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後生辰,朝中重要臣子全部要來賀禮,其中赫然包括傅傲跟将寒夜。

傅傲是當朝最年輕的首輔,他剛被提拔上來的時候,被丞相一黨打壓,那會兒丞相算是在朝廷中最大的,父皇好像也一直不滿,傅傲逐漸權勢擴大,與丞相成鼎立之勢,相互牽制,但現在傅傲隐隐要壓過張丞相他們。

張丞相家中妻妾成群,唯一有最有出息的一個兒子,就是他的第六個兒子,位居武職,提督統領。

聽聞長得還好,林惜小臉上幾乎皺成小包子,滿心難過的想,可她父皇母後都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丞相家竟妻妾成群,這個提督統領好像沒通房侍妾,也不知道人究竟如何。

林惜是想讓她未來的夫婿能幫忙打壓将寒夜傅傲,如今只有張丞相他們最合适,她必須跟他們統一戰線。

而她之前的玩伴,也似乎都是與張丞相交好的權臣之女。

這麽一想,未來還是很有勝算,林惜的心情也逐漸放松。

真正母後生辰那天格外熱鬧,而林惜始終惶恐不安的心被撫平,因為她的哥哥姐姐們都進宮了,大家齊聚一堂。

作為最小的那個妹妹,林惜也是一直被其他皇兄皇姐照顧,甚至在她皇姐起哄在問起現在可有心儀之人的人時候,林惜也十分腼腆不好意思,她跟長姐撒嬌,轉移話題。

典禮儀式之後,便是她與諸位兄弟姐妹送上賀禮,林惜送的是一副百鳥朝鳳圖,上面隐隐有螢光浮動,出自民間的一位大師之手,栩栩如生,平添一份光華風采。

最後是朝臣送禮,林惜目光掃過那些臣子,最後目光落到張丞相旁邊那人身上,這個就是提督統領張淵了?

林惜目光略微怔愣,随即趕緊移開,眼底水光潋滟。

吸吸鼻子,完了,她不喜歡這個張提督。

看上去過于魁梧,也的确是個武職,長得還好,但是她莫名不喜歡。

而且這些大臣帶來的家眷,且朝中的年輕俊才,林惜也都略微大概掃了一下,卻絕望的發現,自己都不喜歡!

除了林惜,其餘皇子公主全部婚配,有的孩子都幾歲,所以林惜可以說是全天下最尊貴的金枝玉葉,尤其是她的樣貌,前來看見的人,心中都有些比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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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做驸馬,憑借小公主的受寵程度,自然也可一路高升,還別提小公主模樣如此貌美秀麗,清澈無暇。

便她不是這最尊重的公主殿下,單憑外貌,他們也願意娶。

獻上賀禮時一些年輕的臣子家眷,有意無意拍拍小公主馬屁,林惜卻微微垂眸。

她坐的位置距離皇後最近,一旁她長姐微微靠近輕笑說道,“這位兵部侍郎不錯,長得溫文爾雅,談吐不俗,未來必一番作為。”

林惜微微擡眸看着這位兵部侍郎樓澈,小臉微微一白,在夢裏她見過他,這個家夥跟将寒夜是一夥的!

“姐……我不喜他……”林惜微微咬唇,心中實在梗塞,這麽一看,朝中好多人跟将寒夜或傅傲有關系。

也是傅傲雖是庶子,可他背後的侯爺府勢力盤根錯節,他又是将寒夜背後的人……

這些人根本沒法除,說不定除了一個又有一個。

朝臣賀禮之後,殿中聲樂起,歌舞曼妙,林惜坐在那裏,莫名焉焉。

皇後看到,微微一笑,朝她招手,林惜擡眸,起身坐過去些,聲音軟糯,“母後……”

“這是怎麽了?覺得無聊?”

秦羽也是笑。

“沒……”林惜否認,她在宮裏不能出去,從小就在宮中長大,所以說還是挺向往跟外面的人接觸,母後每年生辰,這種時候很熱鬧,家人們都聚在一起,她覺得很好。

只是今天,她有些失落自己無能為力,做的一切可能根本沒法改變什麽。

她害怕,卻又患得患失,真希望那只是一個夢。

“要是累了,先下去休息一會兒。”

秦羽又輕輕說。

林惜搖搖頭,“兒臣不累。”

将寒夜跟傅傲坐的距離皇上差不多也算比較近,他黑眸一掃,瞧見小公主林惜已經坐到皇後娘娘的身邊,兩人說着什麽,最後林惜微微臉紅,還笑得燦爛,那白皙精致的小臉,側顏像團軟綿綿的小包子。

眼底有星辰,幹淨爛漫。

被嬌寵長大,性子不跋扈,像個小包子,這般的模樣性格,若生在尋常人家,會被人随意欺負拿捏。

可她生在天家,無人敢欺她。

将寒夜喝了口酒水,冰涼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他喉結微微滾動,笑得依舊斯文俊美,對面朝舉杯打招呼的同僚,他也微微一笑。

天色暗淡,無星無月,可他們還要放孔明燈,每年這個時候,林惜總是最高興,她要親自放孔明燈。

宮人們在一旁伺候,低眉順目,可在她們呈上放孔明燈那些東西的時候,卻忽然發生爆炸,在煙霧彌漫中,尖叫聲四起。

空氣中濃烈嗆人的味道,還讓人瞧不清楚東西,忽然有宮人目露兇光手持匕首的朝她刺來,林惜吓得小臉發白,而因為那人動作太快,她也躲避不及。

眼見朝她臉上刺來,一旁卻飛起什麽東西,朝那刺客手腕刺去,竟是一只筷子刺穿了她的手臂,可那刺客叫也不叫一聲,繼續攻來。

混亂中有人喊着,“保護皇上皇後娘娘!”

