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罪（七）
天色已經微亮，衆人不知不覺的熬了個通宵，韓諾殇非常有人性的為衆隊員點了外賣。
整個辦公室飄着一股早餐味--
“顧氏和張氏、劉氏、黃氏都沒有合作，不過我和劉氏的少東家劉磊接觸過，他就是一個典型的敗家子，聽他提起自己的父輩似乎還是挺崇拜的，對于自家的生意，他應該不至于什麽也不知道吧!”他自己本來就管理着自家的公司，所以看到別的同齡人都會覺得那些人多少和自己會有一點像，至少不會一點都不了解自家的買賣。
顧辭掃描自己腦海中的關于那幾家的信息，只是可用的信息少之又少。
“我之前聽說張氏和劉氏這兩家的名聲不是很好，但是具體原因是什麽我就不不清楚了!”顧辭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辰逸舉手發言。
他剛才在網上查了一下，查出了一堆的豪門恩怨，不過最著名的倒是有兩件事。
并沒有什麽實質的證據證明這些事是真的，只是有人發了一些貼子舉報他們，不過這些貼子都沒有在網上呆過二十四小時，通常是上傳一兩個小時就讓人撤下來了，但是林辰逸有能力将他們全部都找回來。
據說張氏之前和另一個企業争生意，張氏争贏了，因為後來那個企業老板的家人莫名其妙的出事，再到後面還攤上了官司，雖然都最後證明那個企業并沒有問題，但是客流量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多了，老板家也毀了，那個企業最後還是破産了。
而王氏和張氏其實也差不多，這個是房地産的拆遷問題，其中似乎涉及強拆的情況，也同樣發生了人命糾紛，聽說死了一家人，不過最後王氏倒是順利的将那塊地給拿下了，據說還賺了不少。
“副隊，你說這些是不是真的？”林辰逸看着顧辭，求解答。
“我不清楚。”顧辭攤手“我才回國沒多久，公司裏的很多事我都不是很了解，大部分都是黃叔給我看着的，到是可以找他問一下，需要我問嗎？”
顧辭眨了眨眼，看向韓諾殇。
韓諾殇思考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話就問一下吧，或許我們可以以這樣的方式找出暗夜酒吧的幕後老板。”
顧辭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去給黃叔打電話。
“喂……”林辰逸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趕緊将電話拿起來“你好，刑偵隊……好的，收到……地址……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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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林辰逸站了起來，臉色不大好的看向韓諾殇“找到蕭霞霞了，但是她死了，屍體被發現在龍昌大廈的地下倉庫。”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的好。
顧辭打完電話回來，面對的就是一整個辦公室的沉默，他懵圈了一下，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裏發生了什麽，而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大事了!
“黃叔說那些貼子半真半假，而且劉氏也沒有幹淨到哪去，只是劉磊沒有接觸過他家的産業，什麽都不知道而已!”看來他是高估劉磊了，還以為他多少會了解一點自家生意的情況來着。
這下子好了，不能排除劉氏的可能性，又多了一個混進來的搗亂的。
“蕭霞霞死了!我們現在得出現場。”韓諾殇無奈道。
“……”顧辭無奈，他才出去打個電話，回來就有人死了!
蕭霞霞是被龍昌大廈的工作人員發現死在地下室的，那還是一個女員工，她被吓得不輕，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過來。
顧辭越過警界線，還好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屍臭倒不是很明顯，但是還是有一定的味道，看來已經死了有一段日子了。
白飲塵已經帶着工具在那裏開始了初步的屍檢。
蕭霞霞的死法和陳宇差不多，只是她的屍身沒有陳宇毀壞得那麽嚴重，畢竟陳宇的屍體經過了二次傷害。
“蕭霞霞的死亡時間和陳宇差不多，他們有可能是同一個時間死的，但是她并沒有失去血液和肉。”
其實不用他說衆人也清楚，畢竟大家都是有眼睛的，這滿地的血液衆人都是看到的，被取走了血液的話，不會留下這麽大一片血跡。
顧辭避開屍體散落的地方，沿着牆壁觀察起來。
這個倉庫并不小，各種雜七雜八的貨物堆積在一起，也就只有屍體散落的那個地方是空曠的了吧，這裏也不算是什麽鬧市，不大可能引起恐慌，那他将屍體毀成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雖說這裏不是鬧市，但是也不是什麽偏僻的地方，在這裏動手并且把屍體留下，總會有人發現的，所以兇手沒有毀屍滅跡，他想讓人發現？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你在想什麽？”韓諾殇也走了過來，看見顧辭在對着牆發呆，敲了他一下。
“我在想，兇手為什麽要把屍體留在這裏？”顧辭無視那只敲了他一下的爪子，伸出手摸了一把牆壁“兩人都死在這裏，這裏到底有什麽特別的？”
