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盲肓山

易朝聽到這話,如果他跟岑暮說不疼,那就顯得太假了點,現在回想起剛剛那一下,不疼是假的,轉口說道:“還好!”

“我看到易曉天你的臉色……不太好。你說的還好,恐怕是很疼吧。”

易朝沒有回答。

雙方又陷入沉默。

岑暮看到易朝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動,纖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耀下将陰影投在眼睑周圍,他的心神微微蕩漾,心想要是把手覆蓋在他眼睛上,會有什麽樣的感覺呢?

就在此時,一群土匪來了,他們打開是牢門沖三人喊道:“走!我們大當家見你們。”

易朝上前去問道:“我可以先見見你們二當家嗎?”

“廢什麽話?見誰是我們說了算,你們沒資格說。”那人狠狠的丢下一句話,朝跟來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把他們三個押走。

三人被押送到盲肓山寨。

這個寨子裏有老人小孩兒,屋檐下還晾曬有衣裳和新收的玉米。玉米一串串被繩子串好了,挂在門前,像裝飾的簾子。屋後還傳出來幾聲雞叫。

易朝沒有來過這裏,但如果不事先知道這裏是土匪山寨的話,恐怕會以為這是農家小院的村落。

周圍四合都是樹和高大的山,身處其間,幾乎是不辨南北,不分東西。

“看什麽看!別浪費時間,快走!”其中一個人推了易朝一把。

易朝打了個踉跄,幸好有岑暮在一旁扶助。

三人只好加快了腳步,穿過農家村落,他們來到一座守衛衆多的大門,前門的左右兩側還有瞭望塔,雖然簡易卻看起來挺堅固。門匾上大書三個字:盲肓寨。

字體簡陋,像是由不識字的山野村夫一筆一劃刻上去的,字形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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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在門,在裏面巡邏走動的人都懷着敵意,盯着這三個人看。

領頭的光頭把他們帶進三虎堂。

岑暮看了一眼堂子,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這裏近奢望想三虎成群,簡直是笑話。

堂上坐着一個彪形大漢,身材魁梧,一副力可拔山的樣子。只聽見那光頭說道:“大當家的,人帶來了。”

“三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小寨子有些失禮了。您不妨在我這多住幾天,讓我和我的手下給您賠個不是。”大當家從位置上走下來,滿臉堆笑。

“無妨,大當家。既然是誤會,不如趁早放我們下山吧。”

“哎,這可不行,今天天色已經晚了,在這住下,今晚我們給你們陪個罪!多有得罪!對了,易大人,聽說你跟我二弟認識,所以就不要推辭了。”

易朝聽這話便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是走不了了,即使他們想走,眼前這個人也不會放他們走。于是他轉而提出:“我可以見見二當家魏讓嗎?”

聽到魏讓這個名字,大當家停頓了一下:“二弟下山辦點事了,估計明天才能回來。所以易大人想見的話,得在這兒多住幾天。”

“那倒不必了,在這兒叨擾各位,實在是失禮。”

“不會!不會!要是易大人能在我這兒住,簡直就是我盲肓山寨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為三位安排了客房,請稍作休息。”

賀天雕為他們安排了三間客房,還是連在一起的。待領路者走後,岑暮偷偷潛入易朝的房間。

“怎麽了?有事?”

“對。我覺得這寨子怪怪的。”

“我也覺得。沒見到魏讓,所以我特別不放心。畢竟這個賀天雕實在是太狡猾了。”

“要不我晚上去探探情況?”

“千萬小心。”易朝叮囑道,他雖然相信岑暮的能力,但是一個人再強大,總不可能強得過一整個山寨的人呢?

入夜,天色漸暗下來。岑暮潛出寨子,來到村落這邊。

一個年近花甲的老女人在門外收玉米,屋裏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透過窗戶,漿紙糊的窗子照亮,裏面的擺設極其簡陋,只有一張四方桌,桌面的木頭由于長年累月的侵蝕,長出了一層灰褐色青黴。

“大娘,這邊的二當家去哪了?”

老人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女孩子,便心生警惕,趕緊把岑暮拉進屋裏,關上門。

在關上門前,她還看到外面有沒有人跟蹤。

“大娘,您這是怎麽了?”岑暮看她的反應,覺得有些異常,她在害怕什麽?

“要死了!真是要死了!你這個小妮子,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邊瞎轉悠什麽?”老大娘關上門,先數落了一頓才回來他的問題,“侬晚上鬧鬼,別出去瞎走動。”

“什麽鬧鬼?”

“二當家失蹤,聽說是被鬼抓走了,這幾天都在做法事哩!侬是新來的沒?不知道啊。”

“那大當家是個怎樣的人?”

