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代價呢

等待的時間真的很漫長,戰鬥一開始跳進來後就只能等,不,賭,對方會來。蠍子,或者其他。

于何晨光,多少還有一點意義。

于王豔兵,滋味,苦澀的難以言喻。

待在他身邊,用盡一切方法……

不知不覺,夜幕已悄悄降臨,沙漠的溫度驟然降低,冷風凜冽,一層一層消磨這個沙坑的深度。

再等下去。

可是。

對方明顯也在等,那種氣氛,何晨光不會錯認。

于是他們也只能等。

誰先暴露看天意,戰鬥,從來不只是個人團體你攻我守,有時,多少靠一點運氣。

盡管王豔兵很反感這一點,但是現在卻無暇顧及。

MD為什麽和這人合作總是高燒?!

他的體溫迅速攀升,視線漸漸開始模糊,很熱,王豔兵想,就如,那片沼澤……

可這一次!

他不會給他……

火烈鳥回來!!!何晨光都快急瘋了!手勢打過去那人根本不回應,跳出沙坑的動作幹淨利落到決絕。

黑影一晃。

槍,響了。

是的,響了。

毫不遮掩的響在本已寂靜的戰場上,何晨光再顧不得別的,随身背囊嘩啦抖落開,一大把特制泡泡糖抖手甩了出去。

目的地,離王豔兵最遠的對角線。

噼裏啪啦,十幾個沙坑幾乎同時炸起煙火,連成一片的慘叫聲響徹黑夜,彈藥充足是麽?大規模殉爆足以送你們全部上西天。

至于死亡煙火映襯下一張慘白的臉和很勉強很不标準的規避動作,戰場上何晨光選擇無視。

嗡……

爬起身,催動搖搖欲墜的軀體,用盡全部力量飛速奔跑,破片流彈勁風從耳邊劃過,下意識規避,繼續前進,下意識……有什麽愈來愈冷。

咔!

哧!

狙擊鏡中一片血花,給這個前世本有可能成為朋友的敵人一個痛快。

甚至都顧不上,感慨。

察猜。

和他的頭兒見面之後,一切之于何晨光,全無意義。

這一世,是孤兒。

王豔兵的身體漸漸止住,他跑到了最合适位置,他找到了最合适角度,他開了最不合适的一槍——正對着,正在,劫持着人質,的‘匪徒’。

有聲音掠過耳畔,大批的武裝人員在接近。

可是,重要麽?對于其他戰友和,獵鷹。

己方人馬已到,于是一切與他無關。

最後的最後,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個人質,眼睛裏的憐憫與複雜習慣性瞬間冰封。

有一個人,被紅白之物模糊了整個臉龐,那一雙血火中勉強睜開的眼睛裏,有東西明滅不定,最後,慢慢轉成,沉寂。

戰場的聲音仿佛天外飄來,逐漸,逐漸,變得清晰而嘈雜。

時光回測。

是她。

我知道。

我們必須救她。

我知道。

那。

你的體溫很高。

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拼命忽視掉什麽卻。

臉上的油彩下掩映着什麽,王豔兵居然已漸漸看不清了。那個人,他的,對手,戰友,兄弟,比肩之人,聲音平靜的可怕。

赤道之後是北極。

剔除情感後的獵鷹,讓王豔兵無端的想到……

那個人。

之後,冰封的心,突如其來的被恐懼與憤怒炸出個殘破的缺口。

之後他便沖了出去。

沙坑中很冷,何晨光的心,更冷。他阻止了,用盡了一切辦法阻止,只是,只是。

很多事你都無能為力,這世界總會有很多你一個人搞不定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人的面容逐漸模糊。有聲音恍惚響起。

這是,必須的。

于是,那個用了N種很奇葩的方式将這一句話銘刻在了他的腦子裏的人便注定。

很多事,包括我和,也包括你和……

對麽,範叔。

王豔兵沒有找到大部隊,戰場上的殘骸讓因傷高熱的他走的磕磕絆絆。可是,他還是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的,背上那個軟倒的女人,走了。

再也沒有回頭。

何晨光就那樣半窩在那個已露出槍管的沙坑中,看着那兩個人,他前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點一點,漸行漸遠……

這場虎頭蛇尾的戰鬥真讓人無語。

這種語氣,如果你不是……我會犯錯誤的。

對我?你一向如此直接,很好。

我想……

還是那句話,值麽。

當然,還有,別動獵影。

你……知道多少?

就這件事而言,我可以回答你,你還記得那一次我鬧情緒,要脫軍裝。範叔拉我到我父親的墓地前,對我說,她是一名戰士,她的軍裝都還穿在身上,你說你要脫軍裝?他問我,讓我對着我父親的遺像重複一遍,我說不出口。

雖然今生的她,不,所有的一切已面目全非,但我不相信你沒發現,無論如何,我們,骨子裏的本質,永遠都不會變。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郁金香的固執和決絕是出了名的。她今生還有一個身份是心理幹預師。

嗤!所以?

