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

宋笙冷哧了一聲。

他深谙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道理。

上輩子也就被祁郁折騰的慘了的那個時候,管不住眼眶裏面的生理性淚水哭了那麽一回而已。

宋笙腦子裏面的畫面漸漸清晰。

直到那聲顫抖的“笙兒”響起的時候,宋笙頓住了腳步,眼眶一下紅了,他憤憤的擦了把淚。

媽的,不帶這樣作弊的!

系統:宿主可在腦內直接與家屬通話。

宋笙愣了許久。

通什麽?

說什麽呢?

他都死了這麽久了。

笙兒,是你嗎?

宋笙哽咽:媽。

真好,媽媽一直希望做夢能夠夢到你。

宋笙仰着頭,靠在了王府外面的牆上。

宋笙:媽,你還好嗎?

媽媽該和你說媽媽很好的,可是說了你會相信嗎?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那些曾經跟你爸一起逍遙的日子,都成了媽媽最後悔的時間,如果媽媽能好好陪陪你,能多陪陪你……

宋笙那被堅硬的盔甲重重包圍的心一下被一支叫做親情的箭射了個通透。

又疼又痛。

宋笙:媽,你跟我爸要好好保重,我沒事,我只是……在另一個地方好好的活着。

兒子,媽媽懷孕了,剛查出懷孕媽媽就夢到你了,是你嗎?媽媽希望是個男孩。媽媽更希望是你,寶貝,再給媽媽一次機會好不好?求求你了寶貝,再給我一次做你媽媽的機會。

宋笙捂着臉,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宋笙:媽,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很愛你們。

宋笙跟尋常男孩子一樣,男孩跟女孩不一樣,很多感情都是放在心裏,羞于啓齒的。

宋笙想,有些話,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他短暫的陪着父母走了一遭,給他們留下的是這輩子都難以抹去的痛苦。

他真的是個不孝子吧。

掐斷了兩個世界的通話之後,宋笙蹲在外面許久都沒有進去。

系統:你媽媽懷的是龍鳳胎。

宋笙:她這個年紀,懷龍鳳胎身體吃得消嗎?

系統:有本系統在,沒問題。

宋笙沒說話了,在這過年的好日子裏,他第一次這麽惆悵。

系統:你還說你不會哭,連五秒你都沒堅持下來。

宋笙沉着臉走了進去,正好就撞上了被賀蕭叫出來準備放煙花的祁郁。

祁郁看着宋笙紅腫的眸子,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你怎麽了?”

宋笙搖了搖頭,聲音帶着哭腔不太敢說話,繞過祁郁回了自己的房間。

祁郁甩開賀蕭拽着他的手,跟着宋笙走了。

“王爺,你放不放啊!”

最後,得到的是祁郁一個冷淡的背影。

賀蕭嘆了口氣:“算了,王林,還是我跟你一起放吧!”

宋笙剛關上的房間門被祁郁給一腳踹開了,他錯愕的看着祁郁氣勢洶洶的樣子,愣了好一會:“王爺?”

“本王剛才問你,你沒聽見麽?”

“啊?”

祁郁難得的耐着脾氣,又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沒事啊。”

祁郁斂着眉頭:“沒事眼睛那麽紅?把本王當傻子?”

宋笙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怎麽會!

你他媽能因為我眼睛紅問到我房間裏面來了,你可不是傻子。

宋笙輕咳了兩聲:“不太好和王爺說,怕王爺笑話。”

“說。”祁郁後來又補了一句:“本王不笑你。”

宋笙:“今晚的飯菜真的是太好吃了,我越回味就越激動,我都好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了!”

祁郁:“……”

他現在真的有種想要把這個人再次弄哭的想法!

宋笙:“王爺,我說完了!”

“宋笙!”祁郁咬牙切齒的憤憤得看着宋笙。

宋笙愣了片刻,看着祁郁,才啞着聲音道:“想家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如果在這個世界,還能有一個是他願意敞開心扉說話的人的話,那這個人肯定是祁郁。

祁郁煩躁宋笙不和他說真話,但是,當宋笙跟他說真話的時候,他好像更煩躁了。

宋笙很少哭。

上輩子他就見宋笙哭了那麽一次。

還是他弄哭的。

他面對二十八歲哭着的宋笙有的只是怒氣,有的只是想要讓他哭的更慘的想法,在面對十三歲的宋笙哭的時候,他又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是宋丞相嗎?”他僵硬道。

宋笙搖頭:“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本王不懂?”祁郁最煩的就是宋笙跟他說這些話了,“沒有本王不懂的!”

祁郁自認為,他所學的,所看的書,對付十三歲的宋笙還是綽綽有餘的!

宋笙揉了揉祁郁的頭:“睡吧。”懶得跟個小孩子扯那麽多關于玄學這方面的東西。

別說別的,就單單說你只是一本書這些就足夠吓到他了。

“不準摸本王的頭!”

宋笙哦了聲,忍不住手賤的又摸了一下,在老虎頭上點着火。

祁郁陰沉沉的瞪了宋笙一眼:“在碰一下試試,本王剁了你的手!”

宋笙把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給收了回來,笑眯眯的把祁郁給送了出去。

關上門的時候,他笑了笑。

好像,心情好點了。

年初一,等宋笙起來的時候,住在隔壁的祁郁已經一大早帶着賀蕭進了宮。

宋笙吃過飯之後,在外面買了些東西回去看秦韻,二房那邊可能是回尹姨娘的娘家過年去了,整個宋家就只剩下關在房間中,足不出戶的秦韻。

宋笙在外面跟秦韻說了幾句話,當然是他一個人在外面說,裏面沒有任何聲音,他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也不知道裏面的秦韻聽沒聽見,把東西放在門口後,就離開了宋家。

祁郁和賀蕭直至午後才回來,應該是在皇宮中吃了午飯了。

剛進門的時候,賀蕭就打了個噴嚏,捂着鼻子,被裏面的廚房那邊飄過來的煙給嗆的眼睛都紅了。

不用想祁郁都知道是誰在幹什麽。

轉身朝着主院過去了。

等宋笙捧着他滿滿一碗的小炒肉出來的時候,看着被嗆的滿臉通紅的賀蕭,十分不正經的來了一句:“你這樣子,就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的。”

“咳咳!”賀蕭咳嗽了兩聲,離宋笙遠了點:“哥,在門口都聞到這股辣味了,吃那麽辣你也不怕肚子不舒服?”

宋笙笑,吃的有滋有味:“不會,我無辣不歡。”

說起口味這個問題。

在上輩子,他和祁郁互相欽佩着。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可以把甜菜當主菜,正如祁郁不理解為什麽有人能吃這麽魔鬼的辣椒一樣。

“對了,哥,今天我們去皇宮中的時候,聽見皇上在朝中議事,說是赈災的災銀丢了。”

宋笙筷子頓了一下:“怎麽就發現丢了?”

賀蕭:“啊?”

宋笙回過神來:“沒有沒有,你繼續說。”

時間有點不太對勁···赈災的銀子會丢十萬兩,但是不應該是這個時候發現的,而且也不應該是這一批的赈災銀。

賀蕭:“函蜀連日暴雨,毀了那邊的所有莊稼,皇上從國庫裏面撥了一百五十萬兩的庫銀去赈災,結果,等到了函蜀那邊的時候,聽說少了十萬兩,皇上現在下令刑部嚴查呢,這件事鬧得挺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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