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伺候老佛爺

“這是正常反應,神經疼痛就是讓人生不如死,只是……”胡一卓擡頭看向恭玏:“這是皮膚科疾病,你來骨科找我不合适吧?”

恭玏這才大徹大悟,一拍腦袋,拉起趙小懿轉身就走:“我艹,你不早說!”

恭玏挂了號,帶趙小懿去到二樓皮膚科,聽醫生滔滔不絕的剖析了他的病因,大筆一揮開了一單子的藥方。也許是平時見得太多,也許是趙小懿的病情不夠嚴重,整個看病過程醫生都是一副懶洋洋的嘴臉。

趙小懿渾身疼的要死不活,醫生居然跟他說不用打針?他不放心,就多嘴問了一句:“醫生,您确定不用打針嗎?我疼得實在受不了了。”

被他這麽一問,這個醫生不高興了,這等于是在質疑自己的專業,馬上不耐煩道:“你不相信我是嗎?那你可以去其它醫院看看。”說着還有意無意的把夾在自己胸前的名牌扶了扶。

趙小懿一看,名牌上大大的印着“主任醫師”四個字,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打針會不會好得快點兒?”

“你懂的比我多嗎?要不你教教我?或者你坐這兒?”醫生拍拍自己坐的椅子,面無表情道。

趙小懿懵了,僅僅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卻跟摸了老虎屁股一樣,搞得他都沒法往下接了。

“這、這……”就這麽傻坐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麽。

這時候,一直杵在趙小懿身後的恭玏說話了:“醫生,他确實疼的沒辦法了,有口無心,只要你确定真的不用打針,我們就……”

“什麽叫‘只要我确定’?”醫生被恭玏這句話弄得更是火大:“你覺得就這種每天讓我看得打瞌睡的病例還有什麽是我不能确定的嗎?如果你覺得診斷的快就等于診斷得不準确的話,那你倆先出去逛會兒,兩個小時後再過來。”

恭玏被醫生這咄咄逼人的話弄得很不愉快,他沒說什麽,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是靳叔叔嗎?您好,我是恭玏,不好意思,這麽忙還打擾您。”恭玏秒換一副彬彬有禮的嘴臉:“沒啥大事,只是今天我陪一朋友來醫院看病,不知道是不是一不留神說錯話了,似乎冒犯到這位醫生,叔叔您能幫我解解圍嗎?”

趙小懿和這個醫生不知道他要玩什麽花樣,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很好奇他現在是跟誰在講電話。依照趙小懿對他的了解,電話那頭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麽普通貨色。

“呃……這位醫生的名字叫……”恭玏邊講電話邊瞟了一眼那個醫生的名牌:“王智剛,主任醫師……嗯,好的。”他還特別強調了一下,然後把手機遞到醫生面前:“王醫生,麻煩你接個電話。”

這個叫王智剛的醫生一臉詫異,斜了恭玏一眼,“什麽人?憑什麽要我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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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哦,你能等,電話裏的人可不能等。”恭玏揚揚手機。

王智剛剛要警告這小子別太嚣張,突然有種不祥預感,遲疑了一下,他剛才隐約聽見這小子叫電話裏的人“靳叔叔”,那個人姓靳……該不會是他們院長吧?

一個炸雷從頭劈到腳,王智剛二話不說搶過恭玏的手機,都還沒放到耳邊,就哆嗦着說:“靳、靳、靳院……是,我是王智剛,您有什麽交待?”

接下來趙小懿看到的就是跟剛才截然相反的畫面,整個通話過程,這個叫王智剛的醫生一直在低三下四的重複着幾個字:“好的靳院、對不起、我明白了、沒問題。”

趙小懿仰起頭,用一種“你又在搞什麽飛機”的眼神盯着站在身後的恭玏。恭玏兩手一攤,無所謂的聳聳肩,掃了一眼王智剛,用嘴型跟趙小懿說了三個字:他活該!

