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刺激
第九章 刺激
暴雨下過不停，暴風拼命地吹，閃電映照大地，雷聲響徹雲霄，山洪暴發，洪水淹沒了城市和村莊，大地上汪洋一片，驚濤駭浪中，萬物漂浮，生靈塗炭。
艾美不停地在洪水中掙紮，可感到全身乏力；她拼命地呼救，聲音卻是那樣的渺小；她感到呼吸困難，腦海裏一片空白。
一個漩渦将艾美卷入了無底深淵，她看見了死去的父母，父親朝她微笑，母親向她招手，她跑上前去，一頭紮進了母親的懷中，任憑眼淚簌簌直流，然而，她聽不見母親的心跳，母親的身體一片冰涼，突然，她看見父親面目猙獰，慢慢地化作一具骷髅，母親的頭也不見了，她摟抱着的是一具僵硬的屍體。
她吓得毛發直立，全身發抖，趕忙将手松開，用出吃奶的力氣掙紮……
她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乳白色的天花板，吊頂的白熾燈，輸液架、輸液瓶和鏈接在她手臂上的輸液器。
“我這是在哪裏？”艾美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她的身上還纏着繃帶，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麽啦？”
她的意識逐漸恢複過來，停留在他們家卧室裏那張床上赤身裸體地扭動着的那對狗男女身上，禁不住從病床上坐起來，大聲吼叫：
“畜生，畜生！”
施向東聽見艾美的叫喊聲，急忙從客廳沖進來，高興地問：
“艾美，你醒了？”
艾美像不認識似地，将一雙呆滞的目光落到施向東臉上，木然問：
“你是誰？”
施向東焦急地說：“我是你丈夫，施向東啊？”
“丈夫，施向東，施向東，丈夫……”艾美嘴裏反複唠叨了幾遍，突然将眼睛睜得老大，立即變得歇斯底裏起來，竭盡全力哭罵道：“滾開，你這個畜生，你們這對狗男女的良心被狗吃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我要和你離婚，我要和艾麗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斷絕姐妹關系。”
“艾美，你冷靜點，別這樣好嗎？”施向東抓住艾美的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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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麽了？”艾麗從病房外面沖進來，一頭跪倒在姐姐的面前，淚流滿面地說：“姐，都是我不好，是我主動勾引姐夫的，你要打要罵就沖我來吧，這件事與姐夫無關，只要你們的家庭幸福，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滾開，我不想再見到你！”艾美将臉背過去，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讓你去死，你也願意嗎？”
“願意，我這條命是你給的，是我對你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知道，以後再也沒有臉去見你了，還不如死在你面前算了！”
“艾麗，你要做什麽？”艾麗突然站起來，準備往牆上撞，被施向東一把拽住，怒吼道：“你覺得這裏還不夠亂嗎？快滾回去”
艾美轉過頭，驚愕地看着妹妹那張委屈，挂滿淚水的臉。
她對這個妹妹的倔強的性格相當了解，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艾麗因為不聽話，被艾美打了一頓，并恐吓她說，如果你再不聽話，姐姐就不要你了，艾麗将自己關進卧室裏，用一把水果剜割手腕上的動脈自盡，幸好被艾美發現及時，将她送進醫院包紮，才把她從死神那裏救了回來。
想到這些，艾美一時動了恻隐之心，但她不願意看見這兩個既是自己最親愛，又是背叛過自己的人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便恨恨地說：
“你們快回去吧，別再我面前演戲了，我不想見到你們，也不需要你們照顧！”
艾麗問：“姐，你真不肯原諒我嗎？”
艾美反問道：“你覺得呢？”
“那好，我現在就離開，不過，我走之後，你一定要和姐夫和好，你們一家人要好好過日子。”
艾麗哭着跑出病房，艾美朝着她的背影喊：
“你要去哪裏？”
“姐，你別管，我要去接受自己應有的懲罰，姐，對不起，我以後不能天天和你們在一起了，請你多保重！”
艾麗的聲音消失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在艾美心裏剜割，她跳下床，拔去手臂上的吊針，準備追出去，可感覺一點力氣也沒有，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便癱軟在地，施向東用手去扶她，艾美将他的手甩開，哀求道：
“快去把艾麗給我找回來。”
施向東安慰她說：“放心吧，我一定會講她找回來的，不過，你身體虛弱，再也不能激動了，還是讓我先扶你回到病床再說吧。”
艾美沒有拒絕，施向東将她扶到病床上躺了下來。
“快，快去把艾……艾麗幫我找…….找回來！”艾美嘴裏一個勁地唠叨着，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再次閉上了眼睛。
施向東急了，急忙在床頭上按了一下呼叫鈴。
不一會兒，一名護士和一名醫生走進了病房。
醫生問：“病人的情況怎樣？”
“她剛才已經醒了，可是情緒還有些激動，把吊針拔了下來，再次昏迷過去了。”
醫生幫艾美把了一下脈，質問道：“病人是不是剛受到了什麽刺激？”
施向東默默地點了點頭。
醫生告誡他說：“病人的身體相當虛弱，現在需要靜養，千萬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刺激了，要不然，後果會不堪設想。”
“醫生，我愛人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只要安心靜養，她并無大礙。”
護士重新幫艾美紮完吊針，醫生和護士先後離去。
由于施向東一步不敢離開病房，他便往家裏打了一個電話，鈴聲響了很久，保姆小芳才将電話接起來。
“小芳，是我，施向東！”
“施大哥，艾美姐的情況怎樣？”
“沒事，她剛才已經醒了。”
“施大哥，對不起，艾麗姐要來病房看艾美姐，我沒有攔住，你見到她了嗎？”
“見到了，她估計一會兒要回家，她回來之後，你幫我攔住她，千萬別讓她出門了，好嗎？”
“行，不過……”
“不過什麽？”
“要是我攔不住她呢？”
“那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吧。”
挂斷保姆的電話後，施向東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他坐在病床旁邊的一根木凳上，目不轉睛地看着艾美那張憔悴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