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儀式（一）
當天空慢慢從黑暗中脫離出來，芫城開始蘇醒過來，生活在這座城裏的所有人也開始了自己的日常生活，這又将是忙碌的一天。
早晨8：30，韓諾殇精神滿滿的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而自己的隊員已經，睡的睡、玩手機的玩手機，完完全全是頹廢一族。
韓諾殇無奈，這兩個月都沒有案子，于是這一群人都無所是事的過起了老年人的生活，沒有一點正兒八經的刑警模樣。
他敲了敲門，整個隊伍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隊長，似乎是不滿他的打擾。
韓諾殇扶額，無語片刻“現在是上班時間啊，各位走心一點好不好！”
離他最近的櫻紅雪還左手拿着一杯咖啡，右手一包瓜子，舉着瓜子向他晃了晃“隊長，要不要吃？”
韓諾殇看着她一會兒，伸手把瓜子整袋都搶了過來“很好，沒收了!”
“隊長，不帶你這樣吃獨食的，快還給我，獨食易肥啊!”櫻紅雪作勢要搶回來。
韓諾殇已經開吃了，一邊吃一邊躲着櫻紅雪的進攻。
“宋姐，請求幫助!”櫻紅雪的體力實在是不怎麽樣，很就追不動了，叉着腰找場外支援。
“好!”宋芷月自然會代替櫻紅雪追韓諾殇，追到了她也有吃的，不然讓韓隊一個人獨吞了，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整個辦公室鬧成了一團……
楚寒剛從局長那裏回來，看着亂成一團的辦公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懵圈在門口那看着他們。
所幸韓諾殇還是知道正事的，看得出來楚寒有事要說，把瓜子還給了櫻紅雪，轉身看向楚寒“小楚子，找我有什麽事。”
櫻紅雪拿回瓜子，給韓諾殇飛了一個白眼，拉着宋芷月分享食物去了。
“紅雪、紅雪，我也要。”林辰逸趁機跑到櫻紅雪身邊，要求食物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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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局長剛才說有事要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楚寒說。
韓諾殇點點頭，他大概也能猜到秦局找他有什麽事。
他的搭檔林宇在上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以後也許都不能在一線工作了，其實這也沒什麽，但是他從警校畢業到現在就林宇一個搭檔，林宇調走了，自己就只能一個人行動了！
不過這對林宇來說或許會是一件好事，以後就不用這麽危險的在外面跑了。
韓諾殇敲了敲局長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秦局溫和的聲音從辦公室內傳來。
韓諾殇推開門走了進去，看着秦局笑道“秦局，你找我是因為林宇的事嗎？”
秦局點點頭，說“林宇的調動文件已經批下來了，以後他會到經濟科工作，不會再回一線了。”
秦局一邊說一邊觀察韓諾殇的表情，發現他沒什麽過激反應，這才松了一口氣。
韓諾殇知道秦局在擔心什麽，不過他确實沒有什麽好激動的，不就是不在同一個科組工作了而已麽，以後可以聊天喝酒的機會多了去了，沒什麽好不高興的。
“我明白了。”
“嗯！”秦局很滿意他的反應“還有上頭調派來一個新人，頂替林宇的職位，他今天就會來報到，你要多照顧一下。”
“誰？”韓諾殇皺眉，上面的動作也太快了點吧。
“據說是海歸的，剛從M國回來的，名叫顧辭。”
……
韓諾殇回到辦公室，拍了拍辦公室內的白板。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自己同事，斟酌着自己的語言“兩件事，第一是你們林副隊已經轉到經濟科去了……”
“副隊走了？”
“怎麽會……”
“我們以後是沒有副隊了麽？”
辦公室開始哀嚎起來。
韓諾殇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光景，只是接下來還有更重大的沒說呢。
他再次敲了敲那塊板，示意自己的隊員安靜下來“第二件事是我們隊要來新人了，他将會代替林宇成為刑偵隊隊副隊。”
“什麽？怎麽可以這樣。”林辰有第一個不高興。
“副隊這才剛走，就找人來代替他了，怎麽可以這麽過分啊！”宋芷月也不高興了。
“其實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們還是挺缺人的，上面只是為了我們能更好的工作而且！當然，也不排除有別的原因。”櫻紅雪開始了她的理性分析，雖然心裏仍是不滿。
“可是……”林辰逸還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位置上的都座機響了起來。
“這裏是市局刑偵隊……是……好的……在哪裏？……好的。”
林辰逸接完電話，看向韓諾殇“隊長，派出所說城南西巷發現一具屍體，讓我們過去看看。”
韓諾殇皺眉想了想“小宋、紅雪還有飲塵和曉露帶人跟我走一趟，辰逸你留守，新人報到的話你幫忙照顧一下，出發去城南。”
“是!”
