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戈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噸噸噸的灌水, 一旁蘇燦燦背着手規規矩矩貼着牆根站着, 平光鏡後的眼睛時不時的瞟他一下,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老周, 怎麽樣,查到什麽了?”

看到姜黎出來,蘇燦燦頓時松了口氣,緊繃的脊背也悄悄松了下來, 被周戈斜着眼睛狠狠一瞪, 吓得又立馬站直。

周戈一抹嘴巴,深邃的眼中小火苗一叢叢的燃燒着,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氣喘勻後才說道, “托這位蘇小朋友的福,老子差點被人當賊給抓走!”

“你本來就是去偷檔案的……”蘇燦燦小聲辯駁。

周戈淩厲的眉眼望過去, 她又立馬低下了頭。

周戈一口氣壓在心口,火氣撲騰騰的往上冒, “竊書不叫偷,那是讀書人的事。沒念過書嗎,啊!”

蘇燦燦又小小的靠着牆移了一小步。

周戈被她那副受氣包樣又氣了個不輕,指着她鼻子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這還是姜黎認識周戈以來第一次見他被氣得這麽慘, 他抿了抿嘴角, 忍着笑意開口道,“行了,把你那脾氣收一收, 先說說你這邊查到的情況。”

周戈又噸噸灌了兩口水,不去看惹他生氣的蘇燦燦,冷靜了下說道,“這個徐輝,背景看上去特別幹淨,啥事沒有,不過經過老子的不懈努力,還是在他那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的背景中找到了蛛絲馬跡。”

“徐輝高中的時候就讀于盧森中學,但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突然就轉學去了國外,同一時間,盧森中學發生了一起女學生失蹤案。但因為沒過兩天那報案人就突然撤了報案,上面也就堂而皇之的把案子給撤了。”

“憑借老子縱橫罪案多年的靈敏嗅覺,察覺到了這個案子的貓膩,老子就想着去檔案室把當年那個案子的卷宗給拿出來,結果卻被這丫頭給老子攪和了!”

說道這裏周戈就是氣,原本壓下去的火又騰騰的冒了起來。

姜黎見他說着說着又冒氣了火,搖搖頭,問道,“失蹤案發生在什麽時候?”

周戈狠狠瞪了眼躲在神荼身邊扮無辜的某個死丫頭,腦子轉回來,回到,“八月十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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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麗麗說,每年的八月十五徐輝都會讓她到盧森中學附近的酒店裝扮成學生妹的樣子。

會不會就是那個失蹤的女學生?

“那個失蹤的女學生叫什麽名字?”姜黎想着便問道。

周戈想了想,回到,“……宋珍?還是宋珠?當時巡邏的人來得太快了,我只瞟了眼,沒看太清。”

“是宋珍。”姜黎道,那就對上了,那個失蹤的女學生宋珍就是鄒麗麗要替的人,也是徐輝一直記挂着的人,她是在八月十四號失蹤,但徐輝紀念她卻是在八月十五號,也就是說,宋珍可能在八月十五號的時候死了,而徐輝也知道她死了。

只是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徐輝又在這個案子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他這次被複仇又會不會與當年宋珍的失蹤案有關?

姜黎起身走到白板面前,一邊将關鍵線索寫下來,一邊講着自己的推測。

“如今我們要确定幾點,一,徐輝與當年的宋珍失蹤案是否有關?這個就由老周負責,你給孟局打電話,調取八年前的卷宗,告訴他,是我要的,不要把面上那一套給我。”

周戈立刻坐直,挑起嘴角,一臉壞笑,心裏因為沒有拿到檔案的惡氣瞬間清空,聲音敞亮的答到,“明白!”

“第二點,當年報案的人為何會在幾天後就撤案,是知道了什麽還是受到了威脅,小飛,這個由你來查,務必弄清楚事情真相。”

董小飛立刻起身,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把口號喊得震天響,“保證完成任務。”

“莎莎,上午的時候鄒麗麗提到的那個陸夢由你負責,去看看能否套出一點當年的事。”

羅莎低調的點了點頭。

“下午我和小荼會去一趟徐家,去會一會徐輝的父母。”姜黎交代完,便坐了下來。

蘇燦燦見這次又沒有自己的份,便期期艾艾的從神荼身旁探出一個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那我呢?”

周戈啧了一聲,頗具英倫風的深邃眼眸直接翻了個白眼。

蘇燦燦低落的低下了頭,她也知道自己第一次正式參加案子就闖了禍,但是她還是想要出一份力。

姜黎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周戈,見周戈把頭擺到一邊,一副拒絕接手的樣子,便只好說道,“你聯系朱心,他們正在跟蹤吳悅,抓那只貓,你去協助他。”

蘇燦燦立時高興起來,鄭重的點下頭,“你放心,這次我保證完成任務。”

“啧……”周戈發出一聲不信任的聲音,如今有大佬撐腰的蘇燦燦一改之前的受氣包樣,立刻就要噴回去,卻在此時陳曦推開門走了進來。

陳曦走到姜黎身邊,将屍檢報告遞給姜黎,“老大,徐輝體內的不明液體檢查出來了。”

姜黎接過,翻開看着裏面的記錄,“酸橙、白酒、龍舌蘭、鹽……是雞尾酒?”

