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到來,反而失了心境。
魏晉和誰一起過年,他會去哪個家?有那麽一些時刻,她真想打電話給他,只是同學之間簡單的問候,卻又不能。除夕之夜,他們甚至連一個祝福短信都沒有互發,當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學關系了。
過年充滿了親情的儀式感,陳方灼至少還有燃姨的陪伴。可他呢?此刻,宋清談腦海中再次閃現那個少年的面孔,“因為我爸和我媽的家,我不知道該回哪一個。”他當時就像不知如何選擇哪種口味的冰激淩一樣稀松平常。
也許陳方灼應該和魏晉認識一下,說不定他們能成為好朋友,如果那樣的話,他們三個是不是就能成為好朋友了?轉念之間,宋清談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這是什麽神仙邏輯,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宋清談,你還真是個可憐的人啊。
年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除夕之後的日子匆匆而逝,除了體重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宋清談始終也沒有問出她想問的那句話,只是一句新年快樂,都讓她難以開口。
仿佛一涉及魏晉,她就立刻不敢輕舉妄動了。那個自诩和其他女生不同的宋清談,那個聲稱已經退出他粉絲團的宋清談,此時已經完全不知道她當初的清醒都去了哪裏。
和父母串親戚時她會想起他,和同學出來聚會時她會想起他,她自己獨處時也會想起他。熱鬧的時刻,安靜的時刻,哪怕一個不經意,她都能想起他。和自己當初預期的不同,他似乎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在她心裏日漸模糊。
可能是和放假有關,宋清談覺得她的自制力完全塌陷,她快要找不到學校裏那個清醒自知的自己了。有那麽一些時刻,宋清談甚至會想,還是開學吧,開學以後一切就好了,等開學了她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了。
等開學了,她就能得救了。
高一新學期拉開帷幕,與放假時的配置相同,依舊是兩位母親出動負責送孩子返校。盡管宋清談已經催促多次,宋媽媽還是在宿舍裏好一番收拾之後才放心離開。不知道燃姨會不會等煩,陳方灼斷然不會讓她在男生宿舍磨叽這麽久,何況她分明也做不到像宋媽媽這般不放手。
有些時候宋清談感到十分好奇,像燃姨和媽媽這兩種完全不同性格的人是如何從同學友誼一路走到今天的。從青春年少到步入中年;從求學到組建家庭,生兒育女;從女生之間的相處,到女人之間的相依,生活沒有讓她們漸行漸遠,反而讓她們超越親情一般彼此依靠。怪不得總有人說女人是神奇的物種,特別的存在。
一個寒假而已,班裏的一些女同學已經開始大變樣。
她們像是約定好的集體行動,紛紛趁着寒假軟化拉直了頭發,一向大膽的趙雯悉更是做了微卷發。不過,無論她們中的哪一位,即使是趙雯悉也都只能選在中午洗過頭發之後,趁着頭發半幹未幹時在教室裏偷偷展示一番,并且要格外注意避開王大人下午有課的時間。
平日裏女生們都束着頭發,宋清談并未察覺出明顯的變化,連趙雯悉出挑的卷發她都是在某天下午上課前才突然發現的,發型的改變的确能夠迅速改變一個人的外在形象,但同樣的發型卻仍有不同之處。
看來,外在可以一致,但最終決定不同的始終是內裏,一個人的內核決定着各自的不同之處,幾位女同學如出一轍的直發就是最好的例證。
心情興奮,情緒高漲是假期後的常态之一,作為是高中入學後的第一個長假,寒假讓這種氛圍愈加濃厚,持續時間也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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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熟絡關系要好的同學激動地閑話敘舊,笑鬧着開啓新學期,就連平日接觸不多的同學相互之間也比原來熱絡了幾分。
宋清談和張翼一見面就相互吐槽對方胖了。
一個寒假不見,張翼胖得很明顯,以壓倒性的勝利贏了宋清談,聊起這個話題,人也越說越失落。
宋清談看情況不妙,連忙開啓自黑模式。兩個人卻越說越激動,進而相互開始自爆猛料。小時候的糗事,一樁樁,一件件相繼被扒出供對方開心消遣,就好像出糗的人和自己毫無半點關系。
張翼不禁感慨道,她這個同桌可真是長着一張欺騙人的臉,小時候幹的那些調皮事,比自己更甚。按理說,她們可是完全的同類,但她如今的個性,和自己卻又泾渭分明。
這一番回顧,宋清談自己也沒能想明白,那個整天和陳方灼玩在一起,被吐槽沒有個女孩樣的小姑娘,是如何成長為如今的個性。她怎麽就從活脫脫一個坐不住的“小潑猴”,成了現今這般沉溺于自我世界的人?
