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路可走

“安安，我怎麽好像……看不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麽呢？”醫院門口，迎着陽光，陸宸将我拿到的檢驗結果從頭看到尾，那張薄薄的紙一直在他的手中抖着。

我不說話，只是看着他不停地流淚。

“安安……”沉默了好久，将那張确診單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陸宸才重新開口：“安安，醫生有沒有說，我……我還能活多久？我那張銀行卡……唉，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我打算你生日的時候……”

“陸宸，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我！”我吼得歇斯底裏，好像這樣就能将這個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吼掉一般。

陸宸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慢慢地眼圈也紅了，他說：“安安，我想過的……我真的想過的……等我們畢業……我們就結婚……我肯定會對你好的……我……我沒想到，我可能……我可能會死……”

“不會的，不會的。”我抱住他，用力地抱住他滿是汗味的身體，“剛剛醫生說了，這個病可以治的，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可以的，肯定能治好的，阿宸，你住院吧，等你治好了，我們……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一直都知道——”

…………

“安深，都怪你啊！都怪你！我好好的兒子啊！不是為了你，他能年紀輕輕就得這樣的病啊！都怪你啊！你還我的兒子啊！”

大雜院裏，劉阿姨拽着我哭得歇斯底裏，她拽着我的衣服慢慢地坐到地上，在大雜院鄰居們的圍觀下，哭得絕望。

就算不懂醫的人也知道，得了白血病，幾乎，就很難會有未來了，更何況，治療這個病的費用是一大筆支出，一個好好的中等家庭都會被拖垮，更何況一個并不富裕的普通家庭？

程阿姨也站在人群中，看到劉阿姨看過去的目光，撇嘴說：“哎呦啊，可不是我們讓陸宸累着的哦，我們家也沒有錢的呀，我們安程也要考大學了呀~~”

劉阿姨哭泣的聲音更大起來，她一下一下地捶着我的腿：“都是你啊，你這個狐貍精呦，我們阿宸天天多累啊，這下子，你真是要把我們阿宸累死了啊！”

我任憑她捶打着，慢慢地蹲下來，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阿姨，現在最重要的是給阿宸治病，阿宸是好人，老天爺一定不會讓阿宸這樣的好人……”

“治病？哪來的錢哦！他爸爸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的啊，我們阿宸賺了錢卻都花到你這個狐貍精身上了啊！哪來的錢啊！你要給我們阿宸治病啊！你這個狐貍精，害死我們阿宸了啊！我們阿宸才21歲哦，還沒有娶媳婦啊……嗚嗚……你個狐貍精啊，你要給我們阿宸籌錢啊……你，就算是賣了你，你也要給我們阿宸籌錢啊——”

“安安——”陸宸從屋子裏走出來，臉色煞白，他将我從地上扶起來，看了一眼哭得像個淚人的媽媽：“媽，對不起了，我……我也不知道……雖然這兩年我很少回家，可我真的想……真的想以後好好孝順你們的……安安是個好女孩，她肯定以後也會孝順你們的……可……”陸宸擡起頭，讓眼淚落回眼眶：“媽，對不起啊，你們養到我這麽大，卻……”

“啊……我的兒子啊！”劉阿姨哭得更厲害了，她想陸宸伸出手，想要把陸宸抱在懷裏。

陸宸卻後退一步說：“對不起啊，媽，我先走了，不知道……我先走了。安安，我們走。”

陸宸拽着我，在劉阿姨嚎啕的哭聲中離開了那個生我們養我們的大雜院，一直走到很遠，我都能聽到劉阿姨悲怆的哭聲。

“我們家，唯一的財産，就是那套破房子了。”良久，陸宸說了一句。

如果要為陸宸治病，他們家唯一的房子就要賣掉，卻也不一定治好，如果陸宸死了，他的父母要住到什麽地方去？難道老了老了，露宿街頭嗎？

我們沉默地走着，在大街上匆匆來去人流中，沉寂哀傷的好像另一個世界的人，走着走着，就來到了學校後面那條路。

那條路是有名的約炮街，在一棵棵粗壯的法國梧桐掩映下，是一家家陰暗便宜的小旅館，很多小房間只需要五十元就能住一晚上。

我淚眼朦胧地看着擁抱着走進去的男女，突然，産生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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