片刻，一輛黑色的帕加尼帶着幾輛警車浩浩蕩蕩向城南出發。
……
與此同時，一輛白色賓利剛進芫城不久，車後坐着一個帥氣的年輕人，白襯衫黑牛仔褲相搭配，看起來有種十八歲青少年的感覺，臉色有些蒼白沒什麽表情，但還算有精神。
“調頭，去城南!”年輕人剛接到一個電話，讓司機調頭重新出發。
半個小時後，城南西巷--
韓諾殇從自己的愛車上走下來，向案發現場走過去。
整條巷子都被隔離了起來，警員負責疏散那些好奇的民衆。
韓諾殇看着那個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紅彤彤的屍體，那具屍體就那樣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衣服臉都被密密麻麻的紅色給糊住了，正常人不可能會有這麽多血，而且這些東西看着也不像血！
韓諾殇向白飲塵揮揮手，示意他過去檢查。
白飲塵帶着花曉露蹲下，拿出工具開始工作……
韓諾殇等待着他們的結果，警介線外卻出現了騷動。
一輛白色賓利在哪裏停了下來，韓諾殇看一楚寒一眼，楚寒點頭向那邊走過去。
白色賓利後座降下車窗，車裏一個年輕人轉頭看向這邊。
楚寒皺眉，走了過去。
“先生，這裏發生了命案，不能停車，請盡快離開。”
車裏的年輕人點點頭，車窗升了上去，楚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而他沒想到的是，車窗升起後，車門卻開了，那年輕人從車上下來。
“你……”楚寒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操作，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把車開到那裏就可以走了，我不需要再接送。”年輕人對司機揮揮手。
“是！”
司機應聲後驅車離去，年輕人轉身向案發現場走過去，楚寒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過來做什麽的，趕緊追上去。
“诶……你等等！”
無奈人腿長，沒走幾步就接近案發現場了，楚寒差點沒追上。
“你不能進去！”楚寒攔住了他的去路。
年輕人見到他攔着自己，并不惱怒，不失禮貌的對他笑了笑“我找你們隊長有事！”
楚寒有些暈了，他實在是搞不懂這人想做什麽？
“你好，我們認識嗎？”韓諾殇也被這邊的動靜給驚動了，走過來就聽到有人要找他。
楚寒見自家隊長走過來，也就收起了攔着那人的手。
“韓隊，你好！”那人伸出手。
“你是？”韓諾殇也禮貌的回握了一下。
“我是顧辭！”
顧辭對韓諾殇笑了笑，他笑起來很好看，雖然韓諾殇覺得他的笑容不大真實，只是這個時候應該笑所以他笑了，卻沒什麽感情。
“哦！”韓諾殇點頭。
顧辭就是新來的那個，跟韓諾殇想象中差了很多，看着挺瘦的還有一種病弱感覺，雖然是正常比例，長得也很好，是很多女孩的夢中情人，可是對于在一線工作的刑警來說，顧辭看起來缺乏點力氣。
韓諾殇不着痕跡的打量他一番，朝他揮手“進來吧！”
顧辭收起了笑容，跟着走了進去。
顧辭看着歪曲在那裏的屍體，莫名的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什麽味道。
“隊長，是染料，但是這些染料很特別，沒有一般染料的那股味道，有一股怪異的香味，而且不容易凝固，所以我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血，再過一會這些染料凝固了就會把整個屍體包裹起來，至于死亡原因我要進一步屍檢才能知道!”白飲塵向韓諾殇講述自己的發現。
韓諾殇點點頭“其他人還有別的發現麽？”
