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深夜。

周奕縮在被子裏,努力抵擋着身體-深處傳來的不适感。他英俊的臉上滿是潮紅,手指緊緊攥着被角,整張臉陷進柔軟的枕頭裏,肩膀一陣陣地顫動。

不行,實在是太難受了……他寧願跟別人打一場架,就算受傷都比現在好……

某個地方傳來詭異而違和的細微刺痛,還帶點麻癢。已經崩到最緊的神經把全身任何細微的感受都無限放大,不安分的心髒好像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手腳酸軟,背部全是熱汗,腺體處散發的甜香更加濃烈,表達着無聲的渴求。

靠……

周奕猛地坐起身,摸了摸汗濕的額頭,猶豫着下床,想往門口走。只是不知想到什麽,他又轉過身,靠着門蹲下,難受地蜷縮着。

不行,他要是去找林柯,就太丢臉了。明明早上自己還說要分房睡,現在去找他不是打自己的臉嗎?他可不想同居第一天就讓那個家夥看自己的笑話。

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堅持過去的!

周奕努力安慰着自己,次卧也有洗手間,他挪動着僵硬的雙腿,走到裏面,用冷水洗了把臉。正打算脫衣服洗個冷水澡時,突地想起肚子裏還懷着孩子,一個激靈,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不行,他不能沖動,萬一發情--熱遏制住,又傷到孩子就不好了。

周奕咬了咬牙,回到卧室,剛用被子把自己包住,房門忽然被敲響。

林柯跟他就隔着一扇牆,聽到隔壁翻來覆去的響動,有些擔心,便過來察看。

“周奕,你沒事吧?”

alpha若有似無的冷香從門縫裏鑽進來,周奕忍不住下了床,走到門前,用力聞了聞那股信息素氣味。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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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體已經渴望得不得了,他偏偏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只是佯裝平靜的語調還是有一絲不穩。

林柯放下手,清俊的眉微微皺起。oga濃烈而綿長的甜香從卧室裏鑽出來,絲絲縷縷地纏繞着他,這人都發情了,竟然還說自己沒事?

“周奕,你是不是進入發情期了?”林柯眸中浮出一絲擔憂。

“沒有,你聞錯了!我好得很!”

周奕背靠着門,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胳膊,顫聲道。

林柯沉默着,俊美冷凝的五官在昏黃的壁燈下,仿佛一尊大理石雕像。周奕寧願強忍着發情熱的折磨,都不願意來找他嗎?

他就這麽排斥自己的關心和靠近?

漂亮的黑眸中劃過一絲黯然,林柯低下頭,輕聲道:“好,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回房間休息了,有事你再叫我。”

周奕後腦勺靠在門上,聽着門外的腳步聲遠去,胸口溫熱的心髒仿佛被冰錐刺了一下,悶悶地疼。

他現在真的……很需要林柯!

周奕忍得全身都疼了,理智跟欲/望艱難地做着鬥争。他半閉着眼靠在門上,聽着林柯放拐杖的聲音,咚地一下,仿佛敲在他心上。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用力打開門,洶湧的oga信香潮水一般往外湧去。

“林柯,等等!”

主卧的房門沒關,林柯轉過身,看着門口高大英俊的alpha。他緊握着雙手,麥色的臉紅得幾乎冒煙,高挺的鼻梁上有汗珠滴落,厚度适中的唇被咬得殷紅,露出潔白的牙齒和若隐若現的舌/尖。

男人濃黑的睫毛顫抖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罕見地帶着脆弱和無措。

“我……确實發情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柯喉結動了動,看着面前的周奕。他知道說出這句話要花費男人多大的勇氣,他胸中充滿狂喜,又有些心疼和愧疚。他剛剛根本不該那麽快離開,明知道周奕在忍受折磨,他不該為了賭氣而忽視他。

“進來吧。”

林柯的聲音有些啞,周奕身上的信香馥郁而濃烈,對他而言完全是最強烈的催/情劑。男人只需要看他一眼,他的理智就會潰不成軍。

周奕關上門,有些遲緩地走了進去,下意識打量了一眼林柯的傷腿。林柯似乎意識到他在想什麽,輕笑了聲。

“沒事的,我們去床上,腿傷不影響。”

周奕尴尬地“嗯”了聲,脫鞋上了床。明明他全身都散發出渴求的氣息,可真進了房間,因為該死的自尊心作祟,他又不敢靠近林柯了。

“很難受嗎?”

