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6-38
【36】
趙綿綿走了,她媽沒跟着去,倒是找了一個人陪着她,那之後,蘇然和沐珂茗都有些心照不宣地彼此不怎麽提她們兩人之間的事,那個小樹林暗潮湧動的初吻,沐珂茗生日那天晚上,她們喝了酒,躺在蘇然的床上,唇瓣輕輕地觸碰着,心跳猛烈地撞擊着,蘇然說的那句喜歡,沒有人再敢提了。
盡管學校禁止瞎傳趙綿綿和杜可之間的事,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傳聞越傳越離譜,關于同性戀惡心變态的話語每天都從沐珂茗耳朵裏傳到蘇然耳朵裏,她們拼命扼制着心裏的疑惑,害怕,克制着這些情緒,參加完了高考。只是填志願的時候,蘇然沒有按照約定填一所大學,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坐,是無意中聽到沐老師對沐珂茗閑聊着說,要你是同性戀,我鐵定打斷你的腿,是她看出了沐珂茗的害怕嗎?蘇然不知道,蘇然自己也害怕,8月的時候,沐珂茗看到她的錄取通知書,一張臉漲得通紅,紅到說不出一個字來。說好的考同一所大學的呢?
蘇然撓了撓頭,她兩坐在那個公園裏,夏日炎炎,八月,正值盛夏,好在傍晚的時候,有些涼風,沐珂茗和她坐在涼亭裏,不遠處有一對小情侶,磕着瓜子,剝着桔子。
“你什麽時候走啊?”蘇然吸了一口氣,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
“和你有什麽關系?”沐珂茗氣得心裏快要爆炸掉,盡管她害怕,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她和蘇然之間的關系,可是她知道她是喜歡蘇然的,她不明白她和蘇然都是女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喜歡,但既然趙綿綿也喜歡杜可,她兩就不是獨一無二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沐珂茗不知道,但真正感覺不一樣,就是蘇然在小樹林親了她吧,那種心跳的感覺她終身難忘,可她也沒有想過畢業後就會和蘇然分開,不是都說好了?破蘇然怎麽會自己偷偷改了志願?沐珂茗氣得眼淚直掉,她控制不了,她從來都沒有在蘇然面前哭過,她不想在蘇然面前哭,可她忍不住,蘇然怎麽可以這樣?現在才告訴她?她考完之後就拉過蘇然,一起對着答案,問蘇然考得怎麽樣,兩人大致算了下分,蘇然大概還要高出二十分的樣子,看到那所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出來,她這才松了口氣,她和蘇然是都應該上得了的,她還一直期待着開學,她和蘇然又在一所大學,她期待大學生活,高中太苦了,她好不容易熬出頭,而且可以遠離父母了,她心裏是很雀躍的,雖然那些擔驚受怕還是在的,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蘇然來這一招,沐珂茗緊緊地捏着蘇然的錄取通知書,面對着公園裏的人工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第一次狼狽,蘇然咬着牙笑她,“沐珂茗,你哭起來,可醜了,看這臉扭曲的。”沐珂茗氣得起身将她的錄取通知書扔給她,就要走。