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走吧!晏盈, 我是不會見你的!”隔着門,寧檸頹然地坐在地上, 整個人不停地在顫動,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腦袋不斷撞擊牆壁, 企圖用痛感來抑制住隐隐往上湧的渴望。

晏盈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來尋回寧檸的,怎麽可能随便兩句話就被打發了,不死心不斷拍門, “寧檸,求你,讓我幫你, 不要一個人撐着!”

寧檸咬着牙,唇色也逐漸泛白, “滾吶!誰稀罕你的幫助……你現在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我不過是淪落風塵的女人而已……滾吶!”

聽到寧檸在門後隐忍的吟聲,晏盈早沒了以往的淡定, 急得眼淚不斷往下掉, 用力捶打着門,痛楚地聲音這麽真切, “寧檸!我們不玩躲貓貓了,乖,把門打開好不好?”

寧檸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因為晏盈的話而激動還是因為體內的毒素不斷擴撒,鼻子止不住一直吸氣,雙手在脖子上不斷擦過,留下一道道劃痕, “啊!啊!啊!”

“寧檸!”晏盈也支撐不住整個身子靠着門往下滑,最後蹲在地上,右手還不放棄,握拳繼續捶打着門。這一片的家屬區早已搬空了,寥寥無幾的住戶在她們鬧騰了這麽久還沒出來表示不滿,僵持了太久,晏盈抹了把自己的眼淚,站起身踢了防盜門幾腳,“寧檸,你混蛋,玩游戲還這麽輸不起!我要回去跟我媽媽告狀!”

寧檸早躺在地上不斷抽搐,要不是門外的晏盈太吵,她早昏了過去,聽了晏盈的話寧檸嘴角牽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顫抖的手慢慢爬到把手上,扭動了門,自己也順勢徹底倒了下去。

“卡——很好,一條過!休息十分鐘,攝影把之前預設好的軌道鋪上,調好位置!”

聽到導演喊停,辛玥趕緊把衡念煙扶起來,仔細瞧了瞧她脖子上的痕跡,“念煙,你也太敬業了,要是一條過不了,你不把自己撓破相了。”

“不會。”衡念煙接過林怡遞過來的大毛毯把自己裹住,剛剛穿着清涼地在地上滾了許久,整個人的體溫都低了幾度,“辛玥姐這麽厲害,鐵不過三的名號可不是虛傳的。”

“我演的又不是獨角戲,一個人是成就不了整部劇的,很慶幸我遇到的都是靠譜的搭檔。”

最近的天氣忽冷忽熱,辛玥看衡念煙最近的戲都比較有挑戰,場場穿得都不多,讓場務準備了紅糖姜茶,她端了一杯遞給衡念煙,“喝吧,昨天剛下了雨,濕氣重,別着涼了。”

辛玥說完就轉身找導演看片子去了,畢竟是有投資這部電影,比單純做演員的時候操心的事情要多得多。

“煙姐,辛影後好随和啊。”林怡也不禁看着辛玥的背影感嘆。拍了一周的戲,辛玥除了自己的戲份以外還時不時在片場瞎轉悠,看哪裏有小問題,哪裏需要做調整,比導演觀察的還多。

“要不人家是影後呢。”衡念煙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看标紅的下一場戲的臺詞。

副導演跑到衡念煙身邊,蹲着問:“小衡,辛玥那邊臨時有點事需要處理,下一場先拍後面一段,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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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念煙往後翻了幾頁,後面一場戲是她一個人在床上輾轉折磨的內心戲,一連不斷挖掘內心的陰暗面,衡念煙覺得自己都快被自己逼瘋了,“好的,沒問題。”

“謝謝,那我讓現場準備,待會兒叫你。”

“好。”看周圍的人都在各自忙碌,衡念煙仰着頭用劇本把自己的臉遮住。

閉眼聽到周遭嘈雜的人聲和混亂的碰撞聲,衡念煙有些想念宿曉曼那個別扭的人。自從在開機儀式的會場不歡而散兩人就沒再見過面,之前從不間斷的視頻也終止了。宿曉曼的一句加油,讓她沒法接下去。本想等着宿曉曼再跟她聯系,可一向不安分的人這次真的做到了,做到之後衡念煙又悵然若失了,人吶,都是賤骨頭。

“煙姐,你就這麽答應了?”林怡小聲在衡念煙耳邊詢問。

“嗯,副導說了辛玥有事肯定是真的有事,不然她不會耽誤進度的,本來這場戲就是接着的,沒關系。”

在劇組裏,大戲中間的分段左右安排下也不奇怪,尤其是辛玥的口碑和人品擺在那裏,衡念煙不會去質疑這個調度的真實性。回想早期的時候衡念煙遇到臨時跳戲或者轉場,多半是因為對手演員出了幺蛾子需要延時,雖然大家知道她是安琴韻的女兒會對她面上示好,其實暗地裏能給她小鞋穿的時候絕對不會放過機會。

拍完在卧室裏犯瘾的戲,化妝師上前給衡念煙補妝,“煙煙,待會兒攝影師會來拍照,可能之前前幾場戲的幾個鏡頭導演會讓擺拍下。”

劇組有跟組的攝像,但辛玥還是專門邀請了合作好幾年的老搭檔,青年攝影師項黛專職給劇組的人修照片。這樣做好是好,顯得更加專業,可相對來說投入也不小,可辛玥願意出這個錢,沒人會反駁她。