林柯關了大燈,只留床頭一盞昏暗的臺燈。他拄着拐杖慢慢走過來,把拐杖放到一邊,坐到床沿,摸了摸周奕汗濕的額頭。

“嗯……”

周奕忍不住仰起臉,在他手心蹭了蹭。林柯看着他全身心依賴自己的模樣,眸中浮出一絲笑意。

“別急,我馬上就幫你。”

他彎下腰,在他臉上親了親,手指溫柔地撫摸着他的後頸,不急不緩地找到腺體的位置,輕按了按。他身上的信香也在同時變得強勢而凜冽,周奕輕哼了聲,身體在被單上蹭了蹭,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腕。

“快點……”

林柯笑了笑,輕柔地摩挲着他的臉頰,在他後頸的腺體處咬了一口。alpha的冷香瞬間侵襲他的四肢百骸,帶來前所未有的酥麻感。

周奕眼前仿佛綻開了無數多煙花,他眸中都是生理眼淚,模糊的視野中,林柯的臉離他越來越近,長睫垂下,鼻尖輕輕撞上了他的鼻尖,有什麽溫熱的物體貼在了他的嘴角,接着便是唇瓣、牙齒、口腔……

房間裏的空氣急劇升溫,alpha和oga的信香纏繞在一起,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讓周奕徹底淪陷在了其中。他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林柯俊美無俦的臉,雙手不自覺環住了他的脖頸……

窗外春雷乍響,大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庭院裏的廣玉蘭開了花,嬌嫩的白色花瓣被雨水打濕,一片片凋落,被大風刮到泥土裏。桂樹的枝葉被雨水洗過,越發翠綠通透。

院子裏那盞琉璃燈依然亮着,五彩的流光被雨水模糊,只看得到隐約的輪廓。豆大的雨點敲擊着燈盞外沿,發出清脆的滴答聲,透明的雨水彙聚成一團,沿着燈盞外沿滾落,一直蜿蜒流進深褐色的泥土裏……

清晨,淡淡的微光從窗紗外照進來。

周奕的眼皮動了動,緩慢睜開眼睛。

他最先感受到的是身體異樣的黏/膩感,接着便是後頸的酸痛。他條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後背,驚訝地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

很快,昨晚的記憶一股腦地回籠。他睫毛顫了顫,眼睛不自覺瞪大,下意識往旁邊看去。

林柯躺在他旁邊,睡得正熟,精致的五官難得透出幾分慵懶。他被子沒怎麽蓋好,露出了光/o的脊背,上面幾道紅色的抓痕十分醒目。

周奕僵硬地轉過頭,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體,随即臉便漲得通紅,掩飾性地用被子蓋住了全身。

周奕,你的意志也太薄弱了,竟然這麽輕易地就淪陷在了發情--熱中,還厚着臉皮來找林柯,跟他上了床,還是下面那個,你也太丢臉了!

他鬧出的動靜太大,又是唉聲又是嘆氣的,沒一會兒林柯就被他吵醒了。

“不舒服嗎?”

林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

周奕見他醒了,一時不知該怎麽面對他,只能轉過身,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擺出一副要睡回籠覺的模樣。

林柯看出他害羞,眼底露出寵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昨晚……我表現還行嗎?”

“什麽表現啊?”

周奕悶悶道。

“你說呢?”

林柯貼近他,嘴唇靠着他的耳廓,聲音低沉而嘶啞。

“你當時抓着我的背,不停地讓我快點……我表現應該還可以吧?”