“隊長，線索太少了，我現在只能說這染料對兇手來說可能是一個标記，其他的暫時不清楚。”剛才一直在做記錄的櫻紅雪擡起頭來。
“這裏……不是第一現場吧!”沉默了許久的顧辭這才出聲。
衆隊員這才發現自己的隊伍中多了一個人，有些訝異，更多是驚嘆顧辭的容貌。
櫻紅雪又犯起花癡來，呆呆的看着顧辭什麽命案全忘了，沒想到除了自家隊長外還能見到這麽帥氣的帥哥，而且是和自家隊長完全不同的款式來着。
其他人也都在打量着顧辭，顧辭不卑不亢的接受衆人的目光洗禮。
“這位就是你們的副隊，顧辭！”韓諾殇向衆人介紹了他的身份。
那些原本對換副隊有些不滿意的人，因為看見他的容貌，現在似乎對顧辭多了幾分好感，好吧，長得帥确實是有用的。
韓諾殇咳了兩聲，将衆人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這裏太幹淨了！”
楚寒點點頭，同意顧辭的看法，他也覺得這裏太過幹淨，同時看顧辭的目光多了一絲探究。
“兇手在殺人的時候不可能沒沾到那些染料，可這裏只有屍體周圍這一圈是染料，其他地方都沒有！”顧辭四處看了幾眼，除了牆壁上飛濺的一些不知道是血跡還是染料的痕跡，除此之外就沒什麽特別不自然的地方。
“我同意副隊的看法！”
顧辭有些詫異的看向楚寒，他知道楚寒剛才對他是不大滿意的，怎麽這麽快就認可他，喊他副隊了。
楚寒說“我覺得兇手用了一些特別的方式，把屍體移到了這裏，但是那種工具怎麽說呢……”
“不能算是交通工具！”顧辭接下了楚寒的話。
韓諾殇想了想，看一下四周的環境，确實如果真的有交通工具，那也進不來這裏。
“讓痕檢科收集完，收隊回市局吧!”
“是。”
韓諾殇向外面走了過去，顧辭跟着他走。
“回市局嗎？我載你一程。”
顧辭點點頭，坐上副駕駛。
“顧副隊今年幾歲？”
“二十二。”
聽到他的回答，韓諾殇有些吃驚，還以為他只有十八歲來着，不過這也正常，韓諾殇今年也三十了，但是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
“是哪裏人？”
“芫城本地人。”
“哦……”
一路上，韓諾殇一直想跟顧辭說點什麽，但是顧辭的回答總是那樣平淡，有些聊不起來，要不是韓諾殇不介意這些，那他們就只能一路的尴尬沉默了。
……
辦公室裏，刑偵隊的所有人都集結到了一起，白飲塵也從法醫室裏出來了。
林辰逸打印出一沓資料，分發給自己的同事，還有站得離他們較遠的，角落裏的顧辭“死者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年齡二十，是桐大大二學生，名字叫許衡，學習成績優異，是老師同學眼中的三好學生。”
“死者是被毒死的，但是是直接注射毒藥，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死者口腔和食管都沒有藥物殘留，手上有被捆綁的痕跡，他身上那些染料是死後潑上去的，已經讓鑒證科去分析成分了。”花曉露也将自己手中的資料分給衆人。
“是彼岸花香！”顧辭突然擡頭，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他的身上“他身上的染料摻雜着彼岸花，也就是死亡紅色曼珠沙華。”
“隊長。”宋芷月急匆匆的從樓下跑上來“鑒證科那邊給結果了，那些染料的主要成分是石祘，也就是曼珠沙華。”
衆人訝異的看了看顧辭。
韓諾殇示意自己明白了，讓宋芷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休息“辰逸，有拿到西巷那邊的監控嗎？”
林辰逸哭喪着臉，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家老大“不行啊，那個路口的監控壞了，另一個街口根本就拍不到裏面發生過什麽，查不了呀!”
