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裏X奈奈，我們都是娜娜的粉
枝蔓社東京市區本部，一幢不是很宏偉的大樓，門口站着兩名保安，時刻注意着周圍的情形。來來往往的人群時不時地有幾個人會轉頭看向這幢大樓。
少年漫-紫藤編輯部，加上新來的編輯助理小松奈奈一共六個人，每個人的桌面上都堆滿了畫稿，有人在接電話，有人在低頭貼着網點，有人在畫着分鏡。
小松奈奈手裏是佐藤編輯交給她的新刊主推的新手作者的作品，她的任務就是把網點和對話全部都貼好。這個工作并不是很難，只是畫稿厚厚一疊，貼網點和對話都要整齊不能歪，專注力要求略高。
小松奈奈本來還在羨慕着新人作者，心裏也夢想着未來自己也能成為新刊的其中一個作者，能讓漫迷們看到她的畫，感受她的夢。
她極力忘記之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會讓她深深地陷入其中，而得不到一絲放松。那天晚上陰沉沉的天氣就像她的天氣一樣，陰冷，潮濕，難過。
她一點都不想去回想起那段記憶，一點都不想因為對方而陷入困難。她承認，她就是喜歡岡崎真一，只因為他漂亮的容貌，還有溫柔的态度，雖然偶爾會有點小孩子氣，但是真一卻是個讓人不得不愛上的男生。
明明才15歲，卻會裝作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時不時地照顧需要幫助的女性，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溫柔和偶爾的撒嬌。這會讓女性中下意識的母愛慢慢累積，繼而産生不一樣的情緒。
但是，在聽到真一說過的話，見到那一幕後，奈奈就猛然覺得，她不過是那一部分女人中的一個，那些被他玩弄讨好的女人之一而已。
這真是個殘忍的事實，對吧，讓人那麽難以接受。
這使得奈奈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真一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開始懷疑，他說的那些話有哪一些是真實的，有哪些是虛假的，有哪些是應付着的，有哪些是順應發展的。他的表情，他的語言，乃至他的動作，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不可相信的？
越想越覺得恐怖，奈奈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開始生起防備心理。防備着對方會不會再出現那些動作和語言，讓她越陷越深。這讓她迷惑不解，于是她幹脆不去解答，只是一直在迷惑。
可是轉念想一想，她其實不必這樣子。真一什麽都沒有做過，也什麽都沒有說過。他對待每位女性的态度都差不多，并沒有所謂的親疏關系。除了偶爾會關注一下她以為。
可難道偶爾關注她這點不算是可以讓人産生心思嗎？而且他還親過她！
但是也許，她只是因為太久太久沒有談戀愛，才會下意識地産生這種情緒？
對的時間裏，對的地點，遇到一個錯誤的人。
沒錯，岡崎真一，不應該是個正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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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對他心生好感。
卻在想要慢慢累積的時候截然而止，他的行為仿佛是在對她一廂情願的諷刺。
諷刺她那麽容易就掉落這個美好的陷阱，諷刺她幼稚地以為對方也有相同的心思。
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下去了，編輯部裏依舊淩亂的讓人煩躁，到處是電話聲或者翻書聲，片刻不能安靜，這也導致奈奈的思考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
她的眉心緊緊地皺起，認真地切割着手裏的對話紙，态度嚴謹地讓人不忍心去打擾她。
剛從門外走進來的佐藤編輯對正在打電話和印刷廠商量時間的總編點了點頭，看了看低着頭認真工作的奈奈，她眼底的烏青因為熬夜而顯得特別明顯，一頭深粉色柔順的頭發紮着馬尾披在纖弱的悲傷，穿着一件普通的便服，這讓五官清麗的她看起來更像一個專心作畫的畫者，而不是一個編輯部的助手。
佐藤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松，你可以下班了。”
小松奈奈像是被突然間驚到一樣，整個人猛的抖了一下，佐藤和總編都不自主地注意了她一下。她這樣子可不像是在這麽喧嘩的環境裏認真工作的人啊，雖然心無旁骛是好事，但明顯她的心思不是在這方面吧。
“佐藤編輯？時間還沒到啊。”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小松奈奈疑惑地看着他。
佐藤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着桌面上的東西，把日歷表拿出來填填畫畫，笑着說道：“你不是說5號晚上有你朋友現場的live嗎？期待了好久的不是嗎？一直念叨着，我們的耳朵都快起繭了。”
自從知道娜娜的要開live後，奈奈就激動地和身邊的人大力宣傳着，編輯部的同事們也不例外。幾乎只要一有松懈就會被她圍着說那鈔絕對受人期待’的live，鬧得編輯部的同事們幾乎是見到她就要落跑，或者是趕緊裝作很忙碌的樣子，免收打擾。
托奈奈全心鬧騰的福，月初懈怠期的編輯部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可是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奈奈都沒有鬧騰着這件事情，偶爾灌水或者在自動販賣機邊上等待的時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讓大家都不由得關心她，也擔心她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懈怠了手裏的工作。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就算是這樣，她工作的态度還是很認真的。
就是效率明顯低了很多以外。
“啊，live啊。”奈奈恍然，是的呢，今天晚上在那家她特地踩過點的livehouse裏，是娜娜的首場東京live。
“可是工作....”
