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
“疼——”
累從嗓子裏憋出了這一個字。
這次降落的地方竟然是在天上....所以說啊, 什麽異世界的門真的很讨厭!
周圍的建築都是很矮的那種類型, 累根本就沒有支撐點來拉起蜘蛛絲作為一個緩沖, 整個身體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真的是很疼的。
累現在還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勢, 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這裏應該是一個城市,說明一定會有人,有人就有吃的,有吃的就能恢複體力。
很好!
先是被無慘大人吸了血,然後還開啓了異世界的大門, 還被無慘大人的荊棘給打中了。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 ,現在他的身體就處在一種很糟糕的階段,需要盡快吃東西來恢複能量。
城市什麽的 , 隐秘的地方太少了, 先随便找一個啃兩口, 之後等去到別的地方再打算吧。
心裏已經有了計劃,現在就是執行它。
“啊!!!有一個人躺在這裏!”
忽然, 累聽到身邊有人大叫了一聲。
那麽躺在這裏的人....應該說的就是自己吧......
但是這個聲音....不知道為什麽, 有點耳熟, 累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過的。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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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感覺有腳步在靠近自己。
“啊!你是那個烏鴉藥廠的小孩!”
一聽到烏鴉藥廠, 累真的不能再躺着了, 他擡起了頭。
這個長相, 這個頭發, 還有這個氣息——
那個會變成老虎的小孩!
這麽說這裏應該就是....橫濱?
還好還好,是一個自己認識的地方。
中島敦早上只是去超市那邊買點東西,在回來的時候他看到武裝偵探社門口躺着一個小孩。
以為是哪個受傷的孩子倒在這裏, 想上去幫忙一下。誰知道走進了一看,竟然是那個在烏鴉藥廠一個人就對付了他們所有人的小孩。
中島敦現在看到累的臉就不禁想起之前在烏鴉藥廠那邊發生的種種——
那次任務,每個人都受傷了,特別是太宰先生。
任務結束之後,社長福澤渝吉還特地說明了一下,今後不要去管那個藥廠的事情。
至于細節是什麽,沒有人問,社長也沒說有,那件事情就這麽的過去了。
然而現在——
“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中島敦現在全身緊繃,他看着累好像對方稍有什麽動作就會開始進攻一樣。
累看着中島敦一臉的警惕,很不屑的扭過了頭:“不要給自己找存在感好嗎?我就是碰巧經過而已。”
誰知道這次門竟然是開在你們偵探社的上空。
天空難道也歸你們管嗎?
跟搞笑一樣.......
累這個時候身體還不是最佳的狀态,那些跟累比較熟的人應該都能看出來。但是現在,累硬挺着,裝作自己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
絕對不能在別人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
這裏竟然是橫濱那麽就簡單多了,先去港口黑手黨那邊呆一陣子,之後再回去澤田綱吉家。
他不知道安室透什麽時候會過來,要是安室透去了他卻不在的話 ,解釋起來就有點麻煩了。
“啊嘞?好不容易來了,這麽快就要走嗎?”
累還沒走幾步路,身後又出現一個人。
“怎麽說也是認識的人,好冷淡啊——”太宰治站在門口,看着累的背影。
這個聲音累也認識,他轉過頭:“是你啊——”
上次那個被自己弄得最慘的那個。
太宰治看着累,一臉的挑釁。
“為什麽這麽着急走呢?”太宰從樓梯上走下來,慢慢向累靠近,手臂搭在累的肩膀上好像好兄弟一樣,“不進去坐一坐喝杯茶嗎?”
中島敦不是很清楚太宰治為什麽要留住那個很可怕的人:“太、太宰先生.......”
他要走就走啊....為什麽還有留着他。
那麽危險的一個人........
累給中島敦留下的陰影真的是太大了,他現在偶爾在夢中還會夢到那次,自己重傷了太宰先生時候。
簡直就是噩夢.......
