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随着高考日期一天天的逼近,班上的同學更加緊張,有時候甚至會有同學因為做不出來題而哭出來,為此他們還特意上了一節心理疏導課。
而班上少數幾個不緊張的,就有周敬年和方争。
周敬年記得上輩子方争是很緊張的。那時候他們是在高二下學期才開始有交際,年前方争雖然賣了香,但賺得并不多,他依舊為大學的學費而緊張,他很怕自己考不上q大。
而那時候周敬年作為方争的男朋友,還習慣着被人捧着的少爺生活,追求方争那段時間用盡了當時他所有的耐心,但是過後,他的心裏依然只有情愛,并沒有怎麽去關心方争的難處,認為他為學費發愁完全沒必要,他根本就沒注意到方争當時的自尊與堅持。甚至那時候他因為沒忍住身體的沖動,在高考前夕魯莽的要了方争,因為當時他還是初哥一枚,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床事他都是從書上與電腦上看的,第一次時沒控制住力道傷了方争,導致過後方争發了一場高燒,昏昏沉沉了好幾天才好。
而這輩子,方争不再為錢而發愁,家人對他們感情的開明也讓他對兩人的未來信心百倍,所以心境上很是放松,反而是周敬年,越臨近高考的月假,他主動和方争親熱的次數就越少,他雖然想和方争更深入的親密,但他認為那是高考之後的事情,不過他能忍,方争卻不太想忍,很多次都是方争主動纏着周敬年親熱,叫周敬年又愛又恨。
五月二十幾號的時候,高三班拍畢業照。
拍照的地方就在教學樓下面,周敬年他們是一班,所以是第一個拍。周敬年和方争在班上算個子最高的,自然站最後一排。拍照的時候,周敬年搭着方争的肩膀,方争習慣性地摟着周敬年的腰,兩人頭往中間靠,姿勢親密。
這一幕恰好被剛從樓上下來的江勉看到。
江勉有空會逛一逛比較熱鬧的網站,像同性戀這樣的帖子他之前沒接觸過,倒是這年才看到過幾個,之前還在電視上看到戒網瘾學校裏也接收同性戀學生,對此他的想法一直只有“惡心”兩個字,他無法理解喜歡同性,特別是男人居然會喜歡男人,那不是變态嗎。
自從高二上學期和周敬年他們鬧矛盾寫了檢讨後,因為班級不在同一層,江勉就很少看到這兩人了,期間聽到方争被敲詐的事情還幸災樂禍了一陣。這一年多偶爾他會看到兩人并肩走在校園裏,很少有單獨一個人的時候。
以前不覺得,但這會兒如果拿看同性戀的眼光去看兩人,就會覺得兩人太過親密了。
他腦子裏突然産生了一個念頭,哪怕這兩人不是同性戀,但如果在高考前傳出點關于兩人暧昧的言論,引起一些人的異樣猜疑,這兩人心境上少不得要受些影響的。而如果這兩人真是同性戀,那正中江勉下懷,同性戀在江勉眼裏都是生活在臭水溝裏的老鼠,一輩子只能生活在陰暗之下,是沒勇氣曝光在人前的,那時候兩人只會更恐慌,受到的影響也會更大。
江勉心裏興奮了起來,那之後他便對周敬年和方争暗中觀察起來,越觀察,他就越覺得這兩人說不定真是同性戀。
這周恰逢月假,周敬年和方争提着東西走出校門,綴在他們身後的江勉快速地跟了上去。
如果江勉知道自己尾随兩人的行為會被跟在他身後的四個大老爺們兒全程看着,估計他會掉頭就跑。
周敬年護着方争上了公交車,就接到安十五打來的電話,說江勉跟蹤他們,就在後面的一輛出租車裏。
周敬年眼裏閃過一絲冷光,他就知道這個江勉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上輩子臨近高考時,江勉也放出了他和方争是同性戀的言論,他當時沒受什麽影響,方争卻被影響到了,高考時發揮難免不如意。
在方争的事情上,周敬年一向是睚眦必報的,對于這種人,他可能會讓對方先逍遙一段時間,但那都是因為他在找最合适的時機然後狠狠打對方一巴掌。
為了防止像上輩子那樣,讀書期間,無事的安十五他們,除了被周松使喚,另一件事就是盯江勉了。
在華國,誰都知道高考的重要性,江勉偏要選在高考前夕放出對方争不利的流言,可見這人的惡毒,周敬年回擊起來自然也不用客氣。
周敬年表示知道了,挂了電話後表情毫無異樣,一路和方争聊着天,等到公車在小區附近停下,周敬年下了車,側頭往後面一看,發現後面不遠處的出租車停靠點,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等了十幾秒都不見人下來。
周敬年轉過視線,和方争朝小區的方向走了過去。
江勉立即下車跟上。
眼看兩人進了小區,江勉再想跟上去卻因為沒有出入證被門衛攔着了。
不過跟蹤到這裏江勉已經心滿意足了,他握着手機,這一路他偷偷拍了好多張照片,現在更是拿到兩人“同居”的證據了,等把這事捅到學校裏去,周敬年和方争就都完了!