蘇然沒有攔,沐珂茗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她突然想起,沒幾天,她們就要真的會分開了,不是這樣随意的走兩步,就可以回頭的了,一旁的小情侶終于走了,沐珂茗很難過,蘇然又何嘗不是,沐珂茗僵在那兒,蘇然道,“沐珂茗,你去買兩個冰淇淋吧,天氣太熱了。”蘇然給了她臺階下,她買了兩個甜筒回來,蘇然刮了刮她臉上的眼淚,兩人安靜地坐在那兒,天氣太熱了,冰淇淋融化得很快,滴了奶油在蘇然衣服上,沐珂茗拿紙巾給她擦幹淨了。沐珂茗想着想着就有些難過,心煩地把紙巾給扔在地上了,蘇然無語,一巴掌揉在她臉上,把紙巾扔一旁的垃圾桶裏,還沒回轉過身,就聽到嗚咽的聲音,蘇然一瞬間不敢回頭,畢業的氛圍真是太讓人難過了,考完之後大家都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抱頭哭的抱頭哭,總是有這麽多的分別,那是沐珂茗最失态的一次,可能是蘇然的這個決定太突然了,她根本就緩不過勁兒來。
蘇然和沐珂茗念的大學不僅不是同一所,甚至不在同一個城市,當初是蘇然害怕兩人的分離,可到最後,最舍不得的,卻是沐珂茗。
不知道每個人的青春是不是都有自己的秘密,那些隐藏在心底的,以為随着時間的推移會漸漸淡忘的往事,沐珂茗坐在自己家裏,她家又是一堆人,過節,家裏人喜歡聚一聚,沐珂茗家是很典型的傳統家庭,念高中那會兒,杜可和趙綿綿那個事兒也就在她家成了一會兒的談資,都是沐國良和李麗華趁她在書房寫作業,悄悄地聊天,無非是小杜這個女孩子可惜了之類的,對同性戀什麽的一樣諱忌莫深,沐珂茗一直很小心,她把對蘇然的那些心事放在心裏,剛念大學那會兒,兩人的聯系還要稍微多一些,但後來,漸漸地,蘇然和她的聯系就越來越少了,蘇然越來越忙,說專業課多,參加的社團也多,漸漸地,沐珂茗會覺得蘇然在疏遠她,她總是找蘇然,會成為蘇然的負擔,更何況,幹嘛總是要她找蘇然,有一次,她生氣,蘇然很久才給她回電話,問她在幹嘛,她口無遮攔地說了句,在和男朋友約會,蘇然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就笑談道,沐珂茗你出息了,都交男朋友了,長什麽樣子啊?帥不帥?哪兒的人啊?拍照照片給我看看吧。
沐珂茗在電話這頭罵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我的男朋友幹嘛給你看,可帥了,帥破天際了。”而後就氣憤不平地挂了電話,那之後,蘇然就有更長的時間沒有再聯系她了。
“嘿,讓你看看這個呢,二醫院的麻醉師。”李麗華把手機遞在沐珂茗眼前,沐珂茗從回憶裏抽過神來,每次逢年過節的,催婚已經催得她頭疼,這好好的國慶,沐珂茗想吃過晚飯就回去了。
【37】
往日沐珂茗都能忍受,也能理解父母的心情,在這樣的大環境裏,她這樣的試婚年齡,除了當初的龍華,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帶過男孩子回家,高中,父母都擔心學習,上了大學,大三大四的時候吧,李麗華才偶爾提兩句,也不怎麽當回事,權當沐珂茗也還小吧,只是過了25歲,見沐珂茗還沒動靜,就有些着急了,這兩年更是變本加厲,走哪兒哪兒問你男朋友的事兒,沐珂茗頹得很,但也不像今日這樣煩躁,晚上一大家人吃過飯,沐珂茗本打算在父母家住一晚的,也不住了,找了個借口,說明天有事,就要走,臨走前,李麗華還把那啥麻醉師的照片發她微信上了,“這事兒還沒說好呢?怎麽就走了?不是說好今晚在家裏住一晚上的?”
