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調戲

何夕一手端着護理托盤,一手用力推拒着眼前的人。

“去去去,你這一身細菌的,別往我身上蹭。”

任西顧撇撇嘴:“何夕,你可真無情。”

樓道裏不少路過的人都在好奇地往這邊看。

何夕為了掩飾尴尬,摸摸鼻子說:

“沒大沒小的。雖說你現在出院了,但我好歹也比你大着3歲呢,就算不願意叫我‘何大夫’怎麽着也得叫聲‘哥’吧。”

任西顧低下頭湊近何夕,平時他的眼睛,笑着問:“你喜歡被人叫‘哥’呀?”

旁邊傳來幾個女孩輕聲的尖叫。

此時,何夕的手還搭在鼻子上,任西顧的臉幾乎已經碰到了他的手,這種氛圍讓何夕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他趕緊慌忙地推開任西顧的臉,可能是由于動作太急了,他清晰地聽見“啪”的一聲。

“唔!”任西顧捂着臉蹲下,“你也太暴力了。”

何夕下意識的想跟着蹲下看看任西顧怎麽樣,但又感覺自己剛才只是推的急了,聲效比較震撼,但并沒有用多大力。

再看任西顧捂着臉偷偷往上瞄他,瞬間就直到怎麽回事兒了。

“活該!”何夕說着繞過任西顧快步往護辦室走。

任西顧一看何夕沒管自己,趕緊起身追上。

何夕去還護理托盤的時候,感覺整個護士站的人都在偷偷笑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只好加速加速再加速,想趕緊逃離這個尴尬的地方。

何夕走進醫辦室,剛想關門,任西顧就竄了進來:“你怎麽走這麽快。”

潘東正拿着水杯靠在窗邊,看見一前一後進來的兩個人,挑了下眉:

“這小子把你從護辦室抓回來了?”

“什麽叫‘抓’?”何夕皺了皺眉,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我跟他說你去護辦室勾搭小姑娘了。”

“沒事兒,何夕。我相信你的人品。”

任西顧支着長腿靠在何夕的桌子上,“你不是那樣的人。”

“哦?”潘東慢條斯禮地喝了一口茶水,說到:“那剛才是誰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我那是急着去幫忙的,怕何夕哥拿不下那麽多東西。”任西顧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原來是這樣啊。本來我還想着今天沒什麽事兒,讓何夕早點回去,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呢。”潘東裝作可惜的搖搖頭。

“要要要!”任西顧趕緊笑着說,“潘大夫你真深明大義,現在像您這樣又帥、醫術又了得、又體恤下屬的人真是不多了呢。”

“嗤,我還切克鬧呢。”潘東翻了個白眼兒,說:“何夕,你先回去吧。今天真沒什麽事兒了。”

“可還沒到時間呢啊。”何夕看了看表。

“不差這半個小時的,而且你又不拿工資,耗在這兒幹嘛。”潘東擺擺手,“趕緊走吧。”

任西顧跟着何夕去自行車,路上拿出手說:“把你手機號告訴我吧。出院時走的急,都沒來得及要。”

何夕報了一串數字,看着任西顧存完,說“要不你下次來,咱們約個時間,你直接在門口等我吧。”

任西顧研究了一下何夕的表情,笑着問:“怎麽,你害羞啦?”

“害什麽羞!”

何夕确實覺得剛才的事情挺丢臉的,但他絕對不會承認,“我要轉科的。又不會只在內科實習,待一個半月就要換的。”

“那換了我就去換的地方找你呗,你告訴我一聲去哪兒不就行了。”

任西顧雙手插着口袋,滿不在乎地說。

“不行,其他科室的人又不認識你。你去像什麽樣。”

“那有什麽不行的。”

“不行就是不行。”何夕瞪他。

任西顧又低下頭,湊近何夕的臉,看着他的眼睛問:“其實你就是害羞了吧?”

這次沒有了手在鼻子前面擋着,他的臉離的更近了。

何夕直接轉身走掉:“那你以後還是直接別來了。”

任西顧笑着追上去,圈住他的肩膀:“行行行,都聽你的。以後我在醫院門口等。”

何夕掰着他的胳膊:“你離我遠點兒。”

“何夕哥~~~”任西顧摟着何夕不撒手。

何夕掰不過他,只好放棄,無奈地說:“我怎麽感覺你比以前更煩人了呢。”

“哪有,我一直這樣。而且我這麽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麽會煩人。”

何夕直翻白眼:“你要點兒臉行不?”

“我的臉一直都在啊。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給你。”任西顧說着,把臉往何夕旁邊湊。

何夕趕緊伸出胳膊擋在兩個人中間:“唉呀,你起開!”