前世我們演習時能夠誤闖進來,今生當然。有些東西,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的。

那麽就查。

沒用,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打起來了。

你……

別試探我,頭兒。能這樣說話,意味着什麽你我都清楚。

那麽,最後。

最後,呵。

何晨光猛然坐起身來,濺落一頭一臉的沙土,最後,他呢喃,我說順其自然,你信麽。

……

就知道。四周無人,何晨光懶散的舒展一下身體,這種游戲,真是,很累。

他沒有叫停的權利,也不能犯任何錯誤。

為了許多。

何晨光,低頭,佝偻了脊背:你是個混蛋。

我信。

你是我最優秀的兵,沒有之一。

……

別說這種話成麽,你覺得這——

我……

有什麽決堤崩潰……

可是代價……代價啊……

最終,無聲的沉響砸落在地,一聲又一聲。

此刻,可以小小的放肆一下吧?!

在這個極端殘忍卻又如此情深義重之人的守護下。

我想做回我自己!

我知道。

我回不去了!

我知道。

怎麽會這樣啊啊啊!!!

我,知道。

我希望一切都好起來,可為什麽啊?!生死之交變成這樣我控制不住我!為什麽要跟過來?!天!!!

我……

我不想如此矯情!可是我是人!是人!抛開別的,我是人啊!!!

……

我看着他們,一點點,看着我們,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

很久很久以後,嘶啞的聲音響起:“頭兒,答應我,別死,成麽。”

“……好。”

基地死一般的寂靜,之後Z國這邊徹底炸鍋了。

雪豹和雪狼掐起來了!并且,提前撤離後,掐起來了。重點是,他們提前撤離了!沒有管斷後的倆狙擊手提前撤離了!

并且,還有一個不算意外的意外,人質事件!

這個人質,是郁金香。

問題徹底大條了!

當王豔兵一歪一斜的趟進基地入口時,唐心怡已徹底昏迷。

“救她。”倆字,身體軟倒。

實在說,真不是L國士兵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而是,這人身上綁着的玩意兒跟死神來了似得。

誰接近誰挂。

如果不是Z方那位極為精通BS語的從中調停,接近基地時擦槍走火都有可能。

龍龍腦袋都快炸了!兩位直屬上司幹仗也就罷了,軍隊中多得是,因為那個消息,動手也不稀奇。問題是,回來後上面實戰核查後就真!戴眼鏡可以裝文化人,可是龍龍這個文化人現在想罵人。

狙擊手撂戰場?提前撤離?人質事件?據說解救人質時火烈鳥犯的錯誤那叫一個!瞎搞!問題是,現在,只,回來了倆!

獵鷹你個!

搞大了啊這次真的!!!

陳善明一直都很冷靜,以至于後期龔箭紅了眼睛毫無章法的攻擊都被舉重若輕般的一一化解。

指關節彎曲成爪,帶着呼嘯的勁風,毫不客氣的扣向對方頸部要害!淩厲至極也狠辣至極!

幾乎是仇人了這!

陳善明微側頭,同時雙臂托舉,截住間隙勢如破竹般狠狠砸下來的一記鞭腿。順着對方空門大開直接上手猛地扯住對方踝關節借力後退,帶偏另個人同時——

嘎巴!

龔箭踝關節脫臼,陳善明趁勢不饒人,欺上前去噼裏啪啦一頓“敲打”。

“清醒了麽?!你以為我不難過麽啊?!他是我們的師傅甚至半個父親,你以為,什麽……啊?!”

龔箭倒在地上,一言不發。

“直接撤離你有種,搶我命令你有種!可是!剛剛簡報發過來時我都想!TMD郁金香是心理幹預師沒錯,但是你別忘了她更是特工!特殊工作者!明白?!有些事不告訴我們很正常,而你呢?做了什麽?啊?!”

喘一口氣,看到這人閉起眼睛瞬間流瀉的東西,聲音降一個調。

“請求出發我就留了一手,怕的就是那小子犯渾,結果,你TM……”

“可是!”龔箭睜開眼睛,掙紮。

“沒有可是。她盡力完成了任務,無論生死,無論結果,那是屬于她的戰場,懂?你以為,留他們在那裏?性質不同啦你醒醒吧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上面的事別摻和,現在,行!把自己賠進去了高興了痛快了我的老龔啊……”

“叫誰?”

“叫你我X!”

然後是尴尬,沉默,與,不可言說的疼和複雜。

“得,現在東西丢了,第一個挨批的是你,第二個是火烈鳥,第三個是我。你以為什麽?搶我命令……誰都跑不掉。至于那該死的獵鷹,估計……”

“他回來了。”門口站半天的龍龍看着快進版過程和最後詭異姿勢jiuchan在一起的倆上級有點傻眼。以至于絕對不能再聽下去時才炸着膽子打斷:“說的第一句話是,H國的整容也很厲害。”

“得,去會談室吧。再說一遍龔箭,冷靜下來現在。別給我說你很冷靜,我給你五分鐘,希望出現後會對一切有點幫助。”撂下這句話,陳善明起身離開。

龍龍低頭,跟上。

待兩人走遠,剛剛激動到差一點失去理智的人瞬間恢複平靜,随手接上自己的腳踝,沒事人一般站起身來。

“他是組長,我是教導員,這個責任必須我來擔。”對着空氣,他輕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大家看文愉快,謝謝支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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