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8
谷崎潤一郎硬着頭皮，還是提起了五虎退的後頸。此刻快艇已經行駛至中央地帶，他便提着五虎退出了艙門。
對方的快艇在與他相距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船艙裏很快就鑽出一個人影，随後是第二個。
——對方派來交接的人一共有兩名，其中一人是頭戴棕色貝雷帽、身上歪歪斜斜穿着藍色牛仔背帶褲的金發少年，另一人是身材高瘦、皮膚慘白的長發西裝男人。兩人的面容都帶着極為明顯的高加索人特征，看上去并非來自日本的組織。
谷崎潤一郎的心提了起來。他捏着五虎退的後頸皮，啞着嗓子冷冷問道：“來取人虎的？”
對面的金發少年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雪白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沒錯。”
“錢呢？”谷崎潤一郎再問。
沉默而高瘦的西裝男人從口袋裏取出了手機。
“檢查過人虎後，我們會把35億打入你們提供的賬戶。”他張開幹枯的雙唇說，聲線乍聽似乎平常，但總帶着幾分令人不快的陰冷氣息，“之後，你們把人虎交到我們手上，我們就會給你打去餘下的35億。”
谷崎潤一郎沉默了片刻，捏着五虎退的後頸皮搖晃了一下。
“變成老虎！”他強忍着心悸感命令道，“不然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五虎退會意。付喪神的身體轉瞬間化作靈子消散，而重新出現的，則是他的老虎——老虎出現時，因為體重過重，小艇猛地往下一沉，船舷吃水線驟然上升了好幾公分。
谷崎潤一郎的手一時間撐不住重量，差點沒能揪住老虎的後頸皮。
【系統提示：？？？（谷崎潤一郎）心悸值 100】
“哦哦——不愧是地域限定猛獸！”金發少年面露驚訝之色，擡起手鼓掌，“能再變回人形嗎？”
谷崎潤一郎：“……”
連番讓五虎退和老虎切換了好幾遍，金發少年這才相信對方手裏的确實是“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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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厲害啊，那個‘港口黑手黨’屢屢失敗的任務，你卻能這樣輕易完成……”少年面帶微笑，話裏卻透露出不信任來，“你們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谷崎潤一郎愣了愣。他冷着臉沉聲說道：“企業機密。”
“別這麽說嘛。”少年擡起手擺了擺，“這邊需要付出的，可是70億啊。花了這麽多錢，想要了解一下細節也無可厚非嘛。”
那雙屬于白種人的藍眸忽然深了深。少年臉色的笑容瞬間變得陰森了起來：“你可要想清楚哦，這裏是海上。而海戰可是我身邊的這一位的主場呢……”
谷崎潤一郎頭套下的額角滲出了一滴汗珠來。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了當初三日月宗近給他的、那個寫着“妙計”的信封。
他保持單手提溜着五虎退的姿勢，伸手到口袋裏，摸索着拿出了信封，将寫着“妙計”的一面對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勾出了裏面的東西。
東西從信封中取出來之後，不管是谷崎潤一郎、還是對面來交易的兩個人，都愣住了。只是谷崎潤一郎的臉藏在頭套裏，沒有人看得清他臉上的驚愕。
——只見信封裏裝着的，是一點曬幹了的貓薄荷。
居然還真的相當有說服力……
【系統提示：？？？（谷崎潤一郎）心悸值 399】
【系統提示：？？？（約翰·斯坦貝克）心悸值 500】
【系統提示：？？？（洛夫克拉夫特）心悸值 500】
等35億到賬之後，谷崎潤一郎将手裏的五虎退交給了對面的兩個人，又取得了尾款的35億，共計70億。
确認賬戶已經收到全款後，谷崎潤一郎按照計劃，毫不停留地開着快艇掉頭就走，很快就回到了貨輪上。