江勉離開了,安十五他們立即跟了上去。
江勉邊走邊看之前拍的照片,想選一些角度親密的洗出來明天用,沒想到後領突然就被人揪住了,手裏還握着的手機也被身後伸出來的手拿走了。
安十五松開掙紮的江勉,面無表情地看着江勉,顯得特別的兇神惡煞。
面前四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江勉心裏有點虛,他看着對方取出手機裏的內存卡,忙色厲內荏道:“把手機還給我!”
安十五不客氣地揮開他,然後在江勉的目瞪口呆中,“咔嚓”一下将手機直接掰成了兩半。
将爛手機往江勉身上一扔,安十五冷冷道:“下次再亂拍,斷的就不只是這支手機了。”說罷,安十五眼神警告地看了看江勉的雙手。
江勉平時十足的優越感,仗着的也只是還算奢侈的家庭環境。但是真遇上什麽事兒,他整個人渾身上下就是一個大寫的“慫”字。看着安十五幾個揚長而去,江勉捧着面目全非地手機屍體,站在人煙稀少的角落,膽戰心驚了好一會兒才找回魂兒。
随後是遲到的憤怒,他亂拍?他今天拍了的人只有周敬年和方争,一定是那兩人發現了,所以找人來教訓他。
江勉非常憤怒,陰溝裏的臭老鼠,曝光在人前只會人人喊打而已,沒有照片又怎麽樣,流言蜚語照樣能化成傷人的刀刃。
江勉氣急敗壞地想着,他就不信他會教訓不了這兩人!
家裏,什麽都還不知道的方争放下東西往沙發上一癱,摟過還在睡覺的雪兒小姨,喟嘆道:“還是家裏舒服啊!”
看着時間還早,周敬年就把帶回來的衣物扔進洗衣機裏。方争癱了一會兒,覺得無事可做,就抱着小姨站在衛生間門口,還拿小姨的腿去踢周敬年的屁股,嘴裏賤賤道:“外甥屁股好翹啊。”
周敬年瞥他一眼,“你的手感更好。”
方争想起來,兩人每次接吻周敬年最後都會捏他屁股,握着小姨的爪爪打了周敬年手臂一下,“流氓。”
家裏現在只有他們兩人,衣服放進洗衣機裏就不用管了,周敬年把雪兒小姨抱了出去,把門一關,轉身抱起方争放在旁邊的洗臉臺上,手正好放在方争屁股上。他捏了捏,覺得手感一如既往的好。他在方争唇上輕啄了一口,低聲道:“流氓給你看。”
方争攬着周敬年肩膀,擡腿勾住他的腰往自個兒身邊一拉,還沖他挑眉,大有誰怕誰的架勢。
門內的兩人熱情似火,門外小姨咔咔撓門:外甥們,放小姨進去玩啊!
