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醒來時,人被綁在一張床上,四肢用粗繩系在床柱。
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是還在沈府裏,還是到了何處的人間地獄,我只知我如身置火爐,身體燥熱不已,汗水如雨淌下。
“唔……唔……”我嘴裏塞着布帛,不得求救,身上的火卻越燒越旺。不僅是熱,下腹那裏好似肉全絞成一團,一會兒極疼,一會兒極癢。癢的時候,簡直是如萬蟻過境,全集于身後那恥于開口的地方,“唔——”我不住扭動、像擱淺的魚那樣拼死掙紮,可我四肢受縛,碰都碰不到,唯有勉強左右微動,哪怕是蹭到一點,都覺似激流竄過,已經挺翹的男根便噴出精,後穴亦跟失禁似的,汩汩流出腥膻的水來。
這樣的折磨,一日裏要來個三、四回,每次淫水弄出來之後,我都好似死過一回。我辨不出白日黑夜,但每過幾個時辰,就有一個老妪打開鎖進屋裏來。她端着吃的,都是熬得濃稠的粥水流食。每次這時候,她會給我松綁一時,将我嘴裏沾血的布帛拿出——我方知,這并非不讓我呼救,而是為了不教我咬到舌頭。
這個時候,我手腳雖自由,卻已是累極,莫說逃走,連翻個身都無法,嘴裏極渴也只得虛弱地扭過頭去,那老妪要是好心,就會把粥碗湊到我嘴邊。她每回來都會将我衣衫除盡,和那髒了的床褥一起丢進一邊的炭火裏燒了,給我換上新的之後,也不會多留半刻,就起身出去了。
如此,我歇了不到一時辰,身子便又漸漸熱起。我當我會逐漸習慣,可并非如此,那滋味兒真真是死也不過如此,尤其到後來,疼是不疼,可卻癢得極其厲害:“唔————”我仰着脖子,死死掙紮扭動,恨不得有什麽物什塞進來狠狠将我這五髒六腑搗碎,那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持續整整一日,我前頭連連噴精,到最後亦射不出半點來。
我原先還當我會就這麽死在這裏,直至那最漫長的一夜折磨結束之後,那頭門一開,就見幾個嬷嬷進來。
“啧。”那站在頭個的女子梳妝戴簪,身份似乎不低,明明模樣最年輕,其他幾人卻喊她一聲姑姑。她擰擰柳眉,嫌棄地看着我道:“看看這幅什麽樣子……趕緊的,把人收拾幹淨了。”
那些嬷嬷把繩子給解了,我的腳腕手腕都磨破了幾層皮,血肉模糊。她們先喂了我一碗湯,我實在嘗不出什麽味道,只感覺油膩得緊,可便是不想喝,她們也不許,硬是捏住我的臉,生生灌了下去。接着,一個壯碩的嬷嬷将我背起,帶去了旁邊的屋子。那裏熱水已經燒好,進來兩個嬷嬷,将我脫得赤裸之後,便替我搓洗身子。她們動作不算輕柔,熱水一桶一桶沖下來,終讓我腦子清醒了一些。
待将我收拾妥當之後,她們便把我帶到一個廳堂裏。
那叫姑姑的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見我來時,道了一聲:“好了?”一雙犀利的鳳眼懶懶挑起,“過來。”
我看着她,腦子空空,也沒想些什麽,好半晌才擡起腳。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棉花上,軟綿無力。
她輕輕吹了吹指甲上的寇丹,看也不看我,輕飄飄說了一聲:“把褲子脫了。”
“……”我怔怔看着她,沒動。
這姑姑也不着急,手輕輕搭在椅背上,鳳眸轉了過來,朝我皮笑肉不笑道:“也罷,終究是個賤婢之子,不懂規矩。來人。”
她身後的嬷嬷上前來,我手指揪着褲子,她力氣卻大得很,用力拽了幾下,我就覺得下身一涼。
只看,我那光溜溜的下體,股間男根軟軟垂着。嬷嬷把我往前推了推,姑姑這便望了過來,直直地看着我下頭。我雖沒讀過多少聖賢書,也非寡廉鮮恥之輩,不由深深低下頭去,兩手攥緊。那前頭射來的目光,如打量物件一樣,且她不光是看,還伸出手來。
她摸着我那一處時,兩個嬷嬷就壓住我的肩,不讓我動彈。那冰涼手掌捏了一捏,滑了下去,到了兩囊:“姑姑瞧你這物件,倒還有點份量……看樣子,還是個能使的。”她笑出聲來,我雙頰燒紅,大氣不出,只能緊咬牙跟。她摸到鼠蹊,在那兒流連了一時,然後對我說:“轉過去。”
我被那嬷嬷扳過身,一人搬來凳子,将我壓在上頭,迫我兩腿打開,擡起雙臀,一雙手就将臀瓣分開。我那一處變得極是敏感,空氣之下就顫顫縮縮,也不知為何會這樣。那姑姑也不馬虎,纖蔥玉指摸了一摸,指甲摳開一些肉時,我就兩腿打顫,一點粘濕清液由股間滑下。
“你這初潮,來得可兇猛。這動靜,也算是姑姑我平生第一回 見。可光是這樣,還不夠。”接着,那手指就插了進來。
“……!”我猛地咬住下唇。
她插了兩根手指進來,一進就進到頗深,指甲磨得我生疼,進去不過須臾,我卻覺度日若年。然未想到,她這一弄,就弄了頗久,那柳眉擰了又松,松了又擰,翻來覆去,不知尋些什麽。我兩腮酡紅,胸前起伏,她手指退出一些,又再插進,試了足有十幾來回,猛地不知點到哪處,我身子劇烈一顫,差點翻起,那壯碩嬷嬷趕緊使勁兒壓制着我,我卻如困獸一樣,死命掙紮,那手指每輕輕弄一下,都帶給我極疼的感受,卻在它遠去之後,一股前所未有的癢感便襲了過來,直教我差點被活生生折磨瘋了去。