“明天有點事情。”沐珂茗在玄關穿鞋。
“這幾天放假,你明天有事,後天都抽個時間出來見見,別每次給你說這個事兒,你都推脫,你今年都27了,別老不上心,聽見沒有啊。”
“知道了。”沐珂茗拿過包,給家裏人都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她沒急着回去,蘇然也說她有事兒,不知道她在家裏了沒有,沐珂茗在路上走了一會兒,她心情有些沉悶,催婚的事情讓她煩躁,這麽些年,她好像沒有對哪個男的動過心,因為害怕,因為不确定,她也确實對相親沒有一點好感和興趣,比較浪費自己的時間。
她有些疲憊,家裏開着燈,放着電視,沙發上躺着蘇然,沐珂茗繞過去看了一眼,那人,仿佛在沙發上睡着了,一條腿蜷在另一條腿上,一顆腦袋被壓在抱枕下,沐珂茗輕輕給她拿開了,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唇紅齒白,眉目清朗,眼睫毛安靜地躺在那兒,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兒,尋思着這和小時候的蘇然有什麽不一樣,嗯?更風情了?更好看了?更成熟了?沐珂茗不知道,就覺得命運捉弄人,蘇然就應該是少年時的普通同桌而已,怎麽可以在她的生命裏占據如此多的位置。
蘇然睡得淺,嗯嗯哼哼了兩聲,就要醒,沐珂茗忙把視線挪到電視上了。
“你?怎麽回來了?”蘇然剛睡醒,聲音啞啞的,挪了挪身子,坐了起來。
沐珂茗望着茶幾上的方便面袋子,就知道她晚上沒好好吃飯。
“家裏太吵了,就回來了,你晚上就吃的這?怎麽沒叫外賣?”
“懶得叫了,等的時間我都能餓死。啊,對了,早上就該給你的,我給忘了。”蘇然起身,從錢包裏拿出一沓錢來,“還你,之前的。”
沐珂茗望着那鮮紅的人民幣,心裏想着她和蘇然的關系,要能像錢一樣這樣簡簡單單地有借有還就好了。
沐珂茗收了起來,順便問了下趙綿綿的事兒,蘇然只簡單說了下,就說趙綿綿倒時差,在酒店裏睡得昏天暗地的。
“既然你回來了,你再去給我弄點吃的,這方便面可難吃死了。”蘇然仿佛睡醒了,起身将沐珂茗拉起來,把她推進廚房。
“這麽晚,別吃了,這都十點多了。”
“做吧,我這一晚上沒吃好,不舒服得很。”
沐珂茗嘆了嘆氣,蘇然已經殷勤地給她系上了圍裙,手指繞過腰間,在那一瞬間,沐珂茗竟然期望蘇然能從身後貼上來,那份期望就在那一瞬,明明滅滅的,可惜身後空落落的,蘇然站在她身旁,将冰箱裏的雞蛋遞給她,“怎麽了?”
沐珂茗心事重重,接過雞蛋,就低下頭來,“沒咋,嘆我命苦,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給你做晚飯。”
蘇然恬不知恥,一雙手突然從身後竄出來,輕輕抱了抱她,“你最好啦,沐珂茗全世界第一好人。”嚷完癡癡地依在門邊,沐珂茗被這突如其來地晃了一槍,雞蛋打在了碗外面,她心煩意亂,讓蘇然滾滾滾,關了廚房的門,臉卻比竈上的火還要鮮豔,心裏像波浪似的,蕩漾來,蕩漾去,蕩得她煩死了,一股腦把碗裏的雞蛋給倒水槽裏了,沐珂茗雙手撐在琉璃臺上,暗罵道蘇然怎麽這麽煩,她一共浪費了4個雞蛋,最後還是給蘇然端了出去,西紅柿簡單面,豬一樣的,十一點,還要吃夜宵。
蘇然吃的很滿足,蔥花粘在嘴上,沐珂茗懶得看,扔下一句,“自己收拾洗碗”就去洗澡去了。
