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每個星期一早晨往往是大部分學生最缺乏學習效率的時候。萌動的女生沉浸在周末那部熱播偶像劇裏夢幻般的愛情之中不願醒來，熱血的男生神經還緊繃在昨天那場激動人心的球賽裏意猶未盡，乍一聽班裏的人都在勤奮地讀英語課文，可聲音懶懶散散沒有力氣，魂不知飄到了哪兒去。
陸昕抽掉擋在趙城面前的英語書，問：“作業呢？”
趙城滿臉迷茫，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忘了。”
陸昕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關心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趙城猛烈搖頭，重新把書豎起來遮住陸昕的臉，說：“明天補交給你。”
“那好。”陸昕趕着去交作業，拿起收好的練習冊走出教室。趙城把書放下來，對着前面空出的座位發怔。
早讀期間走廊裏空無一人，陸昕路過4班門口，不經意向裏面瞥了一眼，沒想到陳予陽就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正看着外面，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陸昕淺笑一下算是打個招呼，陳予陽看見了什麽回應也沒有，把陸昕當透明，面無表情把頭轉向另一邊。
陸昕沒時間多想，抱着作業匆匆趕向班主任的辦公室。
今天一向話多的趙城安靜得讓人不習慣，陸昕忍不住問：“看你心神不寧的出什麽事情了？”趙城還是搖頭，“我沒事。”
沒事才有鬼！
午休時陸昕主動邀趙城一起去吃飯，趙城拒絕道：“你去吃吧，我沒什麽胃口。”
陸昕怒了，“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的？”
趙城重複：“嗯，好朋友……”擡起頭，眼神裏隐藏着複雜的情緒，禁忌的話差點就要說出口，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天太熱了我懶得走動，你幫我帶面包和可樂回來吧。”邊說邊站起來把陸昕推出教室，“快去吃飯別餓着了。”
陸昕扶上他的額頭，“沒發燒吧？”
趙城移開他的手，“亂講什麽？記得可樂要冰的，快去吧。”
通往食堂的道路上人流湧動，剛進入初夏，太陽已經初顯毒辣，同學大多換上了淺色系的單衣，陸昕借以輕易認出了前方一個黑色的身影。
“陳予陽！”
被點名的人回過頭來，一看清是陸昕，随即冷漠地轉過身繼續前進，仿佛兩人從未認識。
這，這是什麽情況啊！陸昕生疑，明明前天還是溫和有禮的，怎麽才過了一天，态度就轉變了這麽多？百思不得其解，陸昕一咬牙追了上去，擋在陳予陽面前。陳予陽更狠，直接無視掉，從他身邊繞過去。陸昕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心立刻涼了一大截。心急之下拉住了陳予陽的衣服不讓他走，陳予陽口氣不善，“放開。”
“你知不知道趙城發生了什麽事？”
陳予陽這回總算沒有裝聾，“他怎麽了？”
陸昕松開手裏緊捏着的衣角，說：“我不知道，但是他似乎有什麽心事。”陳予陽用詭異的眼光把陸昕從頭到腳打量了遍，直看得陸昕頭皮發麻。
“陸昕。”
“嗯？”
“你聽着。”
陸昕張大眼睛，只聽見陳予陽說：“你給我離趙城遠一點。”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不可能！”陸昕毫不猶豫地否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不管他。”
陳予陽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你知道嗎？我最讨厭你這種明明不清楚狀況還偏要自認為很正确的人，滾，我不想看到你。”
陸昕難以置信，陳予陽溫柔的形象一瞬間瓦解坍塌，鋒利的碎片紮進了陸昕不設防的內心深處。陳予陽頭也不回地離開，陸昕咬着唇自嘲地嗤笑出聲，“我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夢嗎？”
經過這麽一鬧，陸昕大好的心情垮了下來，食欲也沒了，随便扒了幾口飯就放下了筷子。回到教室看見趙城趴着神游，便走過去把買的面包和可樂放在他桌上。
“回來啦？”
“嗯。”
趙城撕着面包丢進嘴裏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陸昕想起陳予陽的警告，對趙城說：“你當我是好朋友對吧？”
“是啊。”
“那麽，你有什麽心事的話告訴我吧。”
趙城不聲不響地嚼着面包。
“我不要被蒙在鼓裏，我也不想再去問別人，我只是希望能夠替你分擔一點。”
趙城不語。
“不行嗎？”
“我……”
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哀嚎着不想上課的抱怨聲此起彼伏，趙城說：“放學後我再告訴你，你讓我想一想該怎麽對你說。”
陸昕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嗯。”
趙城喝着放在一旁已經沒了氣的可樂，嘗到嘴裏甜得發膩，流入心裏卻只有苦澀。看着陸昕領子後面一截□□出來白皙的脖子，不知覺又失了神，趙城低下頭，前所未有地恐慌緊張。第一次感到課居然上得這麽快，恍惚之間同學已經整理着書包一個個回家了，陸昕站在他面前，說：“一起走吧。”趙城慢吞吞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思考着如何開口才能不吓到陸昕。結果剛收拾完，陳予陽出現在教室門口。
趙城訝異，自從前天晚上起陳予陽就沒理過自己，連打過去的電話都不接。陳予陽走進教室，拉着趙城就往外拖，趙城拗不過他，被拖出了教室門口。陳予陽對陸昕說：“我和他有話要單獨談，你別等他了。”陳予陽的脾氣趙城再了解不過，于是無可奈何地對陸昕說了聲對不起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就跟着陳予陽走掉了。
兩人走遠消失不見，陸昕剎那間有種被抛棄的錯覺，孤單的感覺愈發強烈，再多一點，就會将他吞噬。隐約間記得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都說沒有媽媽的小孩是和他們不一樣的，放學時來接自己回家的永遠是外婆，大家期盼的兒童節假期不會有人帶他去游樂園玩，他只能不斷安慰自己說，快點長大吧，長成了大人就不會再這樣了。
孤獨的孤，驕傲的傲，沒有人會把孤獨當成驕傲，孤傲的人其實最寂寞。
傍晚的太陽終于不再那麽毒辣了，柔和而溫暖的光線灑遍校園，猶如金色的薄紗。陸昕拿着書包走出去，還是控制不住眯起了眼睛。
不曉得小趙同學知不知道表白一旦失去了最初的機會，一般很難再有好結果了。陳予陽從中作梗推遲了這個表白，只是不願看見好友在将來的某一天會因今天的一時沖動而後悔。可是愛和恨只相差在一念之間，過了一分一秒，就全部都亂套，該失控的，早就失控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小趙和陳同學只是去談話，不是私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