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鄭家事(捉蟲)

陳桂蘭聽說兒子願意見林佩,高興得合不攏嘴,轉過身背着鄭旭東使喚大孫子:“快,去你三奶奶家說一聲,讓她明天早點過來。”

林家這門親事是鄭旭東三嬸林金鳳牽線,她是林家咀的閨女嫁到鄭家灣來。當初聽說陳桂花要給侄子張羅親事,便主動提起了林桃花。誰知道前面都順利,後頭卻出了抱錯閨女那檔子事,以至于林金鳳好陣子不敢上鄭家的門。

但陳桂蘭想着,不管親事成不成,媒人都得請林金鳳,這次相看都得大張旗鼓的來。

這樣相看要是成了,也好說是兩個孩子看對眼,跟林桃花沒半分錢關系,免得林佩嫁過來一輩子受閑言閑語。要是不成,也怪不到他們鄭家頭上,這件事鄭家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林桃花不講信用走了,他們鄭家卻是守信的人,安排兩個孩子重新相看了,只是他們不合适,總不能按頭讓他們過一輩子。

想到這裏,陳桂花又囑咐大孫子鄭鴻博,讓他去三奶奶家時別躲着人,周圍有人最好。

鄭鴻博已經十歲,雖然調皮搗蛋,但腦子靈活,一轉就想明白了,立正敬了個軍禮說:“保證完成任務!”

“這孩子!”陳桂花笑道。

……

林家房子不大,總共只三間屋,林二柱夫妻住左邊最大的主屋,三個孩子住右邊兩間屋,前面寬敞些的屋子給了姐妹倆,林源住後面最小的屋子。

不過前面屋子放兩張床、一張桌子也剩不下多少地方,原身帶回來的箱子都是放在床位靠門的地方壘着。林佩把常穿的衣服放在上面兩口箱子裏,但今天日子特殊,她把箱子全拿下來,全部打開放在地上。

林佩從第一口箱子裏拿了件黑色羊絨毛衣、一件紅色呢子大衣,又從第二口箱子裏拿了條黑色西褲,再從第三口箱子裏拿出一條毛線褲。

這條毛線褲是原身養母親手給她做的,她手工活不好,回城後又進了機關單位上班,忙碌得很,家裏只原身受寵得了她親手做的東西,其他孩子穿的衣裳都是外面買的。就是買衣服,給原身買的衣服料子也是最好最時興的,冬□□裳随便一件拿出來都要大幾十。

只是原身在家再受寵也抵不過血緣與猜忌,林桃花重生後連續給親生父母寫了幾封信,一說抱錯孩子是林家故意,她在林家備受虐待,日子艱難;二說林家為了富貴,逼迫她嫁給老男人。

一封又一封書信改變了原身養父母的态度,讓他們從最初想接回林桃花,讓兩個姑娘當姐妹相處,漸漸演變成不顧原身的眼淚,狠心将她送回。

原著中,原身承受不住身體變故,郁郁寡歡早早逝去。這個世界原身去得更早,而她機緣巧合變成了這本年代文裏的炮灰女配。

想到這裏,林佩将那條毛線褲塞進箱子裏,再從裏面找了條帶絨的保暖褲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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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衣服後,林佩坐到書桌前,打開窗戶讓外面明亮的光線照進來,對着鏡子塗抹雪花膏,然後把頭發梳平順,戴上一個黑色光面的發箍,對着鏡子照了照,覺得差不多了便打開門走出去。

林杏花坐在門口石墩上嗑瓜子,聽見聲音扭頭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又轉過頭去。

從鎮上回來後她就一直這樣,陰陽怪氣的,還想找方翠蘭告狀說她偏心。林佩當時把給方翠蘭、林二柱和林源買的衣裳拿出來,又說手上沒錢,自己的衣裳都沒買,演了場白蓮花的戲碼。

對比林杏花的貪心不足,方翠蘭自然偏向林佩,連着前幾天的氣把林杏花狠狠罵了一通。林杏花被寵壞了,跟親娘嚷嚷起來,林二柱聽見後就把她揍了一頓。

林杏花挨了打,當着爹娘的面不敢抱怨林佩,只能在沒人的時候哼哼兩句。

跟她吵架林佩都不怕,難道還怕她哼哼?再說林杏花這狗脾氣,生氣了就非要讓人知道,別人不痛快了她就高興,別人高興了她更不痛快。林佩把她當空氣,她反而氣得連續兩晚翻來覆去睡不着。

林撇走進竈房,裏面香味濃郁,方翠蘭擡頭說:“正好,趕緊叫他們起來吃飯!诶你這身衣服好,顯氣質。”

紅色和黑色最襯皮膚,林佩膚色顯得更白,眉眼更精致。毛衣領子包裹住林佩纖細修長的脖子,顯出她美好的身條,讓她看起來如天鵝一般。

“是吧?”林佩笑了聲。

方翠蘭見她腳上穿的是毛拖鞋,問道:“咋不搭雙小皮鞋?我記得你有雙帶跟的。”

“我待會再換鞋。”林佩說着轉身去堂屋,敲門把人都叫起來。

林源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屋裏出來,看見林佩一怔:“姐,你今天真漂亮!”