兩人不敢親過頭,畢竟白天,不好白日宣淫。
晚飯照例是出去吃了一頓好的,老太太還給兩人補了一堆營養品回來,等明天下午兩人回校的時候帶去。
晚上安十五就發來消息,說江勉一路跟蹤偷拍的照片已經處理幹淨了,關于對江勉的報複,已經準備好了。
而第二天,周敬年意外的接到了周建峰的電話,話裏話外都是關心周敬年再過幾天就要高考的事情。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自從周建峰和季娉婷結婚後,這還是這麽多年來周建峰第一次給周敬年打電話。上輩子周敬年對他與周建峰的父子情是抱有十分的期待的,都是他主動給周建峰發短信打電話,而這輩子,不再有期待後,相當于和周建峰斷了聯系。
周敬年不冷不熱地敷衍着周建峰,明白周建峰這是急了。周雍一直不讓他回公司,就是想讓他沉着一下,結果他反而比以前還浮躁,周敬炎這年跟在周雍身邊,雖然因為顧忌柳楓周雍一直沒對外公開他周家人的身份,但這對周雍他們來說是早晚的事,所以這年周雍或讓身邊的人,或自己親自指導周敬炎一些事,讓原本十分喜愛周敬炎的周建峰都吃味起來,加上他和季娉婷現在吵架的頻率升高,導致周建峰對周敬炎也不像以前那般親熱了。
于是就想起周敬年的好了。
周敬年這一年多說話一直冷冰冰的,當面說話周建峰還不覺得,電話裏聽着就覺得格外沒感情,而且他與周敬年确實也沒話題,一年裏他能主動想起這個兒子一次都算不錯了。總共聊了不到五分鐘,還全是周建峰找話題,他覺得這電話打得太累了,最後叮囑周敬年好好學習,等他回四九城上大學後,就可以進公司從底層開始接觸學習了。
在周建峰眼裏,周氏可是一塊大蛋糕啊,誰不想嘗一口,所以他以為他這麽說周敬年會很激動,很感激,結果周敬年只是冷冷得“哦”了一聲,哦的他很不舒服,本來打電話是想調節調節心情,結果越調越郁悶。
不過等以後周敬年開始對周氏下手了,他就得郁悶吐血了。
下午,周敬年接到安十五的電話,說江勉已經從家裏出發去學校了。
要帶的東西已經打包好了,周敬年就叫方争準備去學校了。
方争看看時間,才一點過啊,“去這麽早?”
周敬年拉着他和外婆說了拜拜,“走吧,帶你看場戲。”
方争不明所以。
等到快到學校的時候,兩人遠遠地就看到一名青年男人拽着江勉的衣服,大聲地指責江勉劈腿,背着他勾搭別的男人。
聽到這話的圍觀群衆集體目瞪口呆,而當事人之一的江勉,也被震得不輕。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誰啊,我都不認識你!”江勉惱怒不已,使勁想甩開男人拉着他的手。
那男人身高比江勉高,勁兒也大,罵完江勉後,一把将人摟住,嘴裏喊着江勉的名字,非常深情地說着道歉的話,什麽“求你別離開我,你說好要和我過一輩子的”、“我雖然沒有那個男人長得好,但是我比他更對你好”。
總之怎麽深情肉麻就怎麽來。
周敬年看着,如果忽略兩人的性別,像在看一場感人至深的瓊瑤戲。
青年表白完,掰過江勉的腦袋,對着江勉的嘴巴就狠狠地親了一下。
江勉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想趁着時間還早,到學校的人還不多,想把昨晚他趕工寫出來的關于揭發周敬年和方争搞同性戀的“大字報”偷偷貼到學校的告示欄裏。沒想到剛走到校門口,這人就沖上來拉着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還被這男人親了一口,江勉差點被惡心地吐出來。
他憤怒地對着那青年破口大罵,要從對方懷裏掙脫出來,但也不知道這人是吃什麽的,江勉感覺他都使出吃奶的勁兒了還掙不開,又氣又無力。
直到學校門衛出來趕人,那青年才放開他,還一臉愛意地摸了摸他的臉,聲音不低地說等他高考結束後再來找他。
青年離開學校後,轉入一條小巷子,安十五正站在那裏。看到青年,他将手裏拿着的信封遞給對方,道:“這是你最後一半報酬。”
青年高興地接過去,打開信封數了數,見數目正确,笑着對安十五道:“大哥,下次再有這麽輕松地活兒繼續找我啊。”
安十五不置可否,轉身走了。
青年倒是轉頭拿錢走了,江勉卻渾身僵硬地還站在原地,看着學校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或面露不屑,或捂嘴竊笑,隐約聽到幾聲“變态”,還在人群裏看到幾個班上的同學,江勉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
那門衛回去的時候,對江勉扔下一句:“居然喜歡男人,小小年紀不學好。”
“我不認識他!”江勉沖那門衛怒吼。
門衛都聽旁邊人說了這人就叫江勉沒錯,剛那青年對着他也叫的這名字。門衛白他一眼,認為對方這是心虛了,你不認識他,人家能叫出你名字啊?