姑姑抽出手後,我又出了一身汗。下人便來為她擦手,她卻面色迥異,只居高臨下地瞥了瞥我,冷冷說:“走。去見老夫人。”
這一路,我就跟同行屍走肉一樣,連推帶走地跟着姑姑,直至來到一個我算是熟悉的地方。
沈府前堂的白绫已經除去,不留一點痕跡。那頭光線極暗,燒着檀香,除了沈氏家主和幾位宗伯之外,上座還坐着一個頭發斑白的雍容老婦。
姑姑帶着我進去,她步伐生蓮,也不作聲,靜靜地在二十步遠的地方跪了下來。
我跟着屏住聲息,頭垂得極低,心緒雜亂,只一心想若這是噩夢,如何還不醒來。此時,卻聽見那頭說道:“這些年,貴妃娘娘獨攬聖寵,李氏不說,徐家勢頭隐隐蓋過秦謝兩家。尤其聖上未立太子,現在,各家都想巴結徐氏,多少人盯着徐氏那兩個庶楔。”
“說是庶子,也是貴庶。兩個庶子,一個母家謝氏,一個出自敬國公府。這徐大人本事不小,為楔卻不娶尻,一手攬下幾個世家貴女,正妻虞氏又是骠騎将軍獨女。這麽多年,正房未出楔尻,看來,這兩個庶楔其中之一便是将來的徐家家主。可惜啊,我沈氏只差一點……唉!”那宗伯嘆了又嘆,一臉惋惜至極。
另一個宗伯卻一擊案,怒道:“要不是這五娘忘恩負義,今日又怎麽會鬧到這番田地!”
……五妹?
只聽他斥道:“這些年,我們沈氏可有一分虧待過她,她這一死一了白了,我們要拿什麽賠給徐氏!我上徐府賠罪,徐大人的面沒見到,倒是被他府上管事擺了臉色,他堂堂徐府一個下人,都膽敢不把我沈氏放在眼裏!”
我心口跳得極快,難道……五妹并非病死?
大伯撫須,搖頭道:“五叔稍安毋躁,到底是我沈氏未盡到看管的責任。五娘先是和府中門客暗通款曲,後又相攜私奔,已經大大落了徐氏的顏面。現在,人又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沒了,徐氏如何能不惱。”
老太夫人原在阖目養神,此時卻睜開眼:“獻容。”
姑姑随即應了一聲“是”,兩個嬷嬷就将我提起,帶至前頭。
老太夫人朝我望來,她身為尻,生育我沈氏九個叔伯,在族中名望最盛。就是我爹見到她,也要跪拜磕頭。好在她只看了我一眼,便問姑姑道:“此小兒,妳可仔細查驗過了。”
“是。”姑姑氣勢盡收,一副安份夫人的模樣道,“此兒根勢大小無礙,如正常男兒般可硬勃吐精,獻容仔細檢查過,确無陰門,然後穴三指深處有‘尻結’,尚是完好,無破貞之象。”
她所說的一字一句皆傳進耳裏,我卻聽得糊塗。何謂尻結?他們……究竟是何意?
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卻看老太夫人颔首道:“老身想起一事。當年,太君随太祖打江山,太君身為男尻,卻天生威武,同一般男兒無異。太君出身侯門,又傳,太君未遇太祖時,曾有妻妾,更有子一人。與太祖成親之後,卻接連生下六子二女。”
那些宗伯聽了以後,人人都目露異色,啧啧稱奇。
此時,大伯站起來,謹慎道:“老太夫人,這世間雖不少異人異事,可男尻未有陰戶,實在是……聞所未聞。恐怕,不能貿然斷定啊!”
“這倒也是。”老太夫人摸摸扳指,“來人,去老身屋裏,将‘吿’取來。”
候了片刻,下人就抱來一個“吿”。
老太夫人道:“此物是我當年祖父給我,乃是家傳之寶,絕不可能出錯。”她瞧向我,那渾濁雙眼好似閃着厲光,“這金子,是或者不是,驗了便知。”
然後,我就被下人壓着。我茫然又害怕地看着他們,那嬷嬷将我手臂攤開,姑姑拿着針,在我指頭上一紮。那小小的口子,漸漸凝出血珠,只看,它沿着我的指頭,滴落在那猙獰的獸眼上。
這一刻,無人出聲。
汗水從我額前淌下,我兩眼緊緊看着那只青銅獸,幹裂的雙唇微弱地翕動着。連老太夫人亦微微探出身子,兩眼盯着銅盤。
血,一滴,兩滴,沿着獸眼滑下。
檀香萦繞,隐隐約約,似聞到一股腐朽的氣味。
——久久,銅獸不動。
老太夫人嘆了一聲,往後倚坐,我大伯和其他宗伯也跟着輕嘆出聲。
老太夫人道:“好歹是我沈氏子孫,賜他一口棺罷。”說着,便站了起來。
“不……不……!”我睜大眼,搖頭掙紮,“不,不要,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他們卻仿若未聞。世家之中,異與常者,皆引為不祥,斷不可留,否則必遭橫禍。
“救、救我!我不想死!大伯!爹——”我竭力哭求着,伸手拉住女子的襦裙,那姑姑嫌惡地抽回來,好似極晦氣一樣。
那幾個孔武有力的下人把我拖拽下去,我十指劃過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慢!”不是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所有人一頓,我止住嘶喊,怔怔看向前方。就見,那青銅獸眼微微冒着青煙,緊接着,一聲墜落的清響響起。
随着珠子滾動的聲音,我漸漸看清了它。
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