“他……還行吧,是保護我們的人。”大娘去廚房鼓搗了一會兒,想問姑娘吃飯了嗎?可剛一轉身岑暮就不見了蹤影,神出鬼沒的。

她在原地瑟瑟發抖,懷疑自己是領了一只鬼進來。

岑暮走回來寨子,卻聽到遠處傳來叮叮當當地搖鈴聲,出于好奇便循着聲音過去看看。

密林中,一位道士在擺臺跳大神,手舞足蹈,帶着火焰的黃符紙滿天飛,像一場火雨一樣,紛紛揚揚,又化成灰燼落下來。

他在樹上嗤笑了一聲,登時離開。

道士聽到了風聲,以為是自己的做法顯靈了,招來了大神,于是跳得更加賣力,整個人像是喝醉酒似的,瘋瘋癫癫,在臺上手舞足蹈,嘴裏神神叨叨。

易朝在屋子裏望風,很快就有一個人來敲門:“易大人,我們大當家請您去赴宴。”

“好,一會兒就來。”

之後,他們去敲岑暮的門,對方沒有回應。

“那小妞人不見了!”

易朝情急之下朝外面喊道:“他在我屋裏。”

“大人請盡快!”

“好的。”

門外的兩個人不太相信,于是又喊道:“大人,能不能讓山姑娘出個聲?我們好回去交差。”

易朝的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

門外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想推門進來。“大人!開開門!我們現在就去宴會吧!”

易朝将門闩關好,背抵在門上,特別害怕他們進來。山今木,你快回來!快回來!

“恐怕有詐!我們撞門看看!”一個小喽啰對同伴說道。

他的同伴也點點頭。兩人一下又一下子地踹門,咔嚓一聲,門闩斷了,易朝連帶着向前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岑暮剛好從窗子跳進來,被他仆倒在地。

易朝擋住拂過寬大的衣袖,擋住岑暮的臉,對傻站在門外的兩人冷冷地說道:“看什麽看!滾!”

那兩個小喽啰看到這一幕都有點不好意思:“失禮了!易大人!大當家還在宴廳等着您,請……”

“立刻給我滾!”易朝裝作極其生氣的樣子吼道。

岑暮在他身下,也感覺到了那種發自心底的怒氣,心裏忍不住想:你的戲還真夠多的!

待那兩個人離開,易朝才整理好衣襟問道:“可探聽到什麽了?”

“魏讓失蹤,據說是鬧鬼。”

“鴻門宴哪!”易朝聽到對方探聽回來的消息,當即對自己現在身處的局勢做出了判斷,準不準确呢,到時候就知道了。

“你剛才怎麽回事?”

“他們邀請赴宴,幸好你即使趕回來。”

三人結伴去了宴廳。

大堂裏,酒桌整整齊齊地擺在兩旁,坐在席中的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只有大當家一個人做出了虛僞的笑容,迎接他們說道:“來來來,三位請坐!兄弟們也不要拘束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晚不醉不歸!”

這一項令下,在座的人才稍微放松了一點,各自展開眉,有說有笑。

“來,我先在此敬大人一杯。”賀天雕拿起大碗倒酒。

酒灌滿之後,易朝想推辭說:“我喝不了。”

“诶,這就是大人不夠意思了。大碗不行,那換個小杯子怎麽樣?”随後他叫下人換了個小杯子給易朝。

韋虎把杯子換到岑暮的手中時,還往對方的手裏塞進了一張紙條。

岑暮看了韋虎一眼,總覺得他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們。但是礙于賀天雕在場,他無法明說。

他轉身偷偷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了一個字:酒。

他在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難道這酒裏有毒?

他轉身倒酒,看見岑暮在跟他使眼色,便知道有異常。

賀天雕問道:“怎麽了易大人?”

“無事,就是太高興了!能與諸位兄弟喝酒,真是易某人的榮幸。”随後易朝端起酒杯向各位土匪首領們敬酒,“易朝在京城為官三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流放出京。在此處遇到各位,真是莫大的榮幸!望今後各位好漢早日回歸平常生活,得于家人團聚。”

在場的衆人聽了他的話,都紛紛低下頭,似乎想起了什麽愧疚的事。他們迫于無奈落草為寇,要是有得選擇,還會這樣嗎?

賀天雕敏銳地覺察到兄弟們的心情異動,立即出面安撫:“兄弟們,聽到易大人說的話了嗎?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我們得感謝易大人這個恩人。來,大家把酒幹了!”

賀天雕先自己仰頭一飲而盡,其他的人也紛紛效仿。

不知為什麽,易朝總覺得賀天雕的話裏有不尋常的東西,具體是什麽,他也不太清楚。

“易大人,怎麽您還不喝?酒香都要散盡了,可就不好喝了。”

易朝戰戰兢兢地将酒杯緩緩靠近嘴唇,眼見就快要碰到嘴唇時,岑暮推開了那杯酒,杯子碎了就撒到地上。

四面劍拔弩張,局勢十分危急。在宴廳裏的土匪們都拔出了刀,圍攻三人。

不知何時,岑暮的手上也多了一把短刀,挾持離他最近的三當家韋虎當人質:“住手!再動手我就殺了他。”

賀天雕則抓住易朝:“你也別得瑟,他的命可是握在我手裏。”

小七看向兩邊,不知道該跟着易朝還是跟着岑暮。跟着他家公子,勢必面臨危險,但是跟着岑暮,他好像說不過去,畢竟是他是一種的仆人。只好靜靜的躲在一邊,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作者有話要說: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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