挂了電話,王智剛馬上換了一副謙和但不卑微的嘴臉,把手機遞給恭玏,和藹可親的看着趙小懿:“小夥子,帶狀疱疹現在很普遍,很多人因為免疫力下降或過度勞累都會感染,你不用擔心。”

趙小懿看他現在大慈大悲又絲毫不謙卑的樣子,反而愕然了。

“想喝水嗎?”王智剛問道。

“不不不,不用了,”趙小懿搖搖頭:“您接着說就行。”

王智剛點點頭:“其實帶狀疱疹沒什麽大不了的,最主要還是因為神經疼痛太折磨人。”

“您說的太對了,那我該怎麽緩解?”趙小懿幾乎被這磨人的疼痛給摧殘廢了。

“記住,粉碎幾片阿司匹林,跟兩湯匙消毒酒精均勻混合成糊狀,每天三次塗抹在水疱表面,這對減輕神經疼痛有很好的效果。”王智剛交待道:“還有,不要瘙癢或弄破水疱,要保持感染區域幹淨、幹燥,然後盡量暴露于空氣中,否則感染就會很麻煩。”

“醫生,什麽叫‘暴露于空氣中’?如何暴露?”這讓趙小懿有些不解。

“就是不用衣服被褥覆蓋,說白了就是裸|着。”

聽完這句話,趙小懿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頭看恭玏,恭玏正裝模作樣的東張西望,強忍着想笑又沒法笑的沖動。

“然後在開頭的三、四天裏,要記得每隔兩至三小時就用冰塊冷敷十分鐘左右,接着……”

王智剛滔滔不絕的叮囑了近半小時,既顯示出醫生的專業,也充分展示了他遇事冷靜、游刃有餘的抱大腿經驗。

待辦理完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最後走出醫院時,已經是中午了。艱難的坐上恭玏的車,有個問題趙小懿憋了好久,實在忍不住,于是開口問道。

“恭玏,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給誰打了電話,怎麽那主任醫師突然就跟換個人似的,從一開始的狂拽炫酷屌炸天到後來一團和氣千叮萬囑,整個轉換過程不到兩分鐘,見鬼了真是!”

恭玏開着車,說:“你沒聽見他就連隔着電話都一直點頭哈腰的在叫一個人嗎?”

“叫誰?”

“靳院。”

“靳院?”這兩個字他确實聽見好幾次,但壓根兒就沒想到這會是人的名字:“好奇怪的名字。”

恭玏一撇嘴翻了個白眼,趙小懿腦殘嗎?這還不明白?

“你還真是蠢得超群絕倫,靳院不是人名,是這家醫院的院長靳辰輝,懂不懂?”

趙小懿恍然大悟,怪不得……“現在懂了,只是人家一院之長每天日理萬機,怎麽會有空搭理你這個無名小卒?”

“因為他跟我爸是十幾年的票友。”

“啊?□□?不是吧?”趙小懿差點被到大小便失禁,兩個五十幾歲的男人居然是……

恭玏很痛苦的握緊拳頭閉上眼睛,他真想把旁邊這貨一腳踹下車,耐着性子道:“是京劇票友,不是□□。”

“哦……”趙小懿尴尬了,也是,倆老男人怎麽可能會是那啥,他還真是佩服自己的二次元想象力。

回到趙小懿住的地方,恭玏先下了碗面條端給他,把分好的藥連同溫水一起擡到他面前,緊接着就開始準備王智剛醫生說的那些藥方。

趙小懿吃着面條,看恭玏進進出出忙得團團轉,心裏有點虧欠,“其實醫生說的那些東西我自己弄也行,你不必……”

恭玏繼續搗着石罐裏的阿司匹林,頭也不擡:“跟你老攻還這麽矯情?”

說着說着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貌似思考了一下,然後轉身走到趙小懿旁邊,兩手一顆顆順溜兒的解開他的襯衣鈕扣,小心翼翼的往兩邊剝。

“喂喂喂,幹嘛呢?”趙小懿正吃面條呢,見恭玏三兩步就這麽沖過來二話不說就……

“醫生說過要盡量讓你的皮膚暴露于空氣中,這樣才能保證感染區域的幹燥和幹淨。”恭玏一本正經道。

醫生确實說過這話,趙小懿只能乖乖擡起手,任他小心謹慎的幫自己褪的近乎一絲|不挂。

幾分鐘後,恭玏擡着一杯阿司匹林和酒精的混合物走到他身邊,“轉過身來,我給你把藥塗上。”

趙小懿一看,紙杯裏盡是些糊狀物,隐約還飄着一股怪味,他想起來這是醫生說的緩解疼痛的那什麽藥。老天,自己身上這些水疱連不碰都疼的要屎,現在還要往上面塗藥?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是沒勇氣接受。

“很疼啊,能不能等會兒再說?”