沒有什麽比親手傷害了同伴更可怕的事情了。
累瞄了一下肩膀上的手臂,揮手打開了:“不要裝作我們好像很熟的樣子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太宰治并沒有因為套近乎失敗而沮喪,并且還笑了出來。
累瞪了一眼太宰治,然後轉身就打算走。
在這裏找氣受完全沒有必要,趕緊找地方恢複體力才是主要的事情。
“難道是狀态不太好就想走了嗎?”太宰治第一眼就看出來累的狀态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啊嘞?之前不是很強嘛?難道是——”
累真的就當作什麽都聽不見,接續往前走。
還沒走兩步,累就發現腰間一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後面拉着。
“抱歉抱歉,手滑了——”太宰治雖然一臉乖覺的舉起雙手,但是其中一只手上竟然還握着累的腰帶。
累的衣服是很傳統的男士和服,腰帶的結就是綁在後面的。
“你看你看,你連我拉着你的衣服都感覺不出來——”太宰治更加的确信累現在根本就不在狀态。
從太宰的那個角度看過去,累現在走路的樣子腳步都是漂浮的,而且身體也不是特別的穩,好像很累很累的樣子。
累一把拽過自己的腰帶:“不要多管閑事!”
他自己就算現在狀況不好,但是弄死幾個人類也還是很簡單的。
“真的沒關系嗎?”太宰治繼續問 ,順便指了指身後的建築,“如果不舒服的話,要不要進去坐一坐呢?”
“.......”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太宰治,但是這個舉動卻完全不是想要進去坐一坐的打算。
累并沒有忘記自己對武裝偵探社做過什麽,對方怎麽可能真的讓自己進去休息?
本來,累不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在價值觀上是正确的,但是至少累自己已經有了接受懲罰的決心。
但是——
就算是懲罰,也必須得是用硬實力來戰勝自己才可以的。
然而累覺得武裝偵探社并沒有這個本事。
“我可以幫你聯系一下森先生哦——”說着,太宰治還真的拿出了手機。
森先生.....森鷗外嗎?
累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為什麽聯系森鷗外需要一個已經叛出港口黑手黨的人?
累從通訊錄中找到了森鷗外的電話嗎,摁下了撥通鍵——
“對不起,您的電話已欠費,請.......”
累:“.......”
累默默的摁下了結束通話鍵——
竟然....欠費了?!
真的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手機欠費,身上也沒有錢,自己現在要怎麽樣才能聯系到森鷗外?
太宰治依舊笑眯眯的站在累的不遠處。
“喂,你——”
“啊嘞?”太宰治明明知道累是在跟自己說話,但是就是想想玩一玩,“你在說什麽?風太大了完全聽不見呀~”累:“........”怒氣慢慢上升中。
不過,現在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
“你讓我聯系一下——”
“這個真的是求人幫忙的口吻嗎?”太宰治身體向前傾斜,一只手放在耳朵旁邊,“請人幫忙的魔法詞語應該是什麽呢?”
累是真的忍不了,轉身就走。
垃圾....不過就是一個垃圾人類而已.......
太宰治玩是愛玩了一點,但是他還是知道一個度的:“真的不進來坐坐嗎?我可以幫你聯絡森先生的——”
“哼——”
累冷哼一聲。
你當他是什麽?
不過就是身體狀态不是那麽好而已——
不過就是身無分文,手機也不能用而已——
要他去接受人類的幫助.......
.........
“喂太宰!你這麽是怎麽回事?”國木田獨步今天也是對太宰治失去耐心的一天,“為什麽你出門一會兒還撿回來了一個孩子?!”
國木田獨步指着站在太宰治身邊的累。
太宰治知道把累帶回來一定會被大家質問的,當然也已經準備好解釋了。
“嗨~大家,這個是我在門口撿到的小朋友,我看他太可憐了,就先讓他上來啦~”太宰治笑着給武裝偵探社的大家介紹站在他旁邊的小朋友。
被撿到的小朋友累:“.......”
他真的不是動搖了,只不過就是因為沒有地方沖電話費很麻煩而已。
畢竟萬一安室透聯系不到自己的話就會很擔心。
他不過就是利用一下這些人類而已。
因為藥廠的事件,整個武裝偵探社只有三個人認識累。
鏡花就是這其中一個。
當她看到累的時候,手已經摸上了刀柄,整個人也警惕了起來。
雖然她和中島敦不知道累的真是身份,但是這個看起來像孩子一樣的人就是很危險就對了。
國木田獨步見累的身上髒兮兮的,而且臉色慘白,也就心軟了。
原本他們這裏觸及很多秘密的情報,外來人士是不應該上來這邊的,但是竟然是小孩的話那就算了。
“你帶來的你就要負責照顧好他啊,太宰。”國木田獨步不放心的囑咐了一下。
太宰治這種頑劣的性格,他真的能照顧好一個小孩子嗎?