“或許……”韓諾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特別的不是地點，也有可能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我沒記錯的話，龍昌大廈是王氏旗下的産業！”顧辭記得之前有誰給他發過一個郵件，裏面有提過龍昌大廈的事。
“又是王氏？”
“王氏的老總王陽東，這個人……”顧辭對他實在是沒有多少印象，但是也還是聽說過一些有關于他的事，只是絕大部分都是阿谀奉承比較多，顧辭又向來很不屑于在乎這些話，通常都不大在乎。
“看來我們得請王總回局裏聊聊了！”
市局--
“你們想做什麽？快放開我。”王陽東暴燥的坐在審訊室裏，惡狠狠的盯着韓諾殇“你們有什麽權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很抱歉，王先生！”韓諾殇完全無視了他的威脅，或者說壓根就不在乎他說的話“龍昌大廈是你的産業吧，現在在你的地方發現了兩個案發現場，兩具屍體……”
“那關我什麽事？兇手要殺人我也沒辦法阻止啊，你們抓我過來有什麽用，還不如趕緊去抓兇手呢！”
“他這是心虛嗎？”林辰逸看着監控裏怒吼的王陽東，總覺得他哪裏有點怪怪的，這樣暴燥的反應有些不怎麽正常。
“有一點吧。”櫻紅雪在觀察着他的微表情“他現在其實挺害怕的，他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進警局，但是他不願意配合，想趕緊離開這裏，他有不能讓警察知道的事，但是也許他并不是主謀。”
“為什麽這麽說？”顧辭問一句。
“錢鐵不是說過了嗎，他每一次和顧主見面的時候，他都是帶着口罩和墨鏡的，從來沒有讓別人認出來過，這說明那人是非常謹慎而小心的，而王陽東顯然并不是這樣的人。”櫻紅雪正琢磨着王陽東的性格“王陽東膽小懦弱，并不是那種能成大事的人，但是……”
“但是他現在卻是王氏的老總，他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顧辭接下了櫻紅雪的話“因為他需要一個能成為傀儡的人，而他是那個傀儡師，他在操縱着自己的傀儡，讓傀儡幫助自己完成自己需要做的事，而自己卻沒有出現過。”
“副隊，你在說什麽？”宋芷月滿腦袋都是‘傀儡’，但是她壓根就沒有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陽東并不是真正的幕後人，他只是讓人給操縱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那個幕後人給的。”顧辭這樣解釋衆人就明白多了。
顧辭現在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王陽東背後的那人可能認識他，甚至那人就是沖他來的，還有那天莫名其妙撞上來的那輛貨車，也是沖他來的……
但是顧辭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這樣的人，再說他也才剛回國不久，自家公司的人都還沒有認齊，怎麽就得罪了這麽厲害的角色了呢？
韓諾殇也聽見那那邊的讨論聲，看着這個在跟他叫嚣着的王陽東，莫名的覺得他就像一個跳梁的小醜，特別的弱智，特別沒意思。
然而小醜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他還是很自以為是的認為韓諾殇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懼怕他。
“我跟你說，小警察！”王陽東撇了他一眼，神情無比高傲“我要見我的律師，還有你最好對我客氣點，否則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呵……”韓諾殇都要被他氣笑了。
韓諾殇是誰？論公他是刑偵隊的隊長，論私韓氏集團的少東家可不是假的，這一輩子他還真沒有怕過誰，王陽東也就只有在什麽也不知道的情況下能跟他叫嚣一下而已。
“你笑什麽？”王陽東莫名的被韓諾殇的笑容給吓到，但是還是硬着頭皮瞪他一下。
“王總，這裏是刑偵隊的審訊室，你以為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嗎？”韓諾殇眼神淩厲，但是說出來的話并不死板“你的律師是進不來的，而且我們找你協助調查，作為一個良好市民，你應該好好配合才對，我想王總也希望當一個合法市民的，對吧？”
“那是……那是自然的。”王陽東道明顯被韓諾殇的氣勢給吓到了，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最起碼韓諾殇之前審過的犯人沒有比他慫的“但是就算需要我的配合，你們也不能将我抓到警局來啊，你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我可是可以告你的！”
“我知道。”韓諾殇笑了一下，這笑容讓心虛的人看了更加的虧心“但是王總，我可是以合法的程序将你帶進局裏的，你--應該告不動！”
“你……”王陽東老臉都要被氣紅了，惡狠狠的看着韓諾殇，然而韓隊并不在乎他是否被氣道。
反正白飲塵在這，就算他被氣暈過去了，白飲塵還是能夠給他做急救，反正死不了，醒過來後還能繼續問話。
“王總，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比較好，畢竟我想你也不希望一直被關在這裏吧！”
“……”
這是威脅，□□裸的威脅。
“陳宇和蕭霞霞，認識嗎？”韓諾殇将兩人的照片放到他面前。
王陽東明顯僵了一下，雖然他立刻便搖頭示意自己不認識他們，但是那一瞬間的驚恐全讓韓諾殇收進了眼中，他确實是認識那兩人的。