周奕窘迫不已,氣勢不足地反駁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那種丢人的話了?你這是誣陷!造謠!”

林柯“呵”地笑了聲,溫熱的呼吸仿佛羽毛一樣拂過周奕的臉側。

“我腿受了傷,可能不太靈活,等下次……我一定表現更好。”

“沒有下次了!”

周奕捂住耳朵,根本不想聽他的聲音。

“你給我趕緊閉嘴!”

林柯卻依然自顧自地對昨晚做總結陳詞。

“你肚子裏懷着寶寶,我也不敢太用勁,怕傷到你。不過我咨詢過醫生,他們說小孩滿三個月以後,适當的夫夫/生活不會有什麽影響,所以——”

周奕忍無可忍地拿起枕頭,直接按在了他臉上。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林柯的臉悶在枕頭裏,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低沉愉悅的笑聲,最後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你他媽還笑!笑個屁!”

周奕耳根都紅了,手上不自覺加重力道。林柯怕他真一失手把自己捂死,只得妥協地張開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我錯了!你先放手,我要悶死了,唔……”

周奕知道自己手勁大,怕真傷到了林柯,還是拿開了枕頭。

林柯呼吸着新鮮空氣,深邃的眸子眨了眨,專注地盯着周奕。

“又盯着老子幹嘛?”

周奕氣呼呼地把枕頭扔到一邊。

林柯在被子裏攥住他的手,輕聲道:“周奕,以後再發生像昨晚那樣事,千萬別忍着了,一定要早點告訴我,知道嗎?”

被他深潭般的眸子看着,周奕一時不太自在。他別扭地轉過臉,看着窗外的廣玉蘭樹。

“知道了。”

為了避免跟林柯同處一室尴尬,吃完早餐,周奕便去了軍區的辦公室。

下屬們都以為他在放婚假,看到他出現在辦公室很是驚訝。一個副參謀走過來,躍躍欲試地看着周奕。

“副司令,您怎麽來軍區了?沒跟林參謀出去度蜜月嗎?”

“蜜月?”

周奕喝了口水,滿臉不感興趣。

“就一周的假而已,哪有時間度蜜月。去小區的公園走走就不錯了。”

副參謀點點頭,見周奕有些心神恍惚,還以為他跟林柯吵了架,這才回了軍區,便試探着關心道:“副司令,林參謀沒來軍區嗎?”

周奕放下杯子,心不在焉道:“他在忙婚禮的事呢,沒空來。怎麽了?”

副參謀“噢”了聲,正要說話,忽地看到周奕脖子有個紅印,表情一下有些微妙。

這還沒到夏天呢,應該不是蚊子咬的吧……這麽看來,副司令跟林參謀的感情應該不錯,倒是他多心了……

看着副參謀臉上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周奕眉頭皺了皺。

“幹嘛呢?笑成這樣?”

“沒什麽,副司令,您忙,您忙。”

副參謀帶着笑,轉身走了。

周奕一臉莫名,讓楊理關了辦公室門,把之前沒批閱完的文件都翻出來,放在了桌面上。

他想找點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文件裏的批示沒看兩行,心思就飄到了別的地方。他有些煩躁,拉開抽屜,把裏面的信息素糖拿出來,發現只剩最後一根了。

他啧了聲,咬着那根紅色軟糖,起身去了窗邊。

雨後的空氣清冽而幹淨,周奕深吸了口氣,閉上眼,昨晚的某些場景又湧上了腦海,身體/深處還殘留着細微的酥麻感,光是想一想,他的臉便有些發熱。

周奕手放在窗臺邊沿,想到昨晚林柯情動時的樣子,耳根不自覺紅了。

他清楚地記得,林柯是怎麽啞着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地問:“想要我嗎?……要我嗎?……”

弄得他煩躁不已,幹脆翻身坐了上了去……

周奕很明白,他再怎麽不願意承認,身體的反應依然是最誠實的,昨晚他确實爽到了,甚至還有些食髓知味……

周奕按了按自己的額頭,臉色糾結不已。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楊理的聲音。

“副司令,梁璐副官來了。”

周奕頓時清醒了幾分,他嚼完嘴裏的糖,又喝了口水,這才平靜道:“讓她進來吧。”

“長官,我是來向您辭行的。”

梁璐站在他面前,清秀的臉上帶着一絲肅殺,身上原本溫和的beta信息素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凜冽而強勢的alpha信息素。

“你要走?不回艦隊了嗎?江昀能同意?”

