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注定的命運

慕傾城回到雪梨宮,獨自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看着開始變黃的梨樹樹葉。偶爾被秋風吹落兩片落到她的身上,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撚起。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看着陽光透過樹葉,折射出的金黃色的光彩,複又低頭瞧瞧手裏的微黃的葉子,蒼然開口道:“花落葉更旺,葉落留空枝。你不努力,最後的結局是她一生對你的愧疚。命運是靠自己改變的,莫要為了所謂的禮教,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一陣秋風襲來,慕傾城渾身一個冷顫。手裏的枯葉,因為自己手一個哆嗦,悄然随着秋風落下。看着它離開自己的手指,想要伸手去接,最後只能任它從手掌劃過。

“留不住的,放她走是最好的選擇。這次我放你走,下一個秋日,陪着你的未必是我。時光荏苒,誰又能輕易改變別人的命運。歐陽晴雪,機會我給你,你抓住,那是你的命,你抓不住,那也是你的命。命運可以改變,看你自己有沒有勇氣?”

右手舉到半空,任溫暖的陽光劃過指間的縫隙。今日和歐陽晴雪說開了,歐陽家的命運,沒有人可以改變,将來她是随着歐陽家消失在這個世界,還是選擇另一種身份回到她的身邊。慕傾城能夠想到,能夠做到僅此而已。

皇甫景彥來到雪梨宮看到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一個着白衣的女子,躺在棕色的躺椅上,伸着玉指,望着天空,清理絕俗的容顏帶着一絲落寞。

微微愣神,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傾城。看起來就像是帶着憂傷的女子,整個人身上充斥着讓人心痛的氣息。想要靠近,想要把她擁進懷裏,好好的疼惜。

“奴婢給陛下請安。”

冬雪從大殿裏出來看到遠處走過來的皇甫景彥,快速的上前請安。

慕傾城被冬雪的聲音從自己的世界拉回來,側頭看向皇甫景彥來的方向,愣神片刻,默然起身,欠身行禮。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皇甫景彥瞧着這個忽然間轉換了神色的人,仿佛方才看到的是幻境。她此刻臉上那還有憂傷,只是疏離,還有幾分的算計。

“都平身吧。”

“謝陛下。”

冬雪起身,去扶一旁跪在地上的慕傾城。除了上次打了陛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行如此大禮。心下多少猜到,小姐這是刻意保持距離,也許她已經看出陛下對她的防備。

“朕來幫太後拿城兒送的東西……”

“冬雪,快去取昨日備好的點心。”

未等皇甫景彥把話說完,慕傾城早已大聲吩咐冬雪。

“諾。”

冬雪轉身離開,皇甫景彥瞧着眼前的女人未有一絲讓自己進殿的打算,兩個人的關系何時變得如此生疏,現在也給自己行大禮了。這是要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城兒,你對朕有很大的意見?”

“臣妾不敢。”

慕傾城低着頭,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腹前,謙恭的像個對長輩行禮的晚輩。

“好一個不敢,朕知曉你生朕的氣,不過朕這次也不能妥協,朕的後宮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地方。朕縱使再愛你,終不能放着皇家的臉面不要。。”

皇甫景彥雙手背于身後,湛藍色的眸子俯視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裏很痛,卻又無奈。

“陛下說話未免有些過了,臣妾未曾想過染指後宮。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城兒可未有本事改變別人的命運。”

慕傾城言語倔強,帶着冷意的嗓音裏,有些許不滿。

“好,就當是朕說話有些過了,不過城兒,朕是一國之君,是一宮之主,這點你要記住。不要玩過了,到時就算是朕,也保不了你。”

想到皇後和太後的事情,皇甫景彥就非常的氣憤。慕傾城這次主意打到太後頭上,未免有些大膽。

“玩?陛下一直都在認為臣妾是玩?呵呵……”

慕傾城驀然擡起頭,雙眼好不遮掩的望向皇甫景彥湛藍色的眸子。

“陛下當初不也是陪着臣妾一起玩的嗎?現在決定退出了?陛下不要忘了,現在的皇甫王朝岌岌可危,各路勢力都盯着。陛下這麽多年積攢的勢力很強,若是幾大勢力加起來,陛下,這皇甫王朝的命運如何,難道不知曉?”

“城兒,你……”

皇甫景彥語塞,她沒想到慕傾城會說這些。似乎她已經有些微怒了。

“陛下,臣妾只想保護慕家和逍遙樓,其他的不在臣妾保護的範圍之內,臣妾也不想去保護。這皇甫王朝的命運同樣與臣妾無關,這點陛下要明白。”

慕傾城墨色的眸子,有些許猩紅,她心痛。很早就遇見的命運,在它到來的時候,是如此的痛,痛的好似千萬只螞蟻死咬着自己的心。

皇甫景彥默然的看着慕傾城,放在背後的手攥緊,希望通過指甲陷進肉裏的痛意,讓自己清醒幾分。

“為了慕家和逍遙樓,你要棄朕于不顧?”

