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房

“吃飽了?”

遲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的啜~着,眯着笑眼看着跟只懶貓似得劉夏至。

“走,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一會兒宿舍就關門了。”

劉夏至擡眼看了下手機。

“一會兒我開車送你,來得及。”

遲信打開門,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劉夏至摸着滾~圓的肚子,走到車邊,慢悠悠地爬了上去。

“我最近困死了,你到了叫我,我先睡會兒。”

劉夏至抱着包,閉上眼睛說道。

“軍訓那麽累麽?我以為你在你哥那兒訓的差不多了呢?”

遲信看着他略微消瘦的側臉,心疼地問道,“你們不是剛開學麽,就累成這樣?”

“不是……”

劉夏至揮了揮手,“我睡不慣宿舍罷了。”

遲信仿佛就等着他這句話,眼睛猛地一亮。

張了張嘴,卻笑着把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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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信把車開進樓底車庫,伸手推了推熟睡的劉夏至。

劉夏至擰了擰眉毛,睡得幸福地打起了小呼嚕。

“夏至,到了,醒醒。”

遲信解下保險帶,又推了他兩下。

見他始終沒有反應,遲信心下一動。

他一手撐起身體,一手撫上劉夏至光潔的臉龐。

少年的臉龐俊秀極了,嘴唇上面新長了一層淡淡的,青色的絨毛,像是只鮮嫩多~汁的水蜜~桃兒。

不像遲信,他最近都開始用起了刮胡刀了。

遲信迷戀地用眼神在少年的面龐上摩挲着,他連呼吸都輕輕地,生怕粗重的喘息會驚醒身下的人。

“夏至……”

在這個四下無人,仿佛天地間就剩他們兩個人的車庫裏。遲信仿佛受了蠱惑一般地伸出手,用大拇指撫上了臂彎中男孩的下唇。

屏氣凝神,他暫停了呼吸,一點點地低下頭,向日思夜想的地方靠近。

柔軟的,幹燥的,還帶着剛才吃的菜肴中甜甜的味道。

上一次和他嘴唇相觸,還是在剛剛認識的時候。

兩次都是劉夏至喝完了酒,就開始發瘋的時候。

海邊的大排檔裏,那樣兵荒馬亂,尴尬滑稽的兩個吻,讓遲信一度對劉夏至十分無語。

而現在只是這樣蜻蜓點水的輕輕碰觸,遲信卻激動地感到自己的心髒都要麻木了。

上一次如此激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恐怕即使是和初戀女孩的那次初吻,都沒有現在萬分之一的叫他想要流淚,想要歡呼。

夏至,夏至……

他吻着他的鼻尖,他的額頭。

在心裏,把劉夏至這三個字叫了一百遍,一千遍。

遲信睜開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

“夏至,醒醒。”

他加大力氣,用力地搖了搖劉夏至的肩膀。

後者迷瞪着還沒聚焦起來的雙眼,揉了揉眼皮。

“到了麽?”

遲信看着他嘴唇上還殘留着的水色,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下車吧,到家了。”

說着,轉身下車。

劉夏至扯了扯書包,打了個哈欠,也從副駕駛上下了車。

食指輕輕搭在嘴唇上,看着遲信走在眼前的背影。

眼睑低垂,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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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這房子?”

遲信打開房門和客廳的等分,轉身擺了一個帥氣的pose。

“這你家啊?”

劉夏至在玄關一邊換鞋子,一邊好奇地朝裏面打量着。

“就問你怎麽樣?”

遲信自信地大手一揮。

這間屋子的裝修都是按照他的意思設計的,充滿了現代簡約的元素,看起來質樸中帶着幾分禪意。顏色簡潔明快,又不失溫馨自然。

尤其是這個客人。特意放了一張棕色的懶人沙發,兩人可以半躺着在客廳的地板上休憩。等天氣好的時候,陽光從落地窗那邊灑進來,他們兩個一個人拿着書,一個人把腦袋枕在另一人的腿上,側着身子劃拉手機……

真是想想就感覺美好。

“比我想象中小啊,我以為你家起碼是套複式呢。”

劉夏至明顯是把這兒當做遲信在B市的老宅了。

“不過你爹媽不在,你這還算打理得不錯。”

說起自理能力,生活白~癡劉夏至甘拜下風。看着屋子井井有條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新買的呢。

“不,這不是我家……這是我租的房子。”

遲信剛想說這個是他爸給買的房子,臨時改了下口。

“你不是本地人麽,幹嘛還故意租個房?”

“我家原來那套房子是在郊區的別墅,離我學校太遠了。我不喜歡住宿舍,就在這裏租了套房,開車去大學只要十五分鐘。哎,喝點什麽不?”