洗完出來發現蘇然躺在瑜伽墊上扭着身子劈叉,劈到一半就不行了,臉扭曲得不行,直嚷着不行了,疼,叫喚着沐珂茗來給她搭把手,沐珂茗一手用毛巾裹着頭發,一手忙将那人給托住,蘇然真的太能鬧騰了,她腦仁疼,“劈不下去,就不要硬劈,你還覺得你很年輕呢?”沐珂茗忍不住地說道。
“我花季少女,我怎麽不年輕。”蘇然借她的力起身,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腿。
“你27了你好意思花季,還雨季呢?黴季算了。”
蘇然一把推了推她,“從你嘴裏就從來聽不到一句好話。”
沐珂茗白了她一眼,蘇然在她背後做咬牙切齒狀,“你從小就這麽讨厭。”得到了沐珂茗卧室門的關門聲,倒沒曾想,一會兒門又拉開了,“一個從小就這麽讨厭的人這麽半夜三更還給你煮面條吃,你感恩戴德吧你。”
蘇然氣不過,要沖過去,沐珂茗“砰”的一下又把門給關上了,氣得蘇然踢了幾下房門。
第二天,蘇然本以為趙綿綿會找她,但并沒有,想來這人還在倒時差,沐珂茗本來是安排的2號也呆在父母家裏,可她不提前回來了嗎?這一天也空了出來,倒出乎意料的是,沐珂茗睡到十一點也沒聽到門外有什麽動靜,她穿着睡衣在客廳裏晃悠,暗道這個蘇然又跑出去了吧,一個人慢騰騰地洗漱,弄完覺得有些餓,在廚房弄點吃的,不經意間就瞧見一個身影,頭發散亂地從走廊裏飄過,“你在家呢?吓死了。”沐珂茗吓了一大跳,也沒聽見蘇然回應,就見那人又飄進了次卧,沐珂茗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關了火,站門前,“怎麽了?今天?”
蘇然在被窩裏蠕動了下,也沒說話,沐珂茗在床前看了看,怎麽一臉菜色,“生病了?”
“不舒服。”蘇然都沒睜開眼道。
沐珂茗摸了摸她額頭,才發現發燒了。
【38】
這樣不冷不熱的天氣,為什麽會發燒?沐珂茗也是有些不懂,“很難受嗎?”
蘇然根本沒力氣理她,翻了翻身,又蜷成了一團,沐珂茗皺着眉站在床前,站了一會兒,又出去給她倒水去了,“去醫院嗎?”沐珂茗将水杯遞在她面前,蘇然憔悴得很,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就着沐珂茗的手喝了些,她只想躺着,沒力氣動彈,沐珂茗摸了摸她的額頭,又在藥箱裏找了一些藥讓蘇然吃了。感冒藥嗜睡,沒一會兒,就聽到那人粗重的呼吸聲,像是不怎麽通氣,沐珂茗站在房間裏有些無措,她輕輕帶上了門,出門買了菜,在廚房裏守着煲湯,像六神無主一般,沒一會兒又去卧室看看蘇然,見那人還是睡着,心裏也七上八下的,無端端的,怎麽突然就病倒了?
那天,天陰沉沉的,半下午的時候,下起雨來,秋雨,不大,細,飄飄灑灑地落下來,廚房裏溫着粥,沐珂茗站在次卧的窗前發呆,這人只有睡着的時候才這麽安靜吧。也不知道她餓不餓,吃過一次藥,有沒有好一點,望着床上那張因生病而發白的臉,沐珂茗的心裏一片混沌,像江水泛濫,一定是此刻窗外的雨吧,下雨總惹人煩,最讓她惴惴不安的,不過是,她以為過了這麽多年,蘇然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可一旦蘇然出現在她面前,她卻還是想将她背在身上,揣在懷裏,她喜歡和蘇然呆在一起的日子,沒有蘇然的這些年,她過得太孤獨,太孤獨了。
“沐珂茗?”蘇然醒了好一會兒了,看到站在窗前的沐珂茗一直一動不動的。
“醒了?喝水嗎?好點沒有?還難受嗎?”
蘇然擰了擰眉,當然難受,也不是神藥,怎麽可能吃一次就好,她撐了撐身子,嗓子倒是越來越啞,“幾點了?”