江勉百口莫辯。
他驚慌地四處望了望,然後就看到了人群角落的周敬年和方争。
“是你們!”江勉沖過去,指着兩人怒道,“是你們搞的鬼!”
方争沒說話,心道阿年說的看戲原來就是看這個,不過這麽整江勉,是不是太狠了,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呀。
周敬年撥開江勉的手,淡聲道:“我們剛到,不明白你說的什麽。”
江勉雙眼赤紅,轉頭對那些還在看熱鬧的人,說:“他們倆才是同性戀,他們都同居了!”
想早點來學校打籃球的曹睿和林霖只看到點戲尾,不過從其他人口中也知道個七七八八,聽到這話,兩人都忍不住笑了。曹睿站出來道:“可不嘛,人家早同居了。”
不等江勉臉上露出“終于有其他人也發現了”的欣喜表情,曹睿繼續道:“周敬年外婆去年就認了方争為幹外孫,人家兄弟兩住一起不是理所應當的?”
方争的新手機,班上同學也疑惑過,私下裏也讨論過,陳桉他們幾個知情者不得不把這事拿出來解釋一番,他們一班每個同學都知道周敬年和方争目前的兄弟關系。
當初江勉跑到一班來想打方争的事情,一班的同學可都還記得呢,林霖就冷笑道:“我看他這是狗急跳牆了,這麽多人在今天知道他是同性戀,他這是污蔑周敬年和方争,想轉移視線呢。”
“他們真的是同性戀!”江勉着急地把自己的“大字報”拿出來,遞到林霖面前讓他看,“這是我寫的,我觀察他們很久了,有很多充足的證據,你看,你看了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林霖果然拿過去看了,才看完到一半,林霖就沒興趣,他将“大字報”拍在江勉的胸口上,“男生之間勾肩搭背就是同性戀,你這些所謂的‘證據’也太荒謬了!”他擡手攀着曹睿的肩膀,“照你這樣說,我現在和曹睿勾肩搭背,也是同性戀?”
江勉的“大字報”上寫的勾肩搭背,自然不是這麽簡單的四個字,其間加了許多形容詞,譬如“溫柔”、“深情”、“寵溺”等,沒少用,這在周敬年和方争平日的相處中,仔細觀察中确實是能發現,只是在林霖看來,這都是江勉主觀加上去的。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聲哄笑,校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有後來的人問發生了什麽事,就有熱心群衆為其解惑,于是新一輪的議論聲再次響起。
江勉豬肝色的臉,此時已經變得煞白,他抖着唇,張了張口想大聲反駁,嗓子卻跟啞了一樣,居然開不了口,他太緊張了。他将“大字報”胡亂揉成一團,落荒而逃。
看着快步離去的江勉,林霖兩人走到周敬年身邊,搖頭嘆息:“江勉是有多恨你們呀,一次兩次地找你們麻煩。”
“跳梁小醜。”周敬年這樣說。
四人往宿舍樓走去,一路上方争表情都淡淡的,方争知道周敬年不會無緣無故地教訓江勉,肯定是這人又做了什麽讓人生氣的事情。看到江勉吃癟,他本該很痛快的,只是看着那些同學們對同性戀的反感與嘲弄,他心裏很是不好受。
這個世界對同性戀太不寬容了,他和周敬年,可能一輩子都只能以“幹兄弟”的身份生活下去。
曹睿走在林霖身邊,若有所思地視線從周敬年和方争的身上掃過。
離高考只有幾天了,往屆高三生高考前都會放一周假,最少也有三天,到他們這屆卻沒有了,并且他們學校要求他們繼續住校,像之前一樣正常作息,避免他們因為驟然改變的生活環境和作息而造成不适。
當天在校門口目睹江勉同性戀事件的學生不足五十人,但是因為其八卦的特殊性,傳起來卻很快。還沒到上晚自習的時候,江勉待在宿舍裏,就有許多人在他們宿舍門口徘徊,明裏暗裏的打聽這件事的真實性,這些還算好的,最讓江勉接受不了的是,平時同宿舍和他關系不太好的兩個男同學,一進宿舍就罵了一聲“變态”,吵着要去跟班主任說要求換宿舍。
江勉一再解釋自己的是被有心人污蔑的,可惜對方早就讨厭他了,就算對方相信這件事是假的,嘴上也不會相信,就是要借着這個機會氣氣江勉。
結果就是江勉真的氣得不行,忍不住動手和這兩人打了一架,然後惹得對方罵得更難聽了。
