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戰争

作戰中心的大屏幕上顯示着仍有數千艘戰列艦呈一字型排開，守衛着帝國在埃亞走廊的最後一片領土。凱爾疑惑的看着柯克：“這些戰列艦的數目好像過于多了些。”

柯克略帶遺憾的看着他：“如果您能知道這些戰列艦的內部情況，您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蘇文軒皺眉随意點開了某一艘戰列艦的情況查探，不足百分之五十的能源，平均五只艦船內只有兩只的光子發射炮還算完好，标準的400名船員只有不足100名。唯一能震懾住聯邦的，可能就是那些戰列艦表面看上去還完好無缺的防護罩了吧。

蘇文軒苦笑着搖頭：“如果此時聯邦組織大規模的進攻行動，恐怕帝國軍隊連屍骨都會蕩然無存吧。”

柯克的眼中閃過幾道精光，但他迅速壓了下去，沉默着點了點頭。任憑誰都看得出來，帝國駐紮在塔德羅星系的軍隊，只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蘇文軒皺眉道：“據帝國元帥的報告稱，耗費心血的拉斐爾號重型巡洋艦還剩4艘，它們現在何處？”

柯克的手顫抖着将大屏幕切到了另一個畫面，帝國引以為傲的拉斐爾號殘骸孤零零的飄蕩在茫茫星辰中，從大致的結構上來看，艦體上猩紅的帝國标志是那樣的刺目而顯眼，而其中的內裏結構顯然已經在聯邦艦隊的轟炸下遭遇嚴重損毀。

凱爾和蘇文軒心裏清楚，萊斯利所謂的4艘不過是粉飾後的謊言，實際上已經一艘都不剩了。

只聽得啪的一聲，精致的雕花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凱爾憤怒的說着：“這個該死的萊斯利……”

沒錯，拉斐爾號重型巡洋艦正是在萊斯利向帝國皇帝大力推薦後才得到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其生産的，其間所耗費的資源占用了所有軍需物資生産線的百分之十。萊斯利在斯科特出征前，曾信誓旦旦的對軍部保證：“這一款新式巡洋艦将會狠狠撕裂那些該死的聯邦人的防線，将他們的所有武器踩在腳下，将在埃亞走廊插滿帝國的标志！”

柯克沉默了一回，最後決定将實情說出：“拉斐爾號僅在投入使用一個星期後，就……就有3艘被聯邦摧毀了。”

這句話如同鋒利的刀鋒一般狠狠割破了兩人的心髒，看啊，這就是帝國引以為傲的新式武器，它脆弱得就像小孩的玩具。

凱爾面色難看至極，他沒有再理會任何一人，徑直離開了作戰中心。

蘇文軒情緒還算穩定，他勉強安慰了柯克幾句，也匆匆離去了。

凱爾徑直去了傷員的救護中心，那裏有成千上萬的傷員等待救治。在科技的飛速發展下，人造器官肢體重生早就是習以為常的事情，甚至有許多軍人除了部分腦組織，全身都已經被機械替代。然而聯邦所使用的武器中的Z病菌可以直接阻止肢體重生并會迅速擴散到腦組織以達到致死的目的，這給帝國的精銳部隊缺失帶來了巨大的隐患。

凱爾翻閱着醫院的傷員救治數據，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皺着眉深深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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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閱資料的同時，他無意間搜索到了一些影像資料，凱爾顫抖着打開了那些東西。

戰役僅僅持續了半個小時，影像的最後一幕在凱爾內心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那些密密麻麻的戰列艦在敵人可怕的攻勢下瞬間化為齑粉，那些犧牲的士兵們連遺體都不曾留下，僅存茫茫宇宙中的渺小塵埃。

一杯散發着濃郁香氣的咖啡突然将他的思緒打斷，凱爾擡頭只聽到蘇文軒語氣平緩的一句話：“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把這些東西怪罪在自己身上。”

凱爾咬了咬嘴唇，臉色蒼白：“必須……必須有誰要為這場戰役和犧牲士兵們負起責任來……”

蘇文軒略顯擔憂的撥開他握得死緊的拳頭，然後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熟悉的十指相交讓凱爾稍微鎮定了些。而前者仍然在懷疑自己是否把這位帝國的二號繼承人保護得太好，而導致他現下脆弱而敏感的情緒。

“當然會有人因此而付出代價，我親愛的小凱爾。你無需擔心，一切都有我在。”

或許是蘇文軒的話語總算有了些效果，凱爾勉力把自己從這種傷感的情緒中抽離出去，開始和戀人一同分析現下的狀況。

說到正事，蘇文軒的神色很是難看：“方才我去探訪了幾位在此次戰役中得以幸存的士兵，我有些懷疑這次輸得實在太過蹊跷。”

