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七朵純白如蓮的白月光2
柏斂桦百無聊賴的坐在樹蔭下,滿臉都是生無可戀。
剛才爪子被陽光照射後的疼痛讓他沒有勇氣明知不可能,還要主動去作死。柏斂桦覺得自己只能等到太陽下山後,趁着人家景區關門之前悄悄溜出去。
——可是時間真的過得好慢。
他正發着呆,系統卻出聲提醒他:“emmm……或許用不了那麽久?宿主你看,有人來解救你啦。”
柏斂桦有些茫然,順着系統所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頓時驚奇看見真的有人在向這裏走來,隐隐的像是這個世界反派君郁辰輕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久沒見,總感覺郁辰輕和他記憶中的氣質長相有點差異,不過這都是小事,畢竟因為他離開每個世界不是一天兩天,反派君有變化也是正常的,重點是反派君為什麽知道他在這裏?
郁辰輕又不是上個世界的仰崇音,可以通過占蔔算出他的位置所在,如果那天沒有遭遇到吸血鬼,郁辰輕一直都會是個最普通不過的人類……結果郁辰輕現在居然能夠這麽準确無誤的找到他,這都可以直接在本世界當神棍了吧?
現代的風水大師也是很掙錢的好嗎。
系統大有深意的開口:“不如宿主你猜猜看這是為什麽?”
柏斂桦覺得自己并不敢猜,畢竟一般系統流露出這種口氣總是沒有好事發生。
柏斂桦站起身,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等着郁辰輕走來,思索着要怎麽和久違的反派君打招呼。
然而郁辰輕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有些笑不出來。
對方停在他面前,深深凝視他片刻,低低的說:“能再次看見你真好。”随後便給了他一個還帶着微微顫抖的擁抱,根本不容拒絕。
突然被抱住的柏斂桦無措的聽着反派君在他耳邊說道:“我原本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呃,這種熟悉的畫風……莫非在這個世界,或者說在反派君的認知裏,他又莫名其妙被死亡了嗎?
好吧,突然失蹤這種事情,确實最終的歸宿一般都會被認定成“死亡”兩字,這确實是他和系統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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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斂桦幹巴巴的笑:“我一直在的。”
郁辰輕終于放開了他:“可我一直找不到你。”
柏斂桦眨巴眨巴眼睛,對此保持沉默……嗨呀,尴尬。
每次面對反派君提出的這種問題,他都感覺自己很不好編瞎話……說淺了,他自己都不信,說深了,那就是活像是渣男洗白現場。
郁辰輕半晌後嘆了口氣:“算了。”
能知道柏斂桦還活着,其實就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他暫時不想說其中原因也罷。
見郁辰輕放棄了追問,柏斂桦頓時從緊張的情緒中放松下來,繼而……他無奈的發現,他好像餓了。
明明剛才他一個人蹲在這裏還什麽感覺都沒有來着,大概是因為剛才那個擁抱,讓他近距離接觸到反派君的緣故?并且說來他總感覺反派君的血好像比他記憶中變得更香了……是錯覺嗎?還是因為有饑餓加成?
柏斂桦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一直往郁辰輕身上飄,他只能努力讓自己眼饞的意圖表現的不那麽明顯。
可顯然,郁辰輕還是發現了這一點。
他輕笑:“餓了的話,現在你敢咬我了嗎?”
