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确如徐栖鶴自己說的那樣,這小小寒症歇了兩日,人便好了大半。我這兩天衣不解帶地守在他的身邊,看着他氣色漸漸紅潤起來,今日喝了碗參粥,出了汗之後,人也就精神了許多。

身子好多了之後,徐栖鶴便要沐浴更衣,就吩咐下人搬來浴桶熱水。他這兩日習慣了我的照料,我便讓下人在外候着,挽起袖子,站在邊上親自為他擦身梳洗。徐栖鶴身上只留着件亵褲,我輕柔地擦着他的背,就瞧那雪膚玉骨,胸膛倒是結實的,寬肩窄腰,縱看下去,仿佛沒有一處是不精細的。

在我擦到他的腰下的時候,一只手猛地将我的手腕握住。水煙氤氲,将他兩頰熏得微紅,手卻滾燙如火:“三喜……”他似勉強地溫柔一笑,“你先出去會兒,餘下的……就讓下人來罷。”

我原先當他是怕我累着,真要出去的時候,眼角便瞥見了下頭。那亵褲已然濕透,褲頭那硬物緊貼着,隐約可見雛形。前日宮中的太醫剛來把過脈,說他只是虛寒,尚需調養一時,房事須有克制,他這幾日連連用了幾頓人參蟲草,肝火旺盛,無處宣洩,如此也是再所難免。

莫怪徐栖鶴從方才就噤若寒蟬,不住躲着我的眼。

我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又憐他忍得辛苦,便微微垂眼,于漫漫水霧之中探出手去。碰到他的時候,徐栖鶴輕喘一聲,臉稍稍側過來看我。我有些臉紅,緩緩地将臉挨在他的肩頭上,垂着眼細聲說:“再忍一下子,就好了。”

原先,我心裏确無多少遐思,只想替他弄出來。只是,那器物終究是活的,再是秀氣,摸了幾下子後也一點點地粗大起來。我本是隔着濕褲套弄,慢慢一只手就包不住篷,徐栖鶴兩手緩緩環住我身子,他幾次呼吸亂了亂,好似在催促我快一些,又似乎不肯我離了他。

小半柱香不到,我便覺手裏的活物顫了一下,一股膻腥彌漫瞬即開來……

徐栖鶴胸口微微起落,雙頰燒紅,我靠在浴桶與他四肢相纏,緩了一會兒,那深深兩眼望來,接着便無聲湊近,與我鼻頭相抵,厮磨良晌,就忍不住探出舌尖,正欲勾弄我的唇時,一小潑熱水猛地濺來。

“你……”徐栖鶴陡然瞪大了眼。

看他被水潑得一愣一愣的模樣,我沒忍住“噗”地一聲,跟着咯咯笑出聲兒來。怎料下一瞬,徐栖鶴便舀着桶裏的水,往我臉上也潑了過來。

“哈哈……”見我濕了一身,他開懷地朗笑出聲。

我被他激起了玩性,不甘示弱地又濺了水過去,徐栖鶴也是不遑多讓,追着我朝我潑水,我躲躲藏藏,鬧騰得很,直到把下人們都給引了過來。

再過兩日,便是當朝太後的壽辰。當今皇太後出自貴門謝氏,太後壽辰,于泰寧宮設宴,百官入宮敬賀,休沐三日,高廟裏香火鼎盛,民間裏也一同歡慶,舉行燈會。

徐栖鶴這陣子有些待不住:“自我染了寒症,就成日在家中,連下去鋪子巡視都去不得。今太後聖誕,京中興隆寺必燒高香以祝禱太後壽與天齊,你不如跟我一塊兒去瞧一瞧熱鬧。”我來到上京,已近半年,除了頭一日,竟從未見識過這京城的繁華,徐栖鶴這麽一說,倒把我也給說動了幾分。