“走得還真是急啊……還真是貪財的家夥。”美國異能組織Guild成員，約翰·斯坦貝克單腳踏在船舷上，手搭涼棚望向遼遠的海面，“莫不是……像視頻裏說的那樣，急着回家娶妹妹？”
身穿西裝的蒼白男人洛夫克拉夫特沒有回答，而是單手拖拽着五虎退的胳膊，轉身打開了快艇的艙門——狹窄的艙內居然滿滿當當放着一個強度極高的金屬籠子。
“進去。”他說道，打開籠子門，把五虎退往裏一塞。
五虎退猶豫了片刻，還是裝作無力反抗的樣子往籠子裏一躺，發出一聲呻〇吟：“哎呀。”
Guild的兩人同時一愣：這人虎不是皮糙肉厚嗎？怎麽被推一下都叫得這麽娘們唧唧的？
【系統提示：？？？（約翰·斯坦貝克）心悸值 233】
【系統提示：？？？（洛夫克拉夫特）心悸值 233】
“總之，任務算是完成了。”兩人對視一眼，“回郵輪基地吧。”
——奢華的郵輪內部，金碧輝煌的水晶燈投下流動着的光影，恍若永不凝固的水銀。
Guild團長，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搖晃着杯中澄黃色的香槟，掀起眼皮看向前方站着的約翰與洛夫克拉夫特。
“人虎帶來了嗎？”他唇角勾起一絲微笑，問道。
“已經帶來了。”約翰擡手展示身後覆蓋着遮光布的籠子，“人虎現在就在籠子裏面。”
“好！”弗朗西斯放下酒杯，“把布拉下去！”
約翰點了點頭，擡手抓住了遮光布的一角，猛然拉開。
【系統提示：？？？（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心悸值 999】
【系統提示：？？？（約翰·斯坦貝克）心悸值 999】
【系統提示：？？？（洛夫克拉夫特）心悸值 999】
……
正走出雄英校門的彌南凜花聽着耳畔系統的播報，心中産生了幾分疑惑。
從周五開始，系統就時不時播報不知名人士提供的心悸值。她原本還以為是因為她在ebay上挂出了壘球的緣故。但她明明已經把壘球還給了相澤消太，不知為何，心悸值還是時不時會刷出幾條來。
而且看數值，這些心悸值都是最新産生的，并不像她怼過的人事後想起當初的情景時才會産生的小額心悸值。
彌南凜花越想越不解。她在沒人的地方用羅盤回到了本丸，正好看見了正在廊下發呆的今劍。
“今劍，今天怎麽沒有跟三日月和小退在一起？”彌南凜花随口問道。沒想到小天狗剛看見她，頓時臉色大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那個……三……日……月……那個……”今劍斷斷續續地說着，紅眸四處亂瞟。
彌南凜花一愣，心頭頓時升起幾分猜測來。
“今劍，你要跟我說實話。”她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在小天狗面前蹲下，“最近我的系統經常會播報一些來歷不明的心悸值。這和你們有關嗎？”
今劍睜大眼睛，繃緊肩膀，轉身就想跑，結果又被彌南凜花一把抓住了腳踝。
兩人正僵持着，庭院盡頭突然拐入了一個手持甘酒的少年。少年睜大眼睛，看着面前凜花逮狗的世界名畫，打了個酒嗝。
彌南凜花一愣：“你就是……昨天半夜鍛出來的新刀？”
“不動行光正是我……嗝兒！”面帶醺然的少年結結實實打了個酒嗝，“我可是……嗝兒……織田信長最喜愛的名刀……你就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嗎？”
“嗯……”彌南凜花點了點頭，“對了，你知道三日月宗近和五虎退去了哪兒嗎？”
“三日月宗近和五虎退……”酒鬼少年陷入了沉思，“呃，剛剛出鍛刀爐之後，好像聽見有刃談到了他們……”
“好像是說……‘也不知道他們事情辦得順不順利’……”不動行光斷斷續續地說。
彌南凜花動作頓時一滞，而手裏的今劍幾乎要哭了。
“辦事？”她思索着松開手，站起身離開了庭院。
今劍起身就追着不動行光一陣猛捶：“你說出來幹嘛？你說出來幹嘛？以後別想喝酒了！”
“喂！給我住手啊！”不動行光滿臉懵逼地躲避着，“我要還手了啊！別因為是沒用的刀就小看我！……”
哭哭啼啼的今劍拽着不動行光跑到了壓切長谷部面前。聽說明原委後，壓切長谷部的頭都大了。
他想了想，連忙找出了手機，撥出了電話。很快，電話接通，手機那頭傳來了三日月宗近的聲音：“哦，長谷部君。怎麽了？我們現在正在和武裝偵探社分配酬勞。”