低頭看着桌面上厚厚一疊的畫稿，奈奈猶豫了一下，仿佛是在為自己找到一個借口，一個逃避的借口。
“工作可以放一邊，畢竟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live這天讓你早點下班，去看live。”
佐藤放好已經寫上日程安排的日歷表，拿出邊上堆積的畫稿，左手拿着透明直尺，右手拿着工具刀說道。
奈奈似乎還想說着什麽，卻被人從身後拉了起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拉起她的人。
“總編？”
為什麽要把她拉起來？她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完呢。
“這些可以讓佐藤去做，離新刊還有一周時間，下周才是夠你忙碌的時候。”
總編放開拎着奈奈的手，垂在一邊，掩藏在眼鏡後面的淩厲雙眼不帶任何遮掩地看着奈奈，“而且你這樣心不在焉工作效率底下的狀況，還是早點下班休息。”
自己的行為被別人發現，奈奈感到很抱歉，也很想說繼續留下來工作什麽的。可是總編的話太過嚴肅，帶着莫名的苛責，讓她不敢再開口說什麽，只能帶着愧疚的心情看着總編，順便整理了下自己的東西。
“不要有心理負擔，好好放松一下。”
拍了拍小松奈奈的肩膀，總編就轉身離開了，沖着門外經過的一個人大喊：“喂！橫澤！你們營業部是幹什麽吃的！”
“是啊，好好放松放松吧。”
不同于總編的苛求完美，态度嚴格，佐藤編輯總是帶着淺淺的笑容，他看着奈奈，鼓勵地講着，順便把奈奈桌上還沒有貼完的畫稿搬到自己的桌上。
“謝謝，佐藤君，那我，那我先走了。”
拿起邊上的包包，奈奈微彎了下腰說。
“哦對了奈奈，”總編看着從他身後經過，打算朝反方向的電梯走去的小松奈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把營業部的同事扔在一邊，喊住她，“下周來的時候把你的那個故事帶來給我看看。”
不明所以的奈奈疑惑地看着總編，不曉得他在說什麽。
總編略顯無奈，解釋了一遍：“就是你那個關于band的故事，上次我偶然看到過，很感興趣，所以，下周末能帶來給我看看嗎？”
總編說的上次，估計是剛發了新刊後，工作稍微清閑了一點的那天，奈奈帶着自己的畫紙和鉛筆，乘着空閑在編輯部的辦公桌上畫的那幾張，就是blast的故事，她幻想的，關于樂隊成長，發展的故事。
她還記得那張畫的是娜娜站在岸邊，看着河裏的蓮花輕聲哼唱的場景。
場景當然是虛構的，她從來沒看到過娜娜一個人在外面的場景，她們之間很多次見面都是在707室以及那家由真一推薦的工作室。
真一......
