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刑部侍郎簫若臣,他的父親是簫尚書。”一旁林惜的長姐林言笑笑輕聲與她說,“他的家風很嚴,家世也清謹,雖不比其他大臣富貴,卻也實為良婿佳選。”

林惜微微收回目光,小臉上莫名飛上一片紅霞,她坐在那裏乖巧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可還滿意?”林言笑着又問,用着兩人只聽到的話語,溫溫柔柔,端莊大氣。

“好像很有趣……”林惜大眼睛忽閃忽閃,卻很認真的模樣,聲音也軟軟,她擡眸,又透過簾子看了一眼那外邊與讓人對詩的簫若臣。

很陽光,看上去很幹淨,好像……跟她是一樣的人?

林言點點頭,那便是不讨厭了。

她側頭輕聲吩咐一旁的心腹幾句話,人行禮退下,去辦事。

林惜仍舊看着外面,認認真真,伸出手拿了一塊精致的小糕點,咬了一小口。

……

“小公主今天為何不見我呢,難道是對我不滿意……”

刑部,漆黑如夜,陰暗的刑房,簫若臣滿手是血,眼神幽幽的說道。

白天的詩詞大會他應該吸引了小公主的目光,可長公主竟然沒安排他與小公主見面。

小公主那般可愛……真讓人心動啊。

簫若臣面前是一個被吊起的囚犯,渾身是血,周圍是各式各樣的刑具,一旁牆上燃燒的火把光芒微微晃動。

幽暗,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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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為妹妹挑選夫婿,自然也要嚴格把關,雖說送去公主府那些已經是經過層層篩選,但林惜的終生大事,她自然要幫她探清楚簫若臣的底細如何。

好像除了人變太點也沒毛病……畢竟刑部本來就要拷問……

但她妹妹果然被簫若臣的表象給騙了……

可林惜終究是單純太過,詩詞大會上她百無聊賴,一直打瞌睡,最後還要回去。

林言看着妹妹懵懂無知的模樣,心裏無奈嘆氣,她究竟明白成親的意義是什麽嗎。

成婚後的生活,跟一個人,終究不同。

林惜今天啥也沒想,就覺得簫若臣看着還可以,但詩詞大會太無聊啦,她要回家。

然後就回去了。

林言這邊知道林惜沒說不好,也沒搖頭,那就是感覺還好,簫若臣不能剔除,改天她放個消息給簫若臣敲打敲打就好。

然後她們兩人也可找個機會真正碰面,相互了解。

而簫若臣這邊在知道林惜并不讨厭他的時候,也按耐住心裏的欣喜,微微勾起唇角。

……

最近天氣越發炎熱,林惜整個人焉焉,窩在公主府幾乎沒出過門,屋裏自然涼爽,角落放置了冰塊兒,可她提不起精神。

恰時又來了邀請她去赴宴的事情,她姐姐們也去。

而這次的地點,是在一艘畫舫船上。

林惜沒想到碰到簫若臣,簫若臣站在她面前,笑得清風明月,燦若星辰,一襲白衣恍若幹淨透徹的少年。

林惜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好意思。

“小公主。”簫若臣與她打招呼。

“簫若臣。”林惜點點頭。

簫若臣很會打開話題,也不引人反感,林惜逐漸覺得跟他聊天似乎心情挺愉快。

這一幕落到遠處一抹人影的眼底,是濃濃的戾氣與冰冷。

畫舫上奢華貴氣,而且在水面行駛,其實也十分涼爽,兩岸邊風景如畫,磅礴大氣,可偏偏他出現在那裏,一抹墨色,似乎平添一份森冷。

……

時間過的很快,簫若臣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林惜也笑得很燦爛。

她開心起來的模樣眼底仿佛有光,小臉上容姿萬分動人,簫若臣看着,心底似乎也逐漸軟化。

畫舫是很多人的,只是這裏僻靜一些,那些閨閣小姐們出來看風景,也來跟林惜打招呼。

不過她跟簫若臣已經聊了一會兒,而且在畫舫內也談論了一些天南海闊的問題。

大家侃侃而談,最後林惜跟随她們回到宴席內,因為心情不錯,林惜喝了點果酒。

淡淡的果香味,林惜剛開始聞到還以為是果汁,誰曾想入了喉才知是酒。

可酒味不濃,與果汁也相差無幾,是種很奇異的感受。

說句實話,林惜從小到大沒喝過酒,也就那噩夢裏,被将寒夜喂着喝過。

之後腦袋便昏昏沉沉的……

……

“惜兒。”林惜的姐姐們見林惜竟然喝了兩口果酒,竟然就乖乖坐在那裏,剛開始還以為她在想什麽事情,最後看到她茫然的擡起頭,才知道小家夥喝醉了。

“一杯果酒就醉了?”林惜的三姐看着她桌案邊上的白玉盞,哭笑不得。

“沒醉。”可林惜煞有其事的搖搖頭。

模樣太乖了,幾個姐姐逗了她幾下,吩咐人把她送去歇息。

“這酒是齊國那邊進貢的,後勁很大,讓惜兒歇息一會兒。”

