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錄制介紹視頻之前得先管理一下形象,頭發掉色的得補色,重新做發型,衣服也有專業的造型師搭配,服裝都是公司租借的高奢男裝,鼎華就是再財大氣粗,也不會給每個藝人都出錢置辦一套這樣的行頭。

給文寧做發型的老師摸了把文寧的頭發,嘆道:“你發質軟,本來不該漂的。”

文寧:“我哥給我染的。”

老師又嘆了一口:“你哥還真舍得。”

老師問:“還是染這個顏色?”

文寧樂呵呵地說:“就這個顏色吧。”

好歹是二哥精挑細選的顏色,他還記得二哥非要自己給他染,搞得二哥自己衣服都髒了,他身上卻幹幹淨淨,二哥的一片心呢。

老師:“不過這發色也襯你,要是你再黑點,這顏色就顯皮膚黑了。”

“發型就不用換了。”老師還是很有眼光,“我把層次再給你修剪一下就行。”

文寧點點頭:“好的,都聽老師的,你是專業的。”

老師樂了:“好。”

旁邊江恒和鄭鶴也在弄頭發,發型師大約是覺得金發不适合江恒,準備給江恒染成藍灰色,至于鄭鶴,他倒還是黑發,因為皮膚不怎麽白,染其它顏色都顯黑。

等發型做完了,一群練習生的頭發五顏六色,很像世紀初的非主流小哥。

就是臉好看了些,發型沒那麽誇張,至少沒有遮住眼睛的劉海。

一群愛豆預備役看着同伴的新發型,怎麽看怎麽別扭。

“你沒換發色啊?”鄭鶴走到文寧身邊,給文寧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原色黑發,“長得黑也有好處,你看我,保住了我這一頭秀發本來的顏色。”

Advertisement

文寧認真看了看鄭鶴。

鄭鶴長得其實挺帥,鄰家小哥的那種帥,像是能陪着青梅竹馬的女朋友爬樹掏鳥窩,一笑就能露出大白牙,有種陽光大哥哥的感覺。

文寧真心的誇獎道:“你這樣最好看。”

鄭鶴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那是,我上初中那會兒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

然而江恒很不客氣的拆他臺:“誰選的?”

鄭鶴:“都那麽說,你不知道,每天放學,不知道多少女同學想跟我同路回家。”

他沉醉于過去的輝煌中。

鄭鶴熱情的攀住文寧的肩膀,親熱地問:“怎麽樣?恒哥新造型帥不帥?”

文寧看向江恒。

江恒平時不怎麽笑,就是個高冷帥哥,之前他那一頭淺金發頭頂已經變黑,看上去甚至有點像地痞流氓——當然是比較帥的那種,然而這次換了發色,他站在文寧旁邊,朝文寧笑了笑,如果換一身西裝,估計會給人一種雅痞的感覺。

痞帥痞帥的,尤其是嘲諷和拆別人臺的時候。

文寧點點頭:“帥。”

鄭鶴:“你也帥,咱們三帥客。”

江恒冷嘲熱諷:“回你的初中當你的三賤客去。”

鄭鶴:“那初中每個班都是三賤客和七仙女,這叫傳統。”

文寧忽然問:“你初中畢業就過來了?”

鄭鶴:“對,現在高中都是義務教育了,我現在是半文盲?哈哈。”

他笑得有些心酸。

鄭鶴忽然說:“我都想好了,要是這次出不了道,我就回老家去,讀個中專或者技校,再出去找工作。”

鄭鶴苦澀笑了笑:“就是真這樣,我女朋友……哎……”

他初中畢業就自己報名參加海選來了公司,爸媽知道還打了他一頓,一家人圍着他教育,他非要去,那時候他覺得只要能進公司,肯定就能出道,然後大紅大紫,給爸媽買大別墅,到了法定年紀就能跟小女朋友結婚,那時候他什麽都想好了,卻沒想到世界沒那麽簡單。

不是他想出道就能出道,想紅就能紅。

他沒文憑,沒技術,唱跳也只是在普通練習生中還能看,跟專業的比瞬間能被秒成渣,離開這個行當,別說大別墅了,能不能找到一份養家糊口,稍微體面點的工作都是個問題。

鄭鶴:“不說這個了,你呢?高中畢業就來了?不想去念大學?你好歹還念了個高中,不算文盲,比我好多了。”

江恒在旁邊沒說話,但一直在認真聽。

文寧有些糾結,他是從不說謊的,但他覺得自己在鄭鶴面前說他大學畢業了,似乎不太好,于是他開動腦筋,當機立斷的轉移話題:“我現在沒有粉絲,估計節目第一期沒人給我投票。”

這個話題轉移的很生硬。

但好在江恒很給面子的接話道:“公司會給我們投的。”

文寧:“那……那不是不公平嗎?”

