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長歌已經從陸子清那裏拿到了白鴉草,得知是慕容成贈的,心裏感激非常,臨別前對着慕容成深深作揖。
慕容成笑道:“就當是那日子清幫助我的謝禮吧,沈兄不必客氣。”
“日後若有用得着沈某的地方,在下一定竭盡全力。”沈長歌又施一禮,這才動作利落的坐上馬車前方,揚起馬鞭一抽,車輪轱辘轱辘轉動,馬車開始往前行,正式告別了尋藥第二站,朝着月別山而去。
慕容成負手在原地駐足許久,除了衣袂随風拂動,整個人仿佛靜止了般望着那個方向,直到馬車化成小點消失在視線內再也看不見,秦玉恒在旁催他進去了,他這才緩緩收回視線動身,折身往府裏走去。
秦玉恒想起什麽有些奇怪的問:“咦,我們的何大小姐呢?怎麽從昨晚起就沒見着她的影子?難不成知道自讨沒趣,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慕容成聽到了,唇邊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哂笑。
回家?心都已經飛了,她怎麽可能回家?恐怕早已經悄悄地追随馬車的行蹤而去了。
慕容成應該是嫉妒的,不甘的,然而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有。心裏有的只是淡淡的釋然和無所謂。或許是早就預料到有這麽一天吧。又或許是嘴裏的糖太甜,讓他無從苦澀悲嘆。
回想起沈長歌對她的神情态度,慕容成不免暗暗搖頭,她選的這條路,估計不太好走啊……
陸子清以為自己最終将玉佩還給了慕容成,懲罰應該結束了,然而就在他這樣異想天開的時候,随離給他派來了第三個任務。
先不說随離為什麽讓他在還在受懲罰的時候接受新的任務,這第三個任務的內容便讓陸子清沉思了良久。
為什麽呢?因為太簡單太随性了!就像是随離突發奇想出來的。
那就是讓他讓随行的三個人吃一次自己做的飯!
不過由于之前的兩個任務在陸子清看來都是有一定難度的,卻出乎意料完成的快。而這次随離給的任務看起來太簡單了,讓陸子清覺得前方似乎又有很深套路等着自己。
果然,随離最後補充,“對了,你做飯的時候不會給你恢複智商。”
“……”那你是準備讓我燒廚房嗎親愛的?
陸子清很郁悶,他對随離道:“你見過兩歲半的孩子會做飯的嗎?我現在還是個寶寶。”
“你可以請人幫忙,但是僅限女性。”
“女性?”身邊的女性就只有周元堇了,因為何湘湘在他們離開歐陽醫仙府之前就消失了。
不過陸子清敢篤定,何湘湘肯定不會回自己家,她現在一定在他們附近某個地方待着,等待着出現的時機。
可是周元堇……她也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別說下廚了,恐怕連廚房都沒進去過吧!
要她幫忙,只能是幫着一起燒廚房罷了。
陸子清老氣橫秋的嘆氣,手下意識裏想去糖罐摸糖吃,卻摸了個空。
他擡起臉來,發現糖罐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周元堇手裏。而她小大人的模樣,蹙着秀眉對陸子清比了一個禁止的手勢,示意他不能再吃了。
再吃牙齒要壞掉的。周元堇嚴肅的表示。
陸子清其實也膩的慌了,但是身體本能要吃他也沒辦法,辛虧元堇小天使給他奪了去,于是他不吵不鬧,靠着馬車想事情。
周元堇見陸子清發呆去了,而哥哥也似乎沒注意自己,悄悄地打開糖罐摸了一個糖球然後又悄悄地塞進自己的嘴裏含住,甜滋滋的感覺讓她滿足的眯了眯眼睛,将糖罐放到一邊,她正襟危坐的抿着嘴。
陸子清被馬車颠的越來越昏沉,無意識在肚臍上方來回輕輕撓着的那只手漸漸的停住,眼皮掙下了幾下歪靠着睡着了。
周元堇怕被哥哥發現自己偷糖吃,也往旁邊一靠,裝睡起來。
以前她不想午睡,經常裝睡騙周異瞳,技術可謂是爐火純青,從未被發現過。
這次亦然。
只是……裝了一會周元堇感覺周遭的空氣有種異樣的流動,鬼使神差般的将右眼睜開一條小縫,她想看哥哥在幹嘛,沒想到,入眼的畫面卻是……她身子微微顫動,瞬間屏住呼吸,心髒不可抑制的猛跳起來。
怕将陸子清弄醒,周異瞳含住他的嘴唇親吻了片刻後就不舍的放開了。
手指磨蹭着他的嘴角,周異瞳眸光深切的盯着他沉睡的臉,心想,都怪他一直吃糖,讓自己總是好奇他的嘴巴現在是不是也如糖一樣甜,這才抑制不住。
親完以後周異瞳才發現,他的嘴巴不像是糖,反倒像是沾了迷惑人的□□一般,讓他完全着了魔一樣根本不受控制。
周異瞳又呼吸發沉的貼過去,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臉親吻了一會,直到陸子清感覺不舒服的動了動,周異瞳這才就勢将他拉到自己的懷裏拍着哄了哄,修長的手指又輕輕觸碰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傷處,讓他靠着自己睡。
而目睹這一切的周元堇早就渾身熱汗淋漓,死死抿着唇,繃着身子一動不敢動。
……
雖然歐陽醫仙說陸子清的傻治不好,但吃藥還是必須吃的,額頭上的藥也要經常換。
沈長歌一切親力親為,經過幾天的努力終于讓這個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親弟弟對他親密了些。這天陸子清吃了藥又跑去蹲在盆子邊看魚。他又吵着要魚,周異瞳在城裏找不到捉魚的地方,便跑去市集上給他買了兩條小鲫魚。
好在陸子清好糊弄,并不挑品種,見到魚就很高興了。
陸子清心裏正信心滿滿的暗想着待會做飯就做這兩條魚,炖個湯應該比炒菜簡單多了。
周元堇吵着要出去逛逛,周異瞳也覺得這段時間因為陸子清對妹妹冷落了許多,沒多想便答應了。此時兩人都不在客棧內。
沈長歌拿出藥瓶将看的入迷的陸子清喚到桌旁坐下,給他換額頭換藥。
陸子清傻了之後雖然孩子氣吵吵鬧鬧的,可是吃藥換藥的時候都很乖,這讓沈長歌很是欣慰。
紗布被沈長歌重新綁好以後,陸子清自己擡手摸了摸,對沈長歌很有禮貌的說謝謝。
沈長歌先是笑,然後有些傷感的嘆氣,“阿喬,你還是不記得大哥嗎?”
陸子清聞言擡起烏黑清澈的眸子望住他。
“我的阿喬,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想起大哥呢?”沈長歌手撫摸上他瘦削的肩頭,輕輕按了按,神色一片黯然。
陸子清有些不明所以,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道:“可是,我已經有哥哥了。”
沈長歌不禁凝神皺眉,嘴角邊弧度冷硬。
不是因為他不喊他哥哥,而是現在對弟弟和小師弟每日黏在一起的狀況有些……焦慮和深深的無力之感。
因為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地發生的不可逆的轉變,而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沈長歌心裏很亂,他嗓音發沉,黑眸認真,嗓音緩慢卻有力的對陸子清道:“阿喬,我才是你的大哥,你叫沈喬,我叫沈長歌,我們才是親兄弟。”
陸子清眼珠轉動着,有些懷疑的瞅了他一會,倏地瞪大眼睛,手輕輕掩住嘴巴,身子往後一縮,嚷嚷道:“你,你是不是想跟哥哥一樣,咬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