第12章 第一朵純白如蓮的白月光11
不管系統心情如何複雜，反正溫拂和柏斂桦兩個人就這樣心照不宣的在一起。
柏斂桦那天的表述或許以他人的眼光看來并不直白，可是對于溫拂來說卻已經足夠。他深知柏斂桦的性子，本來也就沒有想過素雅的白蓮有一日會變得熱情奔放，情話連綿……事實上，柏斂桦能夠如此主動，早已超出他的預料。
柏斂桦膽子一向不大，往往碰一碰花瓣就會抖抖葉片瑟縮着盡力收攏自己，謹慎又保守，然而就是這樣的家夥，居然有朝一日會含蓄表達出想要将他吞吃入腹的想法……
那麽順着他，又何妨？
可惜柏斂桦的身體，是真真正正的修真廢柴，即便是雙修也無法提升修為。
柏斂桦心中對此早有準備，溫拂卻并不甘心，繼而想要再尋找其他途徑。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這世上總有什麽方法能夠适合柏斂桦。
——感受過柏斂桦的回應，體會到得償所願是多麽美好的事情以後，溫拂不得不承認這充分滋養了他的貪心。明明一開始只說要柏斂桦的真心就好，他情願拿自己來換，可現如今，他已經開始進一步奢求，想要兩個人都好好的，長長久久。
柏斂桦的心可以多狠，他早有領教。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柏斂桦是不是很快就會忘了他？
看着溫拂為他忙碌，柏斂桦做不到無動于衷。
可他無法直言所有實情，并且就算一再強調自己此生修為都不可能晉升，溫拂也不肯相信。
看到溫拂又一次為他帶着傷回來，柏斂桦主動擁抱他。
“夠了，真的夠了。”
“別為我的修為煩惱了。”
“什麽天材地寶、秘卷功法、輔壽之體，我都不要……就這一百年，我們好好過，不行嗎？”
溫拂沉默了一會兒，面上浮起了笑意：“雖然很高興你這麽說，但是……不行。”
他笑容暧昧輕佻：“心疼我的話，不如說句喜歡來聽聽。”
“喜歡。”
然而出乎溫拂意料的是，柏斂桦真的應和了他的話。
他神情認真：“溫拂，你願意相信嗎，至少我‘這輩子’，只喜歡你。”
溫拂不笑了。
他靜靜的看着柏斂桦，然後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份玉簡。
“這是我這次的收獲……一份道侶契約。”
“修真界人人都知道，現如今道侶一說只是個形式，就算舉行過結契大典，日後不和，也想分就分。”這也是他為什麽不執著于和柏斂桦舉行結契大典的原因，現在結契大典的象征意義早就大過實際意義，流于表面。
“但我手上這份不同，這是我在一個活了近萬年的妖獸腹中找到的。我本意是取它妖丹，卻沒想到有這個意外之喜。與其說它是一份道侶契約，不如說是一份共生契約，一旦契約成立，兩個人可以互相分享給對方一半壽命，做到同生共死。這也就是為什麽上古大能挑選伴侶如此謹慎的原因，只要禮成，壽命就已經分了出去，日後兩個人就算鬧到天翻地覆，也絕無反悔機會。”
“這份契約唯一的要求就是雙方互相真心喜歡……這也是我一路忐忑不安，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來的原因。”
說到底，溫拂承認，他還是不夠自信，不想拿這份玉簡來試感情真僞。他怕兩個人嘗試訂下契約，最後的結果卻是無法成立，得出讓他永遠不想知道的結果；他怕如果現在這一切都是假象，捅破之後他會失去柏斂桦的溫情，那他寧願自欺欺人。
可現在，柏斂桦親口說喜歡他。
溫拂不由心潮湧動。
“和我立契吧。”
柏斂桦愣住了。等等，互相分享給對方一半壽命？他壽命才區區百年，若與溫拂立契，豈不坑死溫拂？
就連系統也啧啧感嘆，這是真愛啊。
眼看着柏斂桦不願意答應，溫拂也不惱：“我不瞞你，我的壽命其實也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麽長。”
他神情自若，就好像說的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不是這樣一個令人詫異的事實。
——溫拂修煉的特殊功法，還有倒行逆施的修煉方式産生的弊端遠比柏斂桦所想象的要大得多，可以說是以透支生命為代價，別看他修為已邁入大乘期，但他的壽命卻只剩六百年，而且死後不能奪舍重生。
“就像你的資質無法提升一樣，我的壽命也是，任你給我煉制多少丹藥來醫治暗疾都毫無用處。”
只是那時他看着柏斂桦眼中的擔憂，那句“這不過是無用功”怎麽都沒說出口。
他們始終都在為注定不可能的事情而互相忙碌。