想了想,國木田獨步果然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敦君,你也去幫忙吧,偵探社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
“哎...我嗎?”忽然被點名的中島敦,“是——”
說實話....他對那個叫做累的人還是有點心理陰影,不是很想去跟他接觸的.......
但是如果太宰先生也在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另外一邊的鏡花也在想同樣的事情。
跟那幾天等在酒店裏的偵探社的社員們不同,鏡花也是參與了潛入任務的,她很清楚那個外表是個小孩子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太宰先生為什麽要把這麽危險的人給帶回來?
中島敦和鏡花的腦海中,真的同時出現了這個問題。
太宰治把累帶到了旁邊的休息室,中島敦也跟在他們身後。
一進到房間裏,累就安靜不下來了:“你到底什麽意思?”
說好的幫他聯系森鷗外呢?
太宰治關上了門,坐在椅子上:“嘛嘛,不要着急嘛,現在不是還很早嗎?你不休息一下嗎?”
累走着眉,一言不發。
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怎麽回事?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那麽為什麽還要擺出一副這種很包容的樣子呢?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太宰治見累渾身緊繃,一點都沒有要休息的樣子,所以事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累聽到太宰治說的話一頭霧水——
什麽叫做不會對他做什麽?
就算自己現在的狀态不是絕佳的,但是也沒有到那種需要懼怕一個人類的地步!
太宰治指了指累的手臂 ,說:“你手臂上的傷口,需要我找人來幫你治療嗎?”
聽到傷口,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小手臂上都一些血孔,應該是被無慘大人的荊棘刺傷時留下的。
原本這點小傷完全不需要在意的,但是因為這個傷口是無慘大人造成的,所以會恢複起來會更慢一點。
“不礙事——”累回答。
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恢複了。
“果然還是治療處理一下吧——”
“喂!”
太宰治就跟沒聽見累的話一樣,對中島敦說:“敦君,麻煩你去拿一下急救箱。”
“是——”中島敦得到命令,飛快的沖出了休息室。
累看着太宰治,說:“你是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我說了,不礙事——”
“聽到了哦。”太宰治十分乖巧的點了點,然後笑着說,“但是我還是決定要給你治療一下。”
“哼!”累轉國頭,“多餘的事情——”
“放心放心,不會疼的。”
太宰治好像敷衍似的安慰着累,這時候中島敦也正好把急救箱給拿了過來。
“幸苦你了,敦君。”
“不會不會——”中島敦聽了連忙擺手。
“這裏暫時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了,敦君可以先去忙你的事情了。”太宰治微笑着對中島敦說,并且意思十分的明顯。
一聽到不用呆在這裏之後,中島敦頓時就松了一口氣,但是想了想,他又很不放心的看着太宰治。
太宰先生一個人在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的,敦君,你先出去吧。”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來中島敦的擔心,所以先給他一記定心丸。
既然太宰先生都已經這麽說了.......
中島敦打開門:“那麽我先出去了,太宰先生。”
“好的。”
休息室的大門被輕輕的關上了,整個休息室裏就只剩下累和太宰治兩個人。
太宰治打開了急救箱,從裏面拿出了需要的工具。
“好了,讓我看看你的手吧——”
累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臂伸了出去。
“哇,可怕可怕——”太宰治看到累的傷口之後立刻做出很吃驚的表情,“真的是....明明才這麽小,也虧你能忍住。要是換成我的話,可能會哭出來哦——”
哭出來什麽的........
累看着太宰治的眼神裏瞬間多了一點嫌棄。
太宰治低着頭專心的處理累手臂上的傷口。
荊棘上的一些刺斷在了累的手臂裏,所以恢複才會特別的慢。
已經習慣了疼痛的累完全沒有注意到。
如果不是太宰治的話,可能累還得再等上幾天才能發現與刺卡在肉裏面吧。
“我現在把刺拔出來,很痛的話就哭吧,我是不會笑話你的。”太宰治手裏拿着夾子,準備把刺從手臂裏夾出來。
累回答:“我不會哭的。”
“為什麽?”太宰治一邊繼續手上的工作,一邊和累說話,“明明就是小孩子,為什麽不會哭呢?”
為什麽不會哭?
可能是因為這個問題太過于簡單了,所以累竟然有點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因為我不是小孩子。”累一本正緊的回答。
“哈哈哈哈——”太宰治笑了笑 ,明顯就是不相信,“嗨、嗨,你不是小孩子,是一個大人了。”
小孩子嘛——
小孩子是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小孩子的。
然而你太宰治的笑聲讓累更加的不解了。
他說的明明就是實話,為什麽對方不相信呢?