遲信打開冰箱,掏出兩罐啤酒。

劉夏至接過一罐打開,一間間地參觀起了房間。

開放式的廚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随時都能滿足遲信發揮廚藝的需要。

兩間卧室都是朝南的,其中主卧那間帶着陽臺,陽臺上布滿了綠植。

次卧的書架上擺滿了珍藏版的日本漫畫和歐美的限量CD,把劉夏至羨慕的不行,剛才摸了好幾把還覺得不過瘾。

“不錯不錯,很有品味。”

劉夏至由衷地贊美道。

不過心裏卻有個小疑問——這租來的房子未滿裝修的太好太上心了吧?難道是原來誰家的婚房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小兩口為了結婚準備的呢。

“要不你搬來和我一起住?”

靠在吧臺上,遲信貌似不經意地說道,“房租可以商量啊。”

“馬後炮。我學校寝室的錢都交了一學期了,又不能退。”

劉夏至翻了一下白眼,喝了口酒。

“行,那就等下學期呗。”

遲信用手撥~弄着身邊的小盆栽,漫不經心地說道。

劉夏至這醫科大學要念八年呢,他這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走吧,送我回去。你這房在哪兒啊,剛才我一路睡過來,周圍有什麽車站我都不知道。”

劉夏至把剩下的啤酒一口悶了,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書包。

“哎……哎,我這剛喝酒了,不能開車。”

遲信放下酒罐,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腦袋,“怎麽辦?”

劉夏至急忙掏出手機打車軟件,但是這塊是剛開盤的小區,周圍的配套公交還沒跟上,附近連個接單的專車司機也沒有,再一看時間——好麽!還有半小時就十點了,寝室都門禁了。

“要不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學校去?”

遲信低下頭,隐藏住嘴邊的笑容。

“反正我明天上午也沒課。”

劉夏至懷裏抱着包,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把這厮看了個透徹,“我說……你這是故意的吧?”

“那什麽你洗澡麽,我這兒有新的換洗衣褲,我給你拿去。”

遲信顧左右而言他,推開浴~室的門把他推了進去,“你先洗着,我一會兒拿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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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一片煙霧缭繞,遲信手裏捧着全新的內衣褲和浴袍打開門,隐隐綽綽地就看到淋浴房裏,背對着他的劉夏至的背影。

熱氣蒸騰在整個狹小的空間裏,磨砂玻璃的那面裏,大~片膚色在霧氣中模模糊糊地,雖然看的不真切,但更加讓人覺得抓心撓肺。

遲信一邊覺得身下一片火熱,一邊暗自後悔——怎麽就裝了個磨砂玻璃?

不,怎麽就裝了個淋浴房,明天就改成按摩浴缸去!

“水還熱麽?要幫忙麽?”

他磨磨蹭蹭站在裏面好一會兒,實在是看不到什麽“真材實料”,這才略帶不甘地走了出去。

等劉夏至穿着浴袍,擦着頭發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遲信在茶幾上放了十幾罐啤酒,還擺了一茶幾的下酒菜——糟毛豆,糟鳳爪,糟牛肉,都是他夏天平時喜歡吃的零嘴。

“你這是來B市念大學的,還是來做大廚的?”

劉夏至毫不客氣地用手抓了個糟風爪啃了起來。

“你慢慢吃,我也去沖一把涼。”

遲信起身,走到浴~室邊,“記得把頭發給吹幹了!吹風機就在電視旁邊。”

劉夏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開電視調到體育臺。

“夏至!”

劉夏至這一口小酒,一口糟貨,電視機球賽看着正逍遙呢,就聽到遲信在浴~室裏吆喝起來,“衣服忘記拿了,幫我遞一下呗!”

“來了……”

劉夏至摸了摸已經喝的有些暈暈沉沉的腦門子,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內衣和浴袍,晃晃悠悠,步履蹒跚地走到浴~室門口。

遲信光着身子打開浴~室大門,就看到劉夏至腦袋一點一點的,一股子酒氣撲面而來,明顯喝高了。

那是,幾瓶啤酒不算。那些糟貨用的可都是糟鹵,按照他這樣的吃法,怎能不醉。

小算盤打到現在終于得逞了,遲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秒,劉夏至果不其然地擡起頭,眯瞪了兩下眼睛,露出了癡癡~呆呆地笑容。

大大的杏眼裏煩着一片水光,面頰紅潤潤的,不知道是因為剛洗了澡,還是因為喝酒喝上頭的關系。

“嘿嘿嘿。”

笑聲未落,劉夏至整個人就撲進了遲信的懷裏。

終于等到這一刻,遲信一把将他擁住。

低下頭,就看到劉夏至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遲信赤~裸的胸膛貼在劉夏至的浴袍上,把領口的布料都浸~濕了。

“麽!”

