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搬到傾宮已有月餘,金色紗帳那樣的曼妙,她身着輕紗,随着樂師的曲調偏偏起舞,夏桀懷中擁着美人,手中執着酒杯,看她跳舞,目光深不見底。

美人手拿瓜果遞到夏桀唇邊,夏桀含笑咬下,順便咬口美人的手指,美人嬌呼一聲,對他撒嬌。

一舞結束,妹喜翩然坐在夏桀身邊,執起酒壺為他續酒,夏桀松開懷中美人,抱住妹喜,至于膝上,手中青銅酒杯放在妹喜唇邊,妹喜吞下杯中酒,夏桀俯首咬住她的唇,将她口中酒水全數咽下。

柔嫩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順着他的胸膛摟住脖頸,唇貼在他的耳邊,“大王覺得臣妾的舞跳得如何?”

夏桀捏住她的下巴,邪笑道:“不過如此。”

妹喜擡眼看他,毫無情緒,“那大王覺得誰的舞好看,就叫誰跳,以後臣妾再也不會跳舞了。”

身邊美人早已退下,他的手揉着她的發絲,“你的舞,和你的美比起來,不過如此。”

夜間秋雨,她披衣站在窗前,生出潔白的手臂,接屋檐下的雨水。水滴落在手心,冰涼入骨,院子裏的桂花被秋雨打落一地,桂花的香味被秋雨沖洗。

不知不覺,她離開阿衡已經有了一年,不知阿衡現在可好。

雨中跪着一名宮人,她是末喜身邊的人,是末喜貼身伺候的那個,當日乳娘被仗殺時她就在場。末喜的宮人在這半年來死了幾個,還有一半的人整日活在惶恐不安中,深怕下一個死的人就是她。

她不懂,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什麽時候,人命在她的眼中變得如此輕賤了,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妹喜,不再是阿衡心中的小喜,他的小喜早在她跟在夏桀身邊的那一刻開始起就死了,現在活着的是妹喜,夏桀的王後,亦或者說是妖後。

雨水打在臉上,與淚水一同劃過臉龐,輕拭臉龐,手中緊握玉簪。

她不知道,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看她。

這日,夏桀來找妹喜,手拿一套男裝交到妹喜手上,妹喜打開男裝,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她進內室換上男裝出來,女氣不改,卻是帶着一份飒爽。

夏桀贊嘆,“孤的王後果然很美。”

她以為,這一生她都會被困在夏宮,卻不想她也有可以出來的這一天,走在集市上,她覺得仿若隔世一般,身邊喧喧鬧鬧的聲音只是她夢中的一個幻影。夏桀牽着她的手,走進茶寮,聽茶寮中人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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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這天上的太陽怎麽還不落下去,只要這太陽肯落下,我情願與他同歸于盡。”

周圍人同時附和他的話,都說只要天上的太陽肯落下,他們也願意與他同歸于盡。妹喜對他們的談話一點都不感興趣,她轉頭看茶寮外面的行人,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帶有平靜安和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落在妹喜眼中充滿妒意。

她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笑容,曾經有人對她說她這樣的笑容很美,可是如今。。。她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空洞的皮囊。

人群不遠處,一個青竹般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手中茶杯落地脆響,她慌忙起身往那個方向追過去。街上人群不知為何此時變多,不住的擋住她的路,她剛推開一個擋住她路的人,那個青竹般的影子已經不見,只留下不急不緩的人在行走。

失落的站在路中心,她的雙目失神,心頭空落難受。

夏桀站在她身後,攔住她的肩膀,貼在她耳邊,“在找什麽?”

妹喜一驚,調整好情緒,“沒什麽,以為看見熟人,走近一看,發現不是。”

“哦,什麽樣的熟人?”夏桀的手指輕撫她的臉龐,語氣動态暧昧不已,因為兩人都是男子裝扮,妹喜出來前是經過刻意收拾的,看上去像是個男子,只是長得稍微女子。

夏桀身子高大,妹喜身子嬌小,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做出如此親昵的樣子引起旁人圍觀,路過他們身邊的人目光都在他們身上掃了一眼,第二眼沒有來得及看就被夏桀身邊的護衛瞪走。

“熟人就是比較熟悉的人。”妹喜如此答道。

夏桀不生氣,反而笑,“有趣,熟悉的人。”

不遠處的拐角,那個青竹般的影子突地停下腳步,回首去看,他覺得他好像丢了什麽重要的東西,那是什麽呢?

這場游街對在妹喜的生命中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們很快回宮,而妹喜還是坐回了她那個王後。夏宮依舊是靡靡之聲不絕于耳,夏桀依舊是昏庸無道,妹喜不懂,他明明是個可以有很大作為的君王,為何卻要做出一副昏君的樣子。

她也不怎麽在意,夏桀與她來說,只不過是個可以依靠生存的工具,她心中沒有夏桀,又怎麽會去關心他。

不覺冬雪已至,漫天大雪紛紛落下,跟随她一起來夏的宮人死了一半,廢了一半,還剩一半在她面前活的如蝼蟻一半。妹喜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變了,變得越發的可怕,與她所厭惡的末喜還要讓人厭惡,朝堂之上,反對她的聲音從未停止過,而夏桀從未聽過,依舊我行我素,寵愛妹喜,寵愛她的一切。

夏桀最喜歡的就是把她抱在膝上,喜歡看她喝酒的樣子。

她開始時是如物品一般被進獻過來,方國所有人都以為她的日子不會好過,可結果是她的日子過得很好,夏桀很喜歡她,很寵她,只要她想要的,他從不拒絕。

如今她已經在夏宮站穩了腳跟,無論是誰都無法撼動她的位置。在這裏,她活的如魚得水,只是有一個人她從未看透過,他如同一個謎,極力的寵愛她,她卻是從未看透過他的內心。

宮中美人不少,比她美得人雖然不多,但也有那麽有一兩個,可是夏桀對她們全都沒有興趣,只對她一個人感興趣,在她來夏的第二天她就封為王後,此後的無盡寵愛就像是虛幻的一場夢境,在夢醒的那一刻一切都會回歸到現實。

不,即使這只是一場夢,她也要在夢醒之前把她該做的事全都做完,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乳娘的死,忘不了末喜那張得意地臉。

黑暗裏,她握緊手中的玉簪,手握的太緊,開始泛白,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麽她就要在夢醒的那一刻把她想做的事全都做了。在夏宮這半年時間,她忍了太多,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深夜寂涼,潔白柔軟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化成水滴,她只披一件白狐披風,站在傾宮回廊之上,孤獨瘦弱的身影如浮萍一般漂無定所。

末喜,我們姐妹兩很快就可以見面了,希望你不要讓姐姐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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