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等衡念煙再次拉開窗簾的時候，只見宿曉曼盤腿坐在陽臺用她的手機玩無聲吃雞，還十分專注，跳傘後撈起平底鍋就開始敲人。
“你今天是打算就在陽臺睡覺嗎？”
隔着玻璃，宿曉曼又把心思放在游戲上，聽不真切，順口問了句：“啊？”
被無視的衡念煙又拉上窗簾。沒過多久房間裏宿曉曼的手機就響起，怕誤事兒的衡念煙聞聲找到手機，看屏幕上面閃爍着‘丈母娘’三個字，嘴角有些抽抽，按接聽鍵：“喂。”
“喂，妞妞呀，你怎麽能欺負曉曼呢？”
拉開窗簾，衡念煙看宿曉曼站起來晃着腦袋對她吐舌頭，瞪了她一眼，“我沒有欺負她。”
“妞妞，咱們衡家的都是有擔當的人，你怎麽能這麽晾着你老婆呢！”
衡念煙提醒道：“安琴韻女士，我還沒跟她結婚呢！”
“衡念煙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曉曼脖子上那些，啊，就那些！不是你弄的，她自己嘬出來的？你們畢竟有妻妻之實了，就差一個紅本本，別讓你沈姨以後跟我念叨說她女兒來我們家受欺負，多丢人！”
“那她還睡了我呢，你怎麽不說她欺負我？”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發出一陣刺耳的叫聲：“……哎喲，女孩子家家的，你在說些什麽話！什麽睡不睡的！”
衡念煙把手機拿遠了些，睡還不夠委婉嗎？那之前還說搞搞搞呢？她媽太容易被宿曉曼忽悠，從小就被宿曉曼油嘴滑舌忽悠得給她買這買那，現在長大了她媽還向着她說話。“行了，你早點睡覺吧，晚安。”
挂掉電話把手機扔到沙發，衡念煙把宿曉曼放進來：“你幼不幼稚？”
宿曉曼站在通風口下吹冷風，之前在外面可把她熱得不行，只能坐在地上降溫。吹爽了才笑嘻嘻答道：“幼稚啊，你也幼稚，咱倆都幼稚，絕配！”
“誰叫你亂叫的！活該！”張口閉口沒個正經，就是欠教育！
“那不早晚都得是我媽麽，啧，再說了，我沒說這個，”宿曉曼指着門口一地的紙口袋，“你看看這一堆，不幼稚嗎？”
“……”無言以對，是挺幼稚的。看到微博上面的圖自己就跑到點了買了這一堆，調整行程來這裏，幹什麽呢？現在全然沒了之前的沖動，衡念煙拿回自己的手機，告別道：“你留着用吧。”
“哎哎？”宿曉曼一把摟過衡念煙的腰，這人怎麽這麽別扭呢，一點都說不得，駁了面子就想跑！趕緊順毛說：“你走了我用給誰看啊，又拍寫真？”
衡念煙瞪了她一眼，“神經病。”
“我就喜歡看你生氣吃醋的樣子，說明你在乎我！”湊過去在衡念煙臉上吧唧一下，蹭着她的臉頰，跟她咬耳朵，“別走了，來都來了，不做點什麽那不是浪費了這些小玩意兒。你喜歡我穿哪套啊？”
“我喜歡你不穿！”話裏有賭氣的意味，夏天都穿得清涼，隔着薄薄的衣衫，衡念煙能感受到宿曉曼的體溫。昨天晚上是無心的擦槍走火，今天這可是明目張膽的勾引，尤其是那一雙纖細的大長腿，引人犯罪。這人早料到自己看到那些圖片會壓不住火來找她算賬，就等着自己上鈎呢！
“那也行，你先去洗澡吧。”
洗澡，多正常的舉動，卸掉一天奔忙的疲憊，沖刷完幹幹淨淨休息。但在喜歡的人面前，又顯得暗喻。
“你去洗吧。”衡念煙還沒準備好，真的要跟宿曉曼再有牽扯麽，萬一這人只是在會所裏看到相親對象才一時興起的呢？或許換了別的漂亮女人她也會纏着……還是趁着宿曉曼洗澡的時候偷偷溜掉好了，兩個人都沒好好談過之前的事情，現在家裏也催着，總不能一直莫名其妙被推着走。
“那不行，你又跑了怎麽辦！昨天你就這樣，把我折騰完早上就不見人了，還順走了我最喜歡的那條裙子。”
“我今天有工作。”衡念煙解釋說，即使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那也可以跟我說一聲啊，做完了手都不擦幹淨就跑了！混蛋。”宿曉曼隔着衣服一口咬在衡念煙肩上。
“嘶——”這個人怎麽跟狗一樣，下這麽狠的口，咬得衡念煙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開起了黃腔，“神經病，擦手了，還給你收拾幹淨了的，你沒感覺嗎？”
這……？好像她醒來是挺清爽的，除了腰酸背痛腿抽筋以外。宿曉曼緩緩松口，放開衡念煙，“好吧，那原諒你了。”
“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我又沒做錯事，你是老板當然可以睡大覺，我可還要給你家打工呢，你睡得跟豬一樣，叫醒了不得跟我鬧啊！”以前兩人也不是沒睡過，宿曉曼的起床氣她可是見識過，無意識地作天作地，厲害得很。
