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早餐

梳洗完畢，蕭槿依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陳十一出了房門，就看到蕭槿虞在院子裏喂雞。

蕭槿虞聽到動靜，起身行禮道：“姐姐。”然後不情願的對陳十一叫了一聲姐夫。

雖然他到現在也覺得陳十一配不上他姐姐，只會是他姐姐的拖累，但事已成定局，他也無可奈何。

“虞兒，這些事你別忙活了，該好好看書才對，還有一個月左右就是童生考試了，你莫辜負父親對你的期望。”蕭槿依對蕭槿虞囑咐道。

“是，虞兒知道了。”

蕭槿虞放下谷子，回了書房。

蕭槿依明顯感覺到這幾天弟弟不開心，但是她也不知道原因，只能歸結為童生考試在即他壓力太大的緣故。

“槿依，你去伺候父親起床，早餐我來做。”陳十一道。

蕭槿依點點頭，去了蕭載道房間，給蕭載道擦完身體，洗漱完，清理好穢物後，蕭載道看着梳成婦人發髻的女兒，有些唏噓道：“槿依，說句心裏話，為父其實一直看好世钊，想把你許給世钊為妻，可惜世钊去林州參加鄉試之後就沒了音信……”

蕭槿依替父親修理着指甲道：“爹爹，十一挺好的。”

“十一那孩子是很好，可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她身上沒有功名，根基太薄。若李公子還是不肯罷休，十一她并不能保護好你啊。”這也是蕭載道一直擔憂的事。

“但依兒相信，十一她寧死也會盡全力保護依兒。”

蕭載道認可女兒的話，所以這也是他願意将女兒托付給陳十一的原因。

“說來，為父有一事不解，世钊與你相伴七載，你與十一僅僅認識數天，怎的就中意十一了呢？”

蕭槿依笑道：“女兒也說不清楚，只能說緣分二字妙不可言。”

蕭載道也放下心來，不管那些未知的煩惱，至少女兒對這樁親事是滿意的，女兒高興那他自然是高興的。

“對了，十一呢？”

“十一在廚房做早餐呢！”

“哦哦，那孩子還會做飯啊。”蕭載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十一是個孤兒，這些年一直四處漂泊，四海為家，想來為了生存，所以學會了做飯。”想到這裏，蕭槿依有些心疼陳十一的身世。

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蕭姑娘在家嗎？”

“好像是莫林大叔的聲音，我出去看看。”蕭槿依對父親道。

“小心些！”蕭載道囑咐道。

蕭槿依來到院子，就看到陳十一已經打開了門，将莫林大叔迎了進來。

“十一啊，本來想昨晚就完工的，當作你和槿依姑娘的新婚賀禮，結果硬是忙到今早才做成，真是不好意思。”莫林将他帶來的輪椅和拐杖放下，對陳十一道。

“莫大叔千萬別這麽說，是十一要感謝莫大叔才對，這麽短的時間将東西趕制出來。莫大叔還沒吃飯吧，剛好十一做了飯，若不嫌棄一起吃點吧。”

“不了不了，今天趕集，俺還得趁早去市集占位呢，就不叨叨了。”莫林大叔趕緊出了蕭家。

“莫大叔慢走。”陳十一将門關上，就看到蕭槿依站在院子裏看着她。

于是笑着解釋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想着讓你購買材料，我來制作，哪知道咱們突然就成親了，那幾天太忙，也沒空，于是我就找莫林大叔讓他再做一副輪椅和拐杖。”

蕭槿依聞言，心中感動，沒想到這個事情她竟一直放在了心上。

“多少錢，我取來給你。”

“不用錢，莫林大叔沒有收我錢，說是給我們成親當賀禮。”

“真的？”

“真的！”

見蕭槿依還是不信，陳十一解釋道：“那天我給莫大叔錢，莫大叔不收，那我肯定不答應，莫大叔就說我賣給他輪椅拐杖的圖紙，他将輪椅拐杖制作出來拿去縣城賣，掙了一些銀子，所以不好意思再收我錢。”

聽到這裏，蕭槿依總算信了。

“好了，槿依，快去把輪椅和拐杖拿去給父親試試。我去把早餐端出來，叫槿虞出來吃飯。”

陳十一說完，立馬推着輪椅去了廚房。

蕭槿依看着陳十一轉身離去，鼻子有些酸澀，心道：我蕭槿依何其有幸，遇到了這麽好的一個人，如果她對我的好是出于喜歡，而不是所謂的恩義……唉，終究是自己貪心了。

她收起了心緒，将輪椅和拐杖帶到蕭載道房裏解釋了莫林的來意，蕭載道聽後，道：“十一那孩子有心了。”

蕭載道拄着拐杖，在蕭槿依的攙扶下坐到輪椅上，接着蕭槿依推着他出了房間去了餐廳。

餐桌上擺着一盆青菜粥，四個饅頭，三個雞蛋，榨菜，以及四根油條。

蕭槿虞道：“姐夫這是要把咱家三天的早餐一餐就吃完嘛？”

“槿虞，怎麽對姐夫說話呢，聖賢書都讀哪去了？”蕭載道呵斥道。

蕭槿依也道：“虞兒，姐夫身體不便一大清早還為全家做飯，咱們應當感謝才對，你怎還能出言指責？快向姐夫道歉。”

蕭槿虞見疼愛自己的父親和姐姐都向着陳十一說話，心中越發不開心，站在那兒不發一言。

餐廳內氣氛壓抑，陳十一有些尴尬，笑着道：“父親，槿依，确實是我考慮不周，槿虞也只是擔心家中生計，你們也別生氣了，一家人開開心心吃飯才對！”

“誰和你是一家人，你就是一不要臉的蹭飯的。”蕭槿虞将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

蕭槿依聞言，舉起巴掌就朝蕭槿虞而去，陳十一眼明手快攔住了蕭槿依，說道：“還是孩子呢，有話好好說，別生氣！”

蕭載道覺得自己又要被忤逆子氣的中風了，怒道：“給我去書房罰跪，将弟子規抄三百遍，沒抄完不準出來！”

蕭槿虞心中難過，姐姐為了陳十一想打他，父親為了陳十一罰他，于是心中愈發讨厭陳十一。

當然他也不敢再激怒父親，乖乖去了書房罰跪，抄寫弟子規。

于是，好好的一頓早餐，卻吃的讓人內心沉重。

蕭載道道：“十一，委屈你了。”

陳十一回道：“父親，我答應入贅，自然不會将這些話放在心上。遲早有一天，我會讓槿虞認可我的。父親就安心養病，莫為這些瑣事挂懷。相反我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因為我以致蕭家失和。”

蕭載道見陳十一言語坦蕩，雙目清明，善解人意，心胸開闊，一身正氣，總算明白了自己女兒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