“船還得等會兒靠岸,讓惜兒睡一會兒。”

……

門口留有守衛。

而屋裏喜鵲在那裏伺候林惜,林惜手裏還抱着一個玉枕,微微趴在那裏,白皙的小臉上微紅,睫毛長長的,微微垂下,呼吸淺淺而輕輕。

喜鵲打了水,擰幹帕子,要給林惜擦擦臉,她看着自己守護了這麽多年的小公主,也許将來會嫁給那個叫簫若臣的人,心裏一陣酸澀。

可只能苦笑。

小公主難得有心儀的人。

外面忽然傳來動靜,喜鵲擰眉轉身,卻瞧見将寒夜,大驚失色,同時聲色內斂,“大膽!”

話音未落,已經被身後之人悄無聲息點了穴道,發不出任何聲音,也動彈不得。

林惜被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瞧着那邊,入目便是一抹高大黑沉的身影。

她微微仰着小臉,迷糊看了幾秒鐘,然後揉揉眼睛,随即睜大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你。”

将寒夜一身黑衣站在她面前,微微彎腰,捏起她精致的小下巴,手上觸感細膩,溫熱,他都不敢用力。

對上她含着霧氣的眼睛,将寒夜微微蹙眉。

她秀氣的眉頭微微擰緊,聲音軟綿綿,似是嬌嗔,“你做什麽?”

她這會兒倒是一點都不害怕他。

“你不乖。”将寒夜嗓音低沉,莫名沙啞,黑眸裏仿佛有個漩渦,暗流湧動,盯看着她。

林惜莫名沉思,長長的睫毛輕微垂下,靜了幾秒鐘之後,将寒夜松開手,他轉過身背對着她,風輕雲淡,“簫若臣娶不了你。”

半響,身後沒動靜。

将寒夜皺眉轉身,這才發現林惜又睡着了,睡得無比香甜。

這回将寒夜沒再打擾她,安安靜靜看了幾秒鐘,也沒做出格舉動,便轉身離開。

喜鵲被解穴之後,捏緊手指,目光冰冷憤恨盯着将寒夜離開的背影。

……

夢裏的林惜做了個很古怪的夢,那好像是之前噩夢裏的場景,卻又好像不是。

因為這次不再是那些旖旎不堪的畫面,而是很溫馨平淡的。

林惜被将寒夜搶回府之後不是沒有試過逃,可她很笨,不對,應該說,這個世界上聰明的人很多,你可以想到的,別人也可以想到。

她逃不出去,想要絕食脅迫将寒夜。

将自己餓的奄奄一息,将寒夜恰時有事幾天沒回來,回來知道之後,一口一口喂她喝粥。

林惜意識模糊不清,擡手打翻了他手中的碗,結果手上被碰出一道紅印子,疼得她立刻睜開眼睛,哭得很可憐。

将寒夜卻抓住她的手,低着頭,輕輕吹吹的給她揉揉。

她休養半個月才養過來。

将寒夜卻又恢複到之前邪妄的模樣,黑眸微眯讓她乖乖過來。

她被他扣住腰,頭發還被吻了吻,耳邊是他低沉且溫和的聲音,“不喝避子湯,對你身體不好。”

……

林惜下畫舫的時候已經清醒了,睡過一覺的她,感覺神清氣爽,不過畫舫上還出了一件事。

一個青年才俊竟然輕薄了另一個閨閣千金,這件事不知道如何解決的,可能要那個男子負責,娶了對方。

而林惜被喜鵲扶着上了馬車,已經打道回府,她微微側頭問,“喜鵲,我好像忘了什麽。”

“公主,您喝了杯果酒,醉了。”喜鵲聲音苦澀。

“那你為何哭喪着臉?”林惜想了想又問。

“您之後在那裏休息,将寒夜堂而皇之闖進來……”

“他對我做了什麽?”林惜立刻緊張起來,她想要查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麽不對勁,可好像也沒有什麽不舒服。

“您一點不記得了?”

“好像……記得一點點……”林惜努力回想了一下,将寒夜是不是捏着她的下巴說,她不乖?

想到這裏,林惜呆滞了一下,随即臉上蹿騰起一片紅雲。

手指抓緊裙子,林惜臉色憋紅一片,他是真的膽大妄為,過分!

……

将軍府。

将寒夜後腰上的傷已經結疤,現在看上去仍舊猙獰。

“将軍,張丞相他們結黨營私,還鍛造武器,養着一支十分龐大的……”下屬跪在下面,後而繼續說,“真的不除掉他們嗎?首輔那邊急于需要這支隊伍。”

“阿影,別輕舉妄動。”

将寒夜笑得溫和,嗓音卻十分的沉,猶如地獄裏來的羅剎,黑眸裏蘊藏的黑暗一望無際。

“這事,會有個解決。”

怎麽辦,秦國沒了,小公主會從雲端跌到污泥裏,他不想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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