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調口呼呼吹出的冷風好像讓整個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房間裏也沒有人說話。

累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安室透,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怎麽樣?他的反應會是什麽?

是直接慌亂的逃開,還是和以前在那田蜘蛛山的那群人一樣在他的恐懼下完成這場背負着生死的家家酒游戲?

選擇會是什麽?

嘛,反正無論選擇是什麽,累這邊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如果是後者,那麽就到死也扮演好一個家人的角色。

如果是前者,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累嘴角的殘忍笑容已經漸漸展露,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安室透會給出怎樣的答案了。

果然這種親眼看着獵物在他織好的網中掙紮就是很有趣啊!

明明已經陷進去了,但是還以為自己有選擇權,而知道真相的自己可以近距離的觀察獵物臉上的每一絲的神經波動。

快選啊!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

“咳——”

安室透嘆了一口氣,然後一只手支撐着身體,稍微從床上起來了一點點。

他一把抓住了累的後衣領,把累整個人拉回去平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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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安室透把被子重新蓋在了累的身上,然後自己也躺了回去。

累:“???”

這個好像和他之前想的不太一樣?

說好的掙紮呢?

說好的生與死之前的抉擇呢?

說好的堵上性命的家家酒游戲呢?

怎麽全都沒了?

累真的就把安室透當作幾億人類中的其中一個,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現在他才發現這個金色頭發的男人....不可小觑啊!

“明明是小孩,說什麽背叛說什麽死。那種電視上播的動漫節目看看就好了,不要模仿裏面角色的臺詞,對成長不好。”安室透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一下累。

“......”

累真的是想不通為什麽安室透什麽表現都沒有,他難道就沒有聽見自己最後說了什麽話嗎?

還是說……時間過去太長,自己沒有以前那麽兇了呢?

不應該啊——

不行!他必須得再試試!

這種事情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走的感覺是真的很不爽!

“安室透你——”就沒有什麽想問的想說的?

“都說了睡覺,小孩子不許熬夜!”安室透就好像猜到了累不會真的乖乖去睡覺一樣,他又把累的被子掖了掖,“早睡早起的孩子有獎勵,今天帶你出去玩。”

累聽到了一個新的詞彙:“獎勵?”

“沒錯,表現好的孩子是因該給予獎勵的。”

“什麽獎勵呢?”累現在完全就被獎勵和出去玩兩個詞給迷惑住了。

關于什麽獎勵之類的,這個安室透還真的是有點沒太想好,但是如果硬要說的話——

“明天我有個案子需要去橫濱一樣,你現在乖乖睡覺的話,明天我就帶你一起去。”

“真的?”累再次确認。

“啊,真的,我答應你。”安室伸出了小拇指。

累看着安室透的手,然後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兩只手在黑暗中勾在了一起。

“好了,睡覺吧,不然明天起不來我就不帶你去了。”安室透一副哄小孩的口吻,對累說。

累拉了拉被子,直接把半張臉都藏在被子底下,然後小小聲的回應了一個字:“嗯。”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現在睡覺是想明天出去玩的!

只不過、只不過就是一個人類而已,自己不高興了随時都能殺掉!

對!就是一個人類,和他以前殺掉的吃掉的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

明天是第一次有人帶自己出去玩,果然還是…有一點小小的高興。

沒有很多!就那麽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當累還是人類的時候,從小就體弱多病,連走路都有困難。後來成為了鬼,不能活動在陽光下,到了晚上人類都睡覺了才出來,那個時候大街上已經空蕩蕩的了。

樣貌還是孩童的累,雖然已經活了幾百歲了,但是出去玩這麽簡單的事情好像從來就沒有體驗過。

感覺好像第一次,期待明天的到來——

……

雖然很輕,但是安室透還是能聽到累的呼吸聲。

安室透一直都在控制着自己呼吸的節奏,他閉着眼睛,裝作已經熟睡了。

到了後半夜,安室透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他身體沒有動,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剛才這個小孩,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可不是鬧着玩的。

就好像是死人堆裏爬出來,那種粘膩帶着血漿的手,慢慢從肩膀一點點的滑向人的脖頸。掐住你的命脈,讓人動彈不得。

那種感覺,至少也得是像琴酒那種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才能做到的。

而累現在才多大?