“四點多了。”
“我睡了這麽久?”蘇然坐了起來,沐珂茗問她餓不餓,她難能可貴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但還是喝了點粥,又吃了一次藥,整個一天都渾渾噩噩的,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睡夢中出了些汗,又覺得冷,做了噩夢,夢到秦簡被槍斃了,她在網外幹看着,哭得沒有力氣,卻又吼不出來,沐珂茗在一旁撈着她,可怎麽也撈不起來,她在夢裏對沐珂茗說,“沐珂茗,我沒有媽媽了。”沐珂茗一直在拍她的臉,“你還有我呢,蘇然,蘇然,你還有我呢。”
蘇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醒來一片惶然,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夕,入眼處并沒有沐珂茗的身影,她莫名其妙地哭了出來,她坐在床上,抱着膝蓋,被子從肩膀滑落在胸前,她習慣裸睡,被子垮了一半,露出光潔肌膚,她渾然不覺,沉溺在夢裏的失去中,沐珂茗似聽到動靜,忙進了屋,瞧見這白茫茫的一大片,心裏像被玻璃割了一下,她忍不住挪開視線,又忍不住往蘇然胸前瞄,湊近了些,才發現蘇然滿臉的淚,她顧不上眼前那片春光,将被子給她拉了上去,将整個人都裹住了,“怎麽了?”
蘇然擡起淚眼,哽咽道,“夢到我媽沒了,你在夢裏說還有你,可醒來,你也沒在……”
沐珂茗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我見你睡着了,就在廚房弄東西來着。”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沐珂茗的聲音,蘇然只覺得更傷心,家庭變故所承受的壓力,與沐珂茗像心有靈犀一般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些過往,她哭得很傷心,她媽剛出事兒那會兒,她都沒有這樣哭過,那個時候就忙着去解決問題了,塵埃落定以後也只剩下長久長久地發呆,人是懵的吧,就像沒有人看見你的傷口,你也不會覺得有多疼,可只要有人在意了,你捂着傷疤還是忍不住會哭。
沐珂茗不落忍,心裏發着癢,泛着酸,忍不住擁住她,她半撐着身子,從身後抱着她,輕輕拍道,“那不過是個夢而已,夢是反的,你媽好好的,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蘇然不怎麽能說話了,任由沐珂茗抱着,趴在她肩頭,從最初的哭泣漸漸到哽咽,最後到沉默,室內一下安靜了下來,就連電視聲音都沒有,只能聽到細碎的雨聲,淅淅瀝瀝的,秋雨将整個城市都下濕了,這座蘇然和沐珂茗從小長大的城市,像被開了水龍頭,滴滴答答地下個不停,秋雨一落地,天就要涼了,沐珂茗拿薄被裹着蘇然的身子,想着被子下□□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可蘇然并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冷。”蘇然又往她懷裏鑽了鑽。
沐珂茗本能地抱緊了些,隔着薄毯卻仿佛依然能感覺到蘇然身子的滾燙,沐珂茗有些不自在,“那你好好躺着,我再去給你拿一床被子。”将蘇然放來平躺着,剛要起身,卻被蘇然勾住了脖子,蘇然一雙眼睛也被發燒燒得通亮,透明,仿佛一戳就能破,可能還因為剛哭過,那深邃的眼眸裏仿佛能清晰地倒影着沐珂茗的欲望,那壓抑的克制的即将噴薄而出的欲望。
“別走。”只有在沐珂茗眼前才會軟弱的蘇然軟成了一灘泥,找尋着她的依附,她鐵定是被燒昏了頭,竟然問出,“你當初那樣害怕,現在就不怕了嗎?”
沐珂茗被她勾住脖子,她那一張勾人的臉近在咫尺,因生病而有些幹涸的嘴唇,長長的眼睫毛,光滑的肌膚,沐珂茗有些呼吸不暢,撐在蘇然身體兩側的雙手有些無力。
“你在說什麽呢?燒糊塗了?”
“沐珂茗,我兩揣着明白裝糊塗已經快十年了,你當年害怕喜歡上我,如今就不害怕喜歡上陳鈞了嗎?她就不是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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