柏斂桦滿懷渴望的看了一眼郁辰輕的脖子,然後……十分誠實的搖頭。
不敢不敢,很抱歉他依舊不敢。
郁辰輕不由笑了,這家夥還是這樣,什麽都沒有改變。
他至今還記得,那個晚上,他無故被一個人挾持住……他最開始本以為那個人只是想搶東西,于是主動說願意把身上的現金全部交出去,但他顯然是想錯了,對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要的也不是什麽錢財。
那個怪物露出了獠牙。
而就在他開始掙紮的時候,柏斂桦出現了,拎着一個購物袋,就像是個出來進行采購的普通少年,雖然容貌出色,卻身材瘦削,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
但就是這個看起來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的家夥,卻撿起路邊的樹枝,以不符合自身形象十分兇殘的大力把那個血族弄暈了……理所當然,看起來很厚重的那根樹枝也崩裂的四處都是。
——郁辰輕甚至懷疑那個依然張着獠牙的怪物從此可能會壞了腦子,變成智障。
然後這個少年不容拒絕的将他一路帶回家,眼懷期待的說,作為救命之恩,要讓他做對方五年的儲備糧。
對,這家夥也是血族。
郁辰輕恍然有種才出虎穴又入狼窩的感覺,他心情十分糟糕。
而被他注視着,原本就并不理直氣壯的小血族漸漸沒了氣勢,改口說道:“诶,五年好像是有些太過分了,抱歉……那就三年好啦。”
而依然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後,小血族弱弱的再次開口:“那不然一年?一年也不行嗎……好吧,三個月,不能再少啦。”
郁辰輕無法理解,看在對方似乎保有理智可以順利溝通的份上,他勉強維持鎮定讨價還價:“為什麽一定要我做你的儲備糧?我可以用其他的東西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對面的家夥羞澀的露出小酒窩:“因為你的血聞起來挺香的,應該比血包好喝很多,別的我都不要呀。”
出于對方那種怪力,郁辰輕很識時務的沒有非要選擇硬抗或者逃離。
他那時還真以為自己要被怎麽樣,或許每天都要被吸取一半的血,虛弱又痛苦……然而真的相處下來,他才發現這個小血族其實只是外強中幹。
這家夥和他曾經想象中吸血鬼應有的樣子截然不同。
小血族在人類社會有自己的身份,是一個很宅的靈異漫畫畫手,平常在網上發布稿子,并且和鄰裏相處也很融洽,在四周的鄰居眼裏,他大概就是一個雖然很宅、不太出門,但是軟糯無害很好相處的年輕人。
宅居畫手的身份很好掩飾了他白天不出門的奇怪之處。
這家夥甚至對他的身份也不避諱,會大大方方的把他介紹給別人,說是遠方親戚來住一段時間,對他并沒有十分嚴格的看管,甚至允許他動用小公寓中的一切電器……郁辰輕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臨時租客,而不是什麽見鬼的儲備糧。
鬼使神差般的,他試探性的問過如果自己跑了怎麽辦,小血族頓時一臉憂傷:“啊,你要對我忘恩負義嗎?”
郁辰輕就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而且這家夥雖然表現的很饞,看着他的脖頸和鎖骨會悄悄咽口水,從見到他的第一天起,就嚷嚷着要讓他當儲備糧,被惹急了也會氣成河豚說小心我咬你哦,卻其實一直不敢真的咬他,很多次湊近了,都不敢真的下口。
——郁辰輕覺得自己白做了很多次心理準備。
很奇怪,雖然對面的小血族吓唬他時會故意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但是對他來說,和面對那天晚上那個怪物的尖牙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郁辰輕一點也感受不到恐懼,甚至會讓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會想伸手去摸摸對方的小虎牙,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他虛張聲勢般形容的那樣尖利。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甚至有時候看小血族氣呼呼的,還會忍不住加把火,像挑釁一樣的說:“就那來咬啊。”
然後對面的小血族硬撐起來的氣勢很快就會被打破。
這很有趣,名叫柏斂桦的這家夥或許在血族中算是弱小的,但相比于普通人類來說,他顯然又是強大的……明明是可以輕易掌控他生死的人,卻比他還膽小緊張。
足足十天,這家夥都沒敢咬他,每天喝的都是他自己那些真正的儲藏……反倒不忘每天給他點外賣,生怕餓死他。
由此郁辰輕發現柏斂桦是真的很當得起“宅”這個字了,平日真的很少出去,連買東西都很少,喜歡收快遞倒是真的,也不知道那天怎麽那麽巧就救下他。
小血族眨眨眼睛說:“這就是緣分吧。”
什麽緣分?他命中注定成為這家夥儲備糧的緣分?
