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三朵純白如蓮的白月光3

孟琰白揚聲:“惠吉福。”

殿外有等待伺候的人應聲而來。

柏斂桦一愣,發現這個名字他居然還稍微有點印象。這……怕不是還在宮內的時候曾經伺候過他的那個太監?孟琰白竟然提拔他做了自己身邊的大總管?

看到柏斂桦的神情,孟琰白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點頭:“你記性倒好,連這種無足輕重的人都還記得。”

他奪位成功後,并沒有将皇宮內的太監與宮女大換血。

就連他現在身側的大太監也是前朝的,說來也是當初宮變的內應之一,早早就投靠了他,算是有功之臣。

柏斂桦:“……”行行行,我不該記得,全世界我就只要記得你一個人好不好?

惠吉福垂首進來,行禮後一擡頭看到柏斂桦差點驚吓出聲。

剛才在殿外,就有耳朵尖的小太監神神叨叨的跟他小聲嘀咕,說殿內似乎傳有對話聲,裏面除了陛下可能還有他人,問他陛下不會在跟美人幽會吧?

他立刻訓了小太監一頓。陛下剛剛登基,宮內戒備正是最森嚴的時候,怎麽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殿內?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們可一直在殿外守着沒動。

再說了,還美人呢……除了謀反,陛下這輩子的其餘名聲都毀在不近女色上面了。倒沒人敢說陛下不行,但很多人在陛下沒有登基前都開過玩笑,說從死人堆裏殺出來的孟将軍怕不是有一顆要出家的心。

結果那小太監信誓旦旦,委屈兮兮的表示自己沒有說謊,搞得他心裏也不安……但是陛下不出聲,他們又不能進去,那是找死啊。

畢竟誰都能看出來,登基大典以後,陛下心中似乎沒有多少興奮之情,反倒滿心抑郁……這都深夜了還靜坐在殿內,不僅不回寝宮休息,還不叫人随身伺候,不吃了豹子膽,誰敢主動驚擾陛下?

好不容易等到陛下現在喚他進來,結果這殿內竟然真的有人!還是八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前朝六皇子?甚至容貌一如往昔,不曾改變?

他曾經可是侍奉過六皇子的人,絕對不會認錯。

尤其平日裏,他其實心裏還經常念叨六皇子,六皇子的音容笑貌他一點沒忘……畢竟按理說宮中有眼色的太監也不少,怎麽就他成功上位了呢?為的什麽?惠吉福心中明白,還不是因為他侍奉過六皇子的這點情分。

當年陛下還不是陛下的時候,可與出宮後的六皇子是至交——每每想到這一點,惠吉福都覺得自己果然人如其名,是個吉祥有福之人。

但哪怕心中常常感恩六皇子,此刻突然看到活生生的真人,惠吉福還是吓了一跳。想想現在的時辰,再想想民間說書人口中有關鬼神精怪的奇談,惠吉福不禁打了個寒顫,在心中瞎念了幾句辟邪的話。

若不是多年宮廷生涯培養出的小心謹慎已經刻進了骨子裏,他怕是早就踉踉跄跄的撒腿就跑了。

但就算勉強控制住自己,他明白自己還是失态了。因此面對陛下不悅的表情,惠吉福趕緊告罪。

“行了。”孟琰白一揮手,然後說了吩咐。

惠吉福豎起耳朵聽着,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對此毫無情緒波動,并且想着一會兒要約束其他伺候的人不要對此大驚小怪。

這挺難的。

畢竟陛下年紀雖二十有五,卻身側沒有任何女子,後宮空無一人。

誰能想到,第一個進入陛下寝宮的會是位男子呢?

