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親
“好了，該起床了。我教你就是了。難不成你打算呆在床上不起來了？”涼好笑的看着王小凡，在心裏為自己剛剛的惡作劇鼓了一下掌，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你才打算在床上呆一輩子呢！”王小凡嘟起嘴，松開緊拉着涼的手，迅速穿起衣服，随便擦了下臉，便一屁股坐在了梳妝凳上。
看着她那小小的身影在房間裏左右亂竄，涼的嘴角溢滿笑意。
真希望一直、一直這樣下去。
迅速穿好衣服，走到梳妝臺前，拿起梳子便開始梳理王小凡那亂蓬蓬的頭發。
這裏的發型太複雜，本來她還打算就這樣披頭散發出去的。但是，現在的身份是涼的王妃，她可不能給他跌份兒。所以，這複雜的事情自然就要交給某位賢良淑德的皇子來做了。
溫柔的梳理着她的長發，看着鏡中她稚嫩的面龐。那美好的樣子是他畢生難忘的，為了讓這美好永存，為了讓她可以在他的世界裏肆無忌憚，他必須做好一切準備來保護她！
在心裏暗下決心，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溫柔如舊。
“涼，我們成親吧？”王小凡突然開口，而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更是令人震驚。
看着鏡中兩人那模糊的影像，她突然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一絲不好的預感一直蔓延上心頭，讓她一瞬間難以承受。
手上的動作一頓，他看到她的臉上那樣清晰的不安和惶恐。
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早已風雲變色，狂風呼嘯着将原本早已幹枯的樹苗連根拔起，一個驚雷突然打響在這一方天際。
王小凡一驚，下意識的轉過身縮進了涼的懷裏，眼淚一下子便落了下來，沾滿了涼的衣襟。
“好！我們成親！”去他的年齡，去他的世俗禮儀，他們要成親與任何人都無關！
大雨哈啦啦的下着，外面傳來鞭炮的“噼啪”聲和百姓互相道賀的歡呼聲。
他們都在為這突然而來的大雨而興奮、高興着。
“王爺，百姓們都在衙門口聚集着，要求叩謝王爺！”王風雷有些滄桑卻滿含興奮聲音從門外傳來，未及敲門便直直的沖了進來。
看到兩人摟抱在一起，自家女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臉色突變。抓起涼的衣領，便是一陣痛斥：“你小子，以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欺負我們家凡兒嗎？”
那護犢的樣子，令王小凡不禁“噗嗤”笑出聲來。
她家老爹這個樣子，其實還是滿可愛的。可是，她可不能任由目前的形式發展下去，否則幾年前的那場悲劇怕是就要重新上演了！
想起自己三歲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王小凡的嘴角不由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那是老爹就像現在的樣子，可愛的讓人忍不住疼愛。
多年前，也就是她三歲那一年。
涼和太子冷帶着剛滿三歲的她便出了京城，本來想着可以開開心心的玩一天的。誰知，王小凡卻很不給面子的中暑了。
看着滿身鼻血的王小凡，涼一陣自責，只得和太子極速的驅趕馬車将她送了回來。
看着女兒的樣子，王風雷揪起涼的衣領便是一陣爆栗。皇上知道後，不但沒有責怪王風雷，居然還罰涼關了一個月的禁閉，害的王小凡整整無聊了一個月！
畢竟整個王室貴族，身份稍微高一點的人家當中确實是沒有足以和他的兒子匹配的，再者，王小凡這孩子也是着實的讨人喜歡的主兒。所以，若是王小凡受了什麽委屈，所有人第一個追究責任的便是涼。
“那個，爹，不關涼的事兒！”王小凡好笑的看着涼被自家爹緊緊的揪住衣領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不過，畢竟老爹是真的拿他當自家女婿了。不然，怕是也不會像個親人一樣的對待他吧？
“那你哭什麽？”王風雷疑惑的看着王小凡那依舊噙着眼淚的雙眼，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跟他成親！”王小凡直指重點，毫不婆媽，眼神堅定地注視着王風雷。
王風雷的怒火卻仿佛澆了油一般，繼續往上升着，仿佛就是将整座房屋都燒成灰也是不會罷休的：“你小子真的做了！”
王風雷暴怒，差點便一拳打在涼的臉上。
“沒有，沒有......”王小凡黑着臉向父親擺着手，小小的身體耗盡全身力氣去搬弄父親緊揪着涼衣領的手。
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奮鬥之後，王小凡終于從父親那孔武有力的魔爪下揪出了滿臉通紅、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的涼，她的未婚夫。
長長的籲了口氣，王小凡不禁開始抱怨父親的擰脾氣。