當天晚上的第一節晚自習,周敬年和方争被張芊芊叫到教室外面談話,張芊芊說高考在即,讓兩人不要被外面的一些流言影響。
周敬年和方争都保證道:“放心吧張老師,我們知道輕重的。”
張芊芊也怕自己說多了反而讓他們多想,就讓兩人回教室了。看着這兩個少年的背影,張芊芊無奈地搖搖頭。
柳楓的性取向在張芊芊這裏不是秘密,當初高中的時候柳楓還因為性取向被發現而被同學孤立過,而她是柳楓的同桌,是少有的幾個理解柳楓的,所以這麽多年來,兩人保持着朋友的關系還時常聯系。
周敬年和方争過于常人的親密,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還特意打電話去問了柳楓,當時柳楓就把自己外甥的性取向跟她說了,要她多關照。
當時張芊芊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心想這性取向也會遺傳的?高三分配宿舍的時候柳楓說周敬年求到他這裏,希望住校時能和幾個性格不錯又愛幹淨的住校生同住,這點張芊芊覺得沒問題,只是周敬年又要求必須和方争同一個宿舍,這點張芊芊當時很猶豫的。因為她怕這兩人太過親密引起別人的注意,到時候的影響對兩人不好。
只是柳楓說這點不用她擔心,他一再保證他外甥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張芊芊才勉強同意。事實證明,周敬年确實很有分寸,班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方争的“幹兄弟”關系,沒人對他們太過親密的舉止抱有猜疑,就算兩人在校門口被人指着說是同性戀,也沒人相信。
說到下午校門口這件事,張芊芊也是很氣憤的。
江勉半小時前就被他們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那張“大字報”她已經看過了,裏面很詳細的寫了周敬年和方争的互動,如果沒有先前江勉被同性戀人表白的事情,那麽那張“大字報”絕對會起作用,那麽現在事件的風浪口絕對是圍着周敬年和方争轉的。
“大字報”篇幅很長,裏面除了列舉兩人的親密舉止,對其的分析,還寫了不少對同性戀的批判,且排版也很工整,全篇沒有一個塗墨,可見是事先寫好,之後謄抄下來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嫉恨了,這是蓄意已久地想要毀掉兩個少年人的名聲與前程。
但是,因為江勉也是高考生,學校老師們現在對他也是安撫為主,讓張芊芊有火都沒處發,只希望江勉能自食惡果。
而之後的江勉,确實也非常不好過。明明他才是被污蔑的那一個,卻沒有一個人信他的話,耳朵裏聽着各種議論聲,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把輿論利刃不是由他鑄成,原來被流言蜚語包圍議論的感覺是這樣絕望,這樣無力。在學校裏的短短兩天,他害怕看到任何一個聚在一起的小團體,他會認為那是對方在讨論他,耳朵裏不能聽到一點竊竊私語,他會認為那是對方在說他壞話,不能有一點嬉笑的聲音,他會以為那是在對他的譏諷嘲笑。
如芒在背的感覺,如影随形。
最後還是學校老師看他精神狀态實在不好,讓江勉最後幾天走讀。
而方争之後也從周敬年口中聽到他整治江勉的原因,當時他只是簡單地下了四字評語:“惡有惡報。”
江勉的事情被抛之腦後,很快,高考到了。
學校高考包了車,高考期間送學生們往返考點與學校。高考頭天,考生們要去考場踩路線,周敬年和方争運氣不錯,雖然不是在同一間教室,卻都在本校,免去了每日的奔波,所以是最輕松的一批考生了。
雖然考生們依然被要求住校,但是不少考生家長不放心,也來陪考,考點附近的旅館生意格外好。
現在天熱,周敬年和方争讓老太太千萬不要出來,守在考場外挺受折磨的,平時該怎麽玩現在還怎麽玩,而柳楓那幾天恰好有事忙,就叫了自己的助理守在考場外,這點周敬年和方争倒是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