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悄然的離宮
因着慕傾城的話,李嫣第二日還真的帶着琴去了雪玉宮。慕傾城在見到她時具是錯愕,她當時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李嫣居然當真。
接下來的幾日,慕傾城白日由李嫣陪着,晚上由皇甫景彥陪着。慕傾城覺得這日子過得有些煎熬。
轉眼将至七月中旬,慕傾城一直想謀劃着出宮,可是時機不是很好。
陛下一直因為未傷愈為由賴在雪玉宮,慕傾城也不好趕人。想要與她說要離宮休養,可是在看到她那愉悅湛藍色的眸子時,嘴裏的話憋在那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一直稱呼陛下為“冰人”,這幾日的接觸,慕傾城覺得她其實有時也不是很冷,以前對她糟糕的印象,倒是緩和不少。
為了及時趕上給慕容含影過生辰,慕傾城實在坐不住了。
若是未有突發狀況,七月底八月初應該可以到杭州。最近江湖勢力有些蠢蠢欲動,還有那些與慕家作對之人,對自己多少也是分外在意。怕出行途中暗生枝節,只想提早去些日子。
八月底慕容生辰,本想給她準備個特殊的生辰,自己需親自動手才行。思及至此,慕傾城厚着臉皮去了永樂宮。
太後見到這個一直在養病的人,白皙的臉頰泛着紅潤,也知曉她的身子恢複的不錯。其他幾位妃子在見到慕傾城的第一眼,臉上的表情各異,
陛下留宿雪玉宮的事,宮裏傳的沸沸揚揚,不想知道也難。
人總是喜歡誇大事實,那些傳言把慕傾城說的實在不入人眼了。
外面傳的太神,這些陛下的身邊的人,也開始對慕傾城另眼相看。
“賢妃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柳意涵有些關切的問道,可是她那墨色的眸子卻是另一番意味。
慕傾城因這這次的事情,也變乖不少,開始學着去察言觀色,以免自己再犯錯誤。
太後眼神的變化,她是一點也沒錯過。剛進大殿,慕傾城就知道有好多雙眼睛盯着自己,每個眼睛裏都帶着探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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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一轉,慕傾城緩緩欠身說道。
“多謝母後關心,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好了,彥兒也會開心不少。”
太後眉開眼笑,話語間帶着一絲喜悅。
對于太後的愉悅,慕傾城可不會看作是她對自己病愈的關心,她只會想到,自己若是病愈,那陛下是不是就不用在雪玉宮,這樣更多的是自己不會落得紅顏禍水的名號。
太後的心思,慕傾城多少能猜到幾分。至于後宮其他女人的想法,她是沒有想過,甚至去猜的。
“太後,城兒今日來是有事求太後答應?”
慕傾城低垂眼睑,臉上一副痛苦模樣。似說的事情有些為人所難,卻又讓人羞愧。
有了陛下對慕傾城的寵愛,太後多少也是留心她的。
這後宮如此多的嫔妃,她還是第一個讓陛下沒有去早朝的女人。三日未離雪玉宮,朝臣知曉陛下因為女色,三日不早朝,意見卻也很大。
瞧着大殿上嬌小柔弱的女子,太後正了正臉色,慢慢開口道。
“賢妃有何事求哀家?”
慕傾城擡起頭,正色道。
“太後,城兒想請太後恩準回峨眉靜養一段時間。城兒自進宮起,身子一直抱恙,讓陛下和太後多處費心,也讓各位姐姐擔心,實在有些抱歉。這秋日到來開始轉涼,城兒的身子自小孱弱,對于這些環境過大的變化,多少适應不來,所以想回峨眉休養一段時間。”
慕傾城說的真真切切,這些話在柳意涵的眼裏也是分外的疼惜。只是此時回峨眉,她這是将自己和陛下的情意置之何處?
兩人才好了幾日,她就離開,太後擔心陛下會因為慕傾城的突然離開,心裏不自在,她自己也不好做這個決定。
“賢妃,你同陛下說過嗎?”
慕傾城就知道太後會如此說,不過心裏也做了充分準備。
“陛下一直忙于政事,城兒還未曾與她說過。今日現在征得母後同意,稍晚些時間,再與陛下商談。”
墨色的眸子,稍微低了半分,常常的睫毛遮擋了大部分的眼眸。太後想要仔細瞧瞧慕傾城,卻也看不真切。
太後不知曉那三日陛下雪玉宮作甚,因着陛下不是個貪戀女色之人,無故做出這種舉動,多少有些讓人驚訝。
陛下的身份,自己可是知曉的。女色什麽,根本不可能。陛下如此做,必有她的道理。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麽?
