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鄭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三點了,他摸了摸沉沉的頭,有些痛,便揉了揉太陽穴,昨天晚上的事他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喝了很多的酒,還發了很大的火。

他的臉燙起來,一個名字突然冒了出來,蕭山,他記得最後見的一個人就是蕭山,他好像打了他,還做了些過分的事。

他這才發現他還在蕭山租的公寓裏,習慣性的伸手一摸,卻沒有了記憶中的觸覺。

他突然有些發慌,用手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卻仍然暈乎乎的。

現在是下午,蕭山應該沒去買早飯,那他去哪了,他從口袋裏翻出手機,急急忙忙的給那人打了過去-果然,沒人接。

他又找到杜月月的號碼打了過去。

“喂……”鄭令急急忙忙的問,只聽那邊嘟的一聲,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喂,鄭令,你醒了”那邊的聲音有點猶豫的樣子。

“蕭山在哪”鄭令知道杜月月在猶豫什麽。但懶得解釋。

“嗯,令兒,昨天晚上的事你真不記得了嗎”鄭令聽到杜月月這麽說,也有點慌了,他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只覺得胸口發熱。

“那他現在在哪”鄭令急切的問。

“昨晚我們進去的時候才發現……”杜月月頓了頓。

“……”。

“丁泉把你送回去的,蕭山受傷了,我本來想送他去醫院的,可是他死活不肯……哎,鄭令,你這次也太狠了點,他也沒做什麽,就算高中的時候你不喜歡他,畢竟也過了這麽多年了”

杜月月“哎”了一聲,鄭令只是又問了一遍“蕭山在哪”語氣裏有一分嗔怒。

杜月月趕緊說“他不肯去醫院,也不肯回去見你,我叫家裏的醫生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把他安頓到了附近的旅館裏,他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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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去”說着鄭令就拿起了汽車鑰匙,罵了句“該死”匆匆下了床。

但鄭大少爺顯然還是晚了,當他開着他的銀色奔馳到達那個賓館的時候,蕭山已經不見了。

杜月月也很疑惑,說他明明剛才還在那,怎麽一會兒人就沒了?。

杜月月嘟嘟囔囔的說他不好,還一驚一乍的說,蕭山不會想不開……說完驚恐的喊起來。

鄭令沒時間理會他發神經,蕭山他是了解的,他又不是薄臉皮的小姑娘,被人睡了就要死要活的,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想起很多年前蕭山那一記淩厲的重拳。

他不自覺的搖了搖頭,他開始有點後悔了,自己面對蕭山時總是有些沖動,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不然一會兒見到蕭山他肯定要吃虧。蕭山看着文質彬彬的,其實才不是什麽好惹的主,這一點他明白的很,他不止一次的吃過虧了。

他細細的想了想,蕭山這麽一個無聊的人會去哪裏了呢?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個傻缺不會真的去那了吧!

當鄭少風風火火的趕到時,果然發現那個人還真在那——公司的辦公室。

他火急火燎的走過去,拽起那人便風風火火的往外走,卻被一把推開,那人重新坐回了電腦前。蕭山面不改色的打着字,旁若無人。

但他心裏恨得要死,他原來只是單純的以為鄭令只是愛捉弄人,但這個人本質上還是好的,現在……呵呵,他只覺得惡心,只想怎樣才能擺脫這個人,回歸自己正常的生活,但現在他卻被一個“玩笑”搞的騎虎難下。想起原來發生的事,更覺心亂如麻。

“你不想去醫院也可以,走,回家”鄭令厲色道,但卻是難得商量的語氣。

本來剛才還想在上司面前表演賣力工作的公司同事這時也齊刷刷的向着蕭山和鄭令的方向看過來,鄭令有些惱火,被人當猴看,他還是第一次。

他俯下身,壓低聲音在蕭山耳邊說:“你還記得協議第二條是什麽嗎”。

蕭山笑了一笑“總經理我不像您,我還要賺錢養家呢,我今天要在不上班,我這個月獎金可就沒了”。

言外之意:我是我,你是你,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鄭令笑了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跟小王說的,今天給你放一天假”