兩個人打鬧着,取了自行車,推出醫院門口時犯難了。

何夕的自行車是個山地車,後座是找人加上去的。

他們兩個一個189、一個185,兩個都人高馬大的,誰也不輕;擔心把後座壓壞了。

“我載你吧,壓力相對小一點。”任西顧說着,想去拿把手。

何夕避了一下:“載個毛,你認路麽?”

說着跨坐到車上,一條腿支着地,對任西顧說:“上來。”

任西顧看着何夕修長的腿,因為車型構造微微撅起的屁股,眼神暗了暗。

“沒事兒,摔不死。”

何夕看任西顧愣神,以為他害怕,安慰道,“你要是感覺有異常就趕快跳下來。”

任西顧長腿一跨,坐了上去。

路上騎了一會兒。

何夕:“我說,你能別摟這麽緊麽?我都要被勒下去了。”

任西顧理直氣壯:“我害怕。”

又騎了一會兒。

何夕:“我說,你手能別老亂動麽?我癢癢。”

任西顧理直氣壯:“我手冷。”

再騎了一會兒。

何夕:“我說,你能別把下巴靠我背上麽,硌得慌。”

任西顧:“啧,你事兒真多。”

等他們終于到達目的地時,何夕感覺這可能是自己有史以來,最難騎的一段路了……

何夕租的房子在郊區的一個老居民樓裏,一共6層,他住在頂樓。

房子沒有電梯,本就很窄的樓道裏還堆了各種雜物。

兩個人身體都很好,爬上去倒沒費什麽勁兒。何夕開了門請任西顧進來。

任西顧忍不住抱怨:“你怎麽租了這麽一個房子?又遠、又小、又不安全。”

“便宜啊。”何夕給任西顧倒了杯水。

“大帝都房子這麽貴,我一窮學生又沒賺錢呢,能租這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不是在實習呢麽?”任西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是啊,可醫學生實習沒工資啊。”何夕打開冰箱開始研究晚上做什麽飯。

“靠,這麽坑!怎麽別人實習都有?”

“別人的專業實習都是有産出的啊,我們實習不但沒産出還有可能給醫院添麻煩,不倒扣我們錢就不錯了。不過聽說貌似還真的有地方是要收費的。”

何夕拿出幾個雞蛋和西紅柿,問:“我就簡單的做個西紅柿雞蛋面行嗎?”

“行,你做啥我都吃~”

何夕拿着東西去廚房。

任西顧又跟過去靠在門口問:“你們要學5年,實習還不拿工資。那豈不是很吃虧?”

“怎麽能叫吃虧呢?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

何夕摸摸鼻子,“其實我感覺5年都學不太好,還打算再考個研究生呢。”

“大好的青春都浪費了啊。”任西顧搖着頭感嘆。

何夕笑笑:“想要當醫生就要有這個覺悟。”

任西顧看過何夕各種各樣的笑,第一次見面時禮貌的笑、使壞成功後得意的笑、他各種耍寶時被逗的笑,但沒有哪一種笑像現在這麽耀眼:

眼睛裏閃着光、充滿希望,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

這一刻,他想起一句曾經被他嘲笑傻透了的話:這個笑容由我來守護。

任西顧看着,聲音也忍不住溫柔起來:“這麽想當醫生啊。”

“嗯,還挺想的。”何夕也有點不好意思。

任西顧看他低着頭,忍不住走過去逗他:“為什麽這麽想啊?”

“我說了你肯定笑我。”何夕開始洗西紅柿。

“我不笑你。”任西顧又往他身邊湊了湊,“快說快說。”

“你躲起開點,沒有辦法幹活兒了。”何夕一邊洗西紅柿,一邊用手肘推他。

“你說了我就躲開。”

“啧,就那個很俗套的想治病救人。”

何夕想了想又補充到,“不過我沒那麽崇高,我只是想積積陰德罷了。”

“噗。”任西顧看他一副打死不想承認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不是醫生麽?怎麽還迷信呢?”

“你煩不煩。”

何夕直接放下手裏的東西,把任西顧推了出去,“去外面等着吧,在這兒就知道搗亂。”

任西顧被推了出來,開始打量這個房子:

簡單的一室一廳,家具不多,被收拾的很幹淨;白色的牆壁已經開始微微泛黃,天花板的一角還因為漏雨花了一大塊。

他又走到窗邊看了看下面,各家安裝的空調、防盜窗盤踞在外牆上。

以他的水平,不用任何東西就能爬上來。

任西顧皺着眉想:不行,得讓他換個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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