外表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累的內心早就已經不是了。
在太宰治在給累的手臂拔刺這段時間裏,累非常的配合,一動也不動,而且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來。很快,刺全部都弄出來了。
太宰治在傷口上面塗了點藥膏,然後用繃帶把兩條小手臂全都被包裹了起來。
的确——
裏面的刺拿出來之後更輕松一點。
累看着太宰治,好像在等着他說點什麽。
太宰治感受到累的視線,但是依舊不急不慢的在那邊收拾着急救箱。
弄好一切之後,他們兩個坐在面對面。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累率先問。
“沒有什麽目的。”太宰治很平靜的回答,他看着累的眼睛,“幫助別人需要理由嗎?”
累皺着眉頭,不是很理解太宰治的做法:“但是我是——”
“你是想說你是個壞人?”太宰治打斷了累的話。
“........”累的話被搶了。
對方說的對,他就是一個壞人,而且是傷害過他們的壞人,并且他并不打算忏悔他之前做過的事情。因為在他的角度上來看,自己做的那些都是正确的決定。
“無所謂的哦。”太宰治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累的心裏在想什麽,“我幫的不過就是一個從天而降,身無分文,還受了傷的小孩而已。”
“........”
累真的很不願意承認太宰治口中說的那個小孩就是他本人。
“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我會幫你聯絡森先生的。”說完,太宰治拎着急救箱就準備走出去了。
累很讨厭現在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施與恩惠一樣。
但是——
哼!
就姑且承認吧,這個人類還是挺有趣的。
“謝謝......”累用坎比蚊子的聲音,從喉嚨裏憋出了兩個音。
“啊嘞?”然而太宰治可不是那種聽了就心裏當作聽見的那種人,“你剛才說了什麽?太小聲了,我完全沒有聽見呢!”
累別扭的轉過身,不去看太宰治的表情。
說了都說了,聽不見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太宰治看着累好像在賭氣的樣子,微微的笑了笑——
果然這個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臉上應該有的樣子啊。
小小年紀的,那麽的老成,真的會老的很快的。
太宰治并不是很确定累的真是身份是什麽,那天在藥廠的時候,森鷗外叫他Boss......
他自己以前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知道的自然是多一些的。
太宰治知道森鷗外或者明面上的Boss 并不是真正的Boss,背後還存在另外一個更大的Boss,但是那個人太宰治從來就沒有見過。
怎麽想....像累這麽小的孩子竟然會是大Boss 什麽的.......
就連年齡也有點對不上吧?
但是不管怎麽說——
這麽小的孩子是不應該被港口黑手黨給困住的。
不管他是什麽樣的身份,至少他應該用自己選擇的權利。
‘如果在那邊都差不多,那麽就去成為拯救的那一方吧。
這句話,是友人生前的最後一句話,也一直被太宰治記在心中。
拯救的那一方——
現在太宰治想做的可能就是把這個孩子拉出來吧。
畢竟他真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去拯救那麽多的人,但是在眼前的這個....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的吧?
“唔——”
太宰治被累忽然發出的聲音從心裏想法中召喚了回來。
“怎麽了?“”太宰治問。
剛剛還好好的累,忽然不知道怎麽了,捂着肚子十分痛苦的倒在在床上。
奇怪....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累這邊情況,可能已經不是太宰治能夠理解的範圍了。
好餓——
累捂着肚子,極力在控制着自己的天性。
真的好長時間沒有這樣了。
累好像從來就沒有體驗過餓肚子的感覺。
別的人成為鬼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力量,但是累因為受到無慘大人的青睐,所以給的血液自然也會多一些,他從一成為鬼就擁有了力量。
鬼的饑餓真的跟人類的不能比,那是一種全身上下都不收控制的感覺。
他的口腔中一直在快速分泌着液體,有一些已經從嘴角流了下來。
手指拼命抓着小手臂,剛被纏好的紗布瞬間就被弄的淩亂了。
可惡....為什麽會這麽快.......
就算打開了異世界的大門,身體很需要補充能量,但是也還沒有到餓成這種的地步啊!
“你怎麽了?”太宰治走過來,一只手搭在累的背上。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
累這邊已經在極力控制了,然而讓你太宰治的靠近無疑就是在進一步的催壞累的理智。
好香啊——
在饑餓的時候,鬼的感覺變得更加的清晰,因為這樣能更簡單的找到獵物。
累的鼻腔裏都是香氣,那是食物的香氣。
好想吃......