蕭山這才慢吞吞的站起來,鄭令拉着他的手,走出了辦公室,這人可真狡猾,鄭令心想。

剛到家,蕭山就走到他的電腦前,開始背對着鄭令打字,鄭令也沒說什麽,只是轉過他的椅子,把他拉到了床上,他小心翼翼的,生怕這個人突然甩開他,或突然給他一拳。

但那人什麽也沒做,只是順着他坐在了床上,依然背對着他,他脫下那人的外套,慢慢解開那人的襯衫,那人背上顯出或紅或綠的傷痕,鄭令突然覺得有些難堪,那是昨晚他橫征暴斂的痕跡。

那人的手腕上還纏着一圈圈的繃帶,應該是杜月月找來的醫生包紮的,他想伸手摸摸那繃帶,卻見那人的手一抖,鄭令也讷讷的抽回了手。

鄭令從櫃子裏摸出一瓶藥膏,小心翼翼的塗在那狂笑的傷口上,手指是冰涼的觸覺。

鄭令突然覺得這幅場景有些熟悉,思緒不自覺的回到了高三那年:

鄭令已經偷偷跟蹤蕭山好幾天了,可是這位天才放了學就回家,每次還都走一條路,也從沒在哪裏特意停留過,鄭令不覺有些失望,蕭天才好像也并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尋找天才把柄的計劃也就此落空。

鄭令已經決定了,如果今天還是發現不了什麽他就放棄,畢竟他已經拒絕家裏接送好幾次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他父親會起疑心。

路程已經走了一半,鄭令正在想今天晚飯吃什麽比較好,卻看見蕭山停在了原地,目光望着不遠處,鄭令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群像是初中生的小男孩正圍着一個瘦小的小男孩,臉上滿是譏笑,嘴裏還說着“雜種”“畜生”之類的話,動作也很粗暴,不停的推着那個小男孩。鄭令疑惑了,莫不是蕭天才看不下去想當英雄了。

蕭山卻又像沒看見似得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遲疑了一會,又退了回來,向那群人走去。

他拍了拍那個最大孩子的肩膀,對他小聲說了些什麽,那小孩突然回頭給了蕭山一拳,蕭山的嘴角立馬滲出了鮮血,看起來這一拳打的還挺重。蕭山卻沒有立即還手。

鄭令吃了一驚,剛想上去制止,卻見那個最大的小孩領着他那一群“兄弟”轉身走了。

他退了回去,蕭山要知道被人跟蹤,不把他當成變态才怪,畢竟蕭山好不容易才對了好了點,他不想功虧一篑。

之後被圍住的那個小孩對蕭山表示了感謝,蕭山笑了笑,轉身就回到了他剛才的地方,頭也不回的回了家。

鄭令第二天特意買了一瓶藥膏,還讓前桌一個個往前傳給蕭山,他可不想自己給,沒面子不說,好像還跟故意讨好似的。

可是,藥膏傳到蕭山那裏,蕭山看着那個藥膏,想了又想,轉身就向他擲了過來,便又趴在桌子上睡覺,“靠,好心當成驢肝肺”鄭令想,不要拉倒,平日裏我送別人個東西,別人都高興的不行,就差供起來了,你還嫌棄我。

他的漂亮前桌從地上撿起來還給他,他瞪了她一眼,冷冷說到“不要就扔垃圾桶”。

他郁悶了好幾天,當天下午還跟隔壁班的胖子打了一架……

他的思緒漸漸飄了回來,看到眼前那個人的後腦勺,他張嘴想問問他還記得嗎,不過他又自嘲的想,那樣是不是有些太矯情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才發現他已經塗完了,這次這個人好歹沒拒絕,還是好的。

可是他心底一個聲音卻在冷笑“他敢拒絕嗎,他答應他的,不過是一紙合同罷了”他用一些手段,他當初并不覺得有什麽,這對他來說只是家常便飯罷了,無論是合作夥伴,商業對手,還是情人,甚至是家人,他只是用一些手段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每個人都有些自私的欲望,他也不例外。

他在家庭的“教育”下,絲毫沒感到這有何不妥。他曾經說過無數的謊,卻不願對別人流露出哪怕一分的真心。

而現在,他不知道怎麽了,他突然覺得他的手段有些卑鄙了,或許他錯了也說不定,他有些恍惚,搖了搖頭。

“我這是怎麽了”他想,他用力搖了搖頭,努力把這些想法從記憶中删除。

他從背後給蕭山穿上襯衫,“你先睡會兒吧,我去買晚飯”蕭山也沒說什麽,靜靜的躺下來,鄭令也看不到他眼裏是什麽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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