派人去問了姜氏之後,她也并未阻攔,只道鶴郎老關在屋裏,反是不好,正好老爺少爺都去了宮裏,府裏清清冷冷,他出去轉上一轉,沾點人氣也好。于是,到了晚上,徐栖鶴披着鶴氅,挽着我坐進了大轎子裏,帶了兩個小僮和徐府的護衛,便去了京中最繁榮的那幾條街。

興隆寺位在京城北巷,高宗晚年篤信佛法,養了大批僧人,這興隆寺也是在當時所建。常人皆說寺廟乃是佛門淨地,可這興隆寺左右兩條長街卻是繁榮市井,中間一條黑水流過,河上舟舫多如天上星闕,沿河挂着兩排明明盞盞的燈籠,大街上人聲鼎沸,廟門口更是比肩疊踵。我想,我這一輩子,還是頭一次瞧見這麽多的人。

我自幼長在汴州,有時也能出府走走,那兒的街道不如京城繁盛,也沒有這裏人多,可一圈看下來便發覺,這天下的市井,也是大同小異。只是,這上京到底是天子腳下,來來往往的不少是衣着光鮮的富貴門戶。

我方是這麽想,就見一個鮮衣公子搖着扇子大搖大擺地走過,前後足有十幾人為他開路,我當是哪個權貴,徐栖鶴看穿我的心思,便說:“這京中,越是在高位,就越是謹慎,任是四家子弟出門在外也謹記不得随意暴露身份,免得行之有岔,教宗族蒙羞。”他玉扇一張,縱是一身素色單衣,也比方才那五色鮮衣的公子強上無數倍。再看他嘴角含笑,溫潤如玉,轉眼便招惹了無數男女的目光。

“那三喜明白了,”我說,“鶴郎這句話的意思是,一個人越是張揚,便越是缺乏些什麽,是也不是?”

他用玉扇輕點一下我的腦袋,道:“孺子可教也。”

徐栖鶴帶着我去了河川邊上的一家酒樓,那掌櫃一見他便親自迎來,恭敬地拱了拱手叫了一聲“三少爺”,接着就命人安排雅間上座。徐栖鶴想是常來此處,一入座便有人在香爐裏添了他慣用的梨花熏香。

“這家樓外樓說來也是徐氏的産業,徐家在京中有二十幾處門鋪,其他的莊子都在外省,有些挂在其他人的名頭下,平時都是張袁來打理。”張袁就是徐府的大總管,人自然是十分能幹的。

這座樓外樓分作兩層,下層多是寫讀書人和普通富人,而這二層雅間多是門閥權貴。我們坐着的位置極好,往外頭看見到河上風光,往裏瞧便是一樓大堂的戲臺,正是個避開人流,看熱鬧的好地方。我們坐了一會兒,就有小二端着玉盤過來,那上頭有十幾個小碟子裝着精致的點心,是讓來客先解饞的。我挑了幾個,徐栖鶴便同我一樣樣地說起它們的來歷,聽得我直稱奇,實不知這幾樣吃食,還有這麽大的學問在裏頭。

少頃,那戲臺上便有戲子登臺,演的是《百花亭》,便是俗稱的貴妃醉酒。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凄凄冷落廣寒宮——”那花旦唱功極佳,扮相也甚美,婉婉曲曲地吟來,仿佛能牽人心肝。此時,我卻聽隔間另一頭處傳來聲音:“這藺玉蘭果真非同一般,毋怪招惹了徐氏和秦氏的兩個貴公子,為他争鋒吃醋。”

底下人聲嗡嗡,那兩人想是喝了酒,嗓門兒也是不小:“诶,我先前聽說是為了勾欄院的花魁,再說,那徐探花不是偏愛紅妝麽,什麽時候包起了相公?”

“陳兄,這紅顏藍顏又有何區別,任是朵後庭花,呵,誰人不想摘下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原先還說道那臺上的藺玉蘭貌勝女子,到後來提到他于床笫間有多大能耐,越說越是不堪入耳。我看了眼徐栖鶴,他正品着茶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是并未聽到那些話。待臺上那出戲唱罷,徐栖鶴方看我道:“怎麽,可是覺得乏味?”