還是前朝皇子。

他的前主子。

哎喲,這事兒大了。

……

吃一塹長一智,經歷過溫拂的現場考驗,柏斂桦一進孟琰白寝宮內就敏感的意識到了不對。

這裏面好多東西都曾經是他在将軍府居住時用過的舊物,說起來源,更是孟琰白親自買來送他的。

看到柏斂桦先是一怔,随後臉上露出笑意,走近以後随手拿起一件小物把玩,孟琰白嘴角稍稍彎起。

——柏斂桦暗地裏松了口氣,可算是成功過關了。噫,現在的反派君可真不好哄,不知道什麽地方就給你下個小陷阱……還好,他已經看穿了他們的套路。

可以想見,要是他沒認出來的話,說不定就會迎來反派君“你寧願記住個太監,都不願記住我們之間回憶”的控訴。

柏斂桦被這個突然亂入的想法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揉吧揉吧從自己腦海中扔出去。

然後他就更拘謹了。

柏斂桦先是以時間太晚婉拒了睡前沐浴這個既定程序,并友情建議孟琰白也不要洗,不然說不定一直到明天早上頭發都幹不了,這樣對身體多不好呀。然後他主動找了個墩子坐,離孟琰白距離超遠,最後才在孟琰白的催促下慫兮兮的半坐在床的最邊邊。

雖然看似柔和溫順,但抗拒之意簡直溢于言表。

孟琰白嘆口氣:“你現如今對我就這麽避之不及?”

“罷了,既然多年未見,你說對我陌生……那就給你時間适應。”

孟琰白起身,自己坐到一旁的木榻上,将空間留給柏斂桦。

“我說明天會給你安排好居所便絕不食言……今天就先陪我聊聊吧,累了就先睡。”

說是這麽說,在孟琰白的注視下,柏斂桦怎麽敢睡?那得是心有多大?

沒辦法,柏斂桦只好睜着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孟琰白說上幾句……嗯,主要是孟琰白在說,他在聽。

也不知道反派君是多久沒找人說過心裏話,簡直跟個話痨似的。直到清晨,柏斂桦自己都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和孟琰白談了一夜?

尤其等惠吉福帶領伺候梳洗的人進來,看到他神采奕奕,孟琰白卻略帶疲倦,于是投過來的眼神既驚疑不定又難以置信時,柏斂桦就更心裏苦了。

你這太監有毒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柏斂桦,是在系統空間休息充足才回到這個世界,就算之前露出疲憊之态那也是故意裝出來的,可孟琰白不一樣啊,他剛折騰了一天登基大典,完了又抽風似的非要拉着我喋喋不休聊一整夜的天,這會兒他能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才怪。

……我是清白的!

……

孟琰白說話算話,第二天下朝後就給他找好了住所——竟然就是他以前身為皇子時居住過的宮殿。

柏斂桦進去看了,內裏布置和當初一模一樣……雖然調用了人手忙忙碌碌的說是要重新收拾一遍,但在柏斂桦看來,其實這宮殿幹淨的很,怕是平日裏就有專人打掃。

不僅如此,就連殿內伺候的宮人也盡力找回原樣,一副要讓他長住的架勢。

柏斂桦覺得孟琰白可謂頗費心思了,畢竟這些布置他本不可能知道,當初他住在宮內的時候可還不“認識”孟琰白呢……想必惠吉福沒少出力。

對,說起來孟琰白甚至想把惠吉福也重新安置過來,被柏斂桦趕緊拒絕了。

搞什麽呀,他現在一想到惠吉福那個仿佛知曉了一切的眼神還感覺有心理陰影呢,就讓他靜靜的去做反派君的大太監吧,平時少在自己面前晃悠。

——最關鍵的是,他根本就不想住在宮中……他原本以為只是在宮中臨時歇腳,孟琰白會給他另指府邸。

為此,再見到孟琰白的時候,柏斂桦試圖反抗。

理由也很充足,他一個已死的前朝皇子,突然出現也就算了,怎麽還在宮裏住下來了,這要以什麽名義?

柏斂桦也不知道孟琰白是怎麽做到的,宮內現如今明面上還依然風平浪靜,宮人對他也沒有流露出明顯的驚奇之色……可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完全堵住別人的嘴,這背地裏實際上還不知道要怎麽流言四起呢。

孟琰白卻不以為然:“如今我已為帝,沒有人能夠對我指手畫腳,無須在意。”

——哦,這話可真霸氣。

柏斂桦沉默片刻,抿起唇:“也對,如今你是君,我是臣。”

“想必這不能指手畫腳的人中也有我一個,我不應提出異議。”

柏斂桦垂眸看不清神色:“說來我該對你行禮的……自我回來後與你之間竟然不分尊卑,是我逾矩了。”

孟琰白神情大變。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攔下柏斂桦,眸色沉沉:“不……你這雙膝蓋,誰也跪不得。”

“你父皇不行,我不行,就算是天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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