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離開了亞萊,周敬年在外轉了一圈才打算回去,路走到一半,兜裏的電話就響了。
打電話的人是周建峰,他四九城裏到處都是熟人,那些人看熱鬧歸看熱鬧,但是打個電話支應一聲的情誼還是有的。
周建峰這回丢大臉了,大兒子跟男人搞上也就算了,反正沒多少感情他不心疼,還是一個以後搶家産互踩的把柄,但是小兒子不一樣啊,那也算是他一手帶大的,感情深着呢,居然也跟男人搞一塊兒了,還被幾十個人看了活春宮,光着身子被人從床上拉下來,回來的時候穿的都是人家的衣服。
周建峰在電話裏破口大罵,叫他立刻滾回去。周敬年就淡淡地哦了一聲,挂了電話,繼續讓周松慢悠悠地往家開。
一路順暢,卻用了一個小時才回到老宅。
周敬炎已經回來了,臉上挂着幾道傷口,看着像是被指甲刮傷的。此時他坐在沙發上,不再把自己裝得跟小白兔似得,一見周敬年,陰沉的視線便投射過去。
周敬年氣定神閑地走過去。
季娉婷就坐在周敬炎身邊,她看到周敬年,站起來便指着他質問:“你怎麽能這麽算計你弟弟!”
周敬年側目看她:“哪來的野種,就想當我弟弟。”
“你!”季娉婷身子一動,瞪着周敬年的眼神恨不能生撕了他。
周敬炎放在雙腿上的手一瞬間緊握成拳。
周建峰喝了一肚子順氣茶,他氣得發抖,把茶杯砸周敬年腳邊:“你這個逆子!給我跪下!”
周建峰自以為挺清楚周敬年那點小心思的,平常鬧啊吵的,不就是尋找存在感。可他這次是真的鬧過火了,他們周家不從政所以大面兒上不忌諱同性戀這事兒,只要不擺在臺面上,私底下随便怎麽鬧,但這次這事兒實在太丢人了,他一張老臉都丢光了。
可惜周敬年對周家人早已冷心冷肺,他淡聲道:“該跪的不是我,和男人上床還被圍觀的,可是你小兒子。”
周敬炎終于忍不住,他怒視着周敬年:“是你!是你算計我,把我和應城關在一起!”
周敬年淡淡地笑着,“說話講證據,紅口白牙的話,誰都會說。”
周建峰怒道:“敬炎說他是跟着你去的亞萊!”
周敬年嘲諷道:“你覺得我會那麽好心帶他?一定是他偷偷跟上來的吧?今天為了怕他像以前一樣厚臉皮貼上來,我們可是特意把聚會地址瞞着的,就怕被他掃了興。”說着便露出個不屑嘲諷的笑來,看向周敬炎,“外面人都說你老實呢,我看你也是奸猾之輩,不然怎麽盡盯着我的動靜?興許就是因為你這性子,得罪了誰,便才整治你。”
周敬炎眼眸子泛紅,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敬年,像是恨不得給周敬年身上盯出兩個血窟窿。他對外經營的形象就是溫潤斯文型的,但是今晚發生的事過後,他努力了這麽多年的心血一下子就白費了。
周敬年嗤笑一聲:“今晚隔着玻璃,我看你挺賣力的。”他上下打量着周敬炎,“才十五呢,悠着點。”誰家十五歲孩子能做出這麽荒唐的事兒。
周敬年說完,便不顧周建峰在身後暴跳如雷,轉身就上樓了。
時間也不早了,他得守着手機回方争短信呢。
季娉婷還是第一次見着這麽牙尖嘴利的周敬年,往常只有周敬年吃她嘴上虧的時候,這還是她第一次受這樣的氣,一下子氣得哭了起來。
周敬炎和應城大戰了幾回合,全憑藥效支撐,這會藥效已經過了,雙腿還軟着。他被周敬年離開時的話一諷刺,心裏暗恨不已的同時又覺得十分難堪。
今晚太狼狽了,他被劉素素從床上拉下去,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一件屋裏就闖進來十幾個人,還被劉素素厮打,應城還火上澆油地要往他身後躲,實在太混亂了,他這會兒還感覺跟一場夢似得,那麽不真實。
當天晚上,周敬年結束和方争的通話,是一夜好夢。周敬炎一家子肯定睡不好的,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一家三口都頂着黑眼圈,屋子裏最正常的,也就是周敬年和周雍了。
沒錯,周雍。
昨晚幾人吵鬧的動靜一點也沒打擾到周雍。周雍以前也不過是個混混,在他看來,臉皮也都是錢堆起來的,只要錢足夠多,醜事也能變成他人拿來恭維的好事,周敬炎被算計而受嘲笑,也是他能力不夠的原因。上輩子他就能放任父子相鬥,這輩子也會隔岸旁觀。
飯桌上,周敬年跟周雍說,他明天就回麗城了。
周建峰昨晚的氣還憋着呢,這會兒端着父親的架子趁機撒出來,罵道:“都要過年了,你還往外跑幹什麽!”
