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幾年過去, 她們有變得不一樣嗎？
當然有。
重新又在一起，不再沒完沒了争吵, 哪怕是暫時的逃避也比以前意氣用事瞎胡說得好。
“曉曼, 你喜歡我什麽呢？”
“糾正一下，我不僅喜歡你, 還很愛很愛你。心裏住了一個你，別的妖魔鬼怪都住不進去了。”有的事情，兩個人也忽略了很久。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拍拍衡念煙的肚子，“聊聊嗎？”
“聊……吧……？”
看着衡念煙也坐了起來，宿曉曼從床上站起, 光腳走到桌邊把包裏的小盒子翻出來，往床一扔, “聊得好呢回去就民政局登記，聊不好……就改天再去！”
“……”
衡念煙的表情立馬就變了, 宿曉曼立馬重新撲回床上, 從後面摟着她，在她耳邊親了親, “嘿嘿嘿，我開玩笑的，只是覺得把這個擺出來顯得莊重一點，萬一你說我不愛聽的了，我就在你眼前晃它，給你提個醒。”
“一向都是你說話更惹人生氣。”
大部分時間, 衡念煙的情緒都是被宿曉曼給提上來的。
沒有否認，宿曉曼只是把雙手都攤在了衡念煙面前，等到對方把自己的手貼在上面，才慢慢悠悠十指緊扣，“我愛你。”
肉麻的話宿曉曼從來沒吝啬過，真真切切表達自己的心意，這是讓衡念煙很滿意的一點，不用浪費時間在去猜測宿曉曼的情緒上，盡管這點已經随着年齡的增長有了些許變化，學會壓抑不滿，但依舊是很令人欣喜的。比如今天，比如現在，她們可能會讨論很嚴肅的話題，宿曉曼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在提醒着，不論接下來要說什麽，都将建立在‘愛’這個前提上，如果有口不擇言的地方要及時打住。
而生活也讓她有了新的變化，宿曉曼和自己的演藝事業從來不是相互制約的，剛确認心意的時候有太多的自我折磨，不懂自我排解。談戀愛了怎麽辦，會不會影響學習？如果只會拍戲了兩人老是不在一個地方感情要怎麽維系？家裏要是發現她們在一起會不會被關禁閉，以後都不能演戲了？宿曉曼說的喜歡能維持多久，要是自己全情投入她移情別戀了呢？要是以後被拍到跟女孩子在一起親昵，會不會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太多太多嘈雜的聲音會導致一段感情不似最初的單純。在一起之後，要面對的事情太多太多，哪怕是晚飯吃水煮魚還是炸雞，都可能會成為争吵的導火線。她們那個時候的處理方式就是先吵架，各自冷靜，再和好，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争吵背後她們需要面對的實際問題，更多的只是在乎自己當下的情緒，很難做到真正的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思考去複盤。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都好好的，明明還在意，為什麽就不能退一步少說一句？吵得多了也就疲乏了，再然後……就分手了。
那些雞毛蒜皮的争端積少成多成了彼此的心牆，自覺已經全力以赴，再也推不動了。如果退出對彼此都好的話，為何還要互相折磨？起碼，她們還有牽絆，能知道對方過得好不好，不是嗎？
Advertisement
現實往往與自己想的有區別，宿曉曼出了櫃，明着跟宿家斷了往來，沒有回過家，沒有音訊。分手第一年的大年三十，客廳裏仿佛還是以前的模樣，爸爸們只看電視不做聲，媽媽們認真讨論，而小的這幾個手裏的手機就沒黑過屏。
她獨自在那架秋千上晃了好久，久到自己手指都凍得僵硬。她想宿曉曼了，争吵也好，冷戰也罷，她只想見她一面，哪怕是一場不經意的邂逅，都比現在這樣杳無音信的好。
想到一首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歌。
有些人愛到忘了形，結果落得一敗塗地。
有些人永遠在憧憬，卻只差一步距離。
宿曉曼就是她的奇跡。
談戀愛的時候，都渴望遇到一個成熟的對象，能順着自己呵護自己，可是現實中哪有這麽多禦姐暖男。人都是在一次次試錯中成長的，演出有排練，拍戲有N機，哪怕是結婚都有離婚，除了死亡，還有什麽是絕對不可逆的呢？
雖然聒噪了一點，雖然稚氣了一點，雖然傲嬌了一點……沒有人是完美的，聒噪能活躍氣氛，稚氣說明純真，傲嬌不失俏皮。你看，我以前嫌棄你的，現在都不嫌棄了，所以，宿曉曼，要不要再來一次？這一次我不會再弄丢你了……