“惜兒!”原本皇後距離林惜最近,不過這會兒林惜已經跟她姐姐們站一起去了,皇後無比擔心,目光在到處搜尋林惜的身影,到處卻狼藉一片,看不清人,她被林昊天護在懷裏,周圍刺客更多。

林惜慌張往後退着,身後是一片草叢,她直接鑽進去,然後跑啊跑,身上都被枝葉割開,疼得她想哭,然而一會兒就跑出來,林惜大喘氣,發絲散亂的扭頭,發現竟有兩個宮女跟着她跑出來,也狼狽的喊,“公主殿下。”

林惜緊張害怕的往後退一步,這兩個宮女她不認識,不是她宮裏的人。

“您不要亂跑,萬一宮裏還有其他刺客……”宮女神色焦急。

林惜手指捏緊,母後設宴的地方叫千秋殿,這旁邊是琉璎臺,她身後到處都是奇珍異草,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她神情緊張,并不答話,那兩個宮女一邊安撫林惜,一邊靠近。

可林惜忽然瞳孔一縮,眼眸睜大看着她們兩,将寒夜出現在她倆身後,一道血光閃現,那兩個宮女直愣愣倒下。

空氣寂靜,血腥味彌漫,仿佛回到那場噩夢之中,林惜那張完美無缺的小臉上神色慘白,渾身都在輕微發抖。

将寒夜手中是從刺客手中奪來的長劍,他身形高大,面皮俊美,此時微微擰眉,擡腳欲朝被吓壞了的小姑娘走去。

林惜卻忽然轉身就跑,結果因為路太黑,啪叽一下摔到在地,疼得她幾乎掉眼淚。

将寒夜卻已經來到她身前,彎腰要将她扶起來,林惜卻直接哭了,“走開!”

她勉強起身爬起來,摸黑便那邊走去,扶着欄杆,這逐漸才發現不對勁。

琉璎臺鏈接着一片池子,旁邊是荷花池,還未到夏季,荷花沒有開,全是綠油油的葉子。慌不擇路到這裏,林惜已經怕了。

她腳踝腫痛,扭頭看向身後跟來的将寒夜。

看着他手中的劍,林惜直打哆嗦,他該不是發現她前段時間整他,所以想殺了她?

“公主……”将寒夜皺眉,瞧着無比狼狽,幾乎成了小花貓一樣的林惜。

她的宮裝原本就華美繁複,不過卻還算輕便,只是剛才逃跑過程中,還是被拉傷割破衣服,頭發上還有片綠色小葉子。原本白淨的小臉上也沾染上一點黑漆漆,襯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霧蒙蒙,可憐又讓人覺得好笑。

“你不要過來。”林惜哭泣,抽噎。

她一定會死在他手裏的。

“公主殿下,臣不過去,如何救你。”

将寒夜目光寒涼,唇角微掀的說。

她這麽怕他,可傅傲竟然還說她有可能喜歡他,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嗎?

“不用你救,你走!”林惜哭得小臉通紅,還打嗝,水蒙蒙的大眼睛忽然睜大,仰頭看向已經瞬間靠近的将寒夜。

林惜慌亂想跑,卻被他攥住手腕,那瞬間,林惜哽住,什麽聲音都發不出,渾身冰涼發顫,雙眸睜大的看着他。

“公主殿下,您要乖乖的,皇後娘娘還在等你回去。”

将寒夜慢條斯理的将那把劍扔掉,他手心幹燥溫暖,帶着許多薄繭,抓在她細細的手腕上,竟還磨砺出一種疼。

林惜腦袋哄的一聲,瞬間想到夢裏那些事,他把她帶出皇宮,很壞很壞,笑聲沙啞又低沉,手上薄繭擦得她身上都好疼,起了一層紅印。

他單手就能揪着她的兩條手腕,放在她頭上……

“大膽!你大膽!”

林惜直接再度哭出聲,小奶音嘶吼着。

她尚未及笄,就算及笄,女子手腕是他能碰的嗎?她還是公主!

她的聲音很奶很脆,生氣發怒也軟綿綿,自以為很有氣勢,眼睛瞪的圓溜溜。

将寒夜竟彎腰将她打橫抱起,懷裏的小公主幾乎快要氣昏。

事實上林惜臉色慘白,心口又開始一陣一陣收縮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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