餓肚子的時候基本就是來者不拒的,現在食物不僅僅就在嘴邊,而且還是香氣逼人的高等貨——
這誰受的了啊?
但是累僅存的理智在告訴自己不能吃這個人。
作為一個有原則的鬼,累雖然不能做到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但是也絕對不會傷害幫助過自己的人。
這個人...剛在給自己包紮....不能吃他!
累的掙紮完全就是理性與本性之前的鬥争,現在雙方都在僵持不下。
太宰治站在一邊真的是一臉的茫然——
究竟是怎麽了啊?
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也不說,他就這麽看着對方在那邊很痛苦的掙紮着。
“呃——”
忽然,太宰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他整個人都這麽被那個孩子給拽到了床鋪上。
“等等、等等!”就算是太宰治這個時候也稍微慌了一下,“我喜歡的是漂亮的小姐姐,雖然你長得也好看,但是你是個男的,而且并不是我的菜。強扭的瓜不甜,你就放——”
太宰治疆了一下,他感覺到脖子旁邊忽然擠進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累的理性與本能在經過了漫長的争鬥之後,終于得出了一個結果——
累微微長開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齒,一口咬在太宰治的肩上。
有點...甜。
身體貪婪的吸食着血液,渾身的細胞好像都得到了灌溉一樣,又回複了活力。
理性與本性之間的戰鬥,最後的結局就是各讓一步。
現在累的身體不能什麽都不吃,但是又不能殺掉那個剛才幫自己包紮的人,那麽折中方法就只有這麽一個了。
人類這種生物,失去一點血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太宰治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
這個世界上,果然不僅僅只有人類這一種生物的存在啊——
太宰治的手臂輕輕的撫摸了一樣累的頭發。
可能是這麽一個動作,累忽然覺得竟然有那麽一絲絲的心虛。
他停止了吸食,松開了嘴,舌尖好像有點戀戀不舍的樣子輕輕的舔了一下累咬出來的傷口。
累從太宰治的身上爬了起來,氣色也恢複了不少。
太宰治看着累,累也看着太宰治。
兩個人就這麽互相看着,誰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累先忍不住的:“那個——”
“好疼哦——”太宰治捂着肩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累君好過分啊...竟然對我做出了這種事情......”
“.....抱歉。”累本來就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聽到太宰治這麽一說,變得更加的尴尬了,“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說,我都會滿足的你的。”
就當作是答謝了吧——
無論是要地位還是要金錢,這兩個累都能輕輕松松的得到。
太宰治看着累,眼神裏好像多了一絲難以描述的情感:“我只有一個事情想要問你——”
“說吧。”
看來報酬因該是什麽重要的情報。
“我的血喝起來是什麽味道的呢?”
“嗯?”累皺着眉頭,有點好像沒有聽清楚對方的話,“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太宰只一臉興奮,“你說啊,究竟是什麽味道的。”
被太宰治這麽一問,累還真的開始認真的回想起剛才喝的血的味道。
“有一點甜甜,很好喝。”
“是嗎,果然我的血也是最好喝的!”
累現在真的非常迷茫,這是他第一次和別人讨論味道怎麽樣,而且還不是跟鬼,是跟一個人類。
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太宰治看着重新回複了平靜的累,問:“現在呢?覺得好一點了嗎?”
累聽了,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很奇怪的感覺......
第一次一個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卻完全不害怕。
不得不說,累對這個人類有點刮目相看了。
至少在心髒承受能力這一塊,是累見過這麽多人類裏最好的一個。
太宰治伸出手摸了一下累的頭發:“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每個人都會有餓的時候的。”
累不敢置信的擡起了頭。
看到的是太宰治的笑顏,有點溫柔,又有點包容。
跟安室透不太一樣。
如果安室透給累的是作為家人的保護,那麽太宰治現在給累的感覺就是一種包容。
包容一切的可能,無論是人是鬼還是什麽其他生物,就單單的包容着你這麽一個人。
真的是有點對不住了——
之前為了得到了那個老虎的血,把你弄得那麽慘。
累對太宰治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太宰治拿出手機:“看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幫你聯絡森先生吧。”
“不用了。”累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
“嗯?為什麽?”太宰治疑惑。
“現在....不是很需要去找他了。”累淡淡的說。
比起去找森鷗外,還是這裏比較好。
“你叫什麽名字?”累問太宰治。
之前他就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了,但是那也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說的,現在累想親自的問一遍他的名字。
“太宰治。”
“太宰治...我記住了。”
“嗯嗯。”太宰治滿意的點點頭,“記得叫我的名字的時候要加上太宰前輩或者太宰哥哥哦。”
累很自動的無視掉了“太宰前輩”,注意力自動跳躍到了後面“太宰哥哥”上面。
哥哥....就是兄長的意思。
兄長的存在就是保護年幼的弟弟妹妹。
長兄如父,如果是大哥的話還要在父親不在的時候充當起父親的責任。
這個家夥真的能夠勝任嗎?