分手第二年，她開始忙着跑劇組，還要兼顧學業，很少有空閑下來的時間去懷念過去，偶然聽到葉麗說音樂學院搞了個校園公益募捐活動，請了幾個從學校畢業的學長學姐回來演出，宿曉曼跟社團樂隊也有演出。
演出那天晚上，在學校的操場中間，舞臺上閃着耀眼的燈光，她站在烏泱泱的人群邊緣，看着同在樂隊邊緣挂着貝斯的宿曉曼，她化了淡妝，她在笑。陌生人都能看到她的好，可自己看到的确實她不好的地方，真是糊塗。閉眼的時候想起的都是不愉快的畫面，還有宿曉曼受傷的表情，跟臺上的人完全兩個樣，或許，就這樣算了吧。
承認不能在一起的這個事實，比适應分手還錐心刺骨。
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開始認命的時候，事情又有了轉折。
她回來了，坐在車裏偷瞄後視鏡的時候，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心裏複蘇。
“明年有好幾部作品會上，曝光有保障了，雖然在上升期，也需要想想怎麽轉型，保證拍片的質量，所以，我打算休息一陣。”
宿曉曼怎會聽不出其中的意思，開心之餘還不忘得寸進尺，“那可得休息好一陣子，欠了我好幾年，慢慢的要補回來。”
“宿曉曼，當年可是你分手的，到底誰欠誰啊！”
“我欠你的，所以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的打算，你呢？煙煙，你要我的一輩子嗎？”
“考慮考慮。”
松開衡念煙的手，把一旁的戒指放到床頭，回身壓在她身上，雙手都锢在頭頂，“那我先來掙掙表現，讓你考慮得快一點。”
“不要臉！不是說要好好聊聊嗎？你怎麽老是不經我同意動手動腳的，扣分！”
宿曉曼癡癡地對着她笑：“那你不想要嗎？”
她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從宿曉曼拿出戒指的那一刻，就說明了她們的心意已經互通。緋聞和八卦都成了她們生活的調劑，醋壇子能接受她拍吻戲，她也會做出相應的改變，還有什麽橫在她們中間呢？沒了。
“要。”
嘴唇被緊緊貼住，一陣濕熱的挑動之後，不管怎麽磨蹭暗示，都不願給她個痛快，還在她耳邊輕吻：“要我？還是要一輩子？”
偏不給她答案，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願意吐出。
最後那人只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真倔。”
倔強的人逃過了床上一劫，還是沒逃過指環的牽絆。
盯着手指上的鑽石戒指，再看旁邊同樣戴着戒指還故意眯眼裝睡的人，無奈地啧了一聲說：“我還在拍戲呢，戴着不方便。”
只是說拍戲戴着不方便，并沒有拒絕。裝睡的人漸漸掙開眼睛，打着哈欠問：“煙煙，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可沒答應跟你結婚，別私自給我套上，你這是在逼我！”佯裝要把戒指取下，宿曉曼趕緊拉住她的手。
“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明明說的是戴着不方便，拍戲不方便你就收着，到時候殺青宴什麽的，再戴出去好了！”
就是這麽好騙，衡念煙笑着揶揄道：“你這不是聽得很清楚嗎？”
“我……”宿曉曼這才轉過彎來，“你故意的！煙煙，你好壞啊，我就喜歡你這種~”
“……上工，你再睡會兒吧。”
宿曉曼看了眼手機，也跟着起床收拾，“不睡了，我一會兒去工作室找黛姐，幫你打聽打聽她跟你偶像的八卦。”
衡念煙瞪了她一眼，說得真難聽，什麽八卦不八卦的，她跟宿曉曼關注點完全不一樣好麽，“就你最八卦！”
打打鬧鬧互相鬥嘴，也是很和諧的一早。雙雙收拾好出門，宿曉曼也收斂了許多，只是無聲牽着衡念煙的手，下樓的時候在別的樓層遇到了辛玥。
按說在劇組下榻的酒店遇到同劇組成員并沒有什麽奇怪的，但辛玥原本是跟衡念煙住同一層的啊！況且，辛玥後面跟着的項黛，又是什麽鬼，宿曉曼把拉着的手帶到身後，輕輕扯了一下，與衡念煙交換眼神，眉飛色舞的那種。
太有意思了，辛玥和項黛，真是夠可以的。
電梯下到酒店的停車場，等電梯的人都走完之後項黛和辛玥還在裏面站着，宿曉曼看着電梯門要關上了，準備按旁邊的按鈕，卻被衡念煙給拉住帶走了，早吃瓜和晚吃瓜并沒有什麽不同，跟衡念煙告別，宿曉曼就在項黛的車前蹲着了。
聽到車門解鎖的噌一下站起來，朝着項黛意味深長地笑：“姐姐，人家可等你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