宿曉曼開始收拾把地上的紙口袋收拾起來，每拾起一個紙口袋都看一眼，表情很精彩。“煙煙，這四年可把你憋壞了吧，酸甜苦辣鹹，口味不明啊。我還能滿足你嗎？”
“睡覺而已，沒那麽多講究，就算不好，我也沒機會給你差評啊。”
嗯？宿曉曼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瞎說什麽呢，我們是兩情相悅，身心契合，又不是空虛寂寞冷了找樂子。你不要胡思亂想。”
“宿曉曼！”衡念煙轉身盯着宿曉曼門口水族箱裏的小魚，“我可沒說要跟你談戀愛啊。”
“什麽？”嘩啦一下，宿曉曼把手裏的紙口袋都丢了，快步走到衡念煙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兩人對視，眯着眼問，“衡念煙，你再說一遍？”
“我說，”衡念煙閃爍地回答，“我沒有要跟你談戀愛的意思，昨天晚上的事情，忘了吧，就當一夜情了。”
“呵，沒有要跟我談戀愛？”手指用力，衡念煙吃痛地把她的手打了下去，“那就不談戀愛了，反正都談了二十幾年的戀愛了，我們結婚吧！”
結婚？簡直異想天開，宿曉曼到現在還以自我為中心，當所有人都要圍着她轉呢，四年前不明不白被分手，四年後一重逢又不清不楚被告白，衡念煙一直處于被動接受的狀态，她不想被宿曉曼牽着走了，再喜歡也不行，要是繼續這麽慣着宿曉曼，她遲早會患得患失，從而失去自我的。
“我沒想過跟你結婚。”衡念煙不逃避，誠實地說。
“為什麽？”宿曉曼感到挫敗。在會所看到衡念煙後她都是這樣淡淡的表現，要不是她無理取鬧搞出新聞，衡念煙根本不會理會她，“你昨天……都那樣對我了，難道不是因為對象是我所以想做，是任何人都可以嗎？”
“當然不是！”宿曉曼受傷地神情看得衡念煙也有點心疼，但這觸到自己的底線，她不想讓步。于是，她又問了那個問題：“為什麽說分手？不要說性格不合來敷衍我！”
宿曉曼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圍着餐桌轉了幾圈才停下，“我說了你不許生氣，也不許笑話我！”
“好。”四年，氣都氣過了。她就想知道，宿曉曼為何當年要放棄她。她們一起長大，日久生情，早就模糊了友情愛情的界限，在宿曉曼吻她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小鹿亂撞的感覺根本藏不住，眼睛也不敢睜開，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宿曉曼霸道，她也習慣了，可誰知道這是不是慣性，越長大世界就越大，遇到的人也越多。萬一……宿曉曼發現，她以為的愛情是錯位的，那她該怎麽辦？
“那個時候你不是去拍網劇了麽，網上全是你跟男主角的cp粉……我吃醋嘛！你挂了我電話好幾次……我就……不高興了……我就發了那個短信，發完我就後悔了，也不能撤回，你也不找我，就破罐破摔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宿曉曼支支吾吾總算把當年她的心理活動說出來。
衡念煙無語，“就這樣？”
“就這樣！”不這樣還能怎樣啊，本來那個時候兩人年紀也不大，剛在一起沒多久，誰都沒适應身份的轉變。她倒是有一團火想往衡念煙身上撲，但衡念煙已經走上職業道路。她們一個學表演的，一個學作曲的，衡念煙出去拍戲，她也不可能跟着，怎麽也湊不到一起。心裏的火沒多久就變小了，被網上的言論一激，自己就撲滅了。
衡念煙收到宿曉曼的短信的時候，她剛熬了個大夜在回酒店的路上，愣了幾秒趕緊撥了過去，打不通。連着失神幾天，有空就給宿曉曼撥過去，早上中午晚上淩晨，直到她換了別的號碼一打就通才放棄追問。宿曉曼的性格活潑耿直，身邊就沒缺過男人女人，跟她或許只是對愛情的探索。實驗夠了膩了，自然就想分開。
“煙煙，你怎麽不說話？”衡念煙一直沒反應，宿曉曼慌了，她知道這個理由很無恥，但這真的就是她當年的想法，她受不了聚少離多，受不了自己女朋友的緋聞，更受不了衡念煙不搭理她。
衡念煙沒說話，蹲在地上把散落一地都露出來的小布料們裝進去。宿曉曼跟過去靠在她背上，小心翼翼試探問：“煙煙？”
“你家有相機嗎？”
“有。”話題太跳躍了吧？這什麽問題？宿曉曼一時跟不上衡念煙的腦回路。
“這套，這套，還有這套，洗洗幹淨換上吧。”衡念煙把衣服扔到宿曉曼懷裏，“你就是精神太好，閑得沒事找事，不消磨點你的精力這日子沒法過了。”
“煙煙……”宿曉曼看着懷裏的羞恥布料，臉一紅。這話什麽意思？是衡念煙要化身總攻，跟她睡個五顏六色的葷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