“我還不是跟平時一樣。”林佩抿唇說,“媽煮了米粉,你趕緊起床吃飯吧。”

“反正就是漂亮,特別漂亮。”林源說不上來林佩哪裏跟平時不一樣,只覺得她漂亮,“你知道不?樹根他們都覺得你是咱們灣,不咱們村最漂亮的姑娘!”

說這話時她們正好走過門檻,坐在門口石墩上的林杏花聽見重重地“哼”了一聲。林源看了她一眼:“你哼啥哼!”

“你管我哼啥哼?”林杏花反問。

方翠蘭聽見姐弟倆吵架的聲音,從竈房出來:“行了行了,杏花你是姐姐,讓讓你弟行不行?”

“憑啥我要讓着他?再說了我讓着他的時候還不夠多嗎?憑啥就我倒黴!”林杏花嚷嚷起來。

“夠了!”林二柱端着碗米粉出來,沉聲道。

林二柱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但這并不代表他懦弱,在家裏說話沒有力度,相反他不像方翠蘭那樣溺愛孩子,林桃花姐妹倆沒念書後,在家不幹活就不幹活,睡懶覺就睡懶覺,從來指使不動他們。林二柱使喚人就不同了,一句不聽兩句不理,就要擡手揍人了。

林杏花剛被揍過一頓,這會看到親爹就怕,灰溜溜進竈房盛米粉去了。

方翠蘭煮的是手工米飯,煮出來跟林佩前世吃的手工粉和河粉味道都不一樣,米味更濃一點,煮出來的湯汁也偏奶白色,喝起來特別香。再配上油辣子炒的腌雪菜,簡直是人間美味。

林佩一口氣吃了一大碗,放下筷子的時候還有點不夠,問方翠蘭:“娘,中午還能煮米粉不?”

“哪能頓頓吃?”方翠蘭好笑,“中午吃魚,再買塊豆腐炖鲫魚豆腐湯。”

“真的?”林源眼睛一亮。

“娘還能騙你咋的?待會就讓你爹去買魚和豆腐。”方翠蘭又囑咐林杏花,“待會你把豬喂了,別成天躺屋裏。”

從鎮上回來後,林杏花看不順眼林佩林源,方翠蘭卻總嫌棄她。林佩還不是她養大的,都知道花半個月工資給她買衣裳,林杏花成天吃家裏喝家裏就算了,還想買百來塊的衣裳,就知道叽叽歪歪。

就是為了閨女好,方翠蘭也覺得不能再這麽慣着林杏花,因此家裏有活就使喚她幹。

林杏花聽了瞪大眼睛,差點又是一句“憑啥讓我幹”,可一張嘴看見親爹大張闊斧坐在院子裏就開始犯慫,忍着眼淚說:“知道啦!”

她跺腳就要回屋,方翠蘭一看便說:“回去幹啥,潲水桶都在竈房!”

……

林金鳳到鄭家的時候,看見站在院子裏往牆壁上釘東西,敲得哐當響。林金鳳臉上堆起笑容,走進去問:“幹啥呢這是?這麽熱鬧?”

鄭鴻博、鄭秀梅還有隔壁兩個小孩都圍在鄭旭東身後,鄭鴻博小大人似的指揮着:“就這高度,敲緊一點!”

鄭秀梅推了哥哥一把:“要你多嘴,三叔不會看啊?”又沖林金鳳笑笑,喊了聲“三奶奶”說:“三叔買了個籃球回來,說要給我們做個球框。”

“籃球?啥叫籃球?”林金鳳不明所以問。

鄭秀梅讓哥哥去拿籃球,鄭鴻博不太樂意:“你自己不會拿?”

“鴻博你去。”鄭旭東釘好球框說,鄭鴻博是他三叔的迷弟,被他使喚沒半點不樂意,轉身進屋去了。鄭旭東喊了人,對林金鳳說,“是我部隊裏常玩的運動,能鍛煉孩子們的體力。”

林金鳳還是不太懂,問道:“你娘呢?”

“在後院。”鄭旭東說。

林金鳳往後院走去,進堂屋時看見鄭鴻博跟抱着什麽寶貝似的抱着個球出來,看見她說:“三奶奶,這就是籃球。”

“诶,挺好,挺好。”林金鳳附和着,穿過堂屋走去後院。

後院裏陳桂花跟兩個兒媳婦圍着盆坐着,一人面前放了一堆沒剝的冬筍,林金鳳笑道:“我還當你躲後院幹啥,原來是在剝筍子?你們啥時候去的山上?剝了這麽多?”

“天沒亮就去了。”陳桂花說着起身拍拍手,對兒媳婦說,“你們在這忙活着,我跟你們三奶奶還有旭東去一趟林家,昨天我買回來的肉記得燒,旭東愛吃紅燒肉。”

鄭老二媳婦林翠芬笑道:“娘你放心去吧,那肉你就是讓我留着我都不幹。”

鄭老四媳婦李紅是個老實人,不大會說話,平時總在二嫂後頭附和,今天也是一樣:“是啊,娘你放心。”

“看這倆,一個比一個饞嘴。”陳桂花笑着點了點她們,領着林金鳳回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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