我不想掃了他的興,便笑了一笑,輕搖頭說:“沒有。”

徐栖鶴卻溫柔道:“難得今夜出來看燈,總不能讓你陪我只在這兒聽戲。”他便牽着我,帶我下樓出去。

到了吉時,興隆寺的高僧點燃明燈,許多善男信女就在河川上放蓮花燈。

我們沿着河邊走,便見到不少人圍在前頭,我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走,我們也過去瞧瞧。”徐栖鶴難得好興致,也不嫌人多嘈雜,就帶着我過去。

那攤子賣着大大小小的蓮花燈,如花團錦簇,很是好看。攤主吆喝道:“三文錢猜對一道燈謎,就送一盞花燈,猜不到也不要緊,一個只要十文錢——”

徐栖鶴問我:“三喜想要哪一盞?”

我拉長脖子看了看,指中了一個。徐栖鶴拉着我,一起擠到了前頭。

攤主問:“兩位公子是要買燈還是猜燈謎?”

“猜燈謎。”徐栖鶴應了,那攤主便讓他抽了一題。“遇水則清,遇火則命。打一個字——”徐栖鶴吟了吟,眉頭微颦,看了看我說:“三喜覺得,會是什麽字?”

我也極是困惑,猜了幾個,攤主都笑着晃腦袋。到後來,徐栖鶴道:“看樣子,我們是猜不出來了。”說罷正要讓下人把燈給買下來,我突然靈機一動,攔住他道:“是‘登’!”

那攤主随即笑道:“小公子聰明過人。”

我手裏拿着那盞蓮花燈,看了看徐栖鶴,心頭模糊地閃過一絲念頭,不禁問:“鶴郎是不是早就猜到答案了?”

徐栖鶴握着扇子,輕輕一挑眉:“為何這麽說?”

我不過是心裏直覺,看他含着一抹笑,猜想多半是如此,走了幾步,就停下把蓮花燈贈給他。

徐栖鶴奇道:“這莫不是你想要的麽?”

“若是鶴郎猜中的,那鶴郎便會送給我,現在……”我望着他,理所當然說,“既然是三喜猜到了,自然也要送給鶴郎了。”

徐栖鶴拿起那盞燈看了好半晌,臉上慢慢地漾起一抹淺笑,輕聲說:“那我們去放燈罷。”

我和徐栖鶴一起将蓮花燈放在河面上,看着它同其他的燈一起遠遠漂流下去。而後,我看他有些累了,便要打道回府。

我們坐進軟轎裏,那轎辇前後共有八人一起擡,廂內能容納四到五人。離去的時候,街上還熱鬧着。我和他同坐,熱鬧人聲中,徐栖鶴忽然說:“今夜,我很開心。”

我望向他,他伸手将我掌心握住,十指漸漸扣住,像是呢喃道:“我許久……沒這麽開心了。”

我莞爾道:“那往後,我就多陪你出來走一走。”

“三喜,”徐栖鶴睨着我,眼眸有些暗,“這可是你自己答應我的。”

我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他便用手輕挑起我的下巴,俯首而下,深深地吻了下來。他先是吮吻輕啄,而後緩緩叩入我的齒關,那藥香随之而來,苦中帶甜,我漸漸被他親得酥軟,人也被他抱在懷裏。徐栖鶴與我親熱幾回,慢慢便挑起了情欲,他吻着我的鬓發,沉吟道:“你身子真軟……”我感覺到,他的手伸進了我的衣擺裏,登時一顫,抓住他的腕子。

徐栖鶴停下來,黑眸看了看我。我臉色嫣紅,微微喘說:“不好、不好在這兒……”我和他還在轎子裏,若幹些什麽事情,實在是、是……不成體統。

徐栖鶴眸光幽幽,竟是在壞笑一樣,在暗中喑啞道:“我只摸一摸你,你不出聲音,又有誰知道我們在這裏頭做什麽?”說着時,就想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是他掀起了我的下擺,一手就按住了我的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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