從長相看也就是十歲出頭。

安室透有想過對方會不會有類似于貝爾摩得的易容術,但是又覺得這個想法不太成立。

假設累真的是一個成年人,那要怎樣的易容術才能把身高都變成小孩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疑點太多加上累之前反常的表現,安室透又不禁把累和“白色頭發上的小孩”聯系到了一起。

首先白色頭發就已經很罕見了,再加上小孩這麽一個要素——

怎麽說呢……

不能完全确認,但是安室透覺得累就是“白色頭發的小孩”的機率有一半左右。

然而再懷疑也只能是懷疑。

缺少的是一個決定性的證據!

……

第二天一大早,累早早的就起來了。

完全的睡熟是不太可能,但是多多少少還是睡着了一會兒的。

“早上好,吃早飯吧。”安室透身上系着圍裙,手裏端着兩個盤子,從廚房走出來。

人類最常見的早飯——煎雞蛋。

昨天累已經發現了,人類的食物對身體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就是吃了也不會有飽腹感。

既然沒有什麽危險,累兩三口便解決了安室透做的早飯。

累已經吃完了,而安室透還在往面包片上擦着果醬,他打趣道:“累難道就不怕我是壞人,在你的食物裏下毒嗎?”

累愣了一下。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用去擔心,因為人類的毒藥對他不會有任何作用。

“沒事的。”

“哦?為什麽這麽确定?”

“因為你沒有理由對我下毒啊。”累覺得自己并沒有實際上的做出對安室透有威脅的事。

如果真的是因為昨天晚上的話,那這報複手段也有點太幼稚了吧。

“沒有理由……嗎?”安室透重複着剛才累說的話。

的确是沒有理由呢。

早餐的氛圍還算是和諧,安室透也履行了今天要帶累去橫濱的承諾。

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累坐上了安室透的車。

橫濱——

一個累并不是很陌生的地方。

他在那邊有一個被他常年放養的組織。

那個組織現在具體在做些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那個組織特別的能賺錢!應該說黑衣組織裏的一部分資金就是來自那邊的。

反正今天正好也要去橫濱,那有機會就順便去看看好了。

一路上,累都在看着窗外的風景,安室透也在專心開車,兩個人都怎麽和對方說話。

差不多到了下午,累終于從窗戶看到了橫濱标志性的摩天輪,還有那幾棟漆黑的大樓。

“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餓了嗎?”安室透問。

他們一整天都在車上度過了,中途也沒有下來吃飯,一整天就靠着早上那麽一頓飯挺到了現在。

累搖了搖頭:“不餓。”

“那我們先去見見我的委托人,然後就去吃飯吧。”

“委托人?”

對啊——

累忽然想起來。

這個人昨天晚上就說有什麽案子之類的。

“我現在的職業是一個私家偵探,等一下我們要去見的人就是這次委托我調查事情的委托人。”

“是嗎。”累在心裏點點頭。

“坐穩咯,我要開快一點了。”

安室透加大力度踩下油門。

......

他們來到了橫濱一家十分高級的咖啡廳,無論從外面店鋪的裝修還是裏面的氛圍都能感覺到這裏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地方。

咖啡廳裏的客人各個都穿着鮮亮,讓一身休閑服的安室透和穿着傳統男士和服的累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安室透報出委托人的名字後,咖啡廳的服務生才把他們帶到了指定的位置。

在走過去的路上,累已經已經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所謂的委托人。

鮮紅色的小連衣裙,棕色的頭發梳成了一個公主頭,整體看起來有二十多歲那樣吧。

“抱歉讓你久等了,中川奈奈子小姐。”安室透走過去先是道了一個歉,然後就坐在了委托人的正對面。

中川奈奈子轉過頭來,看見她找的私家偵探終于到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心裏一陣委屈,然後忽然就這麽的哭了出來。

“嗚嗚嗚——”

女孩不大不小的哭聲在整個咖啡館散播開來,周圍的人都紛紛用憤怒的眼光看向安室透。

路人:渣男!

莫名被搭上了渣男标簽的安室透:“???”

“你過分!你怎麽才來啊!”女孩好似撒嬌一樣的口吻,讓廣大路人們更加确認了他們的猜測。

一男一女帶着一個小孩,這不就是大家最愛的八點肥皂劇嗎?!

然而只有因為身高問題,海拔不夠高的累從下往上看發現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這位安室透的委托人,好像......有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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