“不行,”恭玏很堅持,但還是很溫柔的說:“放心吧,我會輕輕的。”

僅僅幾個字,趙小懿就被恭玏說的心裏軟乎乎的,很快就卸下最後防線,不再抗拒:“那、那你要說話算數,輕點兒哦。”

恭玏點點頭,蹲到趙小懿身後,用棉簽沾了少量藥糊,小心的在腰間水疱上來回塗抹。縱使那力道已經輕微到讓恭玏覺得快要連棉簽都拿不穩了,可趙小懿還是痛的肌肉都在發抖。

“嘶……好了沒?”趙小懿快忍不了了。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好……”

恭玏正要幫他把腰側最後那一小塊上藥,連他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聽見趙小懿慘叫一聲,整個人從凳子上彈起來,撕開嗓子就開始罵人,“你他媽五行缺德啊!你故意的是吧?疼死爺爺了!”

恭玏被罵的莫名其妙,他做了什麽?拿起棉簽一看,才發現棉簽上除了糊狀的藥物還沾了些類似血膿的液體,再看看趙小懿的腰杆,确實有一小團疹子破了。這下換恭玏緊張了,之前在部隊的時候一個戰友就是長了帶狀疱疹,因為訓練的原因把疱疹給弄破了,後來整個背部都感染了。

他看看趙小懿目前長得還不算多的腰部,第一次有種顫顫巍巍的感覺:“那……那要怎麽辦?”

趙小懿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火爆壓了下去,平靜道:“先把疹子裏的血水吸幹淨,別讓它淌的到處都是,否則以後要是我平滑雪白的脊背上因為這個留下疤痕,我保證饒不了你。”

“哦……”恭玏這下更慌了,手上的動作更是如履薄冰。

“好了嗎?”趙小懿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聲音聽上去沒那麽哆嗦:裏屋有百多邦,拿來幫我擦上。”

“我覺得繼續用醫生說的這個藥方比較好吧?”恭玏提出質疑。

“我的好弟弟,麻煩睜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清楚,現在我的背部是有傷口的,再用帶有大量酒精的溶劑塗抹在創面上,”趙小懿瞪着眼珠子:“你還真是恨不得我下一秒就痛的灰飛煙滅了是吧?”

恭玏還真是把這茬兒給忘了,趕緊跑進屋子裏翻出百多邦,嚴肅認真的給他抹上……

自從趙小懿長疱疹以來,已經過了十來天,這些日子裏,恭玏每天任勞任怨不辭辛苦的伺候着他,負責起他的一日三餐、醫藥護理、家政業務、私人看護……毫不誇張的說,除了大小便之外,其餘一切都是恭玏在幫他解決。

趙小懿把這些天恭玏的每一個行為動作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有時候閑的沒事,見恭玏還在為自己勤勤懇懇的忙活着,就會忍不住美滋滋的感嘆道:幸虧當時瞎了眼,要不然還真就錯過這好小夥兒了。

這天在家吃完飯,恭玏陪着趙小懿下樓溜達溜達。倆人圍着不大的小區悠哉的散着步,誰都不說話。

“恭玏,”趙小懿決定打破這詭異的寂靜:“我覺得好怪異。”他忍不住笑了笑。

“什麽怪異?”恭玏不懂。

“我們倆還真的會有花前月下一起散步的一天,這畫面和諧的太不真實了。”

恭玏愣了兩秒鐘,也笑了:“是哦,一點都不像我們。”回想起跟趙小懿認識以來的各種災難經歷,他還真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這麽融洽的肩并肩走在一起,“算起來……咱倆做|愛的次數都比一起散步多得多,是吧?”

趙小懿扭頭看着這個正經不過三秒鐘的人,“是啊!”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都心領神會的笑了。

走着走着,恭玏自然而然的牽起趙小懿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你……還在計較秦超的事嗎?”

關于秦超這個問題,本應該是由趙小懿來問的,在跟他獨處的這些天裏恭玏一直在等着他問自己,但他只字不提,就好像唐山那事兒從沒發生過一樣,這反而叫恭玏心裏更沒底了。思前想後,他決定還是自己開口說算了。

趙小懿也很意外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愣怔了一會兒,說:“眼不見心不煩吧,見不到他自然就沒那麽火大。”

“所以你還是很介意對吧?”

“當然介意,”趙小懿毫不否認:“只不過我更介意的是我愛的人是不是跟我愛他一樣的愛我。”

“當然不是,”恭玏握住趙小懿的手放到自己嘴唇邊,“你愛的人,比你愛他……更愛你。”

說着邊湊到趙小懿面前,淡淡的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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