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09
相較于沈軒的驚訝，白梓顯得很是淡定。他從沈軒手裏拿過酒壺，塞好了酒塞。
沈軒咽了口口水，弱弱的問道：師兄你說的雙修和我知道的雙修是不是一個意思？
白梓：那你以為是什麽意思？
沈軒：…………嗯，就是，那種……
那種意思啊……
沈軒說不下去了，頭越沉越低，面頰泛着粉，有點少年的嬌羞。
白梓看出了他的窘迫，心裏被抹上了一層蜜，覺得逗的差不多了，于是很自然的打斷他，一雙清明坦蕩的眼睛裏倒映着沈軒的臉：我的意思就是我們一起修行，教學相長。
沈軒：…………就這樣？
白梓挑眉：不然你還想怎樣？
面對着大師兄的理所當然，坦坦蕩蕩，沈軒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以死謝罪。他怎麽能把師兄想成那種不正經的人呢？
果然，是他的思想離經叛道了。
罪過，罪過。
——
後山竹林，一陣風不知從何處吹了過來，飒飒作響的竹林蕩起了水面的一層漣漪，碎了那抹圓月。
白梓沒再喝剩下的酒，他教導沈軒的是小酌怡情，自己也應當以身作則。他站起來理了理衣衫，低頭叫沈軒回去。
兩人一路慢悠悠的走，白梓先把沈軒送去了他住的西院，道別時，他摁住了沈軒即将關住的門。
白梓：今夜早點歇息，明日修行完後把你的東西搬到我那裏去。
沈軒：？？？
白梓輕咳了一聲，眼神從沈軒臉上移到了那張雕花的門邊：你搬去我那裏，我指導你也方便些。天氣涼了，總不能每天晚上都讓你這麽晚回去。
沈軒想了想，總覺得有點不對頭，可又說不上來。不過師兄總是不會害他的，于是說好。
白梓替沈軒關上了門，直到離開庭院，他才低低的笑了一聲，緋紅了一點臉。
共處一個屋檐下，多麽美好。
白梓滿意的離開了。
10
這段日子，沈軒聽大師兄的話在他單獨的院子裏練習前段時間新學的劍譜，這套招式是白梓從書中學來的，又被沈竹卿指點過，連起來雖然難，但的确有意思。
和白梓住一起沒什麽不好，沈軒唯一擔心的就是師兄弟們會有別的想法，那日沈軒和白梓說了，他只是給他夾了一筷子胡蘿蔔，讓他別多想。
沈軒也就真的沒擔心。
住在這裏，白日練劍，夜裏練劍，一日三餐都是大師兄親手做的，營養豐富，葷素得當，沈軒不挑食，可白梓的手藝實在太好，日積月累下來，沈軒足足圓了一圈。
沈軒和白梓抱怨，說師兄我都肥了，以後練劍會不會不順當。
白梓想了想，說：不打緊，我會安排別的修行給你。
沈軒看到師兄笑的比平時都開心。
——
這天夜裏，沈軒在院子裏打坐，靜氣凝神，坐了一個時辰，這才收氣準備回房。
剛推開門，他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還甩出了一絲不明液體。
白梓端出了熱水，一看沈軒這個樣子，心頭一緊，一把拉過他把手擱在他的額頭上，生怕夜深露重讓小東西得了風寒。
沈軒靠在白梓胸口，獨屬于白梓的淡香是那晚的竹葉酒和茶的混合，悄然幽遠又讓人沉醉其中。
大師兄好香啊……
白梓渾然不覺，整顆心都系在懷裏的人上，只覺得掌心裏的溫度在不斷升高。
白梓：怎麽越來越燙？
沈軒紅着臉：……屋裏太熱。
白梓不信：給你找點藥吃好不好？
一聽吃藥，沈軒整個人都慫了，揪着白梓的衣服哼哼唧唧，說師兄我不吃藥。
白梓無奈的笑了笑，摸着沈軒的頭發，又狠不下心逼着他喝。
房間裏，燭光搖曳，滿室生香，白梓看着自己的床，低聲問了句：要不要和我睡一塊兒，一定暖和。
沈軒怕冷，這麽大的誘惑對他來說根本無法抵擋，他磨着牙，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睡一起？他睡相可不好，萬一踹着師兄怎麽辦？可他真的想睡暖和點……
白梓拍拍他：怎麽樣？
沈軒仰起頭，盯着師兄的臉，不知不覺，腦子裏的一切猶豫全都一掃而空，咬着唇說，那就聽師兄的吧。
11
時候入了冬，天氣越來越冷，不過沈軒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害怕冬天了。
因為他有師兄了，每天晚上練完劍他都有暖和的湯喝，有暖和的被窩睡。
湯是白梓煲的，被窩是白梓暖的。
沈軒每天都能挨着暖和的師兄睡，只覺得自己之前受的苦都不算什麽了，他只覺得有師兄陪伴好幸福。
12
臨近年關，沈宅這處也開始了年禮的籌備，沈竹卿依舊在後邊的水洞裏閉關，白梓代為打理一切。
師父是個很重視團圓節日的人，特別是過年，白梓最近很忙，有時候沈軒睡下了他還沒回來。于是每天陪伴沈軒入眠的就是一個白梓做好的暖手袋，上面繡着一個沈字，很精致。
不知怎麽的，沈軒抱着暖手袋，總有種睹物思人的既視感，他摩挲着枕頭，心裏空落落的，想着師兄，半夜睡不着就爬起來讀書。
讀書讓沈軒不再寂寞……
——
這天，沈軒正在練功，許久未見的三師兄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靠在樹上朝着沈軒叫了一聲。
三師兄：小師弟，別來無恙啊？
沈軒回頭，朝他行禮：三師兄。
今天的三師兄格外和藹可親，他笑眯眯的走過去，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出言不遜，溫和的讓沈軒背後發毛。
三師兄：小師弟見到大師兄了麽？
沈軒：不知道。
三師兄勾勾唇，環視了一圈四周，感嘆了兩聲：我還特意趕過來給大師兄道喜，沒成想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道喜？
沈軒愣了愣：到什麽喜？
三師兄張開口，驚訝的表情近乎浮誇：你不知道？
沈軒搖頭，心裏卻是咯噔一聲。
三師兄：今天家裏來了貴客，是榮親王親自登門了！本是給師父送拜帖，可師父閉關，他就請了大師兄！啧啧，你可不知道，這二位相談甚歡，王爺對師兄可是欣賞的不得了呀，而且……
他故意停了嘴。
沈軒盯着他：而且什麽？
三師兄的笑意更加濃：而且，王爺還說要把女兒許配給大師兄呢！你說，該不該道喜？
沈軒聽完，神色難辨喜怒。他無聲的看了會兒三師兄，然後收劍入鞘，別在腰間，和三師兄擦身而過。
三師兄看他這樣，有種報複了的痛快，還想着補刀：師弟你去哪兒呀？
沈軒頭也沒回：去給師兄道喜。
很快，轉角便沒了他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