累看着太宰治的眼睛裏又多出了一點懷疑。
而且他這麽說.......
難道這是要成為家人的邀請?
累的眼睛裏忽然多出了一點點的期待。
一個包容自己的哥哥....聽起來真的很不錯!
“為什麽你的眼睛忽然有點亮晶晶的感覺......”太宰治淡定的吐槽着。
累一秒回複原樣:“沒有,你看錯了。”
“但是現在你要怎麽辦?你的家在哪裏?”太宰治回到了正題上來。
這個小孩是從天而降的,他不去找森鷗外,也不說要回家,那他要去什麽地方?
一聽到了家的字眼,累沉默了。
自己原本應該是居無定所的,認識了安室透之後才有了一個真正固定居住的家。
現在安室透還在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把自己寄養在了澤田綱吉的家裏,但是澤田綱吉的家并不是真正的家。
那麽現在,自己的家在哪裏呢?
太宰治見累沒有回答,心裏大概也有個猜想了,再問下去就是不識趣了。
“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去?”其實太宰治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也還是有點猶豫的,“等你想好了要去什麽地方的時候再走也可以的 。”
累的眼睛小幅度的閃亮了一下,但是又不想表示的太興奮,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呦西,那麽就走吧。”太宰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好像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累問:“現在嗎?你不是還在——”
太宰治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現在回家才叫翹班嘛,等下班的時候再走叫正常下班,那樣就失去靈魂了。”
累見太宰治的表情十分的嚴肅,自己也跟着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好嘞,那麽我們就——”
“等等。”
這次輪到累打算太宰治了。
“怎麽了?”
累從身上拿出了兩只手機:“幫我續一些電話費。”
竟然是哥哥,那麽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哥哥幫助弟弟是應該的。
太宰治一臉生無可戀的接過來——
竟然還要幫小孩子充話費....當好人果然好難啊。
太宰治從從累那便得到了兩只手機的電話號碼,然後用自己手機上軟件給兩個電話號碼都充好了話費。
“好了——”太宰治有點小情緒的把手機換給了累,“走吧走吧,回家了。”
“好。”
累心滿意足的看着話費充值成功的信息提醒,跟着太宰治走出了房間。
這樣就不會錯過安室透的電話和貝爾摩得他們的信息彙報了。
太宰治走出休息室,回到了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室:“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哎?這麽早——”中島敦随意問了一句。
“喂!太宰!”還沒等中島敦說完,國木田獨步就插了進來,“早退是怎麽回事?!”
太宰治好像得到了保命令牌一樣,把累推到了自己的面前:“我不是需要照顧這個孩子嗎?就想說先帶她回家去,畢竟他在這裏也不方便——”
國木田獨步聽太宰治的理由之後,姑且算是同意了:“下次不許再随便早退了。”
“嗨、嗨——”
中島敦看着太宰治的背影,不知道說些什麽。
太宰先生....是打算帶那個孩子回家嗎?!
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呢?!
先是邀請那個孩子來武裝偵探社,然後又把他帶回了家裏.....太宰先生究竟在想什麽啊?
.........
太宰治現在住的地方離武裝偵探社并不是特別的遠,通過小路,走個十多分鐘就能那個走到了。
累看着眼前這個有點老舊的公寓,心裏有點複雜。
和安室透住的地方真的太不一樣了。
安室透雖然也是單身公寓,但是是那種比較新的類型。
太宰治住的這個就有點....感覺房子的年齡已經很老了,從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好像随時會壞掉一樣。
但是這個想法累也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并沒有表現在臉上。
“這裏就是我家啦。”太宰治打開門,自己先走了進去。
外面就那個樣子,裏面自然也不會好到什麽地方去。
最低用度的家具,冰箱洗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