凱爾亦收斂了神色，難以置信的看着蘇文軒：“你的意思是說高層裏有人妄圖通敵？”

蘇文軒點頭：“目前還只是在懷疑階段，你可以看一下由第三艦隊參謀長留下的臨終報告，在我們到達的前一天他已經過世。”

“這份報告和萊斯利所呈交的官方報告我已經仔細比對過，疑點甚多。而這位參謀長報告中的一些細節我和士兵們确認過是屬實的，那麽萊斯利的這一行為就很值得玩味了。”

“根據斯科特将軍的決定，6個艦隊分成兩組以鉗型攻勢包圍敵軍的3個艦隊。而在行進途中，第三艦隊的預定航線突然改變，艦隊司令發現問題後卻得知己方系統被入侵的消息。随後，被分到另一組的四、六艦隊主艦紛紛失聯，後方的能源補給和修理站受到大面積的損毀。”

凱爾怔怔的看着兩份報告的對比，緩緩開口：“而哥哥絲毫未提到系統被入侵的消息，而把預定航線的改變和主艦的失聯全部歸咎于斯科特的指揮失誤和艦隊司令的私怨上。”

“這種可笑的理由任憑放在哪一任帝國皇帝身上都不會通過，”蘇文軒譏諷的看着牆上的皇帝挂像，“而它偏偏發生了。”

凱爾沉默不語，許久，才問道：“塞西爾和柯克兩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蘇文軒笑道：“塞西爾是沒多少好日子可過了，現在我估計要他做什麽他都會肯答應。至于柯克麽，我始終覺得他隐瞞了什麽。”

凱爾點頭表示同意：“我想我也得考慮柯克的繼任人選了。”

蘇文軒拿起了另一杯咖啡，然後被它的味道苦澀得直皺眉：“這玩意還是那麽難喝，順便我們可以打個賭，塞西爾會願意交出多少東西來換取他的性命呢？”

凱爾同樣端起了咖啡并翻了個白眼：“這明明很好喝，以及，他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賣女兒吧。”

“哦？那可說不準，畢竟是‘帝國之花’呢。”蘇文軒饒有興趣的勾起嘴角，“賭注是什麽？”

凱爾微笑起來，緩緩說了兩個字：“女裝。”

晚上由塞西爾全權負責的宴會端的是富麗堂皇，也不知他從哪裏把這麽多珍奇食物運到前線來的，蘇文軒似笑非笑的聽着塞西爾訴苦，心中嘲諷之意更甚。

“尊敬的将軍閣下，您要知道，在這場為帝國奉獻的偉大戰役中，我最鐘愛的小兒子也已經喪生于此。”塞西爾說着說着，硬生生從眼睛裏擠出了幾滴淚來。

蘇文軒清楚得很眼前這位肥頭大耳的塞西爾将軍極好女色，情人和私生子數不勝數，這番賣慘的話可是毫無說服力。但他仍是答道：“你且放寬心，帝國元帥畢竟是您的老友，您這次回首都，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聽了這番話，塞西爾轉悲為喜，臉上的贅肉更是揉成了一團：“有您的這句話，我放心許多。”

說完，他又将一列清單展示在前方的顯示屏中：“我弟弟從商，這幾年也算是小有積蓄。這是一些我收藏的名畫古物之類，很多都是來自古地球的珍品。”他殷勤的為蘇文軒介紹着這些東西，“伯納主星的這處莊園也可以一同贈予閣下。”

蘇文軒視線從清單上掃過，随後便是笑道：“您這是做什麽？這些東西不如留給帝國元帥，他一定很喜歡。”

塞西爾肥大的手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讪笑道：“将軍若是不喜歡這些東西也就算了，我聽說将軍現在至今未曾娶妻，我那個女兒您也是知道的，要是您有意，不妨……”

蘇文軒心情大好，他幾乎可以想象在房間內看着這一切的凱爾鐵青的臉龐：“‘帝國之花’雖美，奈何我已心有所屬，也只能遺憾了。不過，我可以幫您暫時調職到一些偏遠的星球上去。您只要耐心待幾年，總有再複職的一天。”

塞西爾見這位救星态度有所緩和，又把那份清單推到了蘇文軒面前：“那您看這些……”

蘇文軒自知不收下點什麽這人的疑心必然不會消散，索性大手一揮把其他的東西就劃去，僅剩伯納主星的那處莊園。

塞西爾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蘇文軒猜想這人必然還知道不少萊斯利的事情，于是開始殷勤的灌起酒來，若是能從他口中套出些什麽消息來那是再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