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色調

“成,公私分明先說好,指導員的任務我一列兵哪兒敢敷衍。”眯眼,笑:“你王豔兵呢,想配合就配合,不想呢,就當身邊多一背景牆。反正手是你的,都追到L國去了,像你說的,較量還沒完,我随時恭候。”

“我不想打架了。”王豔兵轉頭,左手撐住地面,語音輕松随風飛來。

“那咱就換個新玩兒法什麽都成随你不過你得趕快把傷養好。”何晨光蹲下,劃拉着草地,仿佛尋找什麽有趣的玩意兒。

“有點累了,我走了再見何晨光。”王豔兵起身,腳步穩健的走向那一片樹叢:“哦,對了,恢複訓練我會配合,你不要擔心指導員那裏。”

成……

可是,無法出聲。

沒有感覺。

何晨光維持着那一個姿勢,很久,很久。始終,無法撐起身體。

最糟糕的局面終于來臨,這種平靜讓人絕望。

哪怕是決裂,哪怕是,都勝似如此一萬倍。

他想,他得去找龔箭,陳善明的事兒再怎麽棘手,都比不上王戰友這一個選擇。他不能看着,必須做點什麽。如果,範叔,天!

這種選擇将直接導致……

別扯了!歸根結底,他直接坐倒在地,捂住臉。

我,我們,什麽都不能做。頭兒,形容不出來的東西才是極苦對吧。

抽光了一切,他想躺一會,一會兒就好。

讓我,讓我,休息一下,好麽。就一下。

就……一……

“提前了。”看了半個過程的人這時出現真殘忍。

一貫風格。

眼神都是頹廢的,哪個點?

V城。

哪一步?

中部。

我,會,準,備。

“你,報告!喊報告會吧?!”一個兵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這邊龔箭的大嗓門吼得那叫一個氣沖雲霄。

訓練場上那頭的何晨光都聽得震耳欲聾。

有人遭殃,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得,看來組長那事兒氣壞了這新晉的狼牙特戰旅X作戰小組組長。

對,狼牙,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這裏。熟悉而陌生人事物,何晨光适應良好。

“我說四眼兒狗,覺着吧,這事兒真不怪組長,咳,陳組長,上面命令他能怎麽辦。”陳凱飛站在器材堆旁邊對正做仰卧起坐的龍龍如是說。

“首先,我叫徐天龍,代號龍龍,首長你可能記性不好,我再次提醒你一遍你記住了。第二,這事兒我們管不了,是不是,高手?”說話做事兩手抓不帶歇氣兒的,不愧被仇家追殺多年仍活蹦亂跳的人物。

“我說四,咳,龍,我真!徐天龍!你行啊,一趟任務長能耐了啊你這個列兵。”

“說誰呢首長?”何晨光接口,語氣不鹹不淡。

“得得得,我一中尉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下意識回退一步,天不怕地不怕的飛行員一看這倆人合圍之勢立馬自個兒找臺階:“不扯,真的,我覺得咱們組長……你看那神态,都快趕上……”

“瞎嘀咕啥?吃飽了撐的,操場。”神出鬼沒的組長零距離大嗓門吓得本就有點緊張的飛行員同志炸毛貓一般直接立正:“報告!”

旁邊兩人組忍住笑。別人四眼兒狗,自個兒倆眼一抹黑,這飛行員的視力?!哎呀我的個腦子!

“操場!!!”這次仨人都立正,這聲音,趕上‘破瓦羅蒂’了!

“是!”倆人這就要轉身。

不妨一句。

“幹嘛?!”

大幹部您別接這一句成麽,沒看組長臉都綠了麽。

哎呀我的個腦子,瞎搞!

“跑步。”倆字,極端轉換在瞬間,真是好演員。可是——平心靜氣的龔箭最可怕,那是準備要She了啊啊啊!

“衛生室要見到人,明天。”很好,這三個,很好。

陳善明!你這個……該死的!!!

“是!”龍龍何晨光近乎挾持人質一般将傻鳥推向操場,天曉得,他又一次張嘴的那一刻,得,只能講飛行員待遇真好吧!

何晨光覺着,前世陳凱飛除了驕傲還是挺會察言觀色的,要不後期怎麽火力支援。咋今生,他這個源頭要不要道個歉什麽的?!

龍龍腦袋裏嗡嗡響,六成力鉗制住還在不停撲騰的大鳥,鎖喉分寸掌握的那叫一個漂亮。讓你張嘴,這回叫你呲牙咧嘴顧不上。搞大了大家都倒黴!