江恒笑了笑:“每個公司都會花錢投,除了個人練習生以外,只要是有公司的都不會太慘。”

“不過也不會投太多,太多就假了,只有已經出過道的,公認有粉絲基礎的,他們的公司才敢争前幾名。”

有真粉絲才有底氣。

文寧懂了,大家都這樣做,似乎就公平了。

但他還是覺得不對,有公司的都投,沒有的呢?就只能自認倒黴,吃下這個虧了?

鄭鶴:“放心吧,第一期而已,後面就好多了,節目要管控的,不然全都是內定的出道人選,網上會鬧起來的。”

“不是絕對公平,但勉強相對公平。”

他們很快被領到布置好的小房間,每個人有十分鐘的時間錄制,減下來也就不到一分鐘。

文寧第一次以藝人的身份面對鏡頭,但好在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只有一臺架好的攝影機,他只需要對着攝影機表現。

文寧穿着一件黑色皮質外套,裏面是一件印花短袖,褲子則是文寧自己的牛仔長褲。

原本他想穿自己那件銀色外套,但是公司已經安排好了,不好搞特殊。

文寧看着攝影機,确定攝影機是在錄制以後才伸手沖鏡頭打了打招呼,他抿着唇笑:“大家好,我是文寧。”

“我是鼎華的練習生,喜歡看電影,比較擅長彈鋼琴。”

他說完這兩句以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裏又沒有一架鋼琴供他表演才藝,于是文寧只能說:“希望大家支持我。”

然後很俗的朝鏡頭比了個V。

原本文寧想起個藝名,但鄭曉說如果想不出來起什麽,其實也不必取,畢竟文寧這個名字挺大衆的,姓文的人裏,女孩叫文靜的多,男孩叫文寧的多,于是想不出藝名的文寧決定還是用自己的本名。

所有人拍完之後,要回去換衣服,然後再回去繼續訓練,他們正在排練團體舞蹈,第一期節目就要上,中間有一段江恒的獨舞和文寧的高音,文寧的氣息很穩,音域也廣,江恒則是舞蹈功底紮實,唯一的問題是舞蹈不夠整齊,畢竟十多個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練習,這幾天都要練到淩晨。

晚上吃飯的時候,文寧給陸煥生打電話。

“陸叔叔,今晚你不用來接我,今天估計也要訓練到很晚,我自己打車回去。”

陸煥生的聲音有些沙啞:“訓練完了給我打電話。”

文寧知道陸煥生的意思,但他還是堅持的拒絕道:“我會打車的,實在不行我讓周哥來接我,我給他包紅包。”

陸煥生咳嗽了一聲:“那好。”

文寧:“陸叔叔,你是不是感冒了?發燒了嗎?吃藥了嗎?去沒去醫院?你有沒有私人醫生,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陸煥生低笑了一聲:“沒發燒,只是有點頭暈,吃藥了,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文寧松了口氣,但還是很緊張:“那我……”

陸煥生打斷他的話:“你好好訓練,我挂了。”

然後陸煥生就挂斷了電話。

文寧拿着手機,心神不寧的看着辦公室裏的鄭曉,他忽然站起來,一臉堅定地說:“鄭姐,你幫我給老師請一下假,我先回去了。”

鄭曉沒意見,她還貼心的問:“你去哪兒?要我開車送你嗎?”

這個時間段不好打車,尤其是這一片。

文寧感激的看着鄭曉:“謝謝鄭姐,我把地址發給你。”

鄭曉:“別這麽客氣,走吧,咱們去停車場。”

坐在車上以後,文寧身體前傾,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松下來,他滿腦子都是陸煥生挂斷電話前沙啞的聲音,他想起這段時間陸煥生家裏也沒有來過外人,現在陸哥一定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他,也沒人給他倒杯熱水,甚至沒人問他難不難受。

文寧鼻頭一酸,眼睛就紅了。

文寧的聲音有些哽咽:“鄭姐,能再快點嗎?”

鄭曉:“小寧,你別激動啊,出什麽事了?嚴重嗎?要我給秦姐打電話嗎?”

難道文寧被欺負了?

不可能啊?她招呼都打好了,誰那麽不長眼?

