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到原點

項泓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你不服？”說着不等蘇瑾回答，則也是點了點頭，對付新人就是有點麻煩，他幹脆停留下來，“那我告訴你，兇手最起碼有三點不符合你所說的。

第一，兇手選擇的地點停車庫被人破壞過，很大可能是兇手所為；化妝室是臨時抽調出來的，他卻能在那樣的環境下找到藏身的地方繼而進行兇殺，這就證明他有一定的土木工程基礎，一下子就能知道環境構造。

第二，他不是心理扭曲，也并不黑暗暴躁，最起碼他熱愛健身，身強體檢。

第三，他也并不貧窮，他給死者用的化妝品妝容貼合、着色細膩，不會是廉價化妝品的。所以等接下來檢測出化妝品的具體含量表，再比對市面上的品牌化妝品，我想男人去買這些的并不多吧！綜合以上鎖定嫌犯，還是沒問題的。”

蘇瑾被他說得再次啞口無言，原本心裏也只是不服而已，現在則是更大的不服，可是卻又找不出言語來辯論，只能在那裏喃喃的說：“不可能的呀，按照這麽說的話，這根本就不是兇手，我……我能理解他啊！”她說得也有茫然了起來。

可是，她還是并不認為自己錯了。

她學的就是怎麽根據現場痕跡繼而側寫出罪犯的行為特征，她是滿分畢業的，對于現場的代入她敢保證沒人能比她更強烈了。

在見到兩個死者的第一眼，她第一感受就是當時說的那樣，可是現在項泓推理的這些卻颠覆了她的揣測，這……怎麽可能？

她沒能找出能夠辯駁的話語，可是緊蹙的眉間卻是覺得事情哪裏有不對勁，可又找不到這個點在哪裏，只能夠轉身回到那釘滿線索的黑板面前去，站在那裏，看着那些錯綜複雜的連線，毫無頭緒。

本來她以為一切都很清晰的東西，在這一刻忽然又複雜了起來，一切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原點一樣。

項泓知道她不會再吵着要出勤了的話了，這下才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離開了。

局裏的人進進出出，一直都在忙和着，蘇瑾這期間只讓于洋叫過去整理了幾下檔案，記錄了這些死者在視頻之中出入的地點以及其他的零碎線索，過後她就又回到這裏來，一直到了天黑。

去出勤的，留在局裏研究案情的，進進出出的人有很多。直到快接近下半夜的時候，蘇瑾才發現辦公室裏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該休息的去休息，該回去整理案情的也都回去了。

她有些氣餒的揉了揉自己太陽穴，自己在這面前想了這麽多也沒想出什麽頭緒來，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也想回宿舍去睡覺了。

可是就在轉身的時候，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項泓居然也到這裏來了，她一下又是栽到了他的胸膛上，這一撞因為沒有防備整個人就要作勢往後踉跄跌倒的樣子。

項泓趕緊伸出雙手來用力的拉了她一下，她又再度向前一傾，又撞入了他的懷中，她不禁擡起頭來看了這個纖長的男人一眼，他的一汪寒潭裏依舊深不見底，那棱角分明的臉龐近看，更有奪人心魄的俊逸，她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連忙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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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改掉你這種喜歡撞人的臭毛病。”項泓冷冷的說，随後拉了拉自己的外套，這上面還有露珠呢，剛從外面回來。他走過去了幾步，看了看這上面連起來的線索，“怎麽樣，看了這一下午，看出什麽來沒有？”

蘇瑾搖了搖頭，“或許，我真的只是一只菜鳥吧！”她也不想這麽承認，可是項泓畢竟是個老手了，他說的幾點她都無法反駁，随後她想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問：“你呢，這麽晚不回去休息？”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方向不敢确定，所以過來看看。”項泓雙手環胸的看着這些線索，很專注，很入神，蘇瑾從側面看過去的時候，他這樣的神情倒是和今天下午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判若兩人，連說話語氣都溫和了幾分。

他要是溫柔點該多好呀，冷冰冰的，像塊鋼鐵。

項泓沒注意到蘇瑾的分神，看着那些線索之後忍不住說：“我在想，兇手既然是選擇性殺人，所殺的又是職業性質如此鮮明的，現在我們逐樣逐樣的排查太浪費時間了，如果我們能夠找出他下一個作案對象的話……”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陷入了沉思當中。

“還是模特？”蘇瑾唯一能想到的就會這樣了，“可是……上哪去找下一個作案對象的線索？”說着，又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攥着拳頭輕敲着自己的腦袋，“我今天在這裏坐了一下午，越看越暈，總覺得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根本沒有任何突破。”

項泓冷不防的回首盯了她一下，讓蘇瑾忽然又緊張了起來，又開始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話，還以為項泓又要訓她了，誰知道這次他居然一聲不吭，轉身就朝着門外的方向走去，蘇瑾莫名其妙。

到了門口的時候，項泓卻又停下了腳步，破天荒的對她說：“你不是想出勤嗎？這大半夜的，激情還在嗎？”

什麽？

蘇瑾忽然瞠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項泓，這個男人真是變化多端，一下子忽然又允許自己出勤了。

可是，有機會出勤就代表自己能進步，她當然點頭了，高興的追了上去，“大半夜算什麽，世界末日也得去啊！”

項泓“嗯”了一聲之後，就帶着她出去，取了車帶她在深夜之中飛奔。

蘇瑾坐在後座上，這江城的晚上還是有些冷的，她不禁緊了緊自己的衣領，項泓開着車，從鏡子裏看到她這模樣，開口，“後面有件外套，覺得冷的話就披上吧！”

蘇瑾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只能聊勝于無，将他說的放在旁邊的外套穿上，傳來淡淡的味道，不膩，倒是很清爽，很像項泓的為人。

披上了這外套，蘇瑾看着這外面的景色，夜燈兩排照映得在路格外的長，偶爾有一輛車擦肩而過，也是開得飛快，她剛來江城，對這裏還不怎麽熟悉。

最後車子臨近項泓所要去的目标地點的時候，蘇瑾才認出了這裏來，“這裏，不是案發現場嗎？”

這大半夜的，還來這裏？

難道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回到原點來嗎？

項泓還是“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将車子使進地下車庫去。

車燈晃眼，照在這偌大的車庫裏面，因為出過命案的緣故，這裏一下子變得格外的陰森冷清，車燈照在這空寂寂的地下層裏，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她不禁看了看前面的項泓，不知道他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