“爹，您這擰脾氣也該改一改了。還有，你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王小凡誇張的教訓着自己的父親。
真是，那麽大力，她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哪裏擰的過嘛？要不是她出了絕招，那她現在豈不是要提前當寡婦了？涼豈不是要經歷比上次更加慘烈的遭遇？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王風雷讨好的看着自家女兒那嚣張跋扈的勁兒，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是像誰？她的母親那樣的溫婉賢淑，他小時候雖然是淘了點兒，卻也沒有這丫頭骨子裏透出的那股子自信和嚣張。
“爹，您是真的誤會了！成親是我提出來的！涼沒有對我做什麽！再說，他也不敢啊！”王小凡氣喘籲籲的向王風雷解釋着，周身環顧的女王般的氣場令王風雷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只是，王風雷依舊有些疑惑，眼睛在涼和王小凡的身上掃來掃去，等待着王小凡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涼只是在旁邊呆呆的站着，邊滿臉戒備的看着護犢心切的王風雷大将軍，邊知足的享受着王小凡稚嫩而柔軟的雙手輕柔的揉搓着他那早已紅腫不堪的脖頸。
“爹，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我只是想要跟他成親，以免夜長夢多。”王小凡繼續解釋着，并不停下手中的動作。
本來，王風雷對于涼的意見不過是來自于王小凡出生的那天皇帝的突然賜婚。對于涼這個女婿，他也還算是十分滿意的，更何況，愛女心切的王大将軍又怎麽會讓自家的女兒傷心呢？尤其，只要是他的寶貝女兒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馬也是拉不回來的！
“決定了嗎？”王風雷關切的問着，那語氣中并沒有一絲反對的意味。
此時的他方才恢複到那個穩操勝券，步步為營的大将軍的氣度。對于王小凡的疼愛總是讓他失去理智。所有的事情，但凡跟王小凡沾上哪怕一丁點的關系，他就永遠淡定、穩重不起來。
王小凡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再開口，只是那樣專心的揉搓着涼那稍微見好的紅腫。
一個十歲的孩子為別人輕柔的揉搓着傷口的畫面本應是可愛的，然而，在王風雷的眼中卻不自覺的忽略了王小凡只有十歲的事實，而自動認為眼前的人物是早已成親多年的夫妻，整個畫面顯得那樣的溫馨而浪漫。令王風雷有着一瞬間的晃神。
“好！但是，總是要等到回熠城之後才能開始辦吧？畢竟......”王風雷掃視了涼一眼，其間的意思不言而喻。
涼本是皇室中人，尤其是當今皇帝最最疼愛的兒子。他的婚禮自然不能有絲毫的草率，要經過精密的布置，嚴整的布局，還要接受百官的拜見，要有皇帝和皇後主持，那才算是真正的婚禮！若是私自在外随意辦理的話，不光規模辦不到，就是涼的父母也沒有辦法參加，那可就不僅是大不敬了，還要加一條不孝的罪名呀！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今天辦！回京再大辦就是！”涼很快便做好了決定。由于喉嚨的腫痛，聲音有些微的沙啞、艱澀。然而，卻依舊是那樣的擲地有聲，讓人無法反駁。
并不吃驚于涼的決定，卻依舊是被狠狠的感動了一把。王小凡手下的動作沒有半分的停頓，凡兒愈發的輕柔了幾分，望着涼的眼神中滿是謝意和柔情，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愈發的成熟和含情脈脈了幾分。
“凡兒，你這是在勾引我嗎？我可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坐懷不亂的君子哦！”涼好笑的看着王小凡如此少見的神情，無奈的揚了揚嘴角，調侃道。
“是啊，涼，你真是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善解人意了呢！”王小凡毫不掩飾自己對于他的感情，勇敢的承認着，抑是毫不客氣的調侃着涼。
那樣直接的回答，卻是令王風雷紅了脖跟。略顯尴尬的咳了兩聲，見那含情脈脈、眉目傳情的兩人絲毫不在意他的存在，王風雷無奈的哭喪着臉轉身走了出去。
對于女兒得大膽，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無話可說，他實在沒有辦法接受女兒如此大膽的行為和言語！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完全跟不上年輕人的步伐了，似乎一下子就跟這個世界脫軌了一般。
涼抽了抽嘴角，不再說話。只是緊緊握住王小凡放在他脖頸處輕輕揉動的雙手，将她拉入懷中緊緊的抱着，就那樣保持着這樣的姿勢靜靜的坐着。
外面依舊風雨大作，狂風呼嘯着刮過本就幹枯的樹木，暴雨狂躁的洗刷着幹旱了三年的大地，仿佛是發洩着太陽如此殘暴的對待這片土地的不滿，又仿佛是對于人們如此明顯地暴露自己的情緒的憤慨......