別是哪個憨批得罪了文寧,讓她來兜底擦屁股。

文寧搖搖頭:“陸哥好像感冒了。”

鄭曉:“……”

文寧捏着拳頭,小聲說:“陸哥以前上節目的時候說過,他很少生病,幾年都難生一次,但是一生病就很嚴重,哪怕只是普通的感冒。”

鄭曉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嘴巴和舌頭:“這樣啊,那你先上去看看,要是嚴重還是給醫院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吧。”

文寧點點頭。

每年幾部電影,以陸煥生的咖位,根本不需要這麽累。

可是他從來沒懈怠過,每一部戲,他都是拿出百分百的狀态去演。

文寧以前覺得這樣的陸哥很敬業,很有魅力,但是從來沒考慮過陸哥的身體,他只是個凡人,肉做的人,也會被病痛苦楚折磨。

下車之後,平時總是很禮貌的文寧甚至來不及給鄭曉打招呼就跑向電梯,他在電梯裏手足無措,焦急得眉頭緊皺。

電梯門一開,文寧就沖進了客廳,陸煥生沒在客廳,文寧就去敲陸煥生的房門。

“陸叔叔?你在嗎?”他擔心陸煥生不在自己家。

文寧懂事後就從來沒有不經同意就進過別人房間,他站在陸煥生的房門口,久久沒有聽到回應,急得要命,原本的堅持在焦急的等下來瞬間灰飛煙滅,他拉下門把手,門沒有鎖,文寧來到陸家後第一次踏進陸煥生的房間。

但他沒有東張西望,對屋裏陳設也沒有任何興趣,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文寧放輕了腳步,迅速走到床邊,他終于看清了陸煥生的臉。

灰色的被子斜斜的搭在陸煥生的身上,他沒有穿上衣,眉關緊皺,臉上有一點潮紅,他似乎沒有意識,但卻在睡夢中遭受苦難,就在文寧伸手想去試陸煥生額頭的溫度時,卻忽然被陸煥生抓住了手腕。

陸煥生的掌心炙熱,燙得文寧倒吸了一口涼氣。

文寧喊道:“陸叔叔?陸叔叔,你醒醒,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來。”

文寧一只手被陸煥生握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掏手機,可是他越急,就掏得越慢,等他好不容易把手機拿出來,準備撥911的時候,忽然記起這是國內,國內……撥哪個號來着?119還是110?

他先解鎖手機,準備上浏覽器查一下,比打電話問人快,但是浏覽器剛按出來他就忽然重心不穩,被陸煥生拉倒在了床上。

文寧急得要命:“陸叔叔,我手機,你壓着我手機了。”

他想掙開陸煥生的手臂,卻被陸煥生一只胳膊摟進了懷裏,那只手臂緊緊的壓着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而手機也被陸煥生的動作壓到了被子下面。

文寧并不算十分瘦弱,力氣也在同年齡男生的平均水平,可是跟陸煥生一比,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別吵。”陸煥生的嘴唇離文寧後脖頸的皮膚只有一點距離。

文寧能感受到陸煥生的氣息噴灑在他皮膚上的酥癢感,他松了口氣:“陸叔叔,你生病了,要去醫院,我得給醫院打電話。”

“你要是自己能動,我們就坐車去醫院吧,速度更快點。”

感冒的陸煥生嗓音更加沙啞低沉,他的眼睛依舊緊閉着,聽完文寧的話之後他才說:“不要浪費公共資源,我量過體溫,沒發燒,只是頭暈,吃過藥了。”

文寧耳朵動了動:“沒騙我?真的沒發燒?”

陸煥生笑了笑,胸腔微微振動:“沒有。”

文寧松了口氣,這口氣一松,他才發現兩人現在的姿勢不對——他、他竟然在陸哥的懷裏,後背還緊挨着陸哥的胸膛。

他被陸煥生的氣息包裹着,文寧快要窒息了。

“陸叔叔,你吃晚飯了嗎?”文寧保持着這個尴尬且暧昧的姿勢,抿着唇,臉頰通紅地說,“我去給你點外賣?”

陸煥生:“不用,吃不下。”

文寧:“那總要吃點東西吧?雞湯?魚湯?”

陸煥生笑了:“我又不是坐月子,家裏有米,我躺會兒去煮粥。”

文寧:“你是病人,怎麽能你去煮,我去!”

說完文寧就要下床,這次他去拉陸煥生的手臂,倒是輕易拉開。

文寧的腳踩在地上,內心有些恍然,似乎還帶着點他自己沒發現的遺憾。

“你會煮粥嗎?”陸煥生擡眼看着他。

文寧跟下軍令狀一點字正腔圓地說:“我用手機查,肯定能煮好。”

陸煥生眼睛微眯,看上去沒什麽精神,但他就這麽躺在床上,毫不避諱的袒露着自己的上身,文寧都不敢回頭。

剛剛他一心挂念着陸煥生的身體情況,沒那個時間給他害羞,再說了,陸哥的身體他又不是沒見過,以前拍電影的時候,除了重點部位會用拍攝手法遮擋以外,能過審的都露過。

當然,腰部以下,大腿以上沒露過。

但是大熒幕上看,和現實生活中,簡直就是兩碼事。

文寧欲哭無淚。

今天他也在接受來自陸煥生色相的考驗。

作者有話要說:

文寧:“……完了完了,彎了怎麽辦?”

文寧QAQ:“彎了也泡不到偶像的呀,彎了好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