“若是陛下同意,哀家這裏,自不會拒絕。”
這個慕傾城說是峨眉,而不是慕家。太後心裏有很多的疑問,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慕家就在帝都,不管作何都要方便許多。峨眉遠在蜀地,要去至少一月有餘,路上颠簸必不可免,賢妃身子弱還要去那裏靜養,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城兒謝過母後。”
慕傾城詢過太後,又閑聊一會就離開回了雪玉宮。
傍晚時分,皇甫景彥來到雪玉宮。感覺整個宮裏的氛圍有些變化,似乎沒有以往的緊張氣氛。
瞧見慕傾城在那裏悠閑自若的執着一卷書冊,認真的看着。微弱的燭光,一閃閃的打在她有些泛紅的臉頰,顯得更加的迷人,少了之前的柔弱之氣。
慕傾城感覺一股炙熱的視線望着自己,擡頭望去,一看是皇甫景彥。緩慢放下書卷,走向前行禮。
“臣妾參見陛下。”
因着陛下時常來雪玉宮,就免了通報的習慣。每次這個人來,總是悄無聲息,弄得慕傾城時常糾結,這個人是不是喜歡神出鬼沒。
“平身吧,見你看書有些入神,便沒打擾。”
“陛下可未用過晚膳?”
近日習慣她同自己用完膳,慕傾城此刻還未用膳,就是等着此人,似乎這成一種習慣。
“這麽晚了,你還在等着朕?”
想到她一直等着自己用膳,皇甫景彥心裏有一絲暖流,不經意間劃過心房,暖暖的,又讓人悸動。
“陛下忙于國事,臣妾這點算不得什麽?臣妾讓夏香她們上好膳食,陛下先去洗漱如何?”
“好”
第一次被人這樣等着,就似妻子等着歸家的夫君,思及至此。皇甫景彥眼睛都是帶笑的。
忙完,兩人開始用膳,因慕傾城不喜飯菜浪費,所以備的飯菜樣式不多。能夠填飽肚子就好。
皇甫景彥伸手夾了一塊剝了刺的清蒸魚肉,放進慕傾城的碗碟裏,柔聲說道。
“多吃些有營養的,這樣身子才會好些。”
慕傾城擡頭看到皇甫景彥嘴角的笑意,還有那溫柔似水的關懷之音。愣了片刻,還以為是自己錯覺。這個人方才笑了?真的笑了。
第一次見到皇甫景彥笑,她笑的是如此的好看。微彎的嘴角,上揚的薄唇。那上翹的劍眉,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如此的泛着光亮,就連此刻的燭光也成了她的陪襯。這世間還有如此會笑的人。
待會過神來,慕傾城在心裏狠狠嘟囔一句:沒事長如此好看作甚,若是女子得迷倒多少男人。
“謝謝陛下。”
慕傾城低頭吃飯,也不去看皇甫景彥,忽又想到要和她談事情,默然擡起頭,眼神有些黯然。
她不知道皇甫景彥會不會松口,讓她離開。這幾日的接觸,她也知曉這個人的脾氣執拗的很,有時越與她頂撞,她卻越固執。
“陛下,臣妾想離宮回峨眉休養一段時日,還望陛下恩準。”
慕傾城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睛裏帶着些許溫柔,趁得她更加的嬌弱。
在來的時候,去過永樂宮也聽太後說及此事。慕傾城因何事離宮,她自己多少也是猜到幾分。
若真是去峨眉靜養,她倒也放心,可惜不是。
在這裏幾日,某日無意聽見她們要去杭州的事。杭州,那是慕容含影生活的地方,慕傾城恐怕是為她才出宮的。
心裏生出一陣酸澀,這個人心裏一點也沒自己的地位。縱使自己貪心,卻也不忍心看她難受。
“要去多久?”
聲音有些落寞,有些凄涼。微垂的眸子裏閃出一絲痛苦。
慕傾城怔了一下,她以為是自己看錯。那是傷心嗎?可她為何會有那種表情,貌似自己不會回來一樣。
“三個月左右吧。”
慕傾城把箸放在一旁,用手帕抿了一下嘴。雙手放置腿上,兩眼看着皇甫景彥。
“那麽久?”
“蜀地來回也要兩個月,三個月不算時間長。”
“在慕家休養不好嗎?”
皇甫景彥帶着乞求的眼神望着慕傾城,舉箸的動作停在那裏,不在有下一步的動作。
慕傾城黛眉微蹙,墨色的眸子裏有着複雜的情緒。
這個人為何如此,自己在不在宮中,對她而言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吧,她這副樣子,像似自己抛棄她一樣。
“臣妾習慣了在峨眉的日子,帝都環境雖好,可臣妾還是有些不适應。蜀地倒是遠了些,可環境更能讓臣妾心神安寧,身體恢複也會快些。”
慕傾城說的也許在理,自己未去過蜀地,不知曉那裏的環境。她去自己阻止不了,這個認知,自己一直都明白。
“好,早去早回。”
她就這樣輕易的答應了,慕傾城還是有些錯愕。
用過晚膳,兩人閑聊一會,皇甫景彥就回了琉璃宮,這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回琉璃宮過夜。
兩天過後,慕傾城收拾好行李出宮。臨走之時也未通知別人,悄然離開。
等到皇甫景彥到了時候,她毅然離宮一個時辰。
慕傾城走了,皇甫景彥又恢複到以前那個冷漠的模樣。而心卻變了,不在是心靜如水,而是帶着某種失落,還有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