“我已經跟江艦長說過了,他批了我的退伍申請。”

梁璐垂下眸子,有些愧疚道:“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的栽培。”

周奕眸中劃過一絲思索。

“梁璐,就算你變成了alpha,一樣可以留在艦隊。如果你怕你的病情不穩定,以後再複發,我們可以想別的方法,比如說把你調到通信連。”

梁璐笑了笑,眸中有一絲自嘲。

“長官,我意已決,您不用再勸了。我現在的體質适合什麽地方,我自己很清楚。艦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我不想因為這個怪病拖別人的後腿。”

周奕沉吟了幾秒,沒有繼續挽留。

“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會勉強。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還留在中央區嗎?”

“應該會吧,有個朋友開了家公司,需要安保人員,我可能會過去試試。”

周奕點點頭,忽地想起什麽,看向梁璐。

“你真的想不起來,發病前你都發生了什麽嗎?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梁璐搖了搖頭。

“長官,很抱歉,我沒有印象了,那段記憶可能缺失了,我怎麽也想不起來。”

“沒事,那就別想了。你現在好好的就行。”

梁璐笑了笑,視線掠過周奕手指上的婚戒。

“對了,長官,聽說你跟林參謀結婚了,我還沒恭喜你,新婚快樂!祝您跟林參謀百年好合!”

“謝謝,你要是有空,改天可以來喝喜酒。”

目送梁璐離開,周奕的臉上掠過一絲惆悵。

他總覺得,梁璐在瞞着他什麽……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周奕回到座位上,繼續批閱文件。沒多久,通信忽然響了起來。

是林柯的來電。

周奕看着屏幕上那張臉,莫名有些心虛。

他接起通信。

“中午不回來吃飯嗎?”

林柯問他。

“額……不回去了吧,我在食堂吃也一樣。”

林柯點點頭,又道:“今天銀河tv的制作人聯系了我,說想安排一次獨家采訪,希望我們倆一起出鏡,你同意嗎?”

“銀河tv?軍事頻道嗎?”

林柯輕笑了聲。

“不是軍事頻道,銀河tv是星網最大的視頻制作和播放平臺,會員人數有數十億,受衆面非常廣,完全不是軍事頻道可以比的。”

“不是,一個視頻平臺采訪我們幹嘛?不會跟那些八卦小報一樣,又想挖點什麽黑料吧?”

“當然不是,這個采訪是經過軍區宣傳部同意的。你是首例alpha變成oga,又跟alpha結婚的軍區高官,如果你能站出來,讓大家看到就算信息素發生了畸變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應該會鼓舞很多得病的人。”

周奕聽着他的話,眸中露出思索。

“照你這麽說,我還應該接受這個采訪了?”

“接不接受在你,我不會勉強。另外,星網上的網友好像很關注我們的婚姻動态,總有一些人認為我們是假結婚,如果我們能一起出鏡,那些人應該就無話可說了。”

周奕皺了皺眉,嘟哝道:“咱倆……不就是假結婚嗎?本來目的就不怎麽單純。”

“證都領了,這還叫假結婚?”

林柯氣極反笑,又提醒周奕:“難道昨晚發生的事,也是假的嗎?”

周奕有些理虧,窘迫道:“是是是,你能不能別提昨晚了。采訪的事再讓我好好想想吧。”

林柯的表情這才松動了些。

“回來吃飯吧,管家熬了湯,食堂的飯菜營養不夠,別在那兒吃了。”

周奕看着手上的戒指,半響才“嗯”了聲。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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