郁辰輕真是哭笑不得了。
關鍵是他這個儲備糧可真的一次用場都沒有派上過。
數次被他戳中不敢下口的心事後,小血族很氣,反駁說:“那是因為我太餓啦,怕一不小心就過火,害到你。”
還吓唬他說:“被吸幹血你會變成幹屍哦,就像我現在正畫的那樣,很可怕的。”
然而如果順着小血族的意思往前看,就會看到電腦屏幕上一個他自以為很吓人,實際上看久了竟然還覺得配色頗有點小清新的圖……說真的,小血族畫的故事,很大程度上會被人當做畫風清奇的治愈系故事來看,也就他自己,一直執着的認為自己畫的是恐怖漫畫。
不說這根本就不吓人,小血族說自己那麽兇殘的話他也根本相信不起來。
郁辰輕默默看了小血族半天,看到小血族反倒開始渾身發毛以後,拿了一個杯子,第一次主動放血給他喝。
想着……就像這家夥說的,當做是還他救命之恩的補償。
而對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眉眼彎彎的表清也很好愉悅到了他。
混熟了以後,郁辰輕也會問小血族之前是不是真的沒咬過人。
柏斂桦垂頭喪氣的,也不再非要硬充大尾巴狼了,會乖乖說沒有啊。
而面對“為什麽?”的詢問,則會講:“你不是都說了嗎,因為我慫啊。”
理直氣壯到郁辰輕都覺得這回答沒毛病。
漸漸地,他喜歡上了去主動逗小血族說說話,甚至會調侃他:“西幻故事中,血族不都是住古堡,仆人成群,生活極盡奢華的嗎?你的古堡呢?”
柏斂桦就會一臉委屈:“沒有,不存在的……你說的那是中世紀超厲害的大血族……我才多少歲呀,積攢不到什麽財富的,有現在的公寓住就很不錯啦,再大的,以現在的房價你賣了我也買不起呀。”
樸實接地氣到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血族。
然後莫名的,郁辰輕就會覺得自己心情很好。
他雖然是被“困”在了柏斂桦的公寓裏,可日子卻過得比之前還要多姿多彩,也更有趣味,甚至遠比他那個冷冰冰的家更讓人覺得舒服。
小血族一向很乖,他不主動放血,就不主動開口要,只是會可憐兮兮的看着他,然後委屈唧唧的打開血包。
可關鍵是他很挑食,每每拿起一包血袋,抿一口覺得不好喝,苦着臉堅持一會兒後,還是會糾結着選擇放棄,然後打開下一包,循環往複……也難怪他存不下錢了。
而面對郁辰輕的詢問,柏斂桦就會小聲抱怨:“不知道這些血都被冷凍了多久,喝起來,就像是普通人吃到不新鮮的蔬菜水果那種感覺,讓人食不下咽。”
“你的血就不是這樣的。”
他會故意開玩笑:“哦,原來你之前說我的血很香是假的,你喜歡只是因為新鮮?”
小血族就會慌忙搖頭,信誓旦旦:“不不不,本身也超好喝的。”
這麽沒心眼,也不知道是怎麽一直掩飾住自己身份活到現在的。
郁辰輕實在是不想再看見小血族又露出那種被餓到的表清,只好每隔三天投喂他一次,簡直像是養成了習慣。
有小血族每次非常不好意思的在他被割傷的傷口上“碰”一下,并不會疼,瞬間就能恢複如初。
而且再近的頻率,小血族也不讓了,苦惱的說雖然他的血很美味,但是這樣會對他的身體不好。
郁辰輕那時候覺得這哪是柏斂桦圈養他做儲備糧,怕不是自己圈養了一只小血族。
甚至……更進一步,就像是養了只漂亮華美的貓,性子嬌氣,眼睛圓溜溜,喜歡張牙舞爪,卻又喜歡隐晦的撒嬌,時不時還要主動給他順順毛。
你永遠在他身上找不到可以生氣的點。
當然,這是不能說的了,不然面前的柏斂桦又該氣炸毛。
被血族攻擊的心理陰影在郁辰輕心中徹底淡去。
這個儲備糧,郁辰輕覺得自己當得心甘情願,何止是三個月,便就像柏斂桦最開始說的三年五年都很好。
不然他要是徹底離開了,這只小血族會不會因為挑食每天都被餓到哭唧唧?
可他沒有想到,先離開的人,居然是柏斂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