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清河受封

午後,正在品茶的張慕媱忽見夕雪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夫人,燕國清河公主與其弟慕容沖求見。”

張慕媱放下茶杯說道:“請其進殿。”

片刻之後,清河公主和慕容沖在夕雪的帶領下走進殿內。二人見其殿內富麗堂皇且擺滿奇珍異寶,便知苻堅很是寵愛這位張夫人。當她們來到張慕媱的面前,跪行大禮說道:“清河,慕容沖拜見夫人。”

張慕媱柔聲說道:“免禮請起。”

二人謝過起身。

張慕媱見清河公主氣色大好,便含笑說道:“到底年輕,恢複真快。”

清河公主則說道:“若無夫人,清河早已不在人世。”

張慕媱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說話,但卻突然從外面傳出陣陣孩提哭泣之聲。衆人回頭一看,順陽公主苻寶和高陽公主苻錦眼眶紅潤地走了進來。張慕媱立即快步走到二位公主面前,俯身親手拭去其臉上的淚花并焦急地詢問道:“寶兒,錦兒不哭。速速告知母親,因何哭泣?”

苻寶生氣地說道:“我與妹妹在禦馬園看中一匹寶馬,欲騎之。但宏哥哥卻不讓騎之,并且推倒我們。”

苻錦哭訴道:“他說他是太子,且皇祖母不喜歡我們,因此理應讓之。”

苻寶又說道:“他還說父王正與冠軍将軍慕容垂商議大事,無暇照看我們!最可氣的是冠軍将軍之子慕容寶竟然全程無言!”

苻錦拉着張慕媱的手說道:“母親,太子亦如何。他母後長年卧病在床,若無皇祖母,他……”她還沒有說完。

張慕媱急忙厲聲說道:“錦兒!”

苻錦立即止住不語,暗自拭淚。

張慕媱心疼地将兩個孩子攬入懷中,說道:“好了,不哭了。母親為你們做杏仁酥可好?”二位公主這才不哭。

夕雪行禮說道:“奴婢為兩位公主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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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點頭稱是,并随夕雪離去。

而一旁的慕容沖卻通過這番對話,得知大量訊息。他心中暗自說道:“天助我也。”而後他來到張慕媱的面前,行禮說道:“太子公主皆為天王血脈,豈能差別待之?小人不才,願為二位公主解其冤屈。”說完拉着清河公主離去。

離開鳳栖宮的慕容沖對清河公主說道:“皇姐,東宮驕躁,皇後失寵,此乃天賜良機。”

清河公主點頭說道:“沖兒,如何行事?”

慕容沖在清河公主耳旁,說其計劃。

清河公主笑着說道:“好!”

二人詢問宮人之後,來到禦馬園。他們看見太子和慕容寶正在騎馬飛馳。從小騎馬的慕容沖頗懂相馬之術,于是拉着清河公主來到一匹黑馬面前,并用手摸了摸馬頭。

太子苻宏看到此景之後,立即催馬來到慕容沖的面前。慕容寶亦随其後。苻宏用手中馬鞭一指慕容沖,大聲喝斥道:“何人膽大,竟動此馬?”

慕容沖和清河公主急忙行禮說道:“慕容沖,清河。”

慕容寶雖十分痛恨燕國可足渾太後和太傅慕容評,但對其他皇室成員還是有些好感,尤其是清河公主和慕容沖。因為這二人從未參與朝政,且比自己年幼。故而見其被迫居住秦宮,心中十分憐憫。

但是太子苻宏卻絲毫不覺應善待清河公主和慕容沖,所以不屑地對他們說道:“亡國之人,有何臉面茍活于世?”

慕容寶一聽此話,十分不滿,雙眉緊鎖。

而慕容沖故意激怒苻宏說道:“天王尚且寬待燕人,太子更應……”他還沒有說完。

苻宏舉起馬鞭重重地打在慕容沖的肩上,并大喊道:“區區一奴隸,竟敢如此對本宮說話!”

慕容沖雖沒有說話,但卻目不斜視地盯着苻宏。故而怒火中燒的苻宏飛身下馬,快步走到慕容沖的面前,一頓亂打。清河公主跪在地上哭喊哀求道:“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看不下去的慕容寶行禮說道:“太子殿下,不如念其年幼……”他還沒有說完。

苻宏用鞭一指,怒聲說道:“亦想挨鞭?”

慕容寶本應止住不言,但見清河公主正可憐兮兮地望着自己,便行禮說道:“太子……”他還沒有說完。

苻宏立即舉起馬鞭剛想要打,但一想他的父親慕容垂乃是父王面前紅人,所以将手放下,生氣地說道:“去給本宮洗馬!”

慕容寶不敢違抗其言,心有不滿但卻照做。而苻宏則繼續鞭打正雙手抱頭躺在地上的慕容沖。

與此同時,太極殿內的苻堅對慕容垂說道:“安撫燕國群臣之事,便有勞愛卿了。”

慕容垂行禮說道:“為天王分憂,乃是垂之福分。”

苻堅對身旁的張公公說道:“去請慕容公子。”

張公公行禮稱是下去。

苻堅看着慕容垂說道:“虎父無犬子,寶兒日後定是國之棟梁。”

慕容垂笑着行禮說道:“多謝天王擡愛。”

這時,張公公愁眉不展,獨身而歸。

苻堅不解地問道:“慕容公子何在?”

