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陳曦看着,覺得這一幕莫名的有些熟悉,又一時想不起來。

“老大,人在這裏!”

聲音是從隔壁的衣帽間傳來的,姜黎連忙走了過去,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但是又想要哄好他的神荼也跟了過去。

住這個套房的人應該很有錢,套間裏還有專門的衣帽間。

此刻衣帽間裏也充滿了血腥味,不濃郁,血跡是從外面帶進來的,滴成一條線,像是有人從外面拿了什麽進來。

血跡一直蔓延到那個大衣櫃前,朱心正面對着衣櫃,眼神發愣,目光驚駭,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度不可思議的事。

姜黎走過去把他拉開,裏面的情景便暴露了出來,他連忙轉身捂住正好奇湊過來的神荼的眼睛,“別看。”

随後自己才看了過去。

狹小的衣櫃裏蹲着一個女人,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滿身血污,眼神瘋癫,手中捧着一根人骨正不斷的啃食着,血肉從她嘴邊滑落,滴得她滿身都是,但她卻毫無所覺,依舊在啃着那根已經全是白骨的人骨。

“她……”朱心顫巍巍的伸手指着。

姜黎皺了皺眉,“叫救護車。”

女人手上那根白骨正是死者丢失的左腿骨。

“她會與本案有關嗎?”朱心心驚膽戰的問道。

姜黎搖頭,眉頭擰得很緊,“她不是直接參與人,應該是目擊者看到了全過程,所以受了很大刺激。”

“那,那兇手為什麽沒有把她一起殺了?”朱心又問道。

這也是神荼想知道的,複仇的怨靈分不清好壞,只要是沾有攻擊目标氣息者都會被殺,可這個女人卻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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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她。”神荼被蒙着眼睛不能動彈,只好戳了下姜黎的手臂。

姜黎把她手拉下來,直接拒絕,“現在你不能看,等送到醫院後我陪你去。”

神荼癟癟嘴,沒啃聲了,就算現在她被蒙住眼,遲早也會看到那些畫面,她又不是什麽柔弱的小白蓮,什麽大場面沒見過,還怕這點小風雨。

“小朱,你留在這裏看着她。”

随後姜黎便拉着神荼将人給帶回了客廳,又塞了包無糖無特殊加工的水果片給她,摸着她的頭到,“這邊有些亂,你先去一邊玩,肚子餓的話就先吃點水果片,一會兒這邊結束我們就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黎黎……”神荼把他按在她腦門上的手拉下來握住。

姜黎低頭看她,“怎麽了?”又見神荼舔了舔嘴唇,神色郁郁,擡起另一只手給她把耳邊的發絲順到耳後,“別擔心,沒事的。”

神荼偏頭,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心,姜黎的手心有一層薄繭,不像是讀書人的手,倒像是經常握着武器的武将。

“黎黎,這次的兇手很兇險也很狡猾,讓我幫你。”

掌心處的溫暖一點點的滲透到心底,那軟軟的一團就像一小簇火焰在燃燒着,暖得人身心舒暢,姜黎眼角眉梢都舒展開來,眼尾那顆紅痣也變得更加誘人,他輕聲道,“好,我知道你很棒。”

神荼不喜歡他這副哄小孩子的語氣,于是擺正了頭,端着圓圓的臉,認真的看着姜黎道,“你信我,這是一場複仇,一場盛大的複仇。”

“是異靈和人類之間的仇怨,不是你們簡簡單單就可破獲的案件。”

“老姜,死者身份查到了。”

姜黎還來不及聽神荼細說,去問詢死者身份的周戈和羅莎就回來了。

周戈臉色不是很好,耳朵上夾着筆,那雙深邃的眼看着死者的時候卻帶着厭惡,像是在看着什麽垃圾貨色。

“這家夥叫張強,一個月前帶着一個女的到的這裏,女的叫羅欣欣,張強說羅欣欣是他女朋友,但是據酒店人員說,張強在這裏住的一個月從未見過羅欣欣出來,且打掃房間的服務員經常在房間裏看到血跡和打碎的酒杯,疑似張強對羅欣欣實施暴力。”

“那羅欣欣為什麽不報警?”董小飛這時候也回來了,市局那邊已經立好了案,還假模假樣的問他們要不要支援。

他們專案組需要支援嗎?笑話!

