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廣播家(上)

宇宙,距離月面都市10W5K公裏,獵人星,在勘測船裏睡的第一個晚上,無比的舒服,好久沒睡過這麽舒服的覺了,小野一邊賴床一邊想着食物能吃多少天。

如果沒到最後一刻的話,小野應該不會去操那些閑心。

大怪的調職通知已經下達,加上今天還有最後兩天,不過很奇怪,貝塔也好秀晶也好,和他們倒是沒有太多的感傷。時間過得真快,以後應該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吧。

穿戴太空服,走出艙外,開始了新的一天,打開廣播,聽着熟悉的故事。

在萊比錫的河畔,矗立着一所灰色的建築,這是萊比錫刑事法院,這是當時全歐洲都有名的刑事審判中心,有将近兩千名工作人員和三百名法官,四百名檢察官。

這裏每天處理刑事案件,有1500人關押在此,他們來自歐洲的各個國家。我作為其中一名在押犯的辯護律師,來這裏會見我的當事人,女警官帶着莫寧走進了會見室,并且小聲對我說。

“這真是一個倒黴的家夥,”我觀察着走進來的莫寧,45歲,他的案宗寫着故意傷害,但是這個人連坐下來都花了2分鐘,莫寧拄着雙拐,兩條小腿向內側彎曲,成為一個不可思議的形狀。

腳尖甚至不能着地,莫寧的外表看起來像一個拾荒者,判決已經生效,案宗記載着案件的經過——莫寧對另外一個人拳打腳踢,将其打翻在地,事發原因是因為二人都牽着狗散步,但是二人因為狗的問題起了沖突。

莫寧看着我,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很多邏輯不清的話,大部分我都沒能聽明白,但是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會見結束時,他激動的試圖站起來握着我的手,這使他重重摔在地上。

案件卷宗的後半段是這樣寫的,當另一個人滿嘴是血的回到家中時,根據丈夫的描述,他的妻子說認識這個牽狗的人,于是他們來到警察局,把一個地址交給了警察,但是警察按照地址并沒與找到紙條上寫的“阿倫索”這個人,住在這裏的人叫莫寧,警察留下一張傳票,但是莫寧幾乎不出門,也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

幾周後,檢察院收到警察提供的卷宗,申請了一份罰款令,寄到莫寧的住址後,他依然沒有覺得這件事和自己到底有什麽關系。

又過了幾周,罰款令生效,執行部門并沒有收到莫寧的罰款,接下來,他因為未繳罰款而被監禁。

一天早上,兩名警察進入家中,将他帶到了灰色建築的刑事看押大樓內,莫寧依然心存饒幸,“自己既然什麽都沒幹,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莫寧的殘疾是天生的,我申請了他的病歷給一位鑒定專家,他的朋友們也證明他根本沒養狗也沒法打人,于是我提請上訴,莫寧被釋放。

幾個月後再次開庭,被打的人說并不認識莫寧,他被判無罪。而司法部門最後也沒有起訴那個“阿倫索”。

法律規定,像莫寧這樣的冤獄可以申請賠償,一天可以得到十二歐元,但是莫寧錯過了申請時間,因為他覺得那件事和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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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外第一個故事,時間還太早,還沒到中午,于是接着聽第二個廣播。

這一家人過得和諧美滿,雖然日子單調平淡,她會跟丈夫說說笑笑,帶孩子去語言學校學習英語,去商場購物,和家族的所有人一起過聖誕節,就像上了弦的發條娃娃,到了某個時間,就會做某樣固定的事情。

和朋友一起去買衣服,每個月游一次泳,她看戲劇、看新聞、看報紙、按時參加家長會,為孩子選擇合适的輔導班。她的身材剛剛好,風韻猶存。

她會把椅子搬到窗口,在這裏盯着窗外看,一個女孩在向朋友炫耀她的新包,兩個男孩在街上追逐嬉戲,其中一個摔倒了,然後跑去向媽媽哭訴。

媽媽查看男孩的傷口,安慰受傷的男孩。一小時後,她的孩子和丈夫就會回到家,現在屋子裏一片寂靜,她繼續看着窗外,機械性的看着,只是坐在那裏出神。

關于那件事,他的丈夫說不是她的錯,她實在是無法抵抗,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總是在眼前不停的重現。

“怎麽啦?親愛的,你的臉色不好,”“沒什麽,我累了,想去睡覺了,”

丈夫非常順從她,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她因為莫名的緊張而局促不安,她想驅散這種感覺,但是卻無能為力。

第二天早上,她為一家人準備了早餐,但是她的內心一片空白,她還要帶着這種感覺繼續着看不到頭的生活。

那件事發生在兩年前,她丈夫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雖然他們躺在一張床上,而且還偶爾卿卿我我。

身邊的一切都在變化,她終于變成了一具行走的軀殼,全世界都越來越陌生起來,她已經從這個世界蒸發一樣,丈夫在說話,朋友們在大笑,孩子們在嬉戲,但是這一切對她都毫無意義了。

當屋子裏安靜下來,她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男男女女,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屬于這個世界了。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她在商場的展示櫃前走來走去,徘徊了許久,然後将幾雙不同顏色的襪子偷偷放進包裏,她覺得心髒跳動的好像打鼓,滿面通紅,頭暈目眩,全身的血管都緊繃了起來。

走出商場時,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內心的亢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好像大聲叫喊幾聲來宣洩心中的快感,在快到家的時候,她将襪子扔進了街角的垃圾桶,她大口的喘着氣,有了活着的感覺。

她總是去偷,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他的丈夫出事後經常對她說,這只是發洩壓力的一種方法,不是她的錯。

終于,她被保安堵在大街上,她承認了從商場裏偷竊,幾個小孩指着她,大喊,“小偷,小偷,”保安把她帶到辦公室,在警察到來之前記錄案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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