張公公看了一眼慕容垂,然後怯生生地回道:“奴才不知太子殿下為何大怒,現在禦馬園中鞭打燕人,且命慕容公子為其洗馬。奴才不敢……”他還沒有說完。

苻堅火冒三丈地從座而起,怒喝道:“這個逆子!”而後離開。

當苻堅趕到禦馬園時,苻堅依舊鞭打慕容沖,慕容寶在洗馬,清河公主跪在一旁。雷霆之怒的苻堅大叫一聲道:“逆子!還不住手!”

苻宏一見父王來了,急忙停下。苻堅快步走到苻宏面前,擡手便給其一個耳光,厲聲斥責道:“身為太子,怎可如此殘暴!焉能為一國儲君!”

苻宏見苻堅大動肝火,并且話語之中有移儲之意,因此害怕地行禮說道:“父王息怒,兒臣方才一時糊塗,才……”他還沒有說完。

苻堅大聲說道:“閉門思過,不滿三月,不可而出!”

苻宏行禮稱是下去。

而後苻堅走到慕容寶的面前,輕聲說道:“太子失德……”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寶立即行禮說道:“天王一視同仁,寶兒欽佩不已。”

苻堅對身旁的張公公說道:“送慕容公子回太極殿。”

張公公行禮稱是,與慕容寶一起退下。

最後,苻堅走到慕容沖的面前,親手将其扶起。臉上,身上滿是鮮血的慕容沖氣喘籲籲地行禮說道:“慕容沖拜見天王。”

這時,清河公主跪在地上磕頭道:“多謝天王,保全幼弟。”

苻堅憐惜地對她說道:“吓壞了吧?“

清河公主的眼淚奪眶而出,并微微地搖了搖頭。苻堅對身後的幾名太監說道:“将這對姐弟送回,并讓太醫好生醫治。”慕容沖和清河公主謝過離去。苻堅看着清河公主的背影,不禁輕嘆一聲。

晚上,苻堅來到鳳栖宮,照例笑着對二位公主說道:“寶兒,錦兒,過來!”但是二位公主不向尋常一般,歡天喜地地跑過來。因此,苻堅略有生氣地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招惹公主?”

宮人們吓得紛紛跪倒在地。

苻堅俯身看着二位公主,關切地問道:“發生何事?”

苻錦便委屈地哭了。這可吓壞苻堅,他急忙将其攬入懷中,焦急地問道:“告訴父王,父王定會為你們做主。”

苻寶眼圈泛紅地說道:“宏哥哥不讓我與妹妹騎馬,還推倒我們!”

這時,走進殿內的張慕媱厲聲說道:“寶兒!”苻寶吓得急忙躲到苻堅身後。

火冒三丈的苻堅咬牙切齒地起身罵道:“逆子!方才禦馬園中鞭打燕人,更讓慕容寶為其洗馬!已無儲君模樣!如今更是對胞妹大打出手!”

張慕媱立即快步走了過來,詢問道:“天王方才所提燕人,可是清河公主與其弟慕容沖?”

苻堅點頭說道:“你怎知曉?”

張慕媱如實回道:“晌午十分,他們姐弟二人來到鳳栖宮拜見臣妾。閑談之時,錦兒寶兒突然哭着走進殿內,向臣妾訴苦。慕容沖聽完之後憤憤不平,與清河公主欲同太子理論。臣妾以為只是一時氣話,誰知他們竟然果真……”她還沒有說完。

苻堅開口說道:“慕容沖被那個逆子打的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如若寡人晚去片刻,恐有性命之憂。”

張慕媱聽完之後,感動不已。雖然這對姐弟并非秦人,更與自己非親非故,卻敢為自己挺身而出,實屬難得。

這時,苻堅對她說道:“照顧好寶兒錦兒。”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

長樂宮的守門宮女見到苻堅氣勢洶洶地朝這裏走來,便知大事不好,急忙悄然離去禀報茍太後。而坐在床邊為茍皇後吃藥的苻宏聽到外面喊道:“天王駕到!”便立即放下藥碗起身接駕。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苻堅一腳将門踹開,茍皇後和苻宏皆吃驚不已。苻堅快步走到跪在地上的苻宏面前,擡起右腳将苻宏踹到在地,并大聲喝斥道:“逆子!有何顏面位居東宮?”

茍皇後一聽,便掙紮地坐了起來,說道:“宏兒只是孩提,焉能無錯?且天王已罰其閉門思過,為何……?”她還沒有說完。

苻堅二目圓睜地大步走到床邊,擡手便給了茍皇後一個耳光,大喊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已被你教成何等模樣!”

本就身子虛弱的茍皇後又驚又吓地癱倒在床上。苻宏跪爬在苻堅面前,磕頭哀求道:“兒臣知錯了,懇請父王莫吓母後。”

苻堅見苻宏如此,心中暗自說道:“此子雖是頑劣,但卻如此保護其母,其孝心不予言表,故而此子還未達到無藥可救之地步。”

就在之時,茍太後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見這個場景之後,便生氣地走到苻堅面前,說道:“天王好生威武!”

