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憶故

宸琛的記憶随着雲海逐漸的飄回了十年前,那時,他不過七歲,還是個受着母妃父皇寵愛的嬌慣皇子。而一切的幸福總是稍瞬即逝,寧靜的海面,剎那間掀起了波瀾萬丈。

她的母妃不覺間開始變得寡言少語,同父王也時常多起争執,而竊聽擔慮之餘,身為孩童的他也曾多次聽聞了關于他母妃事情的瘋言瘋語。

什麽“出牆紅杏”,什麽“下作女子”,一切的話語都讓他感受到了由衷的厭惡生惡。他沖了過去,掌掴了那些人胡言亂語的唇舌,而這事廣為流傳,卻傳到了他父王的耳邊。

“什麽!朕的兒子竟然如此年紀便有了如此暴力的言行!你!究竟是不是朕的兒子!”宸王于殿上叱怒着,他早就聽聞自己的女人同他人傳有閑話,可卻沒想到衆說紛纭竟連着宮中的婢女宮人都知曉其事。

宸王不禁覺着面子上有些許挂不住,他怒火中燒,先是罰了宸琛七日禁食之責,又将衆人口中的“淫穢賤妃”一并關押入了牢獄。

“嬷嬷,你說,母妃她去哪兒了?”被關在寝宮中的孩子,稚嫩口吻的問起了李嬷嬷。李嬷嬷不答,只是将自己私地裏藏着的碎食遞到了宸琛嘴邊。

“不,我不吃,嬷嬷,你告訴我母妃的去處可好?”孩子倔強而堅持,眼中不覺的閃起了星星點點的剔透淚光。嬷嬷也是心軟之人,便冒着生命之險,将宸琛帶離了皇子寝宮。

“什麽人!竟有如此膽量私闖監牢重地!”負責把守的人手持着尖矛恐吓威脅道。嬷嬷不過一介婦孺,被這一吓,話語都說的結結巴巴。而宸琛卻不懼,惡狠狠的咬上了守衛抓持着兵器的雙手。

守衛一怒反手便要抽劍相向,宸琛不曾畏懼,甚至迎着小身板撞了過去。這一舉動無疑吓壞了一旁的李嬷嬷,她雙膝跪地,連忙道明了宸琛的皇子身份。

“哦~原來是那個野種啊,爺爺還當是何人呢!”守衛們轟然大笑,眉眼中滿是嘲弄,他們見着雲妃失勢,自然也沒把這孩子放在眼裏。子憑母貴,母貧子賤,一切都是因果輪回早有定數。

“你們才是野種,你們才是!”宸琛勃怒起來,尖利的話語也傳進了牢獄其內。這時,一溫柔平緩的女聲源源傳來,平息了宸琛蓄勢待發的怒焰。

“琛兒,我的孩子。娘親在這兒,娘親無礙。”女子柔聲細語,安慰着這個慌了神的孩子,她的話如若春風,吹散了宸琛心中所有的慌與亂。

“您沒事?您真的沒事兒?不要騙孩兒啊。”宸琛帶着哭腔,轉而便想着沖破重重阻礙向着牢獄內跑去。

他是識得自己娘親的聲音的,想必定能夠準确無誤的找尋于她。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樣只會讓情況局勢變得更為嚴重,掌掴多舌之人便是一例,宸琛用了擦了擦眼淚,于牢獄前立下幾條誓言,這其一便是要就出他的母妃。

“好……娘親相信你能夠做到。”雲妃安慰着道,自己卻将那一瓶已經賜下的毒酒一飲而盡。“君要……要妾死,妾不得不死,縱使這一世,只獨獨愛慕于君一人。”

雲妃帶着遺憾的話語,離開了人世,宸琛則也因着自己一時的顧全大局而失去了與母妃相見的最後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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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入神,旁人也不敢多作打擾,只有葉秋白死豬不怕開水燙時機不湊巧的打了個響嗝。宸琛被這一震耳之聲驚醒,一下子被推回了現實中,他轉過了頭,便瞧着葉秋白已然清醒。

他向着她走去,卻在聽到她的話語時,僵住了步伐。對啊,自己怎麽還沒死掉,自己不是應該早就死在那年牢獄之外?宸琛扣問着自己,心痛的窒息感更為強烈,她勒住了葉秋白的頸項,迫着她将話語再次說上幾遍。

“好,說!您怎麽還沒死!”葉秋白重複道,言語也因着被勒緊的頸項而斷斷續續。她執拗堅持,堅信了眼前這男子便是當初害着自己死渣男。“好,那便看你日後可能得着這樣的機會。”宸琛松開了手,心口也因着震怒而滲出血跡。

葉秋白見着他似乎頗為痛苦,心中卻并沒有體察到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有些心疼?葉秋白甩了甩腦袋,決定甩開這種白蓮花的念頭,若不是他,自己這朵祖國的花兒朵怎麽會在大好年華便焉了過去?

“好,把她壓送回宮,交予陛下處之。”宸琛轉身,一聲令下,話語中沒有任何餘地可談。“等等,我自己走,才不用你們壓!”說罷,葉秋白站起身來,大搖大擺的走在了前頭。她這幅姿态哪裏像是去赴死,明明就是在找死,宸琛嗟嘆,只得由着她去了。

他所隸屬之地,距皇宮還有着不近的距離,這一路的颠簸宸琛始終死盯着葉秋白,就連着自己三急之時,也不忘回頭将她看着。

他對她,仿佛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葉秋白心中拒絕,行為上卻也生不出什麽抵抗不從的法子。

二人兜兜轉轉,總算是回到了皇宮。宸琛遣派了守衛們先行離去,自己則是負責押送。葉秋白也不跑,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宸琛身後。這偌大的宮廷,自己自然是不能随心所欲溜達的,跟着他,或許還不至于落了個被亂刀砍死的慘痛下場。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葉秋白卻越發覺得不對勁,即使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這所謂的大殿怎麽會成了自己腳下踩着的這片陋府呢?

“喂,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不會是異想天開的告訴我這是宮廷大殿吧。”葉秋白左右環顧了一番,質疑道。“不,這是我的私府。”宸琛說完,巧手為自己泡好了一壺清茶。

“那就更不對勁了,你想我死,難道不應該将我速速帶去你們的王那處去嗎?”“不必,想你死,我只需一根指頭的力度。”宸琛說完,便走了出去,為府門上了兩重繁瑣的枷鎖。

“你!你混蛋!鎖着我幹嘛,就這點能耐了嗎!”葉秋白奔向了門前,狠狠地敲擊起了門扉。“別吵,我這是在留你一命。”宸琛丢下這句便出府去了別處,他是去赴命,而這結果他也早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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