對視一眼,中尉啊這是,愁。

仨人推推搡搡開始跑不死的長跑,龔箭轉身早沒了TJ菜鳥的興致。

辦公室的門虛掩着,裏面的人大概是等了很久,陳善明敲門時想。即使,以他如今的地位已不必如此繁文缛節。

敲過門,陳善明便走了進去。他知道,裏面的人不會對他說進來這兩個字的。

郁金香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真皮椅子上,今天她沒有穿軍裝,一襲黑色職業套裝沖淡了她原本古靈精怪的美麗,之後是能郁金香骨子裏的淩厲和職業特工的敏銳與謹慎。

“她很幸運也很不幸。”郁金香正常說話讓陳善明小吃了一驚。

“事實上,擔心也沒用,我們不是被害妄想症。”這種時刻,她居然擠出一個淡淡的笑:“有些設備,先進太多,有些,則是無用的。”

“所以不必覺得哪都不安全是麽。”幾步來到到辦公桌前,站定。

“算是吧。”郁金香有點無奈;“她跟在我,咳,身邊很多年,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我會的。”這種官話,說再多也是無用,郁金香,抽離情感你想幹什麽。

“公事。”仿佛具有讀心術一般,郁金香緩緩站起身來:“那邊有進展不錯,可惜,這一次與你無緣。”那麽陳善明,他又算什麽呢。

“與何晨光有緣?”這種時刻,藏着掖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他麽。”美麗的大眼睛眨了一眨:“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但我阻止不了。”那件事過後,你我,又算什麽。

“你們是一類人。”所以,今生注定,有緣無分。

“不,你小看他了。再次提醒你陳善明,隐藏再深沒用,骨子裏的驕傲,你最大的弱點。”纖細的手指緩緩摩挲着桌角:“與他比肩,你心有不甘,這,才是你‘回爐’的真正原因。”

“與你無關。”陳善明臉色變了一變,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淩厲起來:“我只想知道,會有多大變數。”

“你以為什麽?”嗤笑一聲,郁金香的聲音卻還是清淡的:“我們。”她指指頭頂:“縱橫玩兒的很好的永遠是。我們,服從命令而已。你對龔箭說過的話我現在不必對你重複了吧。”別不甘心陳善明,走到這一步,每一個當事者承擔的都不比你少。

你該知足。

“你說得對。我們無路可走,只能前進。”陳善明罕有如此直接,他站在那裏,标槍一般挺立:“那麽,面目全非又如何。”我不後……悔。

“做好我們應該做的,……活着的概率會比較高。”

“你說的沒錯,不過郁金香。”陳善明在扶住門把手時淡淡的說了一句:“這種性格會害死你。”

“那麽,我呢。”反攻,郁金香從來一擊致命。

砰!

那一天。

那個人最後的神色,微張的嘴唇……

分明是。

不逃的話,他怕……

之後,走廊裏傳來清晰地跑動聲,愈來愈疾,愈來愈遠。

宿舍中,唐心怡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美麗的大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遮掩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剛才,幾乎是強撐着與這個人平靜對話的。現在,西子捧心也是沒辦法,有一個人,總是讓它疼又讓它,沉淪其中。郁金香可以理智的看待許多事,可作為,唐心怡。

她承認,做不到。這麽久了,還是,做不到。這不是陳善明第一次找她,只是最終,演變成如此,生命中不可企及之人,便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傷口。

可是……回憶的片段一幕幕重演。

心理幹預室的初見,這個人眼底糾結于沉痛。

被他破壞掉自己的科研,這個人強悍的意志力與永不言棄的果敢。

那一手刀,于唐心怡,效果和王豔兵一般。

就近觀察的互動,這個人眼底逐漸的沉郁與滄桑。

得知他進入集中營後自己的反常與,郁金香的複活。

最後一幕,沖出來的人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一切華麗的辭藻都沒有用,那個字就那麽簡單就說不出口就不能說。

唐心怡,陳善明都是聰明人,也都是,傻瓜。

她恨那一天……

郁金香,知情者半個知道為什麽麽?

為什麽?

你,相對,不夠格。

仿佛被什麽極端殘酷的刑罰一遍遍摧折,肩膀抖動身體蜷縮成為小小的一團。瞬間睜開的眼睛迸射出近乎凄豔的決絕與冰冷,掩蓋了一切美好的和……只一句話,決定了郁金香的複活。

于是,唐心怡只能……一切為大局讓路,那麽,就這樣吧。

何晨光,我們,許多許多年之前,是否,遇見。

何晨光,你眼底給我看見的東西,許多許多年前,是否,重演。

何晨光,你的所有轉變,沉默,淡漠,冷漠,最後那一刻,我放棄了。

我害怕,我怕,你,關門。

就近觀察,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可。

這一次,參謀長,對不起。

我怕,怕,唐心怡,成為用溫柔之刃淩遲你心的劊子手。

那麽。

王青山的兒子,你加油吧,想要跟上他的腳步,你的努力,拼命,可都還,不夠。

與別無關。

只是,某個猜測,我不能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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