她畫的那張封面，已經送給真一了，在那個被他親吻臉頰的那天。
“奈奈？可以嗎？”
以為對方是被自己強硬的态度弄得有些猶豫，總編不自在地軟下态度問道。
實際上是分心了的奈奈擡起頭，笑道：“可以啊，我一定趁着這幾天上課的時間好好畫的，總編大人可一定要用你專業挑剔的目光給我意見才行哦。”
“絕對會很挑剔的。”
總編點了點頭，看着奈奈離開的背影。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會覺得奈奈的那個笑容中帶着幾絲懷念和傷感？
剛坐上電車的奈奈就接到了章司打來的電話，他已經和淳子京助他們朝livehouse出發了，問她在哪裏，奈奈告訴章司自己已經上車了，就挂掉了電話。
奈奈的手臂圈着冰涼的支柱，随着電車的晃動而晃動着，她的右手緊緊地握着剛挂掉的手機，心裏有點緊張。
為即将到來的見面，為娜娜的live，為讓她心神晃動的真一。
她是不是該好好打扮一下再來live比較好？因為要去工作的原因，她的着裝是出門寫生時經常穿的類型。
一件淺粉色的加絨體恤，外面套着一件深紅與黑色相間的格子襯衫，襯衫沒有扣起，只在下擺在腰間打了個結，下面穿着鉛灰色的緊身鉛筆褲，腳底踩着一雙黑色的高幫板鞋，纖細的褲腳被夾進板鞋裏，洗的很白很幹淨的鞋帶綁着一個簡單的蝴蝶結。
很舒适很自然的打扮，帶着小女孩特有的俏麗和清秀。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奈奈那幹淨的五官和及腰的長發，卻足夠讓滿懷春心的少年們偷偷摸摸地紅着臉看個夠。
“奈奈！”
剛走下車，奈奈正準備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卻被人喊住了。
章司站在列車旁，看着奈奈揮了揮手，這一幕很眼熟，讓奈奈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上京時候的場景。
“章司，你怎麽來了？”
奈奈小跑到章司邊上，看着他問，明明她已經說了，她會先去買點東西，填飽下自己的肚子，然後再去livehouse和他們會合的。從中午吃完午餐後，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再吃東西了，繁忙的工作消耗的就是奈奈的體力，不難怪她會覺得很餓。
“你不是說你沒吃晚飯嗎？我也沒吃，一起吧。”章司走在奈奈邊上，兩人并肩朝地面上走去。
“那淳子和京助呢？”已經去livehouse占位了嗎？
“他們先去livehouse坐着了，免得到時候會很擠，因為也不确定人會不會很多，所以，你懂得。然後順手把我趕出來了，咱們快點吃完過去吧。”明明是自己出來的章司笑道。
兩個人在快餐店點了份套餐，匆匆忙忙吃完後，就朝livehouse走去。
栗色頭發的男人看着身旁心愛的女孩垂頭盯着地面走路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奈奈，心情不好嗎？”
“啊？不是，就是有點緊張。”奈奈笑道，心裏卻在迷惑，難道她的情緒這麽容易就被戳破了嗎？還是她太不會掩飾了，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了，所以章司才會這麽問她？
作為相處了近五年的朋友，章司怎麽可能分不清對方的表情是難過還是緊張？就算說她是真的緊張，也必定不是因為即将到來的live，而是因為某個人。
因為大崎娜娜嗎？
奈奈從來沒在淳子他們面前提起過真一這個人，所以大家對娜娜的樂隊的認知，只有在作為鼓手的泰士，和娜娜老家的吉他手朋友，至于貝斯手，是個新來的。
提及不多，總是一句話略過，大家就覺得對方可能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也就沒有多關心，而是更加在意奈奈提的最多的朋友，大崎娜娜。
“為什麽會覺得緊張呢？”章司奇怪地問。
奈奈皺了下眉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就是...恩，可能是因為這是娜娜第一次的live，所以就，莫名的緊張吧？”
“這樣啊，那應該是激動的吧？”
兩人在門口領了票，打開門剛走進去，就感覺到整耳欲聾的音樂聲充斥在耳尖。
第一次聽到這種音樂的章司有點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大聲說：“怎麽這麽吵？”
奈奈也有點受不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拉着章司走到坐在吧臺邊的淳子那裏：“不知道，現在還沒到娜娜他們吧。”