陳曦點頭,“是一款被命名為瑪格麗特的雞尾酒。”

姜黎合上屍檢報告,說道,“瑪格麗特是這款酒的調酒師在參加比賽的時候用自己死去的情人的名字命名的一款雞尾酒,帶着對情人的思念和祭奠。”

“所以殺徐輝的會不會就是為自己的情人報仇?”陳曦猜測。

姜黎搖頭,“不排除這種可能,但也不能确定。”

他還記得兇手在徐輝臉上留下的那些刀痕,那些刀痕裏充滿了怨氣,每一刀都帶着極度的憎恨和痛苦,不像是僅僅為了複仇,總感覺還有點別的含義。

下午三點,姜黎帶着神荼到了徐家別墅。

姜黎那位生父也是個人才,在想要認回姜黎被拒絕後,便玩了一招‘黃袍加身’,辦了個宴會,請了一堆上層社會的人,又打着姜黎死去爺爺的名號将他騙了過去,雖然他只是露了個面,并未多待,但那些想要鑽營攀上姜父的人還是記住了他,而其中就有徐父。

因為兒子的死,徐父這幾天都沒有心情打理公司,一直待在書房,聽到下人來通知姜黎來了,這才收拾情緒出了書房。

這位縱橫商場多年的老狐貍在失去親子之後也和普通的父親一樣,一夜之間便蒼老了十歲。

徐父請姜黎和神荼在偏廳坐下,一陣寒暄後,便問道,“不知小姜先生今日來所謂何事?”

姜黎也沒繞彎子,直接了當道,“我是為了令公子的事。”

徐父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強裝鎮定,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問道,“犬子的案子是有什麽進展了嗎?”

姜黎點頭,随後道,“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但有幾個問題還需要問問徐先生。”

徐父伸手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姜黎,聲音有些冷,“你想問什麽?”

“八年前,徐輝與宋珍的事。”

“什麽宋珍?什麽八年前?與我家輝兒有什麽關系!”

徐父尚未回答,一道尖刻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神荼擡頭看去,一個中年貴婦闖了進來,她保養得宜的臉上帶着明顯的疲憊,原本應該打理齊整的頭發也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和徐父一樣,她的眼睛紅腫着,布滿了血絲。

“你們警察不去抓殺害我輝兒的兇手,跑到我家裏來問什麽問!是覺得我們老兩口還不夠慘嗎,還要來撒兩把鹽!”

徐母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徐父趕緊将她攬進懷裏,輕輕拍着,随後歉意的看着姜黎,“不好意思,內子實在不堪承受傷子之痛。”

姜黎搖頭表示不在意,“這個我能理解,沒有人能夠承受,只是……”

姜黎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神荼一把給按了回去,神荼起身,走到徐母身邊蹲下,“您別太傷心了,會傷了身子的,我看着很心疼。”神荼用了點小手段,聲音是用的她從鄒麗麗的通話記錄中聽到的徐輝的聲音。

果然聽到這個聲音,哭得神情恍惚的徐母哭得更傷心了,她推開徐父,也沒看清眼前人是誰,一把将神荼抱住,大聲嚎啕,“輝兒,我的輝兒,你去了哪裏,你怎麽這麽狠心,要丢下媽媽……”

神荼拍着她的肩旁,用徐輝的聲音繼續道,“我沒有走,我舍不得你,我看到珍珍了,她來接我了。”

當她提到珍珍兩個字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懷中徐母有片刻僵硬,她眼中銀光浮現,立刻與徐母閃現的記憶同步。

“珍珍說她等了我太久了,都等累了……”

随着神荼的話,徐母的記憶不自覺的回到了八年前,想起了那個年紀小小就勾走她兒子的女人,“那個賤人,八年前就勾引你,現在還不肯放過你,輝兒,輝兒你不要抛下媽媽……”

從徐家出來,神荼嫌棄的看了眼自己被眼淚打濕的肩膀,還不等她動手,姜黎就先一步幫她把衣服扒了下來,随後又拿上備用衣服給她換上。

換好後,神荼才到,“都說慈母多敗兒,還真是不假。”

姜黎開車回城,神荼便繼續說道,“八年前,徐輝和宋珍是一對戀人,徐母知道後不樂意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這麽小就搶走了自己的兒子,便派人去威脅宋母,讓她管好女兒,不要去高攀她兒子,宋珍為此和徐輝鬧了矛盾,再後來,徐輝對宋珍的感情淡了,徐母就想讓宋珍幹脆退出她兒子的視線,便逼着學校讓宋珍退學,而在辦理退學手續後的第二天,宋珍就失蹤了,那天徐輝也回來得很晚,一身酒氣。”

“徐母開始以為是因為兒子還放不下宋珍才出去買醉,卻在整理徐輝的換洗衣服時發現徐輝身上有血跡,而徐輝在第二天醒來後就一直抱着她哭,說自己對不起珍珍,是他害死了宋珍,徐母沒有問宋珍怎麽死的,只是感覺到如果這件事暴露出來,她的兒子會受到傷害,就連夜給徐輝辦理了轉學,第二天就送去了國外。”

“她不知道那天她兒子究竟和宋珍發生了什麽?”姜黎問。

神荼搖頭,“對,她當時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麽,所以不願意問。”

“但有一點可以确定,宋珍确實死了,還和徐輝有關。”神荼繼續道,“且這個案子在第三天的時候就有人用手段壓了下來,但那個人不是徐母,與徐輝一家也沒有關系,應該還有其他人參與了宋珍案。”

這個時候姜黎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他示意神荼打開,神荼就按照他教的方式笨拙的用一根手指頭小心翼翼的敲開了微信。

“是老周發過來的,孟局已經把檔案給他了,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神荼道。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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