“還是把另一條街都監控調出來吧，或許會有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呢!”韓諾殇捏捏自己的鼻梁。
“是的，老大。”
天漸漸暗下來，整個刑偵隊都在忙碌着，整隊人都在翻閱資料，許衡這人的生平他們都已經了如指掌，但仍舊是沒有什麽收獲。
“韓隊，你們的外賣。”樓下保安室的拎着幾大包外賣走了上來。
衆人面面相觑，又同時撲了上去，似乎是餓了幾輩子似的。
“老大，謝謝你了。”
“隊長，怎麽突然對我們這麽好了。”
“不對啊，這是豪華級別的外賣，隊長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錢了!”
韓諾殇也是無語片刻，看着這一群餓狼，慢吞吞的回一句“這不是我定的!”
這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相互看了幾眼。
“該不會是送錯了吧，我們吃了別人的宵夜怎麽辦啊!”櫻紅雪問。
楚寒走過去，看了看外賣單據“就是我們的外賣啊，沒送錯。”
“那到底是誰定的？”林辰逸看向韓諾殇，似乎是在詢問他。
韓諾殇想了想，好像還有一個人來着。
他轉過頭去看顧辭，只見他神色複雜的看着那些外賣，韓諾殇心下一驚，該不會那些東西是他定給自己的吧，可是這麽多他自己也不可能吃得了啊!
顧辭并沒有糾結太久，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韓諾殇跟了上去。
轉角處--
顧辭正在和誰通電話，韓諾殇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聽着。
“那些東西是你定的？”
“……”
“以後別再訂了，反正我也不吃。”
“……”
“不用了，我并不想和他們搞好關系，而且我也不一定會在這裏呆很久。”
“……”
“我知道，我不會得罪他們的，放心吧!”
韓諾殇聽明白了他在說什麽，那些外賣應該是他家裏人訂的，是想和警局裏的人搞好關系，但是顧辭并不在乎。
顧辭似乎還挺容易得罪人的，他這樣的性格确實不怎麽讨喜，看誰都是冷淡的，雖然并不面癱，也會說話，但總在無形中将自己和別人隔離起來。
此時的辦公室裏，一衆人拿着外賣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好。
“這個外賣好像是副隊訂的诶！”櫻紅雪道。
“那他到底是不是給我們吃的，我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白飲塵懵圈了。
“副隊他應該是後來才知道外賣是他的，但是他很糾結。”
“紅雪，說清楚一點，你看出什麽來了？”宋芷月趕緊去拉櫻紅雪。
“我的意思是這個外賣應該是別人給副隊訂的，他是剛剛才想到，有些無奈，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能怎麽做，就大家一起分着吃呗！”林辰逸無所謂的說。
櫻紅雪敲了敲他一頭“我懷疑副隊有些心理問題，但這個世界誰沒有一點心理問題呢！就是副隊比較嚴重而已。”
因為這些外賣，整個刑偵隊都接納了他們的新副隊。
“那怎麽辦？”韓諾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聽到她說的話。
“能怎麽辦，他現在的态度根本不可能讓人給他治療，我們和他才認識了一天而已，他也不可能會信任我們的！”櫻紅雪攤手。
“意思是只要他能信任我們，你就有辦法了是嗎？”
“要特別信任的那種才行。”
“哦，明白了！”韓諾殇摸摸下巴，在思考着什麽。
“老大，你可別亂來啊！”櫻紅雪莫名的覺得韓諾殇有些驚悚。
“放心吧，你老大什麽時候亂來過。”
“……”
你無時無刻不亂來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