坐在吧臺邊的淳子和京助顯然和下面群衆站立的人們顯得格格不入，舞臺前的人們瘋狂地跳動着，摩肩接踵，舞臺上完全不美型的樂隊激烈地演出。
“不現在過去嗎？”
章司問道。
奈奈搖了搖頭：“現在擠不進去的，等下換樂隊的時候趁他們放松的時候可以擠進去。”
“你等下要擠進去？”淳子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奈奈，來看演出的人太多了，而且也很瘋狂，淳子實在是不敢相信奈奈居然要去擠着，就她這小身板，真的不會被擠扁嗎？
“我陪你，我挺好奇為什麽他們要這麽....”章司對奈奈說。
奈奈點了點頭，站在淳子他們邊上，看着臺上抱着話筒嘶吼的主唱，心裏不由得腹诽着：顏完全不正！該減肥了吧！還有那個吉他手，你穿的衣服是什麽情況！這是音樂人該穿的嗎！！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樂隊結束掉，奈奈急忙拉着章司的手，撲通撲通地跑下去，準備擠進攘攘的人群。
“下一個是什麽？s？”
“簡稱blast？你聽過嗎。”
“根本沒聽過，走吧，去買點喝的。”
“我去上個廁所。”
看着離去的人群，奈奈莫名的有些慌張，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大家都散掉了？娜娜的樂隊都還沒有出來呢！
“別慌，初次表演的樂隊一般都會這樣的，我們先過去吧，等下大崎桑表演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章司看着奈奈慌亂的樣子，急忙出聲安慰道。雖然他對于自己後半句說的話不抱多大信心。
“啊，還有一個。”
奈奈走到舞臺前面，看到還有一個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站在那裏，不由得有些欣喜，跟在她身後的章司無奈地也跟了過去，站在她邊上，充當着既往以來的守護者的身份。
“那個，你知道下一支樂隊嗎？blast超級厲害的哦！”
奈奈急着想要和對方探讨一下樂隊的事情，顯得有些無禮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公主裙的小女孩茫然地回過頭，露出一張精致可愛的臉，她的手裏拿着一朵綁着絲帶的紅玫瑰，在聽到奈奈的話後也激動地開口：“是的呢！blast超級~~厲害的！特別是主唱娜娜桑！那麽厲害而且具有爆發力，女王之名非她莫屬！”
奈奈被小女孩忽然間的興奮吓到了，她言語之間帶着的憧憬和崇拜帶着莫名的熟悉，那雙眼睛在提到娜娜的名字時明亮的吓人。
邊上兩個女人在聽到她們激動的談話時，便圍了過來詢問。
奈奈親眼看着小女孩用着她激動的語氣和崇拜的神情吸引回了大部分的人們，這簡直讓人覺得驚訝。
“啊！出來了！”
小女孩時時刻刻地關注着舞臺上的出口處，奈奈聽到後敏感地看了過去，站在她身旁的章司也擡起頭看過去。
先出現的是樂隊的三名男性。
照舊一身西裝的泰士嘴裏叼着煙，帶着墨鏡，仿佛常年都是這個造型，卻有着莫名的吸引人的氣質；寺島伸夫低垂着頭看着地面，緩緩的走過；真一....
真一的打扮就是那次在茶餐廳看到的模樣，他半阖着眼睛，淺黑色的眼睛帶着點點的光亮，看不清任何情緒，提着貝斯在位置上站定。
奈奈不由得握了下拳頭，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停留着。
似乎她沒出現的這幾天，他還是過得很好呢，沒有一點變化。
“娜娜！”
小女孩忽然間叫出聲，看着高傲地走入衆人視線中的大崎娜娜，遞上手裏握了許久的玫瑰。
娜娜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但是那雙黑色的眼睛卻是帶着幾絲詫異，她彎腰接過小女孩手中的玫瑰，用黃色的絲帶将玫瑰系在話筒上。
那首熟悉的歌曲的前奏響起，奈奈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出身後人群的喧鬧和興奮。
能夠吸引群衆的樂聲讓大家對這個陌生的樂隊都充滿了期待。
“晚上好，我們是blast。”
娜娜雙腳叉開，像根筆直的柱子，站在舞臺上。
奈奈的雙眼中的期望在真一的視若無睹中慢慢消散，她轉移視線，集中在娜娜身上。
或許戀愛什麽的，太浪費精力了。
就算她只談過一場不靠譜的戀愛，也仍然記得曾經的感覺。
也許她需要的不過是個守護的騎士而已。
章司或許很好，卻是個男生，而且還喜歡她。
娜娜是女性，不會有讓人多餘的想法。
她只要，有娜娜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