這自然是無法輕易找到答案的。或許,她對張翼那種莫名的親近感就來自于曾經那個自己對同類的辨識。她禁不住在心裏默默想象一番,若自己還是小時候那種個性,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那個自己,會不會更快樂一點。
第 21 章
新學期的課程安排很緊湊,像美術、音樂這種原本就少的課程,被壓迫得更加沒有立足之地。
一天課上下來,不免讓人心力憔悴,情緒低落,這應該也是所謂的“節後綜合症”,更何況他們度過的是最易令人“軍心渙散”的寒假。
王大人已經料事如神地多次動員呼籲,提醒各位同學盡快從寒假的餘溫中抽離,重新調整狀态,投入新學期的懷抱。
“你們這三年,最寶貴的就是時間,誰能抓住自己的時間,誰就會成為将來的勝利者,誰能堅持去做別人做不到的,誰将來就能做成別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高中拼的就是自己的努力和堅持,拼的就是自我控制力和自我約束力。能決定你未來的,只有你自己。青春只有一次,錯過就不能重來。如果将來回首往事,最不能讓自己後悔的,就是在本該為自己努力拼搏的時候你沒有拼盡全力。”
王大人的說教并不是沒有作用,只是這作用有大有小,持續時間有長有短。
宋清談在一旁翻看自己的記事本,厚厚的一本,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這是第一學期開學時新買的。原本,初三用的那本還沒有寫完,但她想要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
花色和圖案都是她喜歡的,淡淡的紫色,封面一角有幾朵說不出名字的花,如同少女的心事一般。如今這一本她已經寫了近四分之三,很快它會被寫滿,讓她開啓新篇章。
這是宋清談自我調節的重要利器,作用遠遠大于王大人生拉硬拽式的說教。那些細微的不易感知的情緒,都在這裏得以安放和疏解,那些歡心和雀躍,也在這裏得到貯存和蔓延。
但并非所有的事都會出現在這裏被書寫,她能記下的,都是重要的。那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又怎麽能耗費一字一句。
一天早自習下課,宋清談和張翼拎着飯盒準備下樓去餐廳吃早餐。班委田西晨卻拿着飯盒加入了她們,“宋清談,你們要去哪個窗口吃飯啊?一樓還是二樓?”
“一樓的北六。”
“那好啊,咱們一起吧,我也經常在一樓吃飯。”
宋清談回複的話音剛落,田西晨就自顧自地挽上了她的胳膊,親熱地一起朝前方走着,完全沒有顧及夾在倆人之間,那裝着飯盒的手提袋時不時地打在她們的腿上。
宋清談有些不自在地換另外一只手來提。可她和張翼毫無避諱地相互看一眼,誰也摸不着頭腦。宋清談想起自己和田西晨的唯一一次正面接觸,是在寒假前領過成績單回家的路上在公交車上的遇見。
“她怎麽突然要和咱們一起吃飯呀?”張翼趁田西晨打飯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悄聲問宋清談。
她搖搖頭,“不知道,可能剛好遇見吧。”
“剛才在教室你又不是沒看見,她分明就是直奔目标來找咱們的。”
“湊巧而已吧,可能剛好遇上咱倆要去餐廳。”
“我怎麽總感覺怪怪的。”張翼小聲嘟囔着,宋清談擡頭看見田西晨端着飯盒正朝她們走過來,連忙拍一下自己的同伴以示提醒。
“你喜歡喝粥啊,我更喜歡喝蛋花面湯和豆漿這一類稀一點兒的。”
很明顯,田西晨的突然加入,讓氣氛變得有些尴尬,她自己也并非毫無察覺,便不停地找話題來聊,去努力化解這種尴尬。
出于禮貌,宋清談也配合性地和她聊着。張翼則保持沉默,不問到她的時候,她便不主動搭話。
接下來的幾天裏,田西晨每餐都來找她們一起,下課也會和她們一起去“世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