柏斂桦感覺十分難以置信……還剩六百年？這哪裏是一個大乘期大能該有的壽命？要知道，出竅期修士的壽命都至少能在千年以上，更別說中間還隔了一個分神期的大乘期修士了。哪怕算上溫拂已經度過的歲月，他剩下的時間也該有好幾千年。
柏斂桦頓時更不願意了，并且他十分生氣溫拂這樣糟蹋自己身體的行為。
可是溫拂在這件事上耐心十足，日日提起從不停歇，仿若洗腦，柏斂桦根本熬不過他，稀裏糊塗間還是和溫拂訂下了契約。
他本來垂頭喪氣蔫蔫的，不過，當他看着玉簡上成功烙印的“柏斂桦”三個字，端詳半天以後，最終還是笑了起來。
“溫拂你看，我真的叫柏斂桦，不叫蘇囑。這種契約是絕對無法掩飾真名的。”
柏斂桦的語氣美滋滋的。他終于找到了有力證明自己姓名的好東西。這可是上古大能留下的玉簡，他一個小小築基期修士怎麽可能在上面造假對不對？
這次輪到溫拂怔住了，他沒想到柏斂桦居然還記挂着這件事。
他深深的看着柏斂桦，唇角泛起了弧度：“好……柏斂桦，我的柏斂桦。”
……
立契以後，溫拂幹脆不再出現在修真界攪風攪雨，反而決定和柏斂桦一起隐修。
他本就沒有什麽要在修真界揚名立萬的想法，再多的名利對他來說皆抵不過柏斂桦這一個人。
有句話說一花一世界，他的白蓮花同樣是他的全世界。
在溫拂的要求下，他們回到了當初柏斂桦在迷霧森林深處的居所。
那裏還是曾經他們記憶中的模樣，然而再度回來以後，兩個人的心境都各有不同。
而系統對此則是十分高興。溫拂願意主動隐居好呀，這說明他心中的負面情緒已經被平息的七七八八，心态在宿主的感化下已經放平和了。它親眼看到宿主的任務進度嗖的一下前進了一大段，距離最終滿格也不過是最後一點點的距離罷了。
這一次柏斂桦一直陪伴溫拂到死……溫拂走在他前面。
臨終前的溫拂話很多，活潑的簡直不像他。
他柔和了眉眼，輕聲開口：“其實，當時我騙你的。作為修為較高主導立契的人，我在契約中加了限定，你一定會活的比我長。”
溫拂甚至開起了玩笑，模仿當年系統的話：“把我煉丹嗎？你還能再活好多個一百年。”
“反正我要死了，不會感覺到痛，輔壽之體放着也是浪費……就是我活了這麽多年，煉成以後或許藥效是要折半的。”
——畢竟輔壽之體往往年歲不大就已經進了煉丹爐，就算有人為了達到更好的延壽效果而促使他們修煉，那最終也等不了太久。雖然說相較于他的修為，他的壽命是少了些，但其實想來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哪個輔壽之體會有他這般長壽。
因為不是每個輔壽之體都會在自己最需要救助的時候遇上柏斂桦。
柏斂桦捂住臉，聲音沉悶：“我不會把你煉丹的，不會的。”
“嗯，別哭。我知道的，我後來就知道了……”
“可我不想讓你走。我要有借口留下你。”
“是我自私，我明明早就相信你的解釋了——就算你真的是抱有目的而來，那也必定是懷着對我的善意。可是我卻一直假裝執迷不悟，要和你完成所謂交易。”
“柏斂桦，重來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想眼睜睜看你在我面前死去。”
“幸好，這次是你看着我先走。”
溫拂是笑着逝去的，了無遺憾。
任務條欠缺的最後那一小段，在這一刻突然被補齊。
系統迅速的發來提示：“白月光回歸任務進度到達百分之百，恭喜宿主，您已經在本世界成功完成從一朵純白無暇白蓮花到一片清透皎潔白月光的進階，晉級成為一朵安靜如蓮的白月光，成功散發聖潔的光輝感化反派，徹底完成本世界系列任務，可以脫離本世界，進入下一個世界了。”
柏斂桦怔怔的，目光還停留在溫拂身上，沒有對系統的話做出反應。
“咦，不對……警告，警告，宿主感情波動峰值過高，為宿主心理健康着想，暫時封印與反派溫拂相關情感。”
柏斂桦被動的閉上眼，陷入了一種類似于沉睡一樣的狀态，再醒來的時候，雖然還保留了記憶，但他已經被封印了有關本世界的種種情緒，這具身體也壽命已盡，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在意識體即将脫離世界之前，柏斂桦歪頭又看了一眼溫拂。
他已經跳脫出固有情感，此刻本該是以一種旁觀者的心态看待溫拂，冷靜從容，不悲不喜，但不知道為何，或許是系統封印感情的手法還是不夠到位，留有微小的縫隙，所以……他竟然還是感到了一絲悵然若失。
作者有話要說： #來和我簽訂契約吧，魔法少年柏斂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