劉夏至撐住遲信光溜溜的肩膀,跳起來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沒輕沒重的一下,把遲信的牙齒都磕疼了。

“劉夏至?”

遲信忍着嘴角的疼痛,拍了拍他的面頰。

“嘿嘿嘿……”

學霸的腦子被酒精腐蝕之後,完全進入了接吻狂魔模式,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傻笑。

“劉夏至……”

遲信低下頭,在劉夏至的小腦袋再一次湊過來的時候,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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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周末我來接你吧。到我那屋去,給你做好吃的。”

遲信帶着墨鏡,将車子開的風馳電掣的。

劉夏至最早的一堂課八點就開始了,為了不遲到,他六點就把人從床~上撈起來,趁着早高峰沒開始,一路在高架上飙着。

劉夏至睡眼朦胧地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沒必要,你周末守着我~幹嘛。該幹嘛幹嘛去。”

“怕你學壞呀。”

遲信開着玩笑。

“腦袋疼死了……昨天我喝的那麽厲害麽?我就記得自己在看球賽……怎麽後面就斷片了呢。”

劉夏至敲了敲腦袋。

遲信有些心虛地白了他一眼,“所以我跟你說,千萬不要在外面和亂七八糟的人喝酒,不然被人扒光了扔大街上都有可能。”

劉夏至白了他一眼,指揮他在校門口停車,“停這兒就行,一會兒我先去趟寝室。”

說到寝室遲信就上心了。

“說真的,你要是住不慣,搬出來住吧。你看我們開過來才那麽短時間,何必和陌生人擠在一個屋?從這開到我學校也不過半小時而已。”

劉夏至跳下車,擺了擺手,“再說吧,你快回去吧,下午不是還有課麽?”

遲信把腦袋伸出來想要繼續給他洗腦,冷不丁看到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老師早。”

劉夏至看到來人,乖乖地低下腦袋打了聲招呼。

“早。”

男人朝劉夏至點了點頭,往遲信這邊看了一眼,沒給一個多餘的表情,徑直離開了。

“我走啦,拜拜。”

劉夏至朝遲信揮了揮手,蹦跶着就要離開。

“哎,剛才那是你的老師?”

遲信把半個身子從車窗裏探出來,指了指已經走遠的人。

“啊……我是還沒上他的課,是我們學校的教授。明年大二的話應該可以選他的課吧。”

劉夏至聳了聳肩膀,“你認識?”

“我怎麽認識你們學校的老師。”

這沒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天在佟哲的酒吧裏看到過的那個“冰山美人”郎教授。

“走了!”

遲信轉過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郎教授被背影,一腳轟下油門。

“我怎麽覺得……這兩人那麽像呢?”

要說之前在酒吧裏,他就覺得這郎教授讓他覺得哪裏似曾相識。

剛才他和劉夏至擦肩而過,兩人側面同框的畫面,猛地點醒了遲信。

從正面看還不是非常相似,劉夏至是杏仁眼,郎峥明是略微狹長的鳳眼。

但是從側面看的話,整體的臉型,下巴的角度,還有鼻子的形狀卻又有幾分相似,兩人的表情都帶着一股子讀書人的倔勁。

不過就是郎峥明身上的那種疏離感更加強烈些,都帶着些目下無塵的仙氣了。相比之下劉夏至還是一股子愣頭青的味道。

“我家夏至長大就成那樣麽?”

遲信摸了摸下巴,“還是別,美則美矣,毫無情趣。”

也就佟哲那種變~态喜歡。

郎峥明走進辦公室,将外套脫下,用防塵套裝好了挂在衣櫃裏。再用幹淨的抹布将原本就一塵不染的辦公桌又擦了一遍。最後掏出酒精棉花,一點點地,細致地擦起電腦鍵盤和電話。

這一切他做起來是那麽地細條慢理,神情肅穆,仿佛正在進行什麽嚴肅的儀式。

等他把這一切都做完了,他打開電腦,調出了一份人事資料。

“劉夏至……”

他看着簡歷上,劉夏至的頭像,把鼠标移到了“畢業高中院校”中。

“簡雙……幫我查一下,那個劉夏至,他有沒有同學也考進了B市的大學。嗯……同年級的名單都需要,不止同班。等等……初中的同學也調查一下。”

放下電話,郎峥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打開另一份文件,凝神注視。

《收養登記證》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就是天天吃~~好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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