韓諾殇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他們兩個都死了，而且還死得挺慘的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們是死我都不知道，更別說他們是怎麽死的。”王陽東的聲音急促了不少。
“你真的不認識？”韓諾殇問道，他也沒指望王陽東可以回答些什麽，撇了他一眼便繼續說了下去“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以至于遭這樣的報應。”
韓諾殇将照片收了回來，若有似無的嘆息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陽東，似乎能看進他的心裏，就像一個伺機噬人血肉的妖怪。
“但是很無奈啊！警方現在還沒有查出兇手是誰，也不知道兇手的下一個目标是誰，王總你說呢？”
“我……呵呵……我怎麽可能知道兇手的想法。”王陽東賠笑了一聲“警官，我說你與其在這裏和我浪費口舌，還不如趕緊去把兇手抓住不是更好嗎？”
行吧，還挺會裝的！韓諾殇心想。
“他其實知道下一個受害人會是他自己。”櫻紅雪道“他的手腳有些輕微的顫抖，這說明他在害怕，不過現在還能這麽冷靜的跟老大說這些話，說明他覺得自己還不會有事，他可能覺得兇手暫時不會傷害到他。”
暫時不會傷害到他？林辰逸有些懵，這是什麽邏輯“難道說他覺得自己現在在警局裏，所以兇手動不了他麽？”
林辰逸的思想還是挺單純的。
“不。”顧辭直接否定了林辰逸的猜測“他是覺得自己幕後的那個人會保護他。”
殊不知，他早已經成為了一枚棄子，在那人眼裏他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那個躲在後面的人早已藏起來看着他們的垂死掙紮，這是他最有趣的游戲，失去一枚棋子不算什麽。
韓諾殇還陸陸續續的問他一些其他問題，但是王陽東的回答都非常的含糊不清，基本上沒有什麽很有用的信息。
“王總，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韓諾殇和王陽東在審訊室裏耗了好幾個小時，王陽東已經被問得煩躁不已。
韓諾殇的耐性也是夠好的。
“你問吧！趕緊問，問完就放我走。”王陽東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打人的欲望。
原本韓諾殇的長相也是很讨喜的，但是此時此刻的王陽東，沒有一絲心情去看他的臉，不管韓諾殇長什麽樣子，現在在他心裏已經完成淪為了可消滅的存在。
王陽東現在是真的非常想殺了韓諾殇。
“暗夜酒吧是王氏的産業吧。”
王陽東愣了一下，臉色瞬間煞白，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不是。”他反應過來後立馬否定，好不容易才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的聲音抖起來“我不知道什麽暗夜，我沒去過也沒聽過。”
“別急着否定，好好想想你有沒有聽過吧!”韓諾殇笑道，他轉身向門外走去“王總你最近只能呆在警局裏了，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我們再聊聊。”
說罷轉身離去，并把門拍上。
王陽東本來就沒有從韓諾殇的逼問中反應過來，又被他拍門的動靜吓得幾乎要暈過去。
幾人回到辦公室裏，開會。
已經可以确認王陽東和非法買賣有關系，但是具體他做過什麽還未知的，而且他們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王陽東和這些事有關。
殺了蕭霞霞和陳宇的是同一個人，但是兇手做得很幹淨，法醫并不能提到有用的信息，可以确定的是蕭霞霞和陳宇的死亡時間前後查不過五個小時。
蕭霞霞在芫城并沒有親人，她是孤兒，也沒有結婚，一直都是獨自一人，這下子倒是可以直接到她家裏進行搜查。
陳宇的家已經搜過一遍了，那并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最多只有一包暗夜專用的紙巾，說明他和暗夜有聯系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現有的線索大概就這麽多，辰逸和紅雪還是查一下網上的信息還監控，特別是龍昌大廈附近的監控，楚寒和芷月帶人去搜蕭霞霞的家，不可以放過一點線索。”韓諾殇捏了捏鼻梁“顧辭和我再去那酒吧查一下，我總覺得可能漏掉了什麽。”
“今天先到此為止吧！”顧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已經接近傍晚了，他們從昨天晚上一直忙到現在，大家都已經很疲憊了“明天再查吧，大家今天都累了。”
衆人的感激不盡的看着顧辭，他們家副隊實在是太會替人着想了。
韓諾殇看了一眼衆人的臉色，覺得顧辭說得非常對，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累垮了身體可就得不嘗失了。
他轉過頭看向顧辭，顧辭依舊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韓諾殇突然覺得他會建議大家休息，大概是潔癖犯了，想回家洗澡。
“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好好工作。”韓諾殇非常大度的擺了擺手，拿起自己搭在一旁的外套“走吧，我搭你的順風車。”
顧辭沒有異議，轉身走了出去，韓諾殇緊随其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