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安:從來沒有這樣的惬意感
裴江陵驚訝,又有些擔心:“陸絲萦,你病了?”
陸絲萦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有幽閉恐懼症,你這車子空間太小,頂棚一關上我恐懼症就犯了。”
裴江陵敲額頭:這是什麽怪毛病?
看陸絲萦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實在不像假裝。他只好把頂棚打開,陸絲萦深呼吸幾下,瞬間恢複正常。
“謝謝!”她靠進座椅裏,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開了半天的車,又沒有午睡,此刻的她非常疲倦,迫不及待要好好睡一覺。
裴江陵睡了一下午,現在倒不困。
況且,他也沒法睡。
成群結隊的蚊子跟轟炸機似的撲向他,争先恐後地吸吮他身體內的血液,無論他怎樣驅趕,蚊子都前仆後繼的飛過來。
奇怪,明明旁邊還有一個陸絲萦,蚊子怎麽對她置之不理。裴江陵想起,有些人體質特殊,蚊子對他們敬而遠之,看來陸絲萦就是這類人群。
幾次想關閉頂棚,想到陸絲萦的“幽閉恐懼症”,裴江陵又放棄了打算。
他點燃香煙,想用煙霧驅散蚊子,不料煙霧飄進陸絲萦的鼻端,讓睡夢中的她皺眉撇嘴,似乎挺厭惡這氣味。
毛病真多!裴江陵将煙蒂扔進路邊的草叢裏,雙手枕在腦後盯着夜空發呆,彎月在白蓮花似的雲朵裏緩緩飄浮,冷漠地照耀着蒼穹大地。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月亮容易圓,人間難得團圓日。要到哪一天,才能和她團聚?裴江陵按亮手機屏幕,在聯系人中找到一個號碼,在即将撥出去的瞬間又把手機扔到一邊。
還是別打電話了,只能聽見聲音又見不到彼此,不過是增添悲傷。
陸絲萦迷糊地“嗯”了聲,似乎睡的不舒服,在座椅上翻騰了幾下,身子漸漸向裴江陵的方向倚靠過來。
這丫頭估計是第一次在跑車上睡覺,很不習慣。眼見她快失去倚靠,裴江陵及時伸手攬住她,這姿勢太別扭,裴江陵幹脆将她整個人抱到懷裏。
陸絲萦在他裏蠕動了幾下,腦袋抵着他的胸口,睡的香夢覺酣。裴江陵啞然失笑,敢情他的懷抱挺舒服呢。
隔着衣料,裴江陵清晰地感受到陸絲萦的體溫,淡淡的暖意透過他的肌膚直達心扉,讓他生出莫名的安适感。
似乎糾結在內心的煩惱都煙消雲散,如同經過長途跋涉之後,躲在松軟的草地上接受陽光的撫慰,任由清風吹拂着疲乏的身體。
裴江陵加緊擁抱的力度,那惬意的安适感也強烈幾分。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沒有這樣惬意舒适過。媽媽離世後,霍曼姝當了霍家的女主人,家對裴江陵來說,就不再是溫馨寧靜的港灣。
身為長子,自小他就知道自己将來要肩負的責任,學習從來不敢放松懈怠。日複一日的努力,精神時刻處于緊繃狀态。
長大後,他既要為經營公司殚精竭慮,又要與霍起軒明裏暗裏的争權奪利,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甚至連四季變幻都不知道。
偶爾看見窗外花紅柳綠時,他才恍然察覺到已是春天。再一次看向窗外,竟是秋風蕭瑟。讓他都奇怪,時間都去哪兒了?怎麽不知不覺間,一年的光陰又轉瞬即逝。
夜色消融,白晝的明亮把黑暗驅散的無影無蹤。旭日自山巒間升起,強烈的光線投射到陸絲萦眼睑上,讓她緩緩睜開了眼眸。
身上緊箍的手臂讓她迷惑,待看清裴江陵的臉龐近在咫尺時,她“哎呀”地尖叫,用力掙脫他的懷抱,大聲喊:“你占我便宜!”
裴江陵迷糊地睜開雙眼,昨夜睡眠不足,他眼睛微微發紅。聽了陸絲萦的指責,他反駁道:“話不能亂說,明明是你自己靠過來對我投懷送抱!”
陸絲萦眉頭蹙的死緊,懷疑地問:“你只是抱我,沒對我做什麽?”
裴江陵昨晚真想對她做點什麽,他可是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軟香溫玉抱滿懷能沒反應嗎?可到最後關頭他克制了自己,
見陸絲萦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裴江陵有點後悔為何要約束自己,這年頭的風氣多開放,男人偶爾春風一度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有沒有,你說啊!”陸絲萦都快哭了,她捂着臉說:“老天,我還是……”
裴江陵無語:“你自己沒感覺?”
一句話,讓陸絲萦閉嘴,小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她當然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止如此,昨晚貌似睡的還挺舒服,跟躺在被窩裏睡沒區別。
“咦,你臉上?”陸絲萦這才發現,裴江陵臉頰頸項全是紅色的小斑點,難道是蚊子叮咬的?原來,他是受蚊子鐘愛的體質。那昨晚,他估計受大罪了。
裴江陵瞪她:“還不是因為你!”
陸絲萦吐吐舌頭,當然她是罪魁禍首,她要不把車開到這裏來,或者她沒有幽閉恐懼症,裴江陵都不至于變成這樣。
她小聲說:“這樣也好,省得姑娘妹子見了你就眼冒紅心地發花癡。”
酷樂:
秘書把幾張照片遞到霍起軒的辦公桌上:“霍總,你看!”
霍起軒震驚不已:“我不是把游趣的高級畫師都挖走了,這些人物是誰畫的?難道裴江陵轉眼之間又搜羅到了人才。”他又自語道:“不可能啊,這方面的高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會有漏網之魚。”
秘書報告說:“據我們的人來透露,這幾張畫稿是裴江陵突然拿出來。大家問他畫師是誰,他含糊其辭就是不說。”
霍起軒微微點頭,裴江陵也是吃一塹長一智,為防止他挖人做足了保密手段。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又有卧底潛伏在游趣,總能捕捉到蛛絲馬跡。
秘書要離開辦公室,他叫住她:“慢,”手裏夾着香煙,霍起軒慢條斯理地吩咐:“趁游趣的游戲沒有正式上線,把這些游戲形象給拷貝過來為我所用。”
秘書遲疑:這樣做未免太卑劣了點。
可霍起軒是她的頂頭上司,他的命令她哪敢違抗,只能答應道:“是,我馬上傳達你的指示。”
秘書離開後,霍起軒又撥通個號碼,那端傳來中年女子的聲音:“霍少放心,他們倆沒對我懷疑,陸絲萦對我還非常熱情。”
又是深夜,萬籁俱寂。
裴江陵失眠,內心煩躁不已,像塞了團亂麻。輾轉反側,手表上的指針已走到淩晨兩點。他不怕失眠,卻擔心明天會因為睡眠不足而無精打采。
昨晚在荒郊野外,還有無數蚊蟲的叮咬都能睡着,今晚竟會失眠,真是古怪。想起昨晚的情景,那種讓他惬意安适的感覺仿佛又回來了,卻并不真切。
如同飄浮在眼前的薄霧,看得見摸不着。想真實地感受到,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