“事情成功了嗎？”壓切長谷部心中浮上幾分欣喜，但很快又湧起更加濃重的心悸感，“先不說這個，剛到本丸的不動行光把你們的行蹤洩露給主公了！主公現在正在本丸裏等着你們回來，快想想辦法！”
電話那頭的三日月宗近一怔，剛想說些什麽，卻忽然頓住了話頭。
“等一下，長谷部君，有情況。”三日月宗近的聲音夾雜着嘈雜聲傳了過來，“對方好像追了上來。”
橫濱碼頭，當初拍攝視頻的倉庫裏。
在貨輪重新抵達港口前，五虎退就通過本體回到了岸邊。随後，一行四人沒有直接回武裝偵探社，而是到了港口倉庫裏讨論分配酬勞的方案。
“我在籠子裏的時候，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五虎退捏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說，“來交易的兩個人的真名分別是約翰和洛夫克拉夫特，而他們所屬的組織來自北美，名叫Guild。之後我就回來了。”
“Guild？”國木田獨步神色一凜，“他們為什麽會盯上人虎？”
三日月宗近微笑着說：“比起這個，我們什麽時候分錢？”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 100】
國木田獨步嘆了一口氣，取出了手機，看着賬戶上的數字。
“70億，一分不少。”他說道，“按照之前談好的分成方式，我們會給你們彙款35億……”
說到這裏，就算一向淡定穩重的國木田獨步，手指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可是35億啊！他加入武裝偵探社前是個普通教師，加入後賺的也只是一份穩定工資，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而這一次的合作，感覺無比輕松，卻一下子入賬這麽多……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跳值 999】
國木田獨步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說道：“彙款方式的話……”
就在這時，清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三日月宗近微笑着拿出手機：“我接個電話。”
【系統提示：？？？（國木田獨步）心悸值 100】
三日月宗近走到一旁去接起了電話，五虎退也跟了過去，留下國木田獨步與谷崎潤一郎兩人站在原地，盯着手機裏的賬戶數字，越盯眼睛越直。
——就在這一瞬間，倉庫地面突然産生了輕微的震動，深棕色的植物根莖猛然鑽出地面，将倉庫內零落放置着的桌椅貨箱盡數打碎。而厚重的金屬大門被人猛然撞開，背光處傳出淅淅瀝瀝的粘液滴落聲響，門口卷入蠕動着的粗壯綠色觸手來。
兩人面色一變，後躍躲過了藤蔓的攻擊。此刻塵埃逐漸落定，門外便顯露出兩個人影來。
“是剛才在海上交易的兩個人！”谷崎潤一郎叫道。
“你們可把我們騙得好苦啊……”門口，金發少年約翰·斯坦貝克扶着脖頸上長出的葡萄藤，原本和氣的雙眼現在露出幾分兇光，“害我們在團長面前搞出了那麽大的失誤……”
他的話音落下後，洛夫克拉夫特無神的雙眼忽然在眼眶中大幅度轉動，瞬間鎖定了站在三日月宗近身邊的五虎退。
“人虎……”他張口自語，“要帶回去……人虎旁邊的……”
就在這時，三日月宗近捂住了手機收音孔，回過頭露出了禮貌而不失嫌棄的微笑：“聲音能稍微放輕點嗎？我電話還沒打完。”
【系統提示：？？？（約翰·斯坦貝克）心悸值 100】
【系統提示：？？？（洛夫克拉夫特）心悸值 100】
突然，五虎退拉了拉三日月宗近的袖子。
平安太刀有些不解地看着小短刀，便見到後者擡手指了指約翰：“葡萄。”随後他又指了指洛夫克拉夫特：“鱿魚。”
三日月宗近愣了愣，對電話裏的壓切長谷部說道：“我有辦法了。大家統一口徑：我和五虎退出來的這一趟，是為了采購水果和新鮮海産。”
【系統提示：？？？（約翰·斯坦貝克）心悸值 999】
【系統提示：？？？（洛夫克拉夫特）心悸值 9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