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flag

這一天郁從書一直待在劇組,補錄了一些寫詩作畫的動态細節,一氣呵成,很有美感。後期自然會将兩人的鏡頭剪切拼合,合二為一,幾乎看不出破綻。

晚飯的時候,陳導神神秘秘地捧出他新得的收藏,請郁從書幫忙鑒定。卷軸慢慢展開,還沒等窺見全貌,他輕輕搖了搖頭。

“居然是假的?”導演震驚失望之餘,又帶點僥幸地問,“怎麽看出來的?我覺着這魚畫得很好嘛,活靈活現的;白眼向人,聽說是八大山人畫魚的特色,表現憤世嫉俗的感覺。”

“您說的都對。”郁從書笑意溫和地颔首,“但這幅,真品我在故宮見過。”

“……”

陳導的心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仿得很像,(外行)認錯是難免的。”這句安撫并沒有讓大失所望的導演好過些,後者拖着沉痛的步伐,化悲痛為食欲,多吃了兩個雞腿。

收工的時候已經十點了,郁從書在車上困倦地打着盹,靠着從影睡得香。等到了家門口,從影無情地□□着哥哥的臉,硬生生把他捏醒了。

頂着可憐巴巴的幾道紅印子,迷迷糊糊進了家門。

客廳沙發與茶幾上整齊地擺放着一些新多出來的衣物——經紀人方糖糖這一天也沒閑着,特地去王橋別墅把從影的東西拿了回來,順便替他歸還了別墅的鑰匙。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幹。

出.軌和“替身”兩種龌龊的行為疊加,一想起來,就令從影覺得惡心。

還是來點馄饨壓壓驚。

方糖糖提前煲好的雞湯還有餘溫,冰箱一屜精致可愛的小馄饨,看着就有食欲。在劇組壓根沒吃幾口盒飯的從影,決定置辦點兒夜宵。

加熱的雞湯咕嘟嘟冒泡,香氣四溢。郁從書揉着眼睛飄到廚房來,柔聲問道:“我可以幫你做什麽?”

“你一移動BGM,還能做什麽?”從影頭也不回地嘲笑,“老實在一邊兒呆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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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郁從書蔫蔫地應聲。

一會兒工夫,兩碗馄饨就煮好了,連湯盛入碗裏,撒上蝦米香菜辣椒油,大功告成。

從影收拾着廚具,郁從書躍躍欲試地幫忙端碗,手指剛一碰到滾燙的碗壁,登時條件反射地縮回去,吓了一跳。

“我真懷疑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從影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邊兒去,我來。要是把你手燙壞了,你爸又要打我一頓。”

郁從書弱弱地在心裏想:“我爸不就是你爸嗎……”

“爸爸打過你?”

“那當然。誰讓我不是好孩子呢。”

兩人随着馄饨移到餐桌。辣椒油是從影自己炒制的,提味又不嗆人,他把勺子洗幹淨遞過去,“我來劇組半個月了,都吃不慣盒飯的口味,不是清湯寡水就是甜得膩人,你肯定更吃不慣。明天我殺青,完了帶你四處吃吃溜溜。你明兒幾點的飛機?”

“明天我不走。”郁從書先舀了一口濃郁的湯嘗嘗,微辣鮮香,“——國慶長假。”

“都國慶了?”從影才想起來,劇組待久了對日期都沒感知了。

“爸爸為什麽打你?”郁從書還在執着剛剛的話題。

“還不就是不聽話呗。”無所謂的表情,“不過有一次,是因為你。”

“因為我?”他怎麽不知道?

“十一歲那年的書法大賽,我不想參加,就躲在門邊打算用小刀劃破手指,偏巧你突然抱着花盆進門,吓得我手一哆嗦,直接戳你手腕上了。”從影滿臉寫着“我怎麽那麽倒黴”,一口一個馄饨,“當時流了好多血,媽一邊哭一邊送你去醫院,爸氣得抄起戒尺就動手,杉木的,一厘米厚,最後都打斷了。”

郁從書唬得呆住了,心疼地喃喃:“那該多疼哪。——爸真打你啊,我的手又沒事。”

“呵。那次書法大賽你得了第二,評委惋惜得不行,個個都說要不是手上有傷力道不足,憑你的水平肯定穩拿第一。這話一出,那還得了,我在家足足挨了你爸一個月的冷眼。”從影滿足地犒勞了胃,擦着嘴嫌棄地提醒對面,“你的馄饨再不吃就冷了。”

郁從書僵了半天的勺子又動起來,迷茫地吶吶:“我怎麽沒有印象了?”

從影嗤笑:“所以說你是笨蛋嘛,十一歲的事都不記得。”他可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摔壞的花是外公送的十八學士——茶花中的珍品,老人家精心照養多年,忍痛割愛送給寶貝外孫,哥哥興高采烈地想轉送給弟弟,結果茶花喪命在那場風波裏。外公沒舍得說郁從書一句不是,怕他傷心,反而又找來一盆更好的送給他。

長輩的心,就是這麽偏。

後來第二盆十八學士,在開花那天出現在了從影陽臺上。只因他某次看電視劇時好奇過:“‘十八學士’?聽起來就很特別,不知道花什麽樣?可惜每次去外公家,花都沒開。”

他想起那粉白雙色的豔麗花朵,垂下眼簾,忽然問起:“我屋裏的十八學士死了嗎?”

郁從書咽下口裏的食物,道:“沒有啊,我和媽媽一直有打理,今年花開得特別好。”

從影莫名微笑起來,頗為愉悅。

“明天乖乖在家等我,不要亂跑。要是有什麽奇怪的人敲門,不要理他,聽到沒?”

“……從影,我是你哥哥。”不是兒子啊。

“你要不是我哥,我才懶得管你。”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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