苻堅急忙行禮說道:“母後。”

茍太後手一揮地說道:“老身怎敢受天王如此待之?”

苻堅眉頭緊鎖地說道:“宏兒乃東宮之主,秦國未來國君。竟卻如此苛待下人,更對胞妹大打出手!”

茍太後則說道:“曾子雲‘吾日三省吾身’,足見是人皆會犯錯。所以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苻堅沒有說話,但卻面色陰沉。

茍太後雖心中十分擔憂,但卻故作鎮定地說道:“難道天王欲廢儲休後?”

苻堅看了一眼茍太後,依舊不發一言。

茍皇後和苻宏見狀,吓得連連磕頭哀求道:“天王開恩!”

無計可施的茍太後只好看着苻堅說道:“如真如此,哀家與其同去!”

孝順的苻堅心中暗自說道:“母後養我不易,且慕媱尚且無子。如若東宮空虛,恐生禍事。”于是,他對茍皇後和太子苻宏說道:“如若再犯,定會廢儲休後!”說完轉身離去。

驚弓之鳥的苻宏跪爬幾步來到床前,雙手抱着茍皇後失聲痛哭道:“母後!”

茍皇後淚流滿面地問道:“姑母,這可如何是好?天王如此寵愛那個賤人,他日旦下皇子,天王定會廢了宏兒!“茍太後思索片刻之後,說道:“既然如此,便找人分寵!“茍皇後卻說道:“宮中佳麗三千,無人能敵那個賤人。再者,如若天王甚是寵愛新歡,他日旦下皇子依舊可以動搖東宮之位?”

但是茍太後則微微一笑說道:“眼下可有一人,大可放心用之。”

回到鳳栖宮的苻堅見張慕媱正忙進忙出,便不解地問道:“夫人為何如此忙碌?”

張慕媱含笑說道:“臣妾命人送些補品金銀,送與那對燕國姐弟。”

苻堅點頭說道:“理應如此。”

張慕媱又說道:“天王,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與否?”

苻堅一笑說道:“你我夫妻,有何避諱?但說無妨。”

張慕媱點頭說道:“臣妾欲讓天王納清河公主入室。”

苻堅吃驚地說道:“為何?”

張慕媱回道:“他們雖為燕國皇室,可在秦宮地位卻不及下人。如若天王納了清河公主,亦安燕人之心。況且這位清河公主相貌非凡,出身高貴,定為後宮楷模。”

苻堅卻拉着張慕媱的手說道:“有妻如此,婦複何求?”

張慕媱則說道:“只要天王心中有臣妾,便足矣。”

苻堅本就對清河公主有所好感,如今張慕媱主動提出,便笑着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便封其為玉美人。賞金百兩,入住倚蘭殿。”

将自己心愛的男人親手送給別人飛張慕媱雖心在滴血,但卻表面笑着行禮說道:“臣妾代玉美人謝過天王。”

苻堅對身後的張公公說道:“去辦吧。”

張公公行禮稱是下去。

一炷香後,正與張慕媱說話的苻堅突聽外面宮人喊道:“太後,太子駕到。”

苻堅和張慕媱立即起身相迎,行禮說道:“見過母後。”

茍太後看到張慕媱雖十分生氣,但卻礙于苻堅在場,故而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快快請起。”

這時,太子苻宏走到苻堅和張慕媱的面前,行禮說道:“父王,夫人。宏兒方才一時糊塗,傷了妹妹,望請原諒。”

張慕媱笑着說道:“無妨,自家人何須見外。”

苻堅卻說道:“下不為例。”

苻宏點頭稱是。

張慕媱含笑說道:“臣妾宮中有母後最愛的碧螺春,不知母後……”她沒有說下去。

茍太後點了點頭并帶着太子苻宏走進殿內。衆人落座之後,宮人們紛紛上茶。茍太後品茶過後,對苻堅說道:“此事的确委屈了那對燕國姐弟,既然對天王如此忠心,不如納了清河公主,如何?”

苻堅笑着說道:“母後竟與慕媱想法如出一轍。母後不知,兒臣已封其為玉美人。”

茍太後笑裏藏刀地看着張慕媱說道:“慕媱真是賢惠。”

張慕媱亦笑着說道:“太後過獎。”

兩個女人話中皆笑中藏針,唯有苻堅不知。

一炷香後,茍太後與太子苻宏離開鳳栖宮。途中,苻宏不解地問茍太後道:“皇祖母,張夫人為何亦勸父王納了那個清河公主?”

茍太後生氣地說道:“拉攏人心,鞏固宮中地位。”

苻宏不解地看着茍太後。

茍太後解釋道:“她定知曉清河公主已無生育可能,況且今日又為其打抱不平。如若将其拉攏,便可收為己用。”

苻宏恍然大悟,然後着急地說道:“她已占得先機,這可如何是好?”

茍太後輕嘆一聲,說道:“為今之計,只好處事萬分小心,切莫讓其抓住把柄。”

苻宏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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