“這也是酒店人員不報警的原因,每次服務員來打掃房間的時候都會趁羅欣欣一個人在問她是否需要幫助,羅欣欣都是直接搖頭,開始服務員以為她是遭到了恐吓,不敢說出來,但多次之後發現羅欣欣雖然害怕張強,但卻并不打算從他身邊離開,之後酒店人員也就沒再多管閑事了。”

“啧啧,如果不是真愛,那就一定是有什麽把柄在張強手上。”正在檢查屍體的陳曦插嘴道。

“還是咱曦妹兒聰明,一下就說到了重點,說起來還真有那種得了斯德什麽摩……”周戈興致勃勃的接了陳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姜黎截了過去,“他們打掃時間是多久?今日值班人員為什麽沒發現房間死了人。”

周戈連忙剎住即将洶湧而出的車,肅了肅臉色,正色道,“酒店通常是早上十點鐘進行打掃,我問過今日打掃這個房間的清潔人員,當時并未出現任何異常,和往常一樣,張強睡在床上,羅欣欣在沙發上吃東西。”

“且酒店人員說,并未聽到任何動靜,剛才莎莎也問過這層樓的另外兩個房客,都說沒有聽到動靜。是我們來的時候打開門,他們才知道出事了。”

聽完姜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老大,房中并無打鬥痕跡,腳印和指紋都只有張強和羅欣欣的。”朱心連忙接道,随後又道,“另外,從血液噴灑痕跡來看,張強并未來得及掙紮,兇手動手速度非常快,一擊即中。”

“不是。”朱心剛說完就遭到了陳曦的反駁,“從死者屍體情況看,他并不是在死後才被剝皮的,是被活生生的剝了皮後才被殺死的。”

“這不可能!”朱心梗着脖子反駁她,即便是自己的愛人,在專業問題上朱心也是寸步不讓的,甚至可以和愛人争得臉紅脖子粗。

這就是董小飛最想不通的地方,你說像朱心這種動不動就哭,遇到危險還要女人去救,又不溫柔體貼總是和女朋友吵架的家夥為什麽就能脫單呢,他一個陽光好少年,潔身自好,溫柔體貼,還不和女朋友吵架怎麽就還是只單身狗呢。

難道女人就喜歡能和她吵架的男人?

疑惑中,董小飛看向陳曦,見陳曦只是翻了個白眼,根本就沒理會朱心,而是對着姜黎道,“老大,屍體痕跡檢查确實是死者活着的時候被剝皮的,但我檢查了口腔,尚未發現藥物反應,還需要進一步解剖。”

姜黎沉默着,擰着眉頭看向朱心,朱心茫然的和他對視了片刻,随後舉起手道,“老大,我沒有把人弄丢,我讓和小荼一起來的小朋友看着呢。”

姜黎的臉冷了,朱心說完也發現了自己好像不太對,默默的收回了手,頭低下,弱弱的說道,“我錯了,我怎麽能讓小孩子看這麽殘忍的畫面,我……我馬上去!”

“行了,董小飛去。”姜黎道。

聽到自家老大的吩咐,董小飛細長的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見了,他終于贏了愛哭鬼一次,只是當聽到姜黎後半句時,他那笑便垮了下來,一雙細眼睛都快彪出淚花來。

姜黎道,“這裏不需要開鎖,也用不着你,你去把人看着,小朱留下來勘察現場。”

董小飛:“……”

我果然是專案組的團欺吧,鬥不過愛哭鬼就算了,還是全組被虐得最慘的單身狗,現在連老大都不愛我了,我好難,甚至想要抱住自己哭出兩百斤來……

“你為人機靈,盡責,比他靠譜。”

姜黎的又一句話落下,董小飛仿佛死過去的心立馬又活蹦亂跳起來,他不打算聽後半句了,有老大這句他就心滿意足了。

董小飛去換崗後,蘇燦燦就磨磨蹭蹭的走了出來,擠到神荼身邊,低着頭湊到她耳邊正要低語什麽,就被姜黎喊住了。

剛才姜黎教育神荼那一幕她還記憶猶新,此刻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立馬站直了身體,雙手垂在兩側,頭昂起,仿佛一個立定的軍人。

“你是道玄門的人?”姜黎問道。

“是!道玄門首徒蘇燦燦。”蘇燦燦回得擲地有聲。

姜黎看着她若有所思,道玄門這樣的存在普通人并不知曉,小時候姜黎母親剛過世的時候,爺爺帶着他去過一次,那個時候他的眼睛還能看到些別的東西,去過之後就只能在凝神的時候看到一點灰影。

也是那次他确定自己沒有遺傳母親的病,他精神是正常的,只是能夠感知到別人感知不到的東西而已。

那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道玄門,爺爺說過,道玄門非亂世不處。

所以現在,這太平了幾百年的盛世又要亂了嗎?

蘇燦燦被姜黎的沉默弄得忐忑不安,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後又瞟向神荼,眼神透露出求助的信息:小家夥,看在我們有那麽一段革命友誼的份上,快給你家長求求情。

神荼接收到信號,上前一步,正準備來一套撒嬌賣萌,手突然按到口袋裏的棒棒糖,又默默的退了回去,随後歉疚的看着蘇燦燦:為了棒棒糖,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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