“臣妾在杭州與陛下說過,臣妾幫你得到天下,陛下放臣妾自由,這話可作數?”

“城兒?”

皇甫景彥臉色變得陰冷,對着慕傾城大喊,冷的刺骨的嗓音,表示她已經惱怒。

“陛下可作數?”

慕傾城無視掉皇甫景彥的惱怒,墨色的眸子盯着她帶着憤怒的湛藍色的眸子,再一次問了一遍。

“你一直想要的就是這些?一直都是這些?”

皇甫景彥上前抓住慕傾城的肩膀,肩膀傳來的痛意,未讓慕傾城退卻半分,今日就要個結果。自己曾經幻想過結局會不一樣,也能想過陪她一起度過這一生。

命運太過會捉弄人,就像是自己永遠無法掌控別人的命運,同樣自己也無法改變這種對立的局面。

“臣妾想要的陛下給不了,陛下要的,臣妾也給不了。就像你當初娶我是為了依靠慕家的勢力來牽制宜信王,那現在臣妾幫你牽制宜信王,幫你除掉那些勢力,讓你永坐江山,陛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

“你說,你有沒有愛過朕?朕也可以保護慕家和逍遙樓,我們的關系非要走這一步嗎?”

皇甫景彥不懂,自己那麽努力,為何這個女人從未想過依靠自己,還是自己在她眼裏一直都是軟弱的。若是一開始愛只是謊言,那自己豈不成了笑話?

“陛下自己覺得呢?臣妾說的陛下能信?陛下也說過你是一國之君,一宮之主。陛下的權利也是有限的不是嗎?慕家和逍遙樓,陛下想過如何保護?”

慕傾城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皇甫景彥抓住的肩膀的痛意仿佛嵌入了骨頭裏。她始終不想屈服,也不能屈服。

“……”

皇甫景彥啞然,雙手微微一松。望着慕傾城質問的眸子,竟然說不出話來。

“按照陛下以前的性子,定時等到不需要慕家,或者慕家對陛下造成了威脅時,一舉端了慕家吧?慕家最好的命運的就是發配邊疆,不是嗎?逍遙樓,呵呵,一個江湖組織。它的勢力過大,陛下會發動朝廷的力量除掉,陛下難道沒有這樣想過?”

慕傾城再一次狠狠的打擊了皇甫景彥,這些話她承認以前是想過。可現在不同了,自己愛上這個女人,慕家和逍遙樓若是除掉,會徹底失去她。

心思全被猜透,皇甫景彥無法可說。

“這是和朕做交易?”

愣神半天,皇甫景彥終于緩慢的說了一句。

“是,臣妾答應陛下,等到陛下不再有任何威脅,穩坐皇位,臣妾徹底離開陛下的視線,再也不出現。”

慕傾城一字一頓的和皇甫景彥說話,眼神裏的堅定,還有那份倔強,不容人質疑半分。

“不再出現?城兒這是抛棄朕?”

到了如今的地步,皇甫景彥感覺自己竟然有種想笑的沖動。曾經的誓言,如今看來就像一場笑話,徹底的笑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陛下是要做一國之君,臣妾是要做一個逍遙的江湖人,不同路,也無法同路。”

“那你說現在需要什麽?”

既然注定陌路,不如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珍惜一下,難道這也是奢侈?

“做後宮之主,學武皇與君王同出朝堂。”

聽了慕傾城的話,皇甫景彥的身子一緊。她這是想要參與朝政?嬷嬷說過,她會給皇甫王朝帶來福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福祉?

若真的如此,那皇甫家的臉面豈不是被自己敗光了。

“城兒,你知曉,就憑你今日說這話,朕就可以治你死罪。”

皇甫景彥左手被于身後,右手指着慕傾城大發雷霆。

“知曉,陛下不是和臣妾做交易嗎?這是交易裏面必然走的路,不管這條路如何,結果是一樣的。皇甫王朝永遠是你的,臣妾的作用也只在陛下穩坐穩江山以前。”

慕傾城感受到肩膀有種灼燒的痛感,吹過的秋風,讓身子更加的冷。

“好,朕答應你。只不過城兒,朕不希望你傷害太後,她這一生不容易,朕只想讓她過得安寧些,其他的依然不期待。”

知道自己說話太重,皇甫景彥放緩了聲音。

“知曉,臣妾絕對不會傷害她。”

“好了,其他的事情,我們抽時間再談,冬雪來了,朕給太後送東西去。”

皇甫景彥上前接過冬雪送來的錦盒,轉身走了幾步,對慕傾城說道:“城兒,朕今日有些沖動,你莫要往心裏去。晚上朕會來看你。”

看着背對着自己說話離開的人,慕傾城墨色的眸子裏的有些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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