依照導演發來的監視屏拍的那個鏡頭,衡念煙給自己手臂上又點了好幾個紅點,坐回地上找感覺。放空的眼神突然越來越清晰,衡念煙開始還以為自己想念過度了呢,可定睛一看,那個交叉挎着兩個相機包的人,真的是宿曉曼。

周圍的人好像都變得模糊,兩個人相隔不到十米,就這樣對望着,誰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別看了,先去跟導演打個招呼。”項黛看兩人眉目流轉滔滔延綿不絕,壓根沒有停住的念頭,一個響指橫在宿曉曼面前,朝遠處的衡念煙揮揮手,然後拉着宿曉曼的手就邁開步子往導演休息的地方走去,“跟我走。”

宿曉曼剛準備給衡念煙表情就被項黛拉走了。今天衡念煙的戲服是她之前看到過的定妝照中之一的衣服,可憐的跟破布一樣,不知道的劇情單看照片的話怕是會以為衡念煙演的是被丢出門的落魄乞丐吧。

原來她說的學習攝影就是跟着項黛。學習是好事,可衡念煙看項黛握住宿曉曼的手腕就很煩躁。這也不是山裏,搭建的棚內,四四方方沒有任何弧度,只要是有眼睛的都不會出現突然跌倒的戲碼,那項黛完全可以讓宿曉曼跟着,完全沒必要做這個舉動!

“辛玥,你把腦袋在低一點。小可愛你整個人在往下面出溜一點。”項黛不斷在左右移動尋找最好的角度,往後退的時候一腳踩到宿曉曼的腳背,項黛沒好氣地回頭,“你看着點啊,我往後面挪你也往後面挪啊。”

“好的,姐姐。”

姐姐?宿曉曼從小就被家的當個活寶在養,也沒別的同齡親戚,從小到大就叫過衡念煙一人姐姐,大部分時間還是無奈的強調,可她既然聽到了宿曉曼叫想到姐姐?

衡念煙沒顧得上自己還躺在地上凹造型,仰頭往宿曉曼那邊偏,她倒想看看,宿曉曼是怎麽叫項黛姐姐的。

“不行,得打個光,去旁邊拿個板子過來。”項黛又看了看鏡頭,使喚宿曉曼去旁邊拿打光板。這算是攝影的日常,沒有多大的含義,可衡念煙卻越來越吃味。她跟宿曉曼說的事情,宿曉曼都是看心情答應,現在卻聽別人的話跟個乖兔子似的。合着她還不如一個認識一個多星期的人?

“哎喲,念煙小可愛,別動別動,就保持剛剛的那個姿勢。”項黛調整完了光線才發現衡念煙離她剛剛框起來的地方移了好幾十厘米,強迫症沒法将就,開口讓衡念煙挪回去。

拍完了兩個人隔着門激烈對話的照片,項黛抱着相機去找導演讨論構圖美學,辛玥自然也跟了過去。

衡念煙只是演員,沒那麽多好奇心,披上大毛毯站在沒光照着的角落。

“煙煙~”宿曉曼在心底醞釀了好久,一見到衡念煙,就對視的那一陣,所有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她看了這樣裝扮的衡念煙,沒法不動容。

想一把抱住裹着毯子的衡念煙,可她不能,片場裏人來人往,別看她們在角落,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戲呢。

看衡念煙攥着毯子一角的手,宿曉曼用身子擋住背後的視線,輕輕勾住手指,“煙煙?”

衡念煙觸電般把自己的手放到胸前,尴尬的握着拳頭。

剛觸碰到的溫度轉瞬就離去,速度快得讓宿曉曼都沒回過神,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衡念煙四處張望的眼神,十分警惕。

宿曉曼自嘲笑了一下,幹脆側身往旁邊移了一米的距離,靠在牆上,盯着旁邊在蹲着鋪設軌道的工作人員,“煙煙,我是不是又打擾你了?可沒辦法,我現在跟着黛姐學習,當小跟班,這部戲你可能還會看到我幾次。”

“黛姐?剛剛不是還親昵地叫姐姐麽,怎麽跟別人提起項黛你說着都要顯得莊重了些呢。”

衡念煙揶揄的口氣宿曉曼聽了出來,沒作解釋,反而跟衡念煙對着幹,輕輕嗆聲說:“那你還穿過婚紗戴過戒指叫過別人老公呢,怎麽我跟你求個婚你就這麽不情願呢。”

“我……”衡念煙剛想說話,就被副導叫住。

“念煙,準備下,三分鐘後接剛剛的戲。”

她們只是破壞氣氛的好手,明明是難得的相處,卻又說了些讓對方不高興的話。

宿曉曼率先離開,“拍戲加油。”

衡念煙真想用身上的毯子把宿曉曼的腦袋捂住一頓爆打,她又不是汽車,加油有個屁用!

“宿曉曼!”衡念煙叫住她,可宿曉曼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衡念煙接着說,“你就沒別的要跟我說了的?”

宿曉曼快步回到項黛身邊,把兩個相機包又挎在兩側,兩人似乎對着相機裏的在照片說着什麽,衡念煙沒時間探個究竟,開拍的喇叭聲就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過節去了咩,可是今天是星期二呀……拼字的人都拉不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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