周敬年只看着周雍說話:“我媽去得早,我得替她到外婆面前盡孝。”
季娉婷冷嘲道:“這真是,生個孫子,倒成別人家的了。”
周敬年看她:“你說錯了,我姓周自然是周家子孫,但我也流着我媽的血,替她盡孝理所當然。倒是你兒子,改個姓就真以為自己是周家人了。”
季娉婷抓着餐桌布,看着耍嘴皮子的周敬年,恨不得直接掀桌。
周建峰臉皮也是青紫,因為氣憤還一抽一抽的。
周雍開口:“好啦,大早上的怎麽火氣都這麽大。”他看着周敬年,“你現在脾氣大了,留在這裏過年恐怕也不安生,那就回麗城吧。”
周敬年當沒聽懂周雍的警告之意,就點頭:“謝謝爺爺。”
等到周雍走了,周敬年也出去了,季娉婷才氣呼呼地問周建峰:“到底要瞞到什麽時候,敬炎是你兒子你怎麽就不心疼,天天讓周敬年這麽罵?”
們都知道這事兒八成是周敬年找人做的,但因為拿不出證據,只能先記着。
周建峰哄着她:“現在還不到時候,柳楓不是那麽好惹的,他如果知道敬炎的身份,肯定會給他妹妹和外甥抱不平的。現在爸他還在公司,我手上沒多少權力,到時候柳楓找我麻煩,我也怕爸他不幫我,到時候你和敬炎豈不還受委屈。”
季娉婷便委屈地哼了兩聲,跟他數落周敬年的種種不是,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雖然四十出頭的人了,但因為保養得當,臉上神情嬌俏跟女兒家似得,讓周建峰哄她的态度又軟了幾分。
下午的時候,周敬年就聽周松打電話來說,昨天晚上應城被劉素素打得不輕,回去又被他爸抽了一頓,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裏。應瀚海這會兒正忙着給周建峰賠罪。
不過季娉婷卻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她挺早的時候就知道應城是同性戀而且還和周敬年有過一段,她把對周敬年的怒氣直接遷怒到了同樣被算計過的應城身上,一想到家裏寶貝兒子居然和這麽一個同性戀睡了,她就惡心得不行。她挺想周建峰把應瀚海調離到別的城市的分公司去,但這事兒周建峰說不行,他現在正是缺人用的時候,應瀚海雖然奸猾了一點,但做事能力還是有的。所以讓周建峰警告應瀚海,管好應城,以後不準再出現在周敬炎面前。
應瀚海自然是連連答應,之前應城還說服他周敬年不可能這麽快對他沒感情,說還有希望讓周敬年回心轉意,沒想到一轉頭又給他捅個大簍子出來。不但再次得罪了周敬年,連周建峰都得罪了。周建峰說的人只有周敬炎,但應瀚海明白這是周敬年給的第二個警告,事不過三,他不敢再賭了,很自覺地也把周敬年劃了進去。
當天,周敬年和李東見了一面。
李東長得五大三粗的,體格很是魁梧。他是退伍軍人,退伍後他自己找了點事兒做,但因為沒有經驗,當時虧了個血本。因緣際會認識了柳楓,後來在柳楓的幫助下,開了個安全顧問公司,裏面招的全是身手不錯的退伍軍人,身強體壯的,戰鬥力都很彪悍,亞萊裏面的保安就是他們自己的人。憑着這些身手不俗的人,他結交的人脈也越來越廣。
這頓飯也不是純粹的感謝,周敬年從李東手上聘請了十個保镖,四個跟他回麗城,剩下的就留在四九城,給周松打打下手,調查一些事兒。
憑着李東和柳楓的交情,李東交給周敬年的人不說得他十分,八分信任是有的,比交給其他雇來的人要安全保密些。
當天晚上,周敬年照常跟方争通了電話,也沒說明天就要回去的事兒,飛機票他是一早就訂好了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翌日一早,周敬年拖着行李箱坐飛機飛回了麗城,至于那四個保镖,比他晚一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