而屋內的兩人就那樣靜靜的坐着，沒有一絲的言語，只靜靜的聆聽着，聆聽着外面百姓的歡呼聲以及那象征着歡慶的鞭炮的“噼啪”聲。
縣令府中在王風雷的張羅下，早已經披紅挂綠，到處都結滿了紅色的絲綢彩帶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百姓早已聞聽喜訊齊齊趕來道賀，順便沾點喜氣。
目前在他們的心目中，軒轅涼赫然已經成為了那遙不可及的神一般的存在。
人類總是這樣，總是很容易的便将實際看到的事情與不可解釋的自然現象聯系在一起來寄托他們那可憐的希望。
如今，又将這突然而降的大雨與涼，他們穹蒼的四皇子很緊密的聯系起來。自然，涼此時便成為了他們的救世主，一個不可替代的完美的存在。
外面的喧鬧聲愈演愈烈，似乎還有着繼續下去的趨勢，房內的兩人在丫鬟送來喜服後也快換好那大紅色象征喜慶的嫁衣。四目相對，四手相握，他們就那樣緊緊的看着彼此，沒有任何的言語，就只是那樣靜靜的看着，仿佛這一眼早已等待了千年般，那樣的如膠似漆，難舍難分，讓人看了不無羨慕，不無嫉妒......
“四皇子，一切都已準備停當。王将軍要奴婢前來恭迎二位。”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是伺候兩人的丫頭的聲音。
“吱呀”香木的房門輕輕的打開，仿若隔了千年般沉重。
房內兩個精致到極致的人兒手牽着手，相視一笑，就那樣邁着輕快的腳步向着大堂走去。
那原本來叫門的丫頭卻是愣在了原地，思緒還停留在兩人相視而笑的那一刻......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喧鬧的唢吶聲，鑼鼓聲，混雜着人們道賀的恭喜聲和那潺潺的春雨聲，彙聚成了一曲完美的交響樂。
連綿的大雨淅淅瀝瀝的進行着，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當然，此時此刻，自然是不會有人希望這樣的春雨盡快結束的。每個人的心中都在期待着這場雨的持續降臨，最好，永遠都不要停止，那樣才是最好的。
“新郎新娘拜堂了！”禮官的高呼仿佛縣官的驚堂木般，使原本嘈雜的人群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百姓們都在靜靜的等待着新人的入場，每個人都摒住呼吸期待着見一見他們心目中的神。
很快，人群便再次喧鬧了起來。
“來了，來了！”
只見一對小小的璧人緊牽着彼此的手，目光堅定地從人們讓出的通道中輕輕的走了進來。那樣的精致奪目，讓人忍不住忘記了呼吸。
明明只是那樣小小的兩個小娃兒，卻讓人覺得即使很不合規矩的在不符合年齡的時候成親也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完美。
雙手緊握，四目相對，依舊保持着那樣含情脈脈的姿勢。雖然，這樣的儀式不過只是一個形式，然而，雙方的心中卻都早已激動萬分。
畢竟，從今以後，他們就可以緊緊的牽着彼此的雙手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別人面前，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與別人争鬥了！
雖然，之前他們也可以。
“一拜天地！”
禮官的聲音中都有着些微的顫抖，不止為這對璧人興奮，更為着自己的幸運而興奮不已。
生活在這樣的小地方、小城鎮，若是在平時，就是連看一眼四皇子都是件仿若登天一般的困難事兒。如今，卻讓他趕巧兒似的主持着他心目中的神的婚禮！這是件多麽值得炫耀、值得回味終生的事情啊！
“二拜高堂！”
百姓們都靜靜的站立着，看着這對璧人兒的一舉一動。臉上興奮的表情更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王風雷更是激動的差點痛哭流涕。此時，他作為二人唯一在身邊的高堂，接受着這對璧人兒的禮拜，親眼看着自家的閨女将要嫁做他人的新娘。
“夫妻對拜！”
從今天起，不，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是夫妻了！是夫和妻！
愛一個人從來都不會受到年齡的限制，更不會理會世俗的偏見。這是王小凡一直信奉的真理。
所以，在前一世的時候，她不曾看不起同性戀的人群。在她的思想中，她一直認為，那也許才是真正的愛！不理會世俗的偏見，愛他，那便是他！不論男女，不論性別！
“送入洞房！”
最後的一聲高賀聲還未落，百姓便再次歡呼起來，外間的鞭炮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那樣的喜悅早已甚過了“久旱逢甘霖”的欣喜，甚至，也許比他們自己成親的那一刻還要更甚幾分。
緊握的雙手漸漸松開，然那相對的四目卻久久不願分離，仿佛早已膠着在了一起。
人群再次喧鬧着，勸酒聲，道賀聲，碰杯聲